年月日,王忠照常出门。

    第一站是审查委员会,他要在那里完成文件的批阅――自从确立了委员会的各部门领导后,王忠每天要处理的文件数量已经降低到份,而且大部分都和月中旬的第一次兵器审核有关。

    在这次审核上,委员会将首次发挥它的职能,决定哪一样兵器的改型能投入生产。

    当然因为委员会这个月才组建起来,所以这些改型都不是由委员会提出的技术指标,而是部队的反馈零散的反应到设计师那里,再由项目的总设计师“看着改”。

    以后委员会将会汇总前线的需求,提出技术指标,然后下达给相关的设计师,谁能改出性能更优秀的产品,就生产谁的。

    在委员会批完文件,王忠得去库宾卡演习场,视察近卫一机步的训练以及新的师的组建。

    因为近卫一机步编成相当的复杂,所以要以它为蓝本组建两个师,说着简单,做起来可难了,连屠格涅夫都只能先努力凑齐一个师的架构。

    主要的困难点在于,安特这边基础教育普及度不够,原本王忠还以为十年级毕业是安特的普遍情况,现在才知道其实只有发展得比较好的地区才能有这么多人上十年级,绝大多数安特平民的孩子都是读个几年教会的学校,就要出来工作了。

    至于高中毕业生,在现在的安特步兵中简直凤毛麟角,大部分高中生都被补充到了技术兵种里。就这样高中生在安特陆军的技术兵种里也占不到百分之二十。

    像装甲兵这种人多的兵种,构成当中大部分都是十年级毕业生,甚至还有十分之一没上过十年级,只在教会学校学过读书认字。

    王忠也终于了解为什么海军步兵战斗力这么高了,妈的海军步兵最起码是十年级毕业,高中生很多。

    难怪在地球的电影《***保卫战》中,演员还专门有句台词,指出:“文化水平不高限制了技术兵器性能的发挥。”

    知道了问题的症结那就好办了。

    地球有现成的模板照着学啊。

    王忠果断决定在近卫一机步全面开展夜校学习,提高士兵的文化水平。

    士兵们白天训练,晚上学文化,学技术知识。

    好消息是,安特这边至少所有人都识字,不用像地球的那支模板军队那样每个士兵背后还背一块认字的板子。

    坏消息是,安特人是真不爱学习,他们晚上喜欢喝酒,在篝火旁边跳膝盖毁灭舞,弹巴扬和巴拉莱卡。

    王忠只能一边努力让这些大老粗多少学点文化知识,一边找海军协调:你们都没军舰了,高中生能不能给点啊,给点吧,给点呀!

    幸亏教会那边在努力把高中生和十年级毕业生往王忠这边送,看来教会也觉得与其把这些有文化的好青年交给那些菜逼将军送掉,不如给王忠。

    总之现在王忠的第一个样板师已经搭了一半了,就等在军事学院进行理论学习的那帮前线回来的军官学成,补充到部队里。

    等库宾卡的事情忙完,王忠就得去学校上课,他的大课是军事学院最受欢迎的课程,那些每一节都没有落下的学员现在都被叫做“罗科索夫派”。

    虽然王忠已经写了一本小册子,印出来在学校里发放,但这似乎增加了同学们来听课的热情。

    总之,这就是罗科索夫中将一天的行程。

    不过今天的行程一开始就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审查委员会就在内战纪念医院旁边,这医院是叶堡最大的医院,而且有叶堡最好的创伤外科。

    今天王忠的小车队刚到内战纪念医院门前就被堵住了。

    一辆接一辆的卡车在公路上蠕动,慢吞吞的前进。

    王忠一拉开轿车的车窗,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些卡车应该运送的都是前线下来的伤员。

    卡车队伍前进这么慢,应该是因为医院已经在满负荷工作了。

    王忠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直接开门下车。

    瓦西里赶忙喊道:“将军?你去哪儿?”

    王忠:“我们走过去,要不然赶不上今天上午的工作了。”

    瓦西里赶忙拿着公文包下来了。

    格里高利也一起下来,跟着王忠向前走。

    王忠刚走了没几步,一辆卡车上的伤员就发现了他,大喊道:“将军阁下!”

    “你们好。”王忠挥挥手。

    没想到这位伤员大哭起来:“将军阁下!我们没有听您的话,以为普洛森人已经要完蛋了,我们还嘲笑您!希望您能原谅我们!”

    王忠:“这不怪你们,是速胜派蛊惑了你们!他们罪该万死。”

    这伤员一哭,王忠一回答,好家伙车上所有人都发现了王忠。

    而且这个消息还沿着车队向前后传播。

    更多的伤员加入了哭诉:

    “普洛森人建立了坚固的碉堡!我整个连都折在碉堡前了啊!”

    “他们很狡猾!故意设置了陷阱,我们冲进去,四面八方都是火力点!”() ()

    王忠不由得蹙眉:这个四面八方都是火力点的防御阵地,怎么感觉和我脱不了干系啊?

    普洛森人这就把我从地道战里毛来的防御阵地给学过去了?

    这学习能力有点强啊!

    王忠这才往前走了几十米,看起来整个车队都知道他来了的消息。

    而且消息在传播过程中明显出现了偏差,现在大家都说“罗科索夫将军来慰问我们啦”。

    事到如今我只是上班路过这件事已经说不出口了。

    王忠只能不断和卡车上伸下来的手握手,让伤员们随便触摸自己的脸颊和军装。

    等好不容易走到医院门口,王忠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进去慰问一下好了。

    结果他刚进医院,把门口护士吓一跳:“中将阁下!您怎么了?是遇到袭击了吗?我这就喊枪伤科主任!”

    王忠:“不不,这不是我的血。是将士们对我的祝愿。”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些血污,郑重其事的说:“他们在用这种方式,让我记住血债必须血偿。”

    护士的表情概括来说就是“我没听懂但是好像好厉害”。

    她问:“需要通知院长您来视察吗?”

    王忠:“不,我看看就走。”

    接下来两个小时,王忠和上百名伤兵交谈,获得了很多一手资料。

    比如进行防御作战的,可能是普洛森第九集团军和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第九集团军的指挥官是瓦尔特孟德尔中将,而阿斯加德第一军的指挥官是王忠的老熟人齐格飞吉尔艾斯。

    再比如,敌人确实有一种长管坦克,但是数量很少。

    有一名营长向王忠保证,这种长管坦克可能只有一个营,而且所有坦克上都有骷髅头标志,推测是所属战斗部队的标志。

    王忠这边信息收集得差不多了之后,院长终于赶来了。

    “抱歉,将军阁下,我有手术耽搁了。”院长一脸歉意。

    王忠:“不要紧,你去手术。你拯救越多伤兵我越高兴,来迎接我从来不是一件要紧的事情。”

    院长点点头:“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王忠有些意外:“咦?我们以前见过吗?”

    “在洛克托夫,我也是战地医院的院长。”院长推了推眼镜。

    王忠大喜:“您是洛索诺夫医生!您也活下来了啊。”

    院长:“活下来了,差点就被围在了阿格苏科夫,到了叶堡之后,刚好这个医院的院长被普洛森的轰炸炸死了,我就上任了。”

    王忠:“您辛苦了。”

    两人握手。

    院长:“那我就继续手术去了。”

    王忠:“您请,我再和战士们待一会。”

    院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王忠则看向挤满了病房的伤兵。

    所有人伤兵都在看着他。

    王忠觉得这个时候得说点什么,便开口道:“此时此刻,我不想装出一副先知先觉者的样子,说什么‘这都是没有听我的劝告才变成这样’。我理解你们想要尽快打回家去的心情。”

    王忠解下自己一直挂在身上的饭盒:“这个饭盒!里面是我家乡可萨莉亚的泥土。我在离开可萨莉亚的时候,在一个无名小站挖的。

    “同一天,我的父亲,还有我最好的哥们全都战死了――和千千万万的普通士兵一道。

    “我,罗科索夫,比任何人都想要光复家乡!我和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所以我不会嘲笑你们!

    “绝对不会!

    “我只会告诉你们,光复家乡也要讲究事实逻辑。不能脱离事实,吹大话!吹牛是吹不走普洛森鬼子的!”

    王忠收起饭盒,再次环顾房间。

    “打败普洛森鬼子,是一个长期而艰苦的过程,要付出巨大的牺牲。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最终的胜利一定会到来!

    “为了这个胜利,我们除了要勇敢牺牲之外,还要动脑子,要摸清楚敌人的优点,要知己知彼!然后有针对性的选择我们的战术!

    “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喜欢亲自冲锋在前的将军,我这样做,就是为了了解敌人。找到他们的弱点!

    “在未来,我向你们保证,我也会继续贯彻这种作风,哪怕有一天,我会牺牲在战场上!”

    王忠站在伤员们当中,身上全是来自伤员们的血污。

    同样满身血污的伤员们看着他。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这时候,突然有闪光灯的声音。

    王忠扭头向闪光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麦克记者和他的搭档。

    摄影记者罗伯特卡帕美滋滋的嘟囔:“我又拍到了一张好图!这张就叫‘罗科索夫将军和我们在一起’。”

    王忠咋舌,对麦克说:“你们联众国的记者啊,跑得比什么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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