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降仪式这边。

    波波夫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什么意思?如果是去年冬天,你们觉得是冬将军击败了你们,我还可以理解。今年我们可是用舍生忘死的奋战赢得的胜利,你知道我们刚来的时候情况有多么糟糕吗?”

    王忠拍了拍波波夫的肩膀:“别这样,我猜是那位弗雷德里克上将……”

    “是元帅。”投降代表团团长说,“昨天他已经晋升为元帅了。”

    王忠:“好吧,那位弗雷德里克元帅,估计是想用自尽来换取你们这些投降的人家人的安全,对不对?”

    代表团的各位全都面露愧色。

    “你看,看他们的表情就懂了。”王忠再次拍了拍波波夫的肩膀,随后对代表团的诸位说,“我们作为被侵略的一方,不会为任何侵略者立碑,但是我保证元帅的遗体在战争结束后会荣归故里,交给他的亲人。”

    代表团团长一脸感动:“您和传闻不一样,是一位有荣誉感的军人。”

    王忠刚要答话,普洛森通讯兵拿着无线电过来:“团长,元帅说……”

    后面的话变成了耳语,王忠能听见,但是听不懂。

    麦克记者笑了:“将军,恭喜您,您要接受一位元帅的投降了。”

    王忠:“他不死了?是枪出问题了还是怎么回事?”

    麦克耸肩:“不知道。”

    这时候代表团长一脸尴尬的对王忠说:“将军,元帅他……元帅他想要在自己的司令部向您投降,您看……”

    王忠:“可以,但是你们现在就是败军之将了,我到司令部去接受元帅一个人的投降。”

    波波夫:“这样不好吧,我们是战胜方!”

    王忠:“对,所以我要坐着我的坦克,带着我的红旗过去,坦克要轰鸣着压烂一路上的尸体和钢盔。我还要挑选一位勇敢的阿巴瓦罕市民代表,坐在坦克上和我们一起去。那天给我当向导的那位小格里夫就不错。他还……”

    王忠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他还健在吗?”

    波波夫:“我问一下,这种小孩子喜欢到处跑,他家所在的教区的本堂神甫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活着。”

    “我在!”小格里夫钻出钻出围观的人群,高高举起手,“我在这里!”

    王忠:“好!你作为勇敢的阿巴瓦罕市民的代表,坐在我的坦克上,去普洛森第六集团军司令部,接受弗雷德里克元帅的投降。”

    巴甫洛夫:“你的坦克二十分钟内能准备好,现在我们先举行受降仪式吧。第六集团军的军旗,还有下属各师的旗帜和标志都带来了吗?”

    代表团团长:“带着,在这里。”

    “很好,这些都将会作为战利品,送交安特战争博物馆。也可能将来会建立专门的……卫国战争博物馆。”巴甫洛夫说话的同时,麦克的搭档对着这些狂拍不止,方面军宣传部的干事则拿着摄影机在旁边拍摄。

    王忠:“我们是不是要在投降书上签个字啊?”

    巴甫洛夫:“我们这边已经撰写好了投降书,你们必须全盘接受,不然我们就摆开阵势再打过。”

    团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点头。

    看起来他的自尊严重受挫。

    王忠:“赛里斯有句古话,败军之将不可言勇。你们好自为之啊。”

    翻译翻到那句古话的时候,皱起眉头:“这……这句古语该怎么翻译啊?”

    麦克:“让我来。”

    他一顿翻译之后,普洛森人面面相觑,最后团长尴尬的说:“感谢您的教诲,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全盘接受你们的条件。”

    巴甫洛夫指着早就准备好的桌子:“那就签字吧。”

    ……

    10分钟后,战术编号422的T34W型坦克开到了受降现场,坦克的天线上挂着一直追随王忠征战的红旗,而坦克车上的步兵还举着一面红旗。

    王忠疑惑的问:“还有一面红旗怎么回事?”

    “是5月5日工厂全体工人赠送的。”扛旗的战士骄傲的说,“工人们感谢您成功保卫了他们的家乡。”

    王忠爬上坦克,仔细端详着这面新的红旗:“好,很好啊。”

    战士又说:“将军,工人们希望,这面旗帜能被插在普洛森尼亚的标志性建筑上。我问他们是什么建筑,他们说不知道,让您看着插。”

    王忠笑了:“好的,我会把这面旗帜插在普洛森皇宫的最高处。”

    说罢他扭头,把小格里夫抱上坦克顶部,指着已经空出来的车长位置说:“你要不要试试看当车长?”

    “这不是您的位置吗?”小格里夫好奇的问。

    王忠:“这是属于英雄的位置!论战功你可能不够评安特英雄,但在我看来,你就是所有英雄的代表,你坐在这里天经地义!”

    小格里夫笑了,钻进坦克,结果很快发现站在里面的话他脑袋露不出来,于是只好坐在座舱盖边缘。

    接着王忠回头,确认麦克记者等人还有随行的警卫部队都上了其他坦克,这才拍了拍炮塔的舱盖:“出发!”

    “明白!”驾驶员的大嗓门穿透引擎的轰鸣。

    坦克启动,黑烟从排气管中喷出,履带压在雪上,留下深深的车辙。

    五月五日大街上已经全是人,老百姓们从隐藏的地方钻出来,和幸存下来的邻居相拥在一起。

    还有人在向普洛森士兵扔石头,一边扔一边泪如雨下。

    终于,有人注意到422号。

    “是红旗!”

    “车上那个年轻人,有三颗将星!”

    “是罗科索夫上将!”

    “罗科索夫将军!”

    王忠微笑着对老百姓们挥手。

    忽然,有个小姑娘抱着一捧鲜花冲过来,一边高举花束一边追着坦克跑。

    王忠俯下身接过花束——然后发现是假花,也是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真花。

    他把假花束捧在胸前,对女孩说:“谢谢你,小姑娘!”

    更多的女孩冲出来,往坦克上扔手绢叠成的花,还有人直接把礼物扔进了敞开的驾驶员舱门——那是坦克正面最大的开口。

    男士们则高呼着:“乌拉!”

    越来越多的孩子跟着坦克奔跑,其中还有认识小格里夫的,在大声喊着:“小格里夫,你怎么坐上去的!凭什么呀!”

    王忠:“你们战斗发生的时候都藏在哪儿啊?我以为这个城市已经没有孩子了!”

    按理说,妇女和儿童已经被输送到河对岸去了。

    认识小格里夫的男孩喊:“我们才不过河去呢,我们也要战斗!”

    说完他举起手里的十字章:“我还偷袭了一个带勋章的,弄死了他,抢了战利品呢!”

    王忠眯着眼,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是双剑银橡叶铁十字章,能获得这个的士兵肯定有相当惊人的战功。

    “这个勋章可厉害了,”他对孩子说,“你看它装饰了双剑和银橡叶,比骑士十字章都高级!高级很多!你干掉了敌人的王牌啊!”

    孩子一脸震惊:“真的吗?我干掉了这么厉害的敌人?”

    王忠:“是的!所以保存好那个勋章,等你老了,可以跟儿孙们自豪的讲这个故事!”

    孩子停止奔跑,美滋滋的端详着勋章,刚刚追坦克的孩子们也全停下了,围了一圈。

    王忠收回目光,发现小格里夫有点羡慕,便问:“怎么,你也想缴获那样的好东西?”

    “哼,我干掉的敌人肯定也很厉害,减少了我军的伤亡。”小格里夫说。

    王忠:“好,我看看战利品里有没有级别更高的普洛森勋章,送你一个。”

    小格里夫终于露出笑容。

    这时候一群普洛森士兵从坦克路过的堡垒走出来。

    看到红旗的瞬间,领头的人后退了好几步,撞倒了其他人。

    所有普洛森士兵都用复杂的目光盯着王忠。

    按照王忠的解读,大概有一半是恐惧,另一半是钦佩。

    坦克一路穿过被占领的城区,沿途的普洛森士兵基本都是这样的表情。

    终于,坦克离开了城市,向着普洛森代表团提供的司令部位置疾驰。

    开了一会儿,王忠忽然说:“等一下,下个路口左转,我想去看看列车调度场。”

    第十六集团军奉命坚守列车调度场,随后与方面军司令部失去联络。

    现在列车调度场盘踞的敌军,应该正在等待安特部队来接收。

    坦克转向,向着列车调度场狂奔。

    快要到的时候,王忠切俯瞰视角,然后发现整个城市都没有绿色的“单位”了。

    看起来,第十六集团军全员,都战死在列车调度场所在的卫星城了。

    有大概一个团的普洛森部队正在城市里等待投降,他们全都蜷缩在堡垒里,烧着从周围民居中掠夺的木材和其他东西。

    听到坦克引擎声的时候,普洛森士兵开始走出据点,远远的看着422号坦克。

    王忠回头对后面车上的翻译喊:“命令这些普洛森人,自己把枪支堆在一起,并且在露天地方列队,等接收部队到了,没有列队的人视为还有抵抗意志,会被射杀。”

    小格里夫:“这个天气在露天站一个小时,就会被冻坏的。”

    王忠严肃的看着孩子:“是啊,我知道,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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