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将至,我将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

    “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

    “我是黑暗中的利剑,冥府之中的守卫。”

    “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冥府的坚盾。”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冥府,今夜如此,夜夜如此……”

    于阎王大殿之前的广场上,烟云玉把被禁忌之力污染的离群之人聚集到了一起,并让他们立誓效忠于冥府,亦是效忠于自己。

    当誓言结束,“哗啦啦”,伴随着一阵锁链之声,千百道锁链凭空出现,并缠绕在了眼前之人的躯体上,把他们体内的禁忌之力封印,禁锢。

    做完这一切后,烟云玉并没有离去,其如高贵的神女一般,给予了他们警告。

    “记住你们的誓言,冥府的诸神在看着你们,若敢违背,你们不止今生,死后的灵魂,也将受到惩罚。”

    “但反之,只要把生命与荣耀献于冥府,我将保你们生前无恙,而伟大的阎王,将会庇护你们的灵魂,让你们的灵魂能在死后安歇,乃至于重新活过来。”

    “是,我们会谨遵誓言的。”

    禁忌之力的折磨,让这些离群之人痛不欲生,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此种情况,拯救他们,让他们脱离苦海的烟云玉,便如真正的神女一般,她的警告,这些宛如重获新生之人,自然会遵循。

    ……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十天就过去了。

    在这十天的时间里,牧林的信仰,已经远远的传播了出去。

    外城流民区,姬菱纱以食物作为恩惠嘉奖,让近乎所有人,都在信仰他,其传播的,是地府的善。

    内城,司夜、楚灵萝以梦境之力,让众人明白地狱对于恶徒的惩罚,她传播的,是冥府的威。

    而烟云玉,她则是凭借无间锁链的禁锢之力,找到了离群之人,组建了地府在阳世的军队。

    三者同时发力,以及最重要的,农武卒高层的默许,让牧林收拢了天时城中,近乎所有平民的信仰。

    与此同时,牧林的行为,也让他的威名,在天时城,以及农武卒中层军官中传播了开来。

    封建时代,底层民众愚昧,但中高层可不一样,特别是这个世界,中高层几乎都是修士,他们是很难信仰牧林的。

    且对于张禾田找牧林这个‘外人’作为继承人,农武卒的中高层,也是有一些不满的。

    人总是相信身边的人。

    也就是张禾田的威望太高,他们才不敢反对。

    但这些人,也在看着牧林,观察着他的行为,看他合不合格。

    空降的高层,总是难以服众的。

    如何让下面之人听话,这可是经久不衰的一个问题。

    而牧林,他给出的答案,则是远远超出了农武卒中高层的预想。

    天时城的一座城墙上,数位农武卒的将军,看着城外众人,皆在赞颂牧林的名,其中一人,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

    “牧林大人已经站住了根脚,水元白大人没机会了。”

    这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没办法,牧林大人做的太好了,初来天时城,便解决了寄生虫的危机。随后,他更是弄来了众多粮食,缓解了我们的资源困扰。再辅以梦境,传播自己的名与威,这一番操作下来,配上他的天赋,哪怕没有禾田军主的属意,他也是军主最有利的竞争者。”

    “你还忘了一件事,禁忌之力的威胁可是很大的,虽然,我们没有沾染这股邪诡的力量,但跟那些妖魔鬼怪作战,沾染这些,是迟早的事情。以往,沾染了,我们只能等死,但如今,则是有了生机。”

    此话之后,哪怕是这些将军,也倾向起了牧林。

    没办法,水元白确实是他们熟悉的上司,跟他们关系亲近,但牧林,可是能救他们的命啊。

    “从万里之外运来粮食,还轻易的解决了寄生虫、禁忌之力的危机,再加上天赋出众,未来可期……水元白大人败的不冤啊。”

    “应该说,禾田军主的眼光很准……牧林少军主,可是他亲自邀请过来的。”

    牧林的超绝表现,折服了农武卒的中高层,并让他们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直存续下去的希望。

    只是,他们高兴,但牧林,却是眉头紧锁。

    他遇到了极大的麻烦。

    “难怪众人都说,神与仙虽能并列,但仙,却终究超越神一等……这香火之力有毒啊。”

    “不对,这不能说是毒,应该说是杂质。”

    人的信仰之力具有力量,集众可成神。

    但也有一句话,是此前很多人没说的。

    人的念头瞬息万变,没有人,会一直保持着对神的崇拜,对神的敬仰。

    就如如今的牧林,位格崇高,还拥有真灵业位图的他,确实能接受众人的信仰之力。

    可把这些信仰之力收集完后,牧林无语的发现,这里面,对于神的崇拜,对于冥府教义的认可,竟然连百分之一都没占据。

    更多的,是人类的各种欲念与渴望。

    “伟大的神灵啊,感谢你让我吃饱……”

    “求求你了,神灵大人,我想吃肉,老汉我好久都没吃过肉了……”

    “希望神灵大人能让我的病好起来……”

    “神灵大人,求求你杀死那些杂种,为我父母报仇……”

    “我愿舍弃一切,只要能杀了那些虫子……”

    “冥神大人,我吃饱了,能给我发一个婆娘吗……”

    “……”

    “我是赏善罚恶,掌控诸天生死的冥府之神,是阎王,不是食神,更不是月老,想要老婆自己去找,求我干什么!”

    万千欲念,无尽渴望,这些杂乱的东西,就让牧林很无奈。

    他更是清楚,这些东西,自己敢吸收,当天吸收,他能当天疯狂。

    还好,对此无穷杂念,神袛也有应对方法。

    神火!

    人类的信仰之力,是需要经过神火灼烧,淬炼一番,这才能吸收的。

    而牧林,他的愿力心灯,正好可以作为神火,对这些杂念进行淬炼。

    更令牧林欢喜的是,他的愿力心灯,已经突破到了出神入化的等级,对于此杂念的萃取,十分的快速。

    “轰!”

    随着火焰燃烧,无穷杂念被烧毁,然后,牧林就无奈的发现。

    那么大的一团信仰之力,直接烧没了百分之九十九。

    “难怪神灵都想要虔诚信徒,狂信徒,或者圣徒,实在是泛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不止少,更蕴含无数杂念。”

    若事情只到这里,仅是信仰之力减少,牧林虽会难受,却不会眉头紧锁。

    让他心中烦闷的是,信仰之力里面的杂念,是无法彻底根除的。

    毕竟,哪怕是虔诚信徒,他们对于牧林的崇拜,也是牧林给他们带来了更好的生活。

    这种感激与信仰,不可避免的掺杂了别的东西。

    就如牧林注意到的一个丫头,其名小雨,因姬菱纱让其吃饱的缘故,她对于牧林十分虔诚,甚至到了狂信徒的层次,日日在对着牧林祈祷。

    只是,她的祈祷跟信念,却不可避免的沾染了诸如‘鸡蛋好好吃’‘不想吃青椒’‘鱼刺好多’……等等念头。

    她已经足够单纯,但她的信仰之力,还是掺杂了别的东西,且这是她对牧林感激的核心,清除不掉。

    只是,还是那句话,牧林是冥府之神,不是食神。

    ‘丫头,别天天想着吃,多学习一下地府冥府的教义啊!’

    此时的牧林才明白,为何狂信徒可以为了神灵,不娶妻,不生子,乃至于舍弃财宝,享受,以及生命。

    他们已经把神灵,当作生命中的唯一。

    甚至,会有人把自己的孩子,都献祭给神灵。

    但这样的他们,在信徒中的排列,却只是第二位。

    第一位的,是圣徒。

    而所谓的圣徒,是践行神灵的道,走神灵的路,跟神灵教义完美契合的信徒。

    他们也许不如狂信徒那么狂热,甚至会质疑神灵,但他们提供的信仰之力,却是最好的,最容易被神灵吸收的。

    甚至,一些品格超凡,能力出众的圣徒,还能对神灵之道进行补充。

    而这样的圣徒,多数神灵也不会亏待,死后成为使徒,那是基本操作,一些贡献足够大的圣徒,甚至会成为属神。

    而这样的圣徒,牧林麾下……近乎没有。

    “麻烦……”

    因信仰之力内部的杂念清除不干净,这使得牧林的阎王,若吸收这些信仰之力,将不可避免的会被影响。

    一时的影响无所谓,它们毕竟被神火淬炼了一番,杂念已经极其微少了。

    只是,一人的影响不算什么,可若十人,百人,千人,万人,乃至于亿万人呢。

    而当这影响的时间,拉长到十年,百年,乃至于万千年呢……这种持续不断的影响,很难有人,或者有神灵抵挡的住。

    “所以,吸收了信仰之力后,短时间内,我不会有变化,但万千年后,阎王的神志以及形象,将会因为亿万人,千百年来的持续影响,变为人类所信奉的那个神,而不是我的意志。”

    “而且,我的威名传的越远,越快,阎王神志的转变,也就越快。”

    只能说,个人的意志,在浩瀚文明,以及历史的冲刷下,是渺茫的。

    也因此,越强大的神明,他们个人的意志也就越为微弱。

    这种情况下,纵使天神跟真君一样强大,可我都不再是我了,如此道途,自然是逊色于能够保持自我的仙道的。

    这样想着,牧林便指挥着阎王,把信仰之力吸收了。

    香火确实有毒,但吸收信仰之力的是阎王,跟我牧林有什么关系!

    “阎王是我的化身,但我,可不止是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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