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转,数月时间仿佛走马观花一眨眼就过去,刘虞公孙瓒遭遇大败,此时正在小心翼翼的准备重振旗鼓,但想要再度筹备新军往东攻伐黄巾,这并不是匆匆就能成功的事情。

    而黄巾刚刚吃下辽东广阳两郡未及消化,如今也是热火朝天的铺开建设。

    幽州就这样陷入了短暂的平静,最终打破这片平静的并不是此时幽州敌对的双方,而是远在数月后洛阳的大汉朝廷。

    洛阳南宫嘉德殿,刘宏躺在床上,曾经的天子威仪荡然无存,现在只有一脸的病态。

    明明才三十多岁的年龄而已,但现在面色潮红身形枯槁,看起来就像是四五十岁的人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全被疾病抽空。

    大殿中的宫女太监都瑟瑟发抖,只有病榻旁的何皇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刘宏喂着汤药。

    旁边以赵忠张让为首的几个中常侍,看到刘宏这个模样,脸上的焦急忧心更是厉害。

    他们的担心完全没有作伪,绝对要比何皇后的悲伤来的真诚,毕竟刘宏的生死那真会关乎到他们的人身安全。

    刘宏若是没了,他们这些宦官失去依靠,不得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士人给撕成碎片?

    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刘宏能活着,能好好活着,最好能长命百岁。

    但现在看情况,刘宏这么模样怎么都是要死的感觉。

    谁能想到数月前还在校场主持演兵的天子,突然就一病不起了。

    “陛下平日行乐无节,精气大损,骤然得此大病,只怕.”

    把太医拉到一边逼问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张让本来就白嫩的脸更是变得如同白蜡一般。

    太医没有说的太明白,也不敢说的太明白,但张让如何能不懂。

    警告了一番太医让他闭好嘴巴不准向外透露病情之后,张让便回去与其他的几个常侍小声耳语了一番,然后他们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他们都意识到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或许他们很快就要处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处境了。

    他们看来看去,最后不禁把目光落在了何皇后的身上。

    正在殿中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刘宏终于也是悠悠转醒,他自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状况。

    事实就是如果不逼太医的话,太医根本不敢向别人透露实际病情。

    醒来后的刘宏先是剧烈咳嗽一阵,好一会儿才在何皇后忧心的服侍下缓过气来,这时候他还依然铭记着皇帝应有的职责。

    “朕沉睡多久了,朝中现在可算安稳?”刘宏一边喘着气,一边发问。

    张让连忙小碎步走了过来,低声道:“陛下已经睡了两天了,朝中一切都很平稳,并无特别的变故。”

    “什么!”刘宏闻言却是大惊,这又是让他一阵咳嗽,好一会儿后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张让:“朕居然睡了两天!”

    张让低头不语,居然是小声的抽泣起来。

    刘宏怔住了,然后转过头看向其余的常侍,却见他们各个都是一脸悲戚。

    突然之间,刘宏就意识到了问题,只怕自己的病远不止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甚至于.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整个大殿也都安静下来,气氛一下变得微妙和紧张起来。

    一票太监心里七上八下,他们之所以这样暗示提醒刘宏,就是要刘宏在走之前把事情给安排明白了,这样的话他们也能在其中努力一下,让事情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只不过这个事情对刘宏实在是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有做过任何预想。

    几个月前自己还在校场演兵,做着平定天下的设想,现在就要自己接受生命的终结?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刘宏突然之间只觉得身体哪哪儿都难受,本就不多的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微弱,呼吸更是逐渐费劲起来。

    这让他一下惊恐起来,也逼着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拟招,替朕拟招!”

    当刘宏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殿中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立即就有小黄门去请朝中的重臣,而在这段时间之前,就是他们各自发挥的时候了。

    刘皇后自是不必说,一番哭哭啼啼之后,很快就得到刘宏的回应,却是要册立刘辩作为新君,这才让何皇后放下心来。

    在这之后,便是一众宦官眼巴巴的看着刘宏了,刘宏见状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陡然面临死亡这是令人悲痛的事情,但是他对身边宦官也确实是感情非常,尤其张让赵忠两人更是他视作亲人的存在。() ()

    刘宏与士族斗了一辈子,如何不明白若是没有自己照拂,宦官很容易就被士族绞杀。

    毕竟哪怕是自己尚在的时候,下边的士族中人也不乏清君侧的想法。

    “辨儿年少不足以经国事,在他成年亲政之前,咱刘家的江山,你这个皇太后要先照看着才行。”刘宏说话已经开始吃力,但仍然坚挺着开始交代事情。

    有些事儿,是没法写在诏书里的,只能提前做些安排。

    当他说完这番话,何皇后眼中便闪过喜色,但很快就被悲伤的泪水淹没掉,只是小声抽泣着答应下来。

    刘宏又看了一眼一众宦官,叹了口气,对何皇后再度交代:“你一个妇人掌管着国事定然不易,可以多多倚重诸位中常侍,他们不会害你,更不会害辨儿。”

    何皇后闻言,先是看了看一边抹泪的刘辩,又看了看后面神色放松下来的几个常侍,若有所悟。

    她并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妇人,但在后宫经历多年,更不是什么小白。

    宦官需要依附掌权者才能存活,那么自己临朝称制之后,便是他们依附的最好对象。

    刘宏让自己国事倚重宦官自然是假的,让自己照顾宦官才是真的。

    随后何皇后便默默点头:“陛下之意妾身明白,妾身会照看好刘氏江山,也会照看好辨儿,这自是离不开诸位中常侍的扶助。”

    听闻何皇后如此说话,诸多常侍又是安心几分,如此他们也算是有了着落。

    何皇后当然不必拒绝他们,毕竟太监的立场就注定了他们只能依附自己,这对自己和刘辩都没有坏处,反而可以借着他们拿捏士族,何乐而不为。

    三言两语,刘宏便交代完了事情,如此也算是把宦官们都安排好了。

    很快,朝中如太尉袁隗、大将军何进、尚书卢植一行人等便匆匆赶来殿中,一看到刘宏如今模样,他们都是神色悲戚的行礼。

    这事儿对他们同样十分突然,让他们措手不及。

    刘宏的病来的太急太猛,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如此严重,突然就到了要立遗诏的地步。

    刘宏没有多余的心情和一行大臣们掰扯,大臣来的差不多之后,他便费力的开始口述遗诏,旁边的文吏则逐字记录撰写。

    一切都如他们此前所通气所说,刘辩便被确立为大汉新君,而何皇后也被册立为何太后,此后临朝称制。

    安排好了这一切,刘宏最后一口气也就彻底没了,何太后手指颤动的去探鼻息,最后便是整个人扑在刘宏的遗体之上大哭起来。

    殿中所有人也立马就伏跪一地,跟着一起痛哭起来。

    不过才三十多岁的大汉天子,就这么突然病死,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刘宏在病死之前已经做了一些安排,但是世事往往很难按照既定的路子去发展。

    众人一阵哭丧之后,再度回过神来,一票大臣和宦官的气氛就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没有了刘宏在上面罩着宦官,大臣们立刻就蠢蠢欲动了。

    漫长的党锢之祸,漫长的士宦斗争,这都让士族文臣们吃尽了苦头,不知道多少士族因宦官而破落,不知道多少士人因宦官而丧命,双方之间的恩怨仇恨比天还高,比海还深!

    他们恨宦官入骨,刘宏在的时候他们没有办法,如今刘宏没了,他们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弄死一众中常侍!

    计划已经开始在他们心里酝酿,而这也为大汉的动荡埋下了伏笔。

    此后几月,大汉朝廷之中风起云涌,何太后临朝称制,大将军何进顿时成为士族的拉拢对象。

    何进被士族策动,意图处死宦官,但何皇后并未同意。

    何皇后却比兄长何进更加清楚情势,一旦没了宦官,新君年幼自己一介妇人,往后还如何能压制得住势大的士族士人。

    何进却被士人拉拢得失了智,一脑门只想跟着士族诛除宦官,最后在袁绍的建议之下召董卓入京助事,并再度入宫劝诫何太后,只不过这次却被宦官得知消息先下手为强诛杀了何进。

    自此开始事态彻底失控,皇宫开始发生火并,最终宫中宦官尽被诛除,而仓皇逃离的刘辩与陈留王则被匆匆赶来的董卓所获,大汉也由此开始了新的篇章。

    董卓入京不过数日便迫不及待逼何太后废立新帝,朝纲已经荡然无存,大汉的威严更是被董卓完全踩在脚底。

    刘宏若是知道后事,大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死后不过四五月的时间,大汉就彻底崩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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