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有我受伤的世界完成了吗?”

    栃木欲哭无泪地敲打着键盘。

    早濑浦和飞鸟井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虽然只是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是涉及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随着飞鸟井木记的清醒,早濑浦之前利用她的能力开发罔象女系统到的事情败露,具体会收到怎样的处分,还要等待上面的政府部门讨论。在他的处分结果下来之前,恐怕真的是无限期停职了。

    其次,飞鸟井木记,本次事件的中心人物,也是“仓”系统运作的核心中枢,被发掘出来是拥有术式的咒术师。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所以暂时被移交至高专,具体后期安置,还需等待她理解明白截至目前为止发生的所有事后,自己做出决断。

    不管她作出怎样的选择,高专方面保证飞鸟井的人身安全不再受到威胁,人身自由也会得到保障。

    除此之外,咒术界御三家五条家还最先向飞鸟井抛出了橄榄枝。

    五条:近水楼台先得月!

    最后,随着飞鸟井的离开,“仓”目前的运作被迫处于停摆状态。由于罔象女是完全依赖飞鸟井的术式来工作的,因此“仓”未来将正式从警察厅下属单位,移改至环境省,与“超自/然灾害对策室”同级。延续之前的行政职位,由五条悟担任局长。

    所以,发生了以上这么多需要报告的大事,已经晋升局长一职的五条自然是不会降尊纡贵地来作报告的,最终这些差事全都落到了作为唯二参与全程的人员,栃木的头顶上。

    栃木甚至收到了来自伊地知的慰问短信。

    “不必担心,我已经在硝子小姐那处定好了床位。”

    栃木:那真是万分感谢啊。(棒读)

    发出短信的另一端,伊地知居然升起了莫名的喜悦情绪。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

    果然幸福是要靠对比出来的啊!

    不过对栃木来说,也有一个好处。

    整个机构都移交到环境省,飞鸟井的事情也算是向“仓”的工作人员公开了——毕竟未来还有可能继续一起工作,不让他们知道咒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反倒不方便工作。

    也就是说,栃木再也不用做一个透明人了。

    新晋升局长的五条对这次出差捡了一个人外带一个机构显然是相当满意的,他难得发了点善心把自己刚买的乳酪芝士蛋糕分了点出来。

    “来,栃木县的御用邸乳酪芝士蛋糕,你老家的特产哟~吃完了就有力气继续干活啦。”

    “……”

    你信不信我下一步就去举报“仓”的局长压榨员工。

    叮咚——

    埋头苦干的栃木猛然抬起头来:

    “怎么会有人拜访,难道是……”

    伊地知!

    栃木感觉自己瞬间活过来了,体内再次充满了活力。

    对,绝对是他!除了他也没有人知道她和五条住在这里。

    怀抱着“快拉个人来和我一起接受五条的摧残”的心情,栃木迈着轻快地步伐跑去打开房门。

    “嗨……诶看不到人,那肯定就是栃木小姐了吧。”

    “……”

    生无可恋的栃木抬手放出一根丝线卷住了来访客人的手腕。

    来的不是别人,是刚得知“仓”发生了什么的本堂町小春。

    “小春你来啦,进来吧进来吧。”

    五条从沙发上转过身,整个人搭在沙发背上挥手打招呼。

    “打扰了,”本堂町向五条深鞠一躬,随后看向侧边恍若失魂的栃木,开玩笑地说道,“栃木小姐看起来不太高兴呀,需要我先为两人腾出私人空间吗?”

    “哎呀呀,看不出来本堂町小姐还挺记仇的嘛。”

    “哪里,只是记性稍微好了一些罢了。”

    本堂町露出了坦然的微笑。

    看到五条丝毫没有诧异的模样,栃木回过魂来,问道:

    “本堂町小姐你是特地来拜访的吗?”

    要不然她也不能知道两人的住址。

    本堂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点点头。

    “是的,实际上这次我来是代表了我和富久田先生,我们两个人的意志来的。因为富久田先生人在医院不方便过来,让我们的新任局长专程去医院也好像不太符合礼节,所以我就亲自登门叨扰了。”

    见到有客人到访,栃木先是把写到一半的报告保存好,随后走进厨房端出三杯茶水,在每个人面前都放上了一杯。

    等到栃木也坐下来后,本堂町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你们之所以来‘仓’,是为了调查发布悬赏的人吧。”

    五条:!?

    万幸刚端起茶水的五条还没喝进一口,要不然坐在他对面的栃木就遭殃了。

    五条立即将茶水放回桌面。

    倒是栃木没有过多吃惊。

    “‘仓’的侦探真是聪明呀。”她笑眯眯地夸奖道。

    如果说咒术的情报还没有向这些侦探公开的话,可能要猜测出事情的原委或许会有些困难,但是在现在情报公开的情况下,两人来到“仓”的目的可不就显而易见了。

    源源不断的诅咒师来杀人,还不是仇杀,那肯定就是为钱而来。

    “这个难道不是很好推断吗?”本堂町看上去并没有因被夸奖而过度喜悦,仍是带着礼节性的笑容,从容不迫地说着。

    “我向松冈先生问过了,你们要了很多受害人家属的资料,应该已经排查完成了,要不然早濑浦局长,噢不,现在应该称他为早濑浦先生,也不会暂时被调离。接下来你们就要彻查‘仓’的内部人员了吧?”

    五条点点头,肯定了她的推断。

    得到肯定的本堂町继续说下去:“所以这次我来,是想提供给你们一个排查的方向,或者说是我和富久田都一致认为最有嫌疑的一个人。”

    栃木心中开始隐隐有了猜测。

    “事情要从鸣瓢室长的女儿,鸣瓢椋开始说起……”

    ——————————————

    鸣瓢今天一如既往地去到关押连环杀人犯的片区巡视。

    随着飞鸟井的离开,最近的侦查工作暂时停了下来,再加上新上任的五条局长随心所欲式的管理,所以他的工作压力骤然减轻,也有了更多时间陪伴妻子。

    他一直很担心妻子绫子的心理状况。

    绫子她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鸣瓢还记得,在他们结婚第二年的秋天,他把自己成为刑事科刑警的消息告诉绫子时,绫子有些落寞地向他说着“恭喜你”。

    当他以为这是妻子为他更加忙碌、没有时间陪伴自己而难过时,绫子觉察到了他的猜测。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千万要小心啊。”

    绫子是这么说的。

    绫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鸣瓢所处的搜查一课专门负责重大刑事杀人案件,招致报复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报复。

    想到这里,鸣瓢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这个报复能降临到自己身上来该多好。

    可是,偏偏,降临到了女儿椋的身上。

    自从女儿椋失踪后,妻子绫子一直处于无比自责的状况,这种自责感甚至让她隐隐有了轻生的倾向。

    但是好被他及时发现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帮助妻子走出那段阴暗的回忆,感谢老天,最近妻子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以前的家具重新摆出来呢?

    鸣瓢心想。

    为了帮助妻子的恢复,鸣瓢夫妻搬离了原本那个曾经充满欢乐的房子,在一间只剩下回忆的屋子里生活,无异于精神监狱的服刑。

    他甚至不敢把曾经的家居装饰摆出来,生怕绫子触景生情。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鸣瓢的悲伤比妻子的少上许多。

    他回忆起刚刚得知女儿失踪的那些天。

    甚至不用去看照片还在灿烂地笑着的女儿,单单是看到倒扣在桌面的相框,他都会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地躺上几个小时,完全无法动弹。

    他不是不难过,只是……只是他已经失去了女儿,他不能再失去妻子了。

    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片刻的短暂回忆让鸣瓢难得露出了微笑。

    他在玻璃上的倒影里,看到自己上扬的嘴角。

    在看清了玻璃之隔的内部景象时,感受到了什么的鸣瓢,看到自己的嘴角上扬到了一个诡异的高度。

    “单挑”,胜山传心,失踪了。

    他步调轻快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脸平静地向松冈吩咐。

    “通知五条先生,又有一名杀人犯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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