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大齐坐落中原疆土，梁氏称王已上百年。
大齐疆域北面的国家统称北疆，而其中独孤一族收复北疆诸国，建立皇室。
大齐与独孤皇室历来联姻，领土交界处却仍战乱频频。
齐武帝好战，数战北疆，强强相碰，胜负各半。后朝臣劝阻，战火方休。
北疆野心难防，幽州战乱可见真章。大齐惨胜，两朝于兴武十七年签订和平条约，约定二十年和平共处。
外患暂且不惧，内忧却是四起，且不论储君之争，前朝隐患不容忽视。
武帝弑父杀兄即位，当年得楚家力排众议扶持才有今日威望，而楚怀远也因此拜相。
前朝嫡公主在宫变中逃过一劫，与驸马逃到封地荆州，而武帝为拉拢朝臣，掩盖罪行，未对公主狠下杀手，甚至在即位后封其为荣华长公主。
长公主在荆州韬光养晦，培养死士并建立江湖组织青信阁，只待一朝事起，报仇雪恨。
纪堇一原是荆州死士营的一名死士，后来进入青信阁成为杀手，兴武十七年冬，她领到了第一份刺杀任务。
前往长安，杀太子。
第一章
纪堇一认识楚辞云是在兴武十五年冬，在他十三岁的生辰宴上见过面。
当时不过点头之交。
可她对这个少年印象如此之深，以至于两年后的这日纪堇一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将他认出。
—
兴武十五年冬，纪堇一护送长公主之女永嘉郡主宋舒妤前往长安，陪伴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郡主带她参加楚相郎君的生辰宴，遇到刺杀，纪堇一保护郡主擒下杀手，逼供得知他们正是楚相派来的人。
郡主从荆州到长安一路走来遇到不少杀手，唯独这一次认真对待，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圣人派大理寺的人查案。
那日长安细雪飘飘，郡主呆坐闺苑思念荆州母亲，府中掌事的来报，说楚相郎君登门拜访，一侧的纪堇一神色一凛，收到郡主眼神，便气势凌厉地跟着掌事去了郡主府门前。
贵族郎君她跟着郡主见过不少，却是第一次为一人停留目光。
数阶台阶下，伞下的少年郎君抬眸，恰是风雪稀稀，他一身雪白衣裳，墨发高束，随风飞扬，少年肤白唇红，眸若漆子，他抬了抬手腕，朝纪堇一拱手一笑。
温柔明润得不似凡间物。
纪堇一不料被他乱了神，下颌微绷，持剑环胸，冷声问他此行目的。
大理寺的还在查案，郡主孤身一人来到长安这个虎狼之地，纪堇一受命保护郡主无恙，自不能让可能威胁到郡主生命的人靠近郡主。
却也忘了当时少年具体怎么说的，纪堇一只记得那时少年凭着一张嘴说动了她，引她相信刺杀郡主的不是楚相，另有其人。纪堇一领着他进了府。
纪堇一警惕又警惕地注意他，生怕楚辞云和他的侍从作乱。
而楚辞云察觉到她的目光，只弯唇微笑。
到了前堂，郡主等候在那里，纪堇一退到一旁，戒惕的目光仍是不从楚辞云身上移开。
她看得出来此人武功不凡。
在纪堇一意料之外的，郡主并没有让她赶客，而是与这少年交谈了起来。
楚辞云体贴极了，先是嘘寒问暖，问宋舒妤在长安住得惯否，又问她府上的人可有短了她的衣食，再细微到入冬严寒吃食上的注意，把本就念母心切的郡主说得泪眼朦胧。
宋舒妤第一次离开荆州，却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回去，又一直提心吊胆，心理早就疲惫极了。
楚府的刺杀是她一手主导，而眼前被冤枉的少年郎君未对她恶语相向，反而无微不至地为她考虑，宋舒妤的心一时跟着他跑了。
那时宋舒妤十五岁，竟被这小自己两岁的郎君牵了神。
楚辞云有条不紊地表示完关心，话题转到刺杀一事上，他逻辑清晰地与宋舒妤分析这件事，一是相爷不可能在他的生辰宴上杀人，二是相爷不可能对故友的孩子下手。
两人心照不宣，宋舒妤听完后擦了擦泪，歉声表示绝不会冤枉人，请他放心，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幕后人。
楚辞云浅笑答应，又与她推荐了几位好相与的长安贵女才作告辞。
他走后，永嘉郡主松了口气，对着身侧正疑惑着的纪堇一道：“母亲说的第一步完成了。”
纪堇一挑眉不言，只静静等着郡主接下来的话。
跟着她这么些日子，两人对彼此习性都多有了解：纪堇一不爱说话，而永嘉郡主心里藏了很多话。
故郡主喜欢与这个冷酷的、耿直的、忠诚的娘子说些心事。
郡主道：“母亲说楚相对我们家心有愧疚，如果栽赃刺杀一事楚相未与我计较，我今后在长安的路会好走一点。”
长公主教她引起相爷注意，勾起相爷的愧疚感，才能让她今后在长安的路好走一些。
如今楚相郎君亲自来关心她，便是楚相提醒她而不揭穿她的证明。
但纪堇一不知道这些，她不懂其中复杂的纠葛，只知道郡主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便漠着脸点了点头。她是希望宋舒妤好的。
那日后宋舒妤吩咐手下改变说辞，杀人灭口，栽到相爷头上的那顶锅不翼而飞。
那时起楚辞云便经常来寻宋舒妤。
想是受了相爷的命令。
宋舒妤知道，但她仍旧被楚辞云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外表吸引。
不过豆蔻年华，最是容易萌动春心，又遇上对她如此温柔关心的佳人，让她如何不心动。
宋舒妤见他温良无害的外表，但纪堇一知道的却是楚辞云的另外一面。
少年与好友打马长安，与人起了冲突。他的好友与人打架，纪堇一恰好看到少年暗中射去帮助好友的石子，打得那人措手不及，又隐蔽之至。事后他却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圆滑地化解他们矛盾。
纪堇一想，他真是假面惯了的人物。
后来一次春猎，郡主遇袭，纪堇一护主，恰遇楚辞云带着侍从赶来，打退了刺客保护郡主。
他们二人却因追踪逃掉的刺客一起潜进山林。
纪堇一追上刺客，刚将人制服准备带回去，身后却突然迎来一剑。
犀利的剑势破风而来，纪堇一皱了皱眉，拎着刺客后退堪堪躲过一剑，恰好对上少年那双乌黑潋滟的桃花眸，少年狡黠一笑。
他道：“早就想与娘子过招，今日在下有幸否？”
却不待纪堇一作答，他人已腾空跃起，挡住了春日暖阳，作一道黑影袭来。
纪堇一盯着他的身影，心微微一跳。
她一直知道自己与宋舒妤不是一类人，他们是贵族阶层中的贵族，而她只是他们养的一个死士。
所以她将自己处于旁观者的位置，冷漠地看这些上层阶级的你来我往、虚情假意。
她知道楚辞云对宋舒妤尤为关照，但她从来不留心。直到这一刻，楚辞云将目光投向她、问她“有幸否”的那一刻，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他列入交往范围之中，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那时她不懂。因为她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平等与认可，但她仍不自知地为这种认同心跳加速。
扔开刺客执剑做挡的那一刻，纪堇一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人的实力，她暗自心惊，收了应付心态，仔细与他比试。
楚辞云比她长了一岁，他自小喜爱学武，母亲是江湖人，打小就接受前辈指教，天赋又甚高，勤奋且好学，是故与尸山血海闯过的纪堇一相比，倒是不相上下。
少年拿剑时的样子与平常不同，他平日里性子温和，笑意总是留着三分，执剑时却是灵动得紧，唇边的笑毫不掩饰，那是发自内心的快意。
纪堇一与他举剑对抗时，看到少年眸中满足兴奋的光亮，她心里只在想，这人笑起来真好看。
在山间比武的少年，身法敏捷的少年，纵身上树的少年，在林间追逐的少年，这才是楚辞云真正的模样。
不过明媚肆意少年郎。
纪堇一被他的笑颜恍了心神，却被他抓住机会偷袭了一招。
那招不重，却唤回了她的心绪。她稳下心，不留余力地与他抗衡。
楚辞云起初试探，如今见她使出本事，便也慢慢沉下心来认真比试，也许是他受过高手指点，又或许是他年长一岁，楚辞云要比她胜上一筹。
少年应付地得心应手，纪堇一招式越加凶狠。
几乎要见血的程度。
直到楚辞云想定下胜负，出手越来越重，本以为纪堇一会撑不住，却未想到这个娘子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模样。
长剑硬生生在她左胸前停住转了个弯，纪堇一却丝毫不在意般继续向前，一剑刺进楚辞云右臂。
饶是她收了力，少年脸色瞬间煞白。
锋利的剑刃入了骨肉，鲜血涌出。楚辞云就此落败。
纪堇一沉郁地盯着他手中的剑，道：“为何收手？”
少年抬眸，脸上浮现出一个强撑出来的笑，“是在下武艺不精，让娘子见笑了。”
纪堇一压了压眸，一番打斗下来她已经了解他的实力，她不喜欢输人一等。
毕竟在死人营的训练中，比对手差就意味着死亡，纪堇一不喜欢被死亡压迫威胁。
她手腕翻转间，利剑已架于少年脖颈前。
楚辞云惊愕地对上纪堇一那双冷漠的褐眸，一时惊讶不掩。
纪堇一开了口：“我想杀你。”
大齐坐落中原疆土，梁氏称王已上百年。
大齐疆域北面的国家统称北疆，而其中独孤一族收复北疆诸国，建立皇室。
大齐与独孤皇室历来联姻，领土交界处却仍战乱频频。
齐武帝好战，数战北疆，强强相碰，胜负各半。后朝臣劝阻，战火方休。
北疆野心难防，幽州战乱可见真章。大齐惨胜，两朝于兴武十七年签订和平条约，约定二十年和平共处。
外患暂且不惧，内忧却是四起，且不论储君之争，前朝隐患不容忽视。
武帝弑父杀兄即位，当年得楚家力排众议扶持才有今日威望，而楚怀远也因此拜相。
前朝嫡公主在宫变中逃过一劫，与驸马逃到封地荆州，而武帝为拉拢朝臣，掩盖罪行，未对公主狠下杀手，甚至在即位后封其为荣华长公主。
长公主在荆州韬光养晦，培养死士并建立江湖组织青信阁，只待一朝事起，报仇雪恨。
纪堇一原是荆州死士营的一名死士，后来进入青信阁成为杀手，兴武十七年冬，她领到了第一份刺杀任务。
前往长安，杀太子。
第一章
纪堇一认识楚辞云是在兴武十五年冬，在他十三岁的生辰宴上见过面。
当时不过点头之交。
可她对这个少年印象如此之深，以至于两年后的这日纪堇一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将他认出。
—
兴武十五年冬，纪堇一护送长公主之女永嘉郡主宋舒妤前往长安，陪伴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郡主带她参加楚相郎君的生辰宴，遇到刺杀，纪堇一保护郡主擒下杀手，逼供得知他们正是楚相派来的人。
郡主从荆州到长安一路走来遇到不少杀手，唯独这一次认真对待，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圣人派大理寺的人查案。
那日长安细雪飘飘，郡主呆坐闺苑思念荆州母亲，府中掌事的来报，说楚相郎君登门拜访，一侧的纪堇一神色一凛，收到郡主眼神，便气势凌厉地跟着掌事去了郡主府门前。
贵族郎君她跟着郡主见过不少，却是第一次为一人停留目光。
数阶台阶下，伞下的少年郎君抬眸，恰是风雪稀稀，他一身雪白衣裳，墨发高束，随风飞扬，少年肤白唇红，眸若漆子，他抬了抬手腕，朝纪堇一拱手一笑。
温柔明润得不似凡间物。
纪堇一不料被他乱了神，下颌微绷，持剑环胸，冷声问他此行目的。
大理寺的还在查案，郡主孤身一人来到长安这个虎狼之地，纪堇一受命保护郡主无恙，自不能让可能威胁到郡主生命的人靠近郡主。
却也忘了当时少年具体怎么说的，纪堇一只记得那时少年凭着一张嘴说动了她，引她相信刺杀郡主的不是楚相，另有其人。纪堇一领着他进了府。
纪堇一警惕又警惕地注意他，生怕楚辞云和他的侍从作乱。
而楚辞云察觉到她的目光，只弯唇微笑。
到了前堂，郡主等候在那里，纪堇一退到一旁，戒惕的目光仍是不从楚辞云身上移开。
她看得出来此人武功不凡。
在纪堇一意料之外的，郡主并没有让她赶客，而是与这少年交谈了起来。
楚辞云体贴极了，先是嘘寒问暖，问宋舒妤在长安住得惯否，又问她府上的人可有短了她的衣食，再细微到入冬严寒吃食上的注意，把本就念母心切的郡主说得泪眼朦胧。
宋舒妤第一次离开荆州，却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回去，又一直提心吊胆，心理早就疲惫极了。
楚府的刺杀是她一手主导，而眼前被冤枉的少年郎君未对她恶语相向，反而无微不至地为她考虑，宋舒妤的心一时跟着他跑了。
那时宋舒妤十五岁，竟被这小自己两岁的郎君牵了神。
楚辞云有条不紊地表示完关心，话题转到刺杀一事上，他逻辑清晰地与宋舒妤分析这件事，一是相爷不可能在他的生辰宴上杀人，二是相爷不可能对故友的孩子下手。
两人心照不宣，宋舒妤听完后擦了擦泪，歉声表示绝不会冤枉人，请他放心，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幕后人。
楚辞云浅笑答应，又与她推荐了几位好相与的长安贵女才作告辞。
他走后，永嘉郡主松了口气，对着身侧正疑惑着的纪堇一道：“母亲说的第一步完成了。”
纪堇一挑眉不言，只静静等着郡主接下来的话。
跟着她这么些日子，两人对彼此习性都多有了解：纪堇一不爱说话，而永嘉郡主心里藏了很多话。
故郡主喜欢与这个冷酷的、耿直的、忠诚的娘子说些心事。
郡主道：“母亲说楚相对我们家心有愧疚，如果栽赃刺杀一事楚相未与我计较，我今后在长安的路会好走一点。”
长公主教她引起相爷注意，勾起相爷的愧疚感，才能让她今后在长安的路好走一些。
如今楚相郎君亲自来关心她，便是楚相提醒她而不揭穿她的证明。
但纪堇一不知道这些，她不懂其中复杂的纠葛，只知道郡主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便漠着脸点了点头。她是希望宋舒妤好的。
那日后宋舒妤吩咐手下改变说辞，杀人灭口，栽到相爷头上的那顶锅不翼而飞。
那时起楚辞云便经常来寻宋舒妤。
想是受了相爷的命令。
宋舒妤知道，但她仍旧被楚辞云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外表吸引。
不过豆蔻年华，最是容易萌动春心，又遇上对她如此温柔关心的佳人，让她如何不心动。
宋舒妤见他温良无害的外表，但纪堇一知道的却是楚辞云的另外一面。
少年与好友打马长安，与人起了冲突。他的好友与人打架，纪堇一恰好看到少年暗中射去帮助好友的石子，打得那人措手不及，又隐蔽之至。事后他却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圆滑地化解他们矛盾。
纪堇一想，他真是假面惯了的人物。
后来一次春猎，郡主遇袭，纪堇一护主，恰遇楚辞云带着侍从赶来，打退了刺客保护郡主。
他们二人却因追踪逃掉的刺客一起潜进山林。
纪堇一追上刺客，刚将人制服准备带回去，身后却突然迎来一剑。
犀利的剑势破风而来，纪堇一皱了皱眉，拎着刺客后退堪堪躲过一剑，恰好对上少年那双乌黑潋滟的桃花眸，少年狡黠一笑。
他道：“早就想与娘子过招，今日在下有幸否？”
却不待纪堇一作答，他人已腾空跃起，挡住了春日暖阳，作一道黑影袭来。
纪堇一盯着他的身影，心微微一跳。
她一直知道自己与宋舒妤不是一类人，他们是贵族阶层中的贵族，而她只是他们养的一个死士。
所以她将自己处于旁观者的位置，冷漠地看这些上层阶级的你来我往、虚情假意。
她知道楚辞云对宋舒妤尤为关照，但她从来不留心。直到这一刻，楚辞云将目光投向她、问她“有幸否”的那一刻，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他列入交往范围之中，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那时她不懂。因为她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平等与认可，但她仍不自知地为这种认同心跳加速。
扔开刺客执剑做挡的那一刻，纪堇一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人的实力，她暗自心惊，收了应付心态，仔细与他比试。
楚辞云比她长了一岁，他自小喜爱学武，母亲是江湖人，打小就接受前辈指教，天赋又甚高，勤奋且好学，是故与尸山血海闯过的纪堇一相比，倒是不相上下。
少年拿剑时的样子与平常不同，他平日里性子温和，笑意总是留着三分，执剑时却是灵动得紧，唇边的笑毫不掩饰，那是发自内心的快意。
纪堇一与他举剑对抗时，看到少年眸中满足兴奋的光亮，她心里只在想，这人笑起来真好看。
在山间比武的少年，身法敏捷的少年，纵身上树的少年，在林间追逐的少年，这才是楚辞云真正的模样。
不过明媚肆意少年郎。
纪堇一被他的笑颜恍了心神，却被他抓住机会偷袭了一招。
那招不重，却唤回了她的心绪。她稳下心，不留余力地与他抗衡。
楚辞云起初试探，如今见她使出本事，便也慢慢沉下心来认真比试，也许是他受过高手指点，又或许是他年长一岁，楚辞云要比她胜上一筹。
少年应付地得心应手，纪堇一招式越加凶狠。
几乎要见血的程度。
直到楚辞云想定下胜负，出手越来越重，本以为纪堇一会撑不住，却未想到这个娘子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模样。
长剑硬生生在她左胸前停住转了个弯，纪堇一却丝毫不在意般继续向前，一剑刺进楚辞云右臂。
饶是她收了力，少年脸色瞬间煞白。
锋利的剑刃入了骨肉，鲜血涌出。楚辞云就此落败。
纪堇一沉郁地盯着他手中的剑，道：“为何收手？”
少年抬眸，脸上浮现出一个强撑出来的笑，“是在下武艺不精，让娘子见笑了。”
纪堇一压了压眸，一番打斗下来她已经了解他的实力，她不喜欢输人一等。
毕竟在死人营的训练中，比对手差就意味着死亡，纪堇一不喜欢被死亡压迫威胁。
她手腕翻转间，利剑已架于少年脖颈前。
楚辞云惊愕地对上纪堇一那双冷漠的褐眸，一时惊讶不掩。
纪堇一开了口：“我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