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5日
秦宏夕把CAG北京分部的一个叫邓梓豪的运营组长联系方式给我之后就不见人影了,这个运营组长接着又给了我一个叫小康的人的微信号,说有事找他,小康又拉我进了一个运营群,然后让我加群主周玟还有一个叫小琪和一个叫梁裕的人.
这一趟操作下来,我只记得运营组长让我有事找小康了,其余人都不知道是干嘛的.
我找小康简单说了一下方案,他给我申请了一个新账号叫‘CAG综合频道’,这样可以和总部运营的‘北京CAG和平精英’官博账号区别开来,既不会破坏官博的内容一致性,官博也可以通过转发新号的内容来引流老粉丝,而且现在CAG的成绩不错,是争夺S1赛季总冠军的队伍之一,也正是吸引新粉丝的时候.
开始几天确实比较顺利,发布的每一条微博都有很多阅读量,粉丝数量也是每天都在增加,我还在为面试那天吹的牛竟被我一步步填满而感到欣慰时...没想到...那天比赛结束后,他们排名掉到了第十,和第一名的分差也拉开了一大截.
所以我拍摄的那些素材...暂时也不能发了.
战队的赛事成绩和账号运营是一环扣一环的关系,战队成绩好,账号想发什么物料都可以,战队成绩如果不好,这时运营就得小心翼翼束手束脚了.
我写了一篇避开成绩,也能让粉丝获得一点心里安慰的文案,再配了张他们下班之后的背影图,一起放在草稿箱里发给了小康.
后来我才知道,这天比赛完回基地之后,南语自己一个人练了个通宵,怪不得那天会在大早上碰见他.
2021年4月6日
中午吃完饭之后我准备去找UX俱乐部找乔樱.
之前投简历的时候被UX的人事拒绝过,乔樱跟我说是因为当时人事也是新来的,根本不知道怎么招人,也不知道运营该做什么,只是看到我没有电竞行业工作经历就把我拒了,乔樱说虽然她想让我去,但是她一个运营也没办法影响人事的决定,而且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人事自己也没有电竞行业相关的工作经验.
但是人事却可以用这个理由把我拒了...
我想不明白.
就在我以为我在这行没有朋友的时候,乔樱突然联系我,说既然当不了同事,那就当个朋友,我没有拒绝,感觉她似乎有很多事情无人诉说,我也很想知道更多的八卦.
到了UX俱乐部的小区之后,乔樱让我在小花园等她,过了会看到她抱着一只小狗走过来了.
“好可爱!”我的注意力被她怀里的那只小比熊吸引住,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乔樱的模样.
“它叫球球,我住的公寓不让养,所以我平常都是把球球放在基地这边.”乔樱说.
她的声音像小溪流,匀速,轻缓.
“啊你不住这里?”我说.
乔樱把球球放到旁边玩,我这才把视线挪回到她身上,齐肩小卷发,穿着淡紫色的毛衣裙,奶咖色短靴，瘦瘦的.
“嗯,UX不让女运营住基地.”她说.
“啊那意思是,男运营就可以?”
“可以.”乔樱把脸颊的头发弯到耳后,“不过公司会给我住房补贴.”
“那能给多少,这个地段租房这么贵.”
“住房补贴确实没多少,但是工资还算是可以,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而且我现在还在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
“等会跟你讲,你先说说吧,在CAG感觉怎么样?”乔樱递给我一根烟,我摆了摆手.
“目前感觉还挺好的...但是以后就不知道了.”我说.
其实CAG运营组的邓梓豪和小康,确实让我有点心烦,我觉得邓梓豪懂得太少，而小康又管得太多.
我跟小康面都没见过，他一个在北京的跟我同级的运营，凭什么每次我在发微博前，都要先给他过目一遍？
而且，他甚至连胜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之前还指着我拍的照片问我：这个男生是谁？你为什么要在CAG的微博发他的照片？
简直像个笑话…一个连自己俱乐部的人都没认全的运营，他到底能管我什么？
但是我忍住了没有跟乔樱讲,我得先听听她会跟我说什么故事.
我认为一个人身上的某种特征如果特别迷人的话,人们就会忽视掉这个人的外表,转而爱上这种气质,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的乔樱,温柔、从容,还带点儿颓废,我认真的看着她,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乔樱应该经常熬夜,眼下有着很重的黑眼圈,皮肤状态也比较差,但是我喜欢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盒,抽出一根烟,再抖落出打火机的样子,因为我知道,接下来乔樱说的每句话,都会把我带入这个电竞圈的黑暗面,我好想好想听.
“你们项目主管是不是叫秦宏夕?”乔樱说.
“是的,他怎么了?”我来兴趣了,就知道秦宏夕有问题.
“UX以前没有规定说女生不能住基地,就是因为去年发生了一件事...你知道董骁吗?”
“董骁?好耳熟的名字.”
“我们俱乐部的队员.”
“哦记起来了,他已经退役了吧?”
“是,对外宣称是因为身体健康问题所以退役,实际上是因为带女生进俱乐部过夜被队友举报了,而且主要是董骁和那个女生都是未成年,结果这个事情闹的挺大的,我们老板就去问主管怎么回事,结果这个女生其实是秦宏夕介绍给我们俱乐部主管的,但是我们主管当时正好不在俱乐部,然后董骁无意间知道了,就要秦宏夕介绍给他了.”乔樱慢慢的吐出一口烟.
“秦宏夕不知道这个女生是未成年?”我问.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我们老板当时就叫那会还在基地的一个女运营和女剪辑师搬出去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让女生进来住了.”
“啊?所以明明就是他们几个人的问题,但是却牵连了其他无辜的人对吧?”
“可以这么说,而且最初也没打算让董骁退役,这个事本来被压了下来,因为当时主管跟董骁关系好,就想让他留着再打两次比赛看看,结果董骁后面越打越烂,所以干脆就让他走了.”
“他要是后面发挥的还不错,是不是就会一直留着他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些决定都是你们主管做的呀?”
“大概是吧,但是像我当时想录用你可是人事不让一样,主管一个人也决定不了这么多事.”
“那你们主管现在怎么样了?哦对,还有这个人事呢?”
“人事其实什么都不懂,前几天被辞退了,我们主管本来就是老板那边的人,不好辞退,就被调到其它项目去了,现在已经来了新的主管…至于秦宏夕,当时他是你们CAG端游分部的人,后来就被调到手游了.”
“手游是什么垃圾收容所吗,啥玩意儿都往手游丢.”
“哈哈,也不能代表全部吧,秦宏夕这样的人还是少数,比如EG本身就是手游起家,还是第一个有女队的俱乐部,无论是管理层还是谁,都不会随便安排人,在选手挑选上更是严格,像董骁那样的选手如果是在EG,可能当天就被开除了,而且端游也不见得就比手游好...其实不管是电竞还是其它任何一个行业,都不能说是百分之百好.”
“这秦宏夕,我第一次见他就看他不顺眼,怪不得.”
“哈哈,那你还挺会看人的嘛.”
“没有没有,我倒是挺会看美女的,比如你.”
“哈哈，真会说话,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跟我当时挺像的,所以我才说想找你出来聊聊,我当年也是这样,拎着行李箱就从家里出来了...我那一瞬间的热爱,竟然可以坚持这么久...但是...其实我最开始去的是QING上海端游那边的俱乐部,后来转到另外一个手游分部,然后我一直带的一个选手退役了,我就转到西安这边的和平精英了,其实和平精英的选手整体品行比其它项目好那么一点,大部分选手都还行,只有少数几个比较乱,可能也是因为比较穷吧,奖金也不多,而且没拿奖金的话就只有底薪,也没钱乱玩.”
UX俱乐部的别墅区看起来现代感更强一点,还有入户电梯,虽然没有什么成绩,但是老板还挺舍得花钱.
“哦对,你还没说你在考虑哪件事儿呢.”我问.
“噢,就是我在考虑要不要离职.”
“啊?离职去哪?”
“可能跳槽去赛事主办方那边.”
“那挺好啊,我来的第一天就有人跟我说到时候有机会可以跳槽去主办方.”
是影影跟我说的,她跟我讲的时候我还愣了很久,现在我就明白了.
“其实都一样,只是说平台越大也许资源就越多,但是你能不能分的到这个资源呢?首先是靠实力,其次是看你有没有后台,我正好有点能力,而我们老板又想在赛事组那边安插一个人,所以就选择我了...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继续在这个俱乐部当运营组长,还是去主办方当一枚棋子?”
“啊..两者工资差很多吗?”
“真正让我纠结的……倒不是工资问题.”
我大概明白乔樱的意思,但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是我的回答,突然想到之前给小宁打电话问她我是去EG还是去CAG一样,其实那会我心中应该早有答案了吧,只是想在问别人过程中的,再坚定一次自己的选择,乔樱是否也是一样,已经有自己答案了呢?
她把球球抱到腿上,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灭掉.
“我得上去了哦,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要回去了吧,下次有时间再聚噢.”乔樱说道.
乔樱送我到小区门口,帮我拦了辆车.
我看着她小小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其实她还跟我说过,刚进这行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后来才发现是自己经历的实在太少,才会觉得一切都很美好,乔樱说这种反差让她变得越来越难过,所以她让我不要抱着幻想进这行.
乔樱的难过,是因为她想象中的美好与现实反差太大而难过，而我...我从未想象过.
2021年4月8日
今天周四,S1赛季总决赛第一天.
场馆楼下有家螺蛳粉店,传言只要想得冠军就得先去吃碗螺蛳粉.
反正去年的冠军是这么说的,所以最近经常能看到这家螺蛳粉店坐满了各个队伍的选手,连只在总决赛期间才会出现的秦宏夕都会去吃.
今天吃完螺蛳粉之后,我们在休息室的电梯门口碰到了邱旎和邓以倩.
“你头发才染多久?怎么蓝色掉的这么快.”邓以倩看着邱旎说.
邓以倩是一个身材非常娇小的女生,深棕色的长发,齐刘海,丹凤大眼,嘴唇肉嘟嘟的，皮肤白里透红.
她和邱旎都是导播.
“比赛结束了就去染回来,或者再染个红毛?”
邱旎把反光的电梯门当镜子照,然后发现了身后同样在照电梯门的林匡远.
“我也去搞个蓝色的怎么样.”林匡远用手指搓着他的头发.
影影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你们刚刚吃了螺蛳粉吧?”邓以倩看着南语.
“空气里都是冠军的味道.”邱旎说.
“哈哈，我们谢谢你.”林匡远笑着说.
“诶我这正愁卡里的钱怎么办呢,便宜转你要不要,就场馆楼下那家理发店.”小龙对林匡远说.
“再说吧,拿了冠军原价买你的卡都行.”林匡远继续搓着他的头发.
“哦哟哟~”大家一起起着哄.
“还原价买啊?拿了冠军不得再给我充个几千块.”小龙看着林匡远.
“成天做梦,去年周冠军的奖金到现在都没发,这总冠军的奖金怎么着都得等到我80岁.”胜说道.
胜习惯性戴着耳机,每次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都很少说话,但是其实都听着在.
“你们怎么去年的奖金到现在还没发?”突然身后有人讲话,我转过头发现是原城.
竟然是原城!
我来这么些天了,都只在观众席上看过他,连在休息室都没碰见过,这是第一次和他离的这么近,他长得好高...
等会！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手机屏保还是他!可千万不能被别人看到,我赶紧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你以为是你们俱乐部啊,这里有哪家俱乐部发奖金有你们快的.”林匡远说.
“哈哈，那好像还真没有,要不你转会来VM?”原城笑着说道.
原城脸真的好小,但是轮廓又很清晰,从侧面看他的睫毛非常浓密,星星眼,鼻子高高的,圆下巴,看起来很可爱,但是正面看他的五官又十分硬朗.
“这电梯怎么这么慢?”一直没有讲话的南语看了眼电梯按键,“哎哟这怎么都没人按啊！都在干嘛呢，我也是服了.”
我们这么多人,还真的都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按电梯,邱旎和邓以倩还有影影在聊天,林匡远在自恋,小龙和胜在玩手机,我在装作若无其事的偷看原城.
等我们都进来后,本就空间不大的电梯装了九个人,有点挤,左边小龙的外套上还有好浓的螺蛳粉味儿,但是我希望这趟电梯可以走得再慢一点,这样就可以偷看站我旁边的原城再久一点了.
到了休息室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屏保给换掉.
胜做完妆发，推开门进来,我和影影就看到他脖子和脸上有着明显的色差,小龙也是直接盯着他的脸,看着他从门口走到沙发.
“哎哟天呐,你这脸怎么回事?”小龙直接叫了起来.
“哟?这谁啊?这是从哪儿逃难回来的.”林匡远看着胜.
“你皮肤太白了,他们估计都没有这么白的粉底.”影影说.
“你要不直接擦掉算了.”我抽了张湿巾递给胜.
“那人给我涂的时候就说这是她们最白的色号了,我真无语,还不如不涂.”胜一边抱怨一边拿湿巾擦脸,像只正在洗脸的小萨摩耶.
没见过皮肤比胜还白嫩的人了.
“南语,出来化妆,乘现在化妆间人不多,早去早回.”休息室的门被打开,是那个红头发的女生，她叫小西.
“你每次都说人不多,每次都被你骗去站门口排队.”
南语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训练,头也没抬的冒出这么一句,我笑出声.
“真的,你出来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小西说.
“我不去,我不相信女人的话,特别是你这种美女.”
我和影影对视了一眼,不敢相信南语竟然也会讲这种话.
“好啦,快出来啦.”女生没有继续接话,刚准备把门关上的时候,南语又开口了.
“能不能不去化妆啊,你看看你们化妆师把胜化成什么样了,哪有粉底比人脸还黄的.”
“不行,只要上镜就得化,除非你有证明表示脸过敏了或者其它原因,那就可以不用化妆,等会比赛直播的时候被发现有选手没化妆我们都有责任的,准备好了就快去哟,我先去叫别人了.”
红发女生走了之后南语起身伸了个懒腰,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
“你陪我去吗?”南语突然回过头看着我.
“啊?我?”
南语竟然会叫我陪他去化妆?
“是啊,你帮我看着,我怕别人把我化的跟胜一样黄.”南语说.
“你算了吧,你本来也不白.”躺在沙发上的小龙翻了个身.
“你认真的吗,那凭良心说我再怎么样都比你白一点吧,是吧龙薇姐?”
“啊?是是...那走吧我陪你过去.”
我其实不太喜欢去化妆间,那里空气中都是粉底和发膜混合起来的味道.
看着化妆师给南语上好底妆后我就走了,南语还给我发了条消息问我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撒谎说想去厕所.
为什么会突然要我陪他去化妆啊?是真的只是想让我盯着化妆师吗?还是...算了...肯定不是,我绝对想多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一回休息室影影就拉着我站到窗台旁边.
“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还是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的秘密?”我笑着看着影影.
“别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是我感觉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反正我就跟你一个人讲了,哎呀!你听不听?”影影跺了一下脚，肩上的卷发也跟着颤了一下.
“听!我听!你讲.”
“你知道南语前女友吗?”影影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谁啊?”
“我只知道叫菲儿,但是没见过她本人,主要这个菲儿是跟原城分手了之后,才跟南语在一起的…刚刚在电梯里的时候,南语和原城两个人肯定特尴尬,我感觉他俩都在刻意保持着距离,谁都不想看见对方.”
我回应了影影两个瞪得老大的眼睛,突然的,那种对原城的爱慕和对南语的好感,好像同时降低了许多.
“原城和南语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这个菲儿的眼光...还挺跳跃?”我说.
“他俩确实差异挺大的,但是都长的好看,我感觉菲儿只是想谈着玩玩吧.”
“菲儿长的好看吗?”
“我就看过照片,一般般吧,反正算不上美女.”
“那怎么可以从原城换到南语的啊?我不信,你快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急了.
“她富二代,给原城花了不少钱,给南语也是.”
“哦这...好吧...哈哈，我还以为原城不差钱呢,毕竟他身价这么高,奖金也拿的多,至于南语,我也以为他不是一个会为了钱去谈恋爱的人,南语那张脸看起来就是那种，能走痴情人设的脸.”
“哪有人不喜欢钱啊,你别把他们想的有多么...那个...反正赚的越多的人越喜欢钱,都这样.”
决赛第一天结束,CAG排名第一,和第二名相差30分.
因为成绩比较好,晚上就决定出去聚餐,不回基地了,就近选了家餐厅,坐好后,小龙拿着菜单,点一个菜服务员就说这菜卖完了,再点一个又说这道也卖完了.
“要不就直接告诉我们有哪些菜可以点吧?”林匡远看着服务员说道.
“有个红烧茄子,还有...”服务员说,“有没有肉呀?”小龙问,“有鱼,还有...”服务员说,“有牛肉吗?”小龙说,“牛肉卖完了,但是有个...”服务员说,“哦那算了...龙薇姐你看看.”
小龙把菜单合上,递给我,我又递给了坐我旁边的影影,影影摇了摇头,把菜单推给了林匡远,林匡远一直在玩手机,最后胜把菜单拿起来递给服务员,说“哎呀不挑了,先随便上点吧,我快饿死了.”
菜上齐好一会儿了，小龙的筷子就没放下来过.
“你不是说不喜欢吃吗,怎么还吃的这么香?”我问他.
“斯..哈..好辣...这谁知道他们家烤鱼还挺好吃呢.”小龙吃一口烤鱼再喝一口可乐,脸辣的通红.
等所有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复盘了,陈磊说今天的大功臣是南语,他一个人扛住了别人一个队的压力,南语也没反驳,应着陈磊的话,说“主要还是谢谢队友给的机会.”
“还得是你语哥.”林匡远说.
“看到语哥顶着枪林弹雨来救我,我差点在场上感动的哭出来.”胜说.
“喜欢这种有安全感的男人吗?”小龙对我说.
小龙侧着脑袋看着我,又是那种眼神,和那天看到我站他们房间门口等着南语拿给我耳塞的时候一样,只是现在他眼神中的困惑已经变成了坚信.
他这句话将话题中心瞬间引到了我身上.
我看了眼南语,他低着头没什么反应,我又看了眼其他人,大家好像都在有意无意的等着我的答案,但是我没有讲话,我慌了.
好被动,无论我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都不对,那我该回答什么呢?如果说喜欢,以后跟南语的相处肯定会变得奇怪,如果说不喜欢,也太生硬了.
要不直接讲实话?喜欢,但是没有那么喜欢.
这是什么狗屁话,算了,就这样说吧,小龙这个大嘴巴真讨厌!
“呃...”我刚准备说话,林匡远先我一步开口了.
“小龙你把别人搞的这么紧张干什么.”林匡远说.
“啊?我开玩笑的,龙薇姐你别这么认真啊.”小龙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你喝你的吧,快别说话了.”胜把可乐递到小龙手上.
我看了眼影影,她打开手机,给我看她准备买的衣服,我又看了眼南语,他喝了一口陈磊杯子里的酒,瞬间从脸红到脖子.
大家又各自聊其它的去了.
南语才19岁,长了张潇洒又心事重重的江湖脸,没想到实际上连一口酒都喝不了.
吃完出来以后遇到了几个粉丝拿着照片要签名，说看到我们进去吃饭了,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啊等这么久啊?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南语有点惊讶.
“没关系!等你们多久都不算久!”一个高个子的女生说道.
“到底是谁的粉丝啊,怎么给我凉泽的照片呢?虽然我俩都是大帅哥,但是这也不至于认错吧?”胜喊起来,给错照片的男生连忙说着不好意思,然后慌乱的在一堆照片中找到了胜,再抽出来给他签名.
“我第一次听胜一次性讲这么多话.”我说.我和影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几个被粉丝围着拍照.
“他现在好多了,刚来的时候是真的一句话都不说,跟谁都不讲话,戴着一个很丑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土土的,我们都让他把那个眼镜丢了重新买一个好看点的,再把头发留长一点,换个发型,本来脸就长的可以,皮肤又白,现在长开了,变好看了,话也变多了.”影影说.
前不久胜新配了副银丝边的眼镜,很适合他,原本被黑色镜框挡住的那半张脸现在变得清晰起来,皮肤看起来白嫩干净了许多,下午发型师给他做的头发到现在也还没塌,马路上经过的车灯一阵阵的从他面前晃过,照着他的脸愈加的精致.
像漫画里的美少年一般的胜.
签完名拍完照之后大家都各自散了,转个头的功夫,南语脸上的表情变了.
“真不想给他们签,根本不是我们的粉丝.”南语皱着眉头说.
“专业代签吧可能都是,你看那个男的包包里,一打开全是签名照.”小龙说.
“唉,再有人这样我就不陪着浪费时间了.”南语叹了一口气.
“啧,好多人都这样.”陈磊说.
南语阴沉着脸，我第一次见他生气，不由得走得离他更远了点.
秦宏夕把CAG北京分部的一个叫邓梓豪的运营组长联系方式给我之后就不见人影了,这个运营组长接着又给了我一个叫小康的人的微信号,说有事找他,小康又拉我进了一个运营群,然后让我加群主周玟还有一个叫小琪和一个叫梁裕的人.
这一趟操作下来,我只记得运营组长让我有事找小康了,其余人都不知道是干嘛的.
我找小康简单说了一下方案,他给我申请了一个新账号叫‘CAG综合频道’,这样可以和总部运营的‘北京CAG和平精英’官博账号区别开来,既不会破坏官博的内容一致性,官博也可以通过转发新号的内容来引流老粉丝,而且现在CAG的成绩不错,是争夺S1赛季总冠军的队伍之一,也正是吸引新粉丝的时候.
开始几天确实比较顺利,发布的每一条微博都有很多阅读量,粉丝数量也是每天都在增加,我还在为面试那天吹的牛竟被我一步步填满而感到欣慰时...没想到...那天比赛结束后,他们排名掉到了第十,和第一名的分差也拉开了一大截.
所以我拍摄的那些素材...暂时也不能发了.
战队的赛事成绩和账号运营是一环扣一环的关系,战队成绩好,账号想发什么物料都可以,战队成绩如果不好,这时运营就得小心翼翼束手束脚了.
我写了一篇避开成绩,也能让粉丝获得一点心里安慰的文案,再配了张他们下班之后的背影图,一起放在草稿箱里发给了小康.
后来我才知道,这天比赛完回基地之后,南语自己一个人练了个通宵,怪不得那天会在大早上碰见他.
2021年4月6日
中午吃完饭之后我准备去找UX俱乐部找乔樱.
之前投简历的时候被UX的人事拒绝过,乔樱跟我说是因为当时人事也是新来的,根本不知道怎么招人,也不知道运营该做什么,只是看到我没有电竞行业工作经历就把我拒了,乔樱说虽然她想让我去,但是她一个运营也没办法影响人事的决定,而且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人事自己也没有电竞行业相关的工作经验.
但是人事却可以用这个理由把我拒了...
我想不明白.
就在我以为我在这行没有朋友的时候,乔樱突然联系我,说既然当不了同事,那就当个朋友,我没有拒绝,感觉她似乎有很多事情无人诉说,我也很想知道更多的八卦.
到了UX俱乐部的小区之后,乔樱让我在小花园等她,过了会看到她抱着一只小狗走过来了.
“好可爱!”我的注意力被她怀里的那只小比熊吸引住,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乔樱的模样.
“它叫球球,我住的公寓不让养,所以我平常都是把球球放在基地这边.”乔樱说.
她的声音像小溪流,匀速,轻缓.
“啊你不住这里?”我说.
乔樱把球球放到旁边玩,我这才把视线挪回到她身上,齐肩小卷发,穿着淡紫色的毛衣裙,奶咖色短靴，瘦瘦的.
“嗯,UX不让女运营住基地.”她说.
“啊那意思是,男运营就可以?”
“可以.”乔樱把脸颊的头发弯到耳后,“不过公司会给我住房补贴.”
“那能给多少,这个地段租房这么贵.”
“住房补贴确实没多少,但是工资还算是可以,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而且我现在还在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
“等会跟你讲,你先说说吧,在CAG感觉怎么样?”乔樱递给我一根烟,我摆了摆手.
“目前感觉还挺好的...但是以后就不知道了.”我说.
其实CAG运营组的邓梓豪和小康,确实让我有点心烦,我觉得邓梓豪懂得太少，而小康又管得太多.
我跟小康面都没见过，他一个在北京的跟我同级的运营，凭什么每次我在发微博前，都要先给他过目一遍？
而且，他甚至连胜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之前还指着我拍的照片问我：这个男生是谁？你为什么要在CAG的微博发他的照片？
简直像个笑话…一个连自己俱乐部的人都没认全的运营，他到底能管我什么？
但是我忍住了没有跟乔樱讲,我得先听听她会跟我说什么故事.
我认为一个人身上的某种特征如果特别迷人的话,人们就会忽视掉这个人的外表,转而爱上这种气质,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的乔樱,温柔、从容,还带点儿颓废,我认真的看着她,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乔樱应该经常熬夜,眼下有着很重的黑眼圈,皮肤状态也比较差,但是我喜欢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盒,抽出一根烟,再抖落出打火机的样子,因为我知道,接下来乔樱说的每句话,都会把我带入这个电竞圈的黑暗面,我好想好想听.
“你们项目主管是不是叫秦宏夕?”乔樱说.
“是的,他怎么了?”我来兴趣了,就知道秦宏夕有问题.
“UX以前没有规定说女生不能住基地,就是因为去年发生了一件事...你知道董骁吗?”
“董骁?好耳熟的名字.”
“我们俱乐部的队员.”
“哦记起来了,他已经退役了吧?”
“是,对外宣称是因为身体健康问题所以退役,实际上是因为带女生进俱乐部过夜被队友举报了,而且主要是董骁和那个女生都是未成年,结果这个事情闹的挺大的,我们老板就去问主管怎么回事,结果这个女生其实是秦宏夕介绍给我们俱乐部主管的,但是我们主管当时正好不在俱乐部,然后董骁无意间知道了,就要秦宏夕介绍给他了.”乔樱慢慢的吐出一口烟.
“秦宏夕不知道这个女生是未成年?”我问.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我们老板当时就叫那会还在基地的一个女运营和女剪辑师搬出去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让女生进来住了.”
“啊?所以明明就是他们几个人的问题,但是却牵连了其他无辜的人对吧?”
“可以这么说,而且最初也没打算让董骁退役,这个事本来被压了下来,因为当时主管跟董骁关系好,就想让他留着再打两次比赛看看,结果董骁后面越打越烂,所以干脆就让他走了.”
“他要是后面发挥的还不错,是不是就会一直留着他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些决定都是你们主管做的呀?”
“大概是吧,但是像我当时想录用你可是人事不让一样,主管一个人也决定不了这么多事.”
“那你们主管现在怎么样了?哦对,还有这个人事呢?”
“人事其实什么都不懂,前几天被辞退了,我们主管本来就是老板那边的人,不好辞退,就被调到其它项目去了,现在已经来了新的主管…至于秦宏夕,当时他是你们CAG端游分部的人,后来就被调到手游了.”
“手游是什么垃圾收容所吗,啥玩意儿都往手游丢.”
“哈哈,也不能代表全部吧,秦宏夕这样的人还是少数,比如EG本身就是手游起家,还是第一个有女队的俱乐部,无论是管理层还是谁,都不会随便安排人,在选手挑选上更是严格,像董骁那样的选手如果是在EG,可能当天就被开除了,而且端游也不见得就比手游好...其实不管是电竞还是其它任何一个行业,都不能说是百分之百好.”
“这秦宏夕,我第一次见他就看他不顺眼,怪不得.”
“哈哈,那你还挺会看人的嘛.”
“没有没有,我倒是挺会看美女的,比如你.”
“哈哈，真会说话,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跟我当时挺像的,所以我才说想找你出来聊聊,我当年也是这样,拎着行李箱就从家里出来了...我那一瞬间的热爱,竟然可以坚持这么久...但是...其实我最开始去的是QING上海端游那边的俱乐部,后来转到另外一个手游分部,然后我一直带的一个选手退役了,我就转到西安这边的和平精英了,其实和平精英的选手整体品行比其它项目好那么一点,大部分选手都还行,只有少数几个比较乱,可能也是因为比较穷吧,奖金也不多,而且没拿奖金的话就只有底薪,也没钱乱玩.”
UX俱乐部的别墅区看起来现代感更强一点,还有入户电梯,虽然没有什么成绩,但是老板还挺舍得花钱.
“哦对,你还没说你在考虑哪件事儿呢.”我问.
“噢,就是我在考虑要不要离职.”
“啊?离职去哪?”
“可能跳槽去赛事主办方那边.”
“那挺好啊,我来的第一天就有人跟我说到时候有机会可以跳槽去主办方.”
是影影跟我说的,她跟我讲的时候我还愣了很久,现在我就明白了.
“其实都一样,只是说平台越大也许资源就越多,但是你能不能分的到这个资源呢?首先是靠实力,其次是看你有没有后台,我正好有点能力,而我们老板又想在赛事组那边安插一个人,所以就选择我了...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继续在这个俱乐部当运营组长,还是去主办方当一枚棋子?”
“啊..两者工资差很多吗?”
“真正让我纠结的……倒不是工资问题.”
我大概明白乔樱的意思,但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是我的回答,突然想到之前给小宁打电话问她我是去EG还是去CAG一样,其实那会我心中应该早有答案了吧,只是想在问别人过程中的,再坚定一次自己的选择,乔樱是否也是一样,已经有自己答案了呢?
她把球球抱到腿上,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灭掉.
“我得上去了哦,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要回去了吧,下次有时间再聚噢.”乔樱说道.
乔樱送我到小区门口,帮我拦了辆车.
我看着她小小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其实她还跟我说过,刚进这行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后来才发现是自己经历的实在太少,才会觉得一切都很美好,乔樱说这种反差让她变得越来越难过,所以她让我不要抱着幻想进这行.
乔樱的难过,是因为她想象中的美好与现实反差太大而难过，而我...我从未想象过.
2021年4月8日
今天周四,S1赛季总决赛第一天.
场馆楼下有家螺蛳粉店,传言只要想得冠军就得先去吃碗螺蛳粉.
反正去年的冠军是这么说的,所以最近经常能看到这家螺蛳粉店坐满了各个队伍的选手,连只在总决赛期间才会出现的秦宏夕都会去吃.
今天吃完螺蛳粉之后,我们在休息室的电梯门口碰到了邱旎和邓以倩.
“你头发才染多久?怎么蓝色掉的这么快.”邓以倩看着邱旎说.
邓以倩是一个身材非常娇小的女生,深棕色的长发,齐刘海,丹凤大眼,嘴唇肉嘟嘟的，皮肤白里透红.
她和邱旎都是导播.
“比赛结束了就去染回来,或者再染个红毛?”
邱旎把反光的电梯门当镜子照,然后发现了身后同样在照电梯门的林匡远.
“我也去搞个蓝色的怎么样.”林匡远用手指搓着他的头发.
影影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你们刚刚吃了螺蛳粉吧?”邓以倩看着南语.
“空气里都是冠军的味道.”邱旎说.
“哈哈，我们谢谢你.”林匡远笑着说.
“诶我这正愁卡里的钱怎么办呢,便宜转你要不要,就场馆楼下那家理发店.”小龙对林匡远说.
“再说吧,拿了冠军原价买你的卡都行.”林匡远继续搓着他的头发.
“哦哟哟~”大家一起起着哄.
“还原价买啊?拿了冠军不得再给我充个几千块.”小龙看着林匡远.
“成天做梦,去年周冠军的奖金到现在都没发,这总冠军的奖金怎么着都得等到我80岁.”胜说道.
胜习惯性戴着耳机,每次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都很少说话,但是其实都听着在.
“你们怎么去年的奖金到现在还没发?”突然身后有人讲话,我转过头发现是原城.
竟然是原城!
我来这么些天了,都只在观众席上看过他,连在休息室都没碰见过,这是第一次和他离的这么近,他长得好高...
等会！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手机屏保还是他!可千万不能被别人看到,我赶紧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你以为是你们俱乐部啊,这里有哪家俱乐部发奖金有你们快的.”林匡远说.
“哈哈，那好像还真没有,要不你转会来VM?”原城笑着说道.
原城脸真的好小,但是轮廓又很清晰,从侧面看他的睫毛非常浓密,星星眼,鼻子高高的,圆下巴,看起来很可爱,但是正面看他的五官又十分硬朗.
“这电梯怎么这么慢?”一直没有讲话的南语看了眼电梯按键,“哎哟这怎么都没人按啊！都在干嘛呢，我也是服了.”
我们这么多人,还真的都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按电梯,邱旎和邓以倩还有影影在聊天,林匡远在自恋,小龙和胜在玩手机,我在装作若无其事的偷看原城.
等我们都进来后,本就空间不大的电梯装了九个人,有点挤,左边小龙的外套上还有好浓的螺蛳粉味儿,但是我希望这趟电梯可以走得再慢一点,这样就可以偷看站我旁边的原城再久一点了.
到了休息室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屏保给换掉.
胜做完妆发，推开门进来,我和影影就看到他脖子和脸上有着明显的色差,小龙也是直接盯着他的脸,看着他从门口走到沙发.
“哎哟天呐,你这脸怎么回事?”小龙直接叫了起来.
“哟?这谁啊?这是从哪儿逃难回来的.”林匡远看着胜.
“你皮肤太白了,他们估计都没有这么白的粉底.”影影说.
“你要不直接擦掉算了.”我抽了张湿巾递给胜.
“那人给我涂的时候就说这是她们最白的色号了,我真无语,还不如不涂.”胜一边抱怨一边拿湿巾擦脸,像只正在洗脸的小萨摩耶.
没见过皮肤比胜还白嫩的人了.
“南语,出来化妆,乘现在化妆间人不多,早去早回.”休息室的门被打开,是那个红头发的女生，她叫小西.
“你每次都说人不多,每次都被你骗去站门口排队.”
南语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训练,头也没抬的冒出这么一句,我笑出声.
“真的,你出来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小西说.
“我不去,我不相信女人的话,特别是你这种美女.”
我和影影对视了一眼,不敢相信南语竟然也会讲这种话.
“好啦,快出来啦.”女生没有继续接话,刚准备把门关上的时候,南语又开口了.
“能不能不去化妆啊,你看看你们化妆师把胜化成什么样了,哪有粉底比人脸还黄的.”
“不行,只要上镜就得化,除非你有证明表示脸过敏了或者其它原因,那就可以不用化妆,等会比赛直播的时候被发现有选手没化妆我们都有责任的,准备好了就快去哟,我先去叫别人了.”
红发女生走了之后南语起身伸了个懒腰,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
“你陪我去吗?”南语突然回过头看着我.
“啊?我?”
南语竟然会叫我陪他去化妆?
“是啊,你帮我看着,我怕别人把我化的跟胜一样黄.”南语说.
“你算了吧,你本来也不白.”躺在沙发上的小龙翻了个身.
“你认真的吗,那凭良心说我再怎么样都比你白一点吧,是吧龙薇姐?”
“啊?是是...那走吧我陪你过去.”
我其实不太喜欢去化妆间,那里空气中都是粉底和发膜混合起来的味道.
看着化妆师给南语上好底妆后我就走了,南语还给我发了条消息问我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撒谎说想去厕所.
为什么会突然要我陪他去化妆啊?是真的只是想让我盯着化妆师吗?还是...算了...肯定不是,我绝对想多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一回休息室影影就拉着我站到窗台旁边.
“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还是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的秘密?”我笑着看着影影.
“别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是我感觉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反正我就跟你一个人讲了,哎呀!你听不听?”影影跺了一下脚，肩上的卷发也跟着颤了一下.
“听!我听!你讲.”
“你知道南语前女友吗?”影影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谁啊?”
“我只知道叫菲儿,但是没见过她本人,主要这个菲儿是跟原城分手了之后,才跟南语在一起的…刚刚在电梯里的时候,南语和原城两个人肯定特尴尬,我感觉他俩都在刻意保持着距离,谁都不想看见对方.”
我回应了影影两个瞪得老大的眼睛,突然的,那种对原城的爱慕和对南语的好感,好像同时降低了许多.
“原城和南语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这个菲儿的眼光...还挺跳跃?”我说.
“他俩确实差异挺大的,但是都长的好看,我感觉菲儿只是想谈着玩玩吧.”
“菲儿长的好看吗?”
“我就看过照片,一般般吧,反正算不上美女.”
“那怎么可以从原城换到南语的啊?我不信,你快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急了.
“她富二代,给原城花了不少钱,给南语也是.”
“哦这...好吧...哈哈，我还以为原城不差钱呢,毕竟他身价这么高,奖金也拿的多,至于南语,我也以为他不是一个会为了钱去谈恋爱的人,南语那张脸看起来就是那种，能走痴情人设的脸.”
“哪有人不喜欢钱啊,你别把他们想的有多么...那个...反正赚的越多的人越喜欢钱,都这样.”
决赛第一天结束,CAG排名第一,和第二名相差30分.
因为成绩比较好,晚上就决定出去聚餐,不回基地了,就近选了家餐厅,坐好后,小龙拿着菜单,点一个菜服务员就说这菜卖完了,再点一个又说这道也卖完了.
“要不就直接告诉我们有哪些菜可以点吧?”林匡远看着服务员说道.
“有个红烧茄子,还有...”服务员说,“有没有肉呀?”小龙问,“有鱼,还有...”服务员说,“有牛肉吗?”小龙说,“牛肉卖完了,但是有个...”服务员说,“哦那算了...龙薇姐你看看.”
小龙把菜单合上,递给我,我又递给了坐我旁边的影影,影影摇了摇头,把菜单推给了林匡远,林匡远一直在玩手机,最后胜把菜单拿起来递给服务员,说“哎呀不挑了,先随便上点吧,我快饿死了.”
菜上齐好一会儿了，小龙的筷子就没放下来过.
“你不是说不喜欢吃吗,怎么还吃的这么香?”我问他.
“斯..哈..好辣...这谁知道他们家烤鱼还挺好吃呢.”小龙吃一口烤鱼再喝一口可乐,脸辣的通红.
等所有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复盘了,陈磊说今天的大功臣是南语,他一个人扛住了别人一个队的压力,南语也没反驳,应着陈磊的话,说“主要还是谢谢队友给的机会.”
“还得是你语哥.”林匡远说.
“看到语哥顶着枪林弹雨来救我,我差点在场上感动的哭出来.”胜说.
“喜欢这种有安全感的男人吗?”小龙对我说.
小龙侧着脑袋看着我,又是那种眼神,和那天看到我站他们房间门口等着南语拿给我耳塞的时候一样,只是现在他眼神中的困惑已经变成了坚信.
他这句话将话题中心瞬间引到了我身上.
我看了眼南语,他低着头没什么反应,我又看了眼其他人,大家好像都在有意无意的等着我的答案,但是我没有讲话,我慌了.
好被动,无论我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都不对,那我该回答什么呢?如果说喜欢,以后跟南语的相处肯定会变得奇怪,如果说不喜欢,也太生硬了.
要不直接讲实话?喜欢,但是没有那么喜欢.
这是什么狗屁话,算了,就这样说吧,小龙这个大嘴巴真讨厌!
“呃...”我刚准备说话,林匡远先我一步开口了.
“小龙你把别人搞的这么紧张干什么.”林匡远说.
“啊?我开玩笑的,龙薇姐你别这么认真啊.”小龙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你喝你的吧,快别说话了.”胜把可乐递到小龙手上.
我看了眼影影,她打开手机,给我看她准备买的衣服,我又看了眼南语,他喝了一口陈磊杯子里的酒,瞬间从脸红到脖子.
大家又各自聊其它的去了.
南语才19岁,长了张潇洒又心事重重的江湖脸,没想到实际上连一口酒都喝不了.
吃完出来以后遇到了几个粉丝拿着照片要签名，说看到我们进去吃饭了,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啊等这么久啊?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南语有点惊讶.
“没关系!等你们多久都不算久!”一个高个子的女生说道.
“到底是谁的粉丝啊,怎么给我凉泽的照片呢?虽然我俩都是大帅哥,但是这也不至于认错吧?”胜喊起来,给错照片的男生连忙说着不好意思,然后慌乱的在一堆照片中找到了胜,再抽出来给他签名.
“我第一次听胜一次性讲这么多话.”我说.我和影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几个被粉丝围着拍照.
“他现在好多了,刚来的时候是真的一句话都不说,跟谁都不讲话,戴着一个很丑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土土的,我们都让他把那个眼镜丢了重新买一个好看点的,再把头发留长一点,换个发型,本来脸就长的可以,皮肤又白,现在长开了,变好看了,话也变多了.”影影说.
前不久胜新配了副银丝边的眼镜,很适合他,原本被黑色镜框挡住的那半张脸现在变得清晰起来,皮肤看起来白嫩干净了许多,下午发型师给他做的头发到现在也还没塌,马路上经过的车灯一阵阵的从他面前晃过,照着他的脸愈加的精致.
像漫画里的美少年一般的胜.
签完名拍完照之后大家都各自散了,转个头的功夫,南语脸上的表情变了.
“真不想给他们签,根本不是我们的粉丝.”南语皱着眉头说.
“专业代签吧可能都是,你看那个男的包包里,一打开全是签名照.”小龙说.
“唉,再有人这样我就不陪着浪费时间了.”南语叹了一口气.
“啧,好多人都这样.”陈磊说.
南语阴沉着脸，我第一次见他生气，不由得走得离他更远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