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尚未明了胜负,但吕明已经感受到一丝危机。他急忙率领着手下的部分兵马穿越混乱的战场,直奔谒金门城门口而去。夜色中,战马奔腾,尘土飞扬,吕明心头焦急。

    “将军!少帅!放我们进去!”吕明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扬声大喊,他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他用八年时间好不容易从小兵做到现在副都部署,可现下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可能,他是这次出征才被调到边塞,前期也只是在城里防守,哪里见过如今的大场面。

    数以万计的人们在面对面厮杀,不管是谁,都是一句句吼叫和喷出的鲜血,他也曾是家里富养的儿子,哪里见过生死。

    吕明看见谒金门离得不远,紧闭的城门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一边驰骋,一边大声呼喊,企图引起在城墙上防守的沈牧的注意。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进入谒金门的城墙,寄望着沈平山的仁慈。

    大半夜的狂奔,马和人都已经到达极限,两拨人都自主地分散开来,不再大片聚集得厮杀。

    “沈少帅!”吕明高声呼喊,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混杂着别人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明显。他的目光焦急,希望能够引起城头守军的注意。

    沈牧站在城头,正紧张地观察着战局的发展。他显然从阵阵马蹄声就已经知道是方怀弈回来了,如今顶着没日没夜的疲惫身躯,他有些担心。此刻他虽然没有听到吕明的呼喊,但是吕明那一队人马不停地甩开身后鞑靼军的尾巴,不向大部队靠拢去,反而冲着谒金门而来,他眉头微微一皱,迅速意识到事态不对,他立马叫兵向城下的沈平山传令,示意他留意吕明。

    方怀弈在夜色中疾驰而来,一边躲避乌布尔罕的追击,一边冲向吕明。他拉起马头,战马嘶鸣,马蹄声回荡在戈壁的夜空中,方怀弈的目光如刀锋一般锐利。

    身后追兵紧咬不放,他的马匹矫健灵活,时而疾驰,时而转向,让追兵难以捉摸。

    方怀弈气愤地对吕明大声喝道:“吕明,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们同仇敌忾,此刻正面临生死考验,你却背弃战友,这样的举动不若将我视为敌人。”

    他的声音如寒风呼啸,充满了对吕明的愤怒。方怀弈心中对吕明的疑虑愈发浓厚,他开始怀疑吕明的动机是否真的纯粹,是否存在着背叛的可能。

    “你是何居心?”方怀弈冷冷地质问,眼中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寒光。夜色下,他的身影如刀锋一般坚毅,与乌布尔罕的追兵在沙漠中交织成一场生死追逐的危险漩涡。

    “你做到副都部署这个位子,连这点脑子都没有吗,现在是开城门的时候吗?你是想让城内百姓给你陪葬吗?”方怀弈一个接一个问句,骂得吕明狗血淋头。

    此刻吕明也顾不上方怀弈的怒吼,他有点自身难保,鞑靼战马的速度远远大于我军,就算他再怎么逃跑,身后的人总是穷追不舍,压根甩不开。

    “鸣金收兵!清点伤亡!”方怀弈和乌布尔罕都很默契,他们都知道长久地耗下去根本没好处,双方都损失惨重且捞不到一点好处。

    “我的新朋友,请你等着!”乌布尔罕用那蹩脚的话语对着方怀弈说话,风声掩盖间,乌布尔罕嚣张的表情逐渐模糊。

    方怀弈摘下头盔,退居谒金门侧面扎营整兵,看着乌布尔罕冲着仝澜关方向撤退。

    这一场袭击说白了还算打得漂亮,幸亏他们及时赶到,让乌布尔罕准备攻城的计策无处施展甚至还搓了搓他们的锐气,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半个时辰原地休息后清扫一下战场,看看有没有活口!”方怀弈安排着,他顺着目光看去城墙上沈牧的手势正在重复打着,他紧接着回了几个手势。

    这套手势是他的祖父方正华当年在京北校场教给他们几个的,抛开沈牧和他,现在会用的也就沈颂、齐朔、黑子还有俩许久不曾见过面的祖父麾下的好将,估计南下去了。

    “抓着活口留下来吊命!”方怀弈看见几个传令兵跑来跑去,不由得多嘴几句。

    吕明独自一人阴郁地坐在一旁,整个人的神色都充满了绝望。天微微亮,他的身影显得疲惫而沉重,战争的阴影在他的眼底留下深深的痕迹。长时间的厮杀以及自己的困境,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郁。

    吕明的发丝混合着血汗,额间沁出大把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凹陷的眼窝中无一不曾看出他的疲惫。衣甲上沾满了各色液体固体,他也不理会,只是呆呆地坐着。

    方怀弈一下马就注意到他了,本想过去开导他,但重点关注了一下战后,一不注意,吕明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方怀弈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吕明的踪影。他不禁有些诧异,心中涌上一丝不安,方怀弈迅速站起身,在各处奔走,眉头微蹙,试图找到吕明的踪迹。

    “吕明!”方怀弈低声呼唤,但风将他的声音吹散在戈壁的辽阔中,逐渐安静下来的战场,声音被迅速埋没。

    “心隐!你在找什么?”

    沈牧一手持着枪,一手指挥城中守军打开谒金门的侧门,迎接剩余的兵力进城,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整队进入城内,沈牧亲自引领,按照既定的战备计划有序展开整顿。

    城内街巷一片繁忙,士兵们默契地协作,整顿队伍,检查武器装备,确保每一名士兵都没有伤亡,在最佳状态。沈牧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疏漏之处。同时,他指挥着分工明确的队伍,将城内秩序迅速恢复到一种戒备状态。

    一阵忙碌后,沈牧指挥城内的粮仓打开,储备的干粮被搬运出来。士兵们忙碌地将食物分发给每一个需要的战士,确保每个人都能得到足够的食物。城内守军的士气得以稳定,去仝澜关走了一遭的没有受伤的士兵也在纷纷解说着战况,大家呜呜喳喳地讨论着,一片祥和。

    “思谦,你可知道你父亲麾下有一个副都部署叫吕明?”此时的方怀弈站在城头,俯瞰整个城池。他的眼神深邃,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战场。城内的整顿让他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对吕明的担忧依然存在。

    “没有太大的印象,我父亲此次调兵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是出征起就有各地部分兵力选调而来,抛开我们自己的沈家军,这次帐下将领有些杂乱无章,好歹也是比较好管理,就是少了几分能作战的底气。”沈牧也靠在女垛上,和方怀弈聊着天。

    方怀弈此时的造型十分狼狈,甚至浑身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沈牧言语中带着几分调侃,“我说思谦兄,你能不能先去沐浴洗漱,此番可是破坏了我现下的熏香啊。”

    方怀弈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却也没理会,“你有哪门子熏香,我那日来煞胡原救你,你也是这味儿,别嫌弃你自己就好!”

    俩人开怀大笑后,方怀弈深吸一口气,表情逐渐坚定。

    “我会亲自去找吕明,确保他的安全。”方怀弈对黑子下达命令,“在我返回之前,你负责扎营等一切事务,有事通报沈少帅。”

    黑子向沈牧行礼后,方怀弈也默契地拍了拍他肩,“等我回来。”

    言罢,方怀弈上马踏出城门,朝着战场深处匆匆而去。城内的士兵仍然有序地维护着谒金门的安全,而方怀弈的身影渐行渐远,投身于漫漫戈壁之中。

    此刻的吕明如同一只失控的野兽,在战场上四处穿行,他疯狂地冲过刚刚结束的战斗区域,躲避在沙尘中。每一步都像是喝醉酒后,杂乱无章,他焦虑地张望着四周,试图找到一个可以遮掩身形的地方。

    远处,方怀弈紧随其后,策马疾驰。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对吕明的不信任,而吕明的逃窜动作更加让他怀疑不已。

    吕明毫无疑问是聪明的,他故意选择了战场上最为凌乱的区域,借助沙尘的掩护,试图摆脱别人发现他后对他的追踪。

    吕明一会儿冲向战马尸体堆积的地方,一会儿又转向遍布坑洞的沙漠地带。吕明并没有朝着明确的方向逃跑,反而在刚刚结束的战场上乱转,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熟悉战场上的路径。

    方怀弈心中产生了疑虑,嗅到了吕明的不妥之处,他灵敏地察觉到吕明的动线充满诡异。吕明的逃窜并非逃避现实,而是在寻找鞑靼退兵的路径。方怀弈心中的怀疑更深了,他下意识地紧握手中的剑柄,准备随时迎击。

    方怀弈收紧手中的缰绳,马匹矫健地奔驰在战场上。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内心的愤怒。心中疑虑让他更加警觉,他不知道吕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一定不能让他逃脱,否则后患无穷。

    “吕明,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方怀弈的声音寒冷而坚定,他的眼神透露出一丝不屑和愤怒。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追捕的过程变得愈发紧张,方怀弈决心要揭开吕明的真实面目。

    天色即将大亮,戈壁的沙尘让整个场景显得被一层膜布覆盖而混沌。吕明在这混乱的环境中狡猾地转弯抹角,一场悄然展开的猫鼠游戏正让吕明的动机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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