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隔着一条单向行驶只入不出的马路，远远的就看见入口处围着一群举着长枪短炮、拿着贴标话筒的记者。
贴着防窥膜的一辆保姆车刚一停在路边，立刻成为所有人的目标，闪光灯从四面八方亮起，记者们蜂拥而上像磁铁一样吸附在车上，拍打着车窗向里面喊话。每个人都高声叫喊着，声音叠在一起，隔着玻璃，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方嘉凌惊恐地看着玻璃上放大贴紧的几张人脸，茫然无措。
“发生什么事了？”她看向前座副驾驶上的褚曜问道。
褚曜大概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处变不惊。“从哪儿听到拍摄消息了吧。”他解开安全带，转头对后排的辜鸿和方嘉凌说：“时间不等人，准备下车吧。”
说完，就打开车门下去，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辜鸿戴好墨镜，迅速调整出一个痞气又不失高冷的微笑，长腿一伸，优雅下车。
包围圈自动扩大，让出半圆的场地。
有的记者急不可耐地把话筒往辜鸿脸上怼，急切地追问：“作为节目嘉宾你是否知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的则目标坚定，不顾辜鸿还在车前站着推开他就往车里探，“你到底是夏枳还是方嘉凌？为什么要捏造一个假身份呢？”
褚曜也没能逃过追堵，“爆料属实吗？作为节目负责人兼导演，你是否知情？”
褚曜一把挥开脸边的话筒，转头把受到惊吓瑟缩在车内不敢冒头的方嘉凌牵出来，护着她往机场里走。
随行的工作人员们找准时机穿插进人群中，分前后护卫着两个主角。记者们却像看到饵的鱼咬死不松口，紧贴着拍摄团队不停抛出致命的问题。
“方嘉凌小姐，请你正面回答问题。”
“你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所有的奢侈品也是假货吗？”
......
方嘉凌全程低着头，只能看到人们的鞋，各种各样的鞋，脚尖不断地朝向她，像铁链的钩子，像毒舌的信子，像深渊的爪牙。她感觉头皮的毛孔中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头顶在冒着热气。脸上也开始发烫，后背汗湿了一片，眼前的地板图画开始模糊，耳边的嘈杂声盖在额前，她忽然感觉不到双腿，“褚曜......”方嘉凌的声音在偌大噪音谷里太小太小，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身边褚曜的一条胳膊，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绳。意识渐渐涣散，她似乎感觉到手上有一股的相反的力在挣扎，彻底耗尽了她的力气，她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软了下去。
周围的声音顿时像炸了锅一般，一时间这个区域陷入了混乱，安保人员迅速加派人手疏散人群，管理秩序。
闪光灯不断高频亮起，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倒在地上的方嘉凌。她的后颈弯曲到极致的角度，头深深地埋在胸前，整个身体蜷缩着，好像，再也抬不起头了。
网络的传播速度有多快，这边刚把方嘉凌抬出去，那边已经有记者现场写稿通报方嘉凌“假千金身份被揭穿，机场倒地逃过一劫”。
没隔多久，大眼上的相关词条像坐了火箭一样，每次刷新就上升一大截，没一会儿就爬到榜首的位置，只比现场转播慢了一点。词条带着刺眼的暗红色“爆”字，吸引了许多甚至没有听过“花落谁家”这个节目的路人点进去，机场晕倒的视频不断被转载播放，评论区也涌进了一大帮标榜自己“理性”、“火眼金睛”、“公正”的路人。
“我早就看出来了，真正的有钱人才不会来娱乐圈呢，一群傻子被人骗得团团转。”
“从头假到脚了，做人就不能真诚一点吗？”
“装也装不像，晕倒的人根本不是那样。”
“这不就是诈骗嘛，现实版《安娜》啊，蓝莓台可以告她了，告的她倾家荡产。”
“这种人都能上节目和帅哥约会，还有天理吗？”
“心疼辜鸿[心碎][心碎][心碎]。”
“心疼宁越泽[哭泣][哭泣][哭泣]。
“心疼尤野[爱心][爱心][爱心]。”
......
医院里，一间单人病房，设备齐全，除了病床和挂着吊瓶的支架，和酒店单间几乎没什么两样。
输液的护士一走，病床上的人就悄悄睁开一只眼，窥探周围的情况。
“人都走了。”
方嘉凌睁开双眼，一只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拽掉手背上针头。
褚曜站在床边，抬起手下意识想去阻止，根本来不及，就见方嘉凌的手背上冒出几点血滴。他拧着眉拉过方嘉凌流血的手放到嘴边，舌头一伸，将殷红的血滴卷入口腔，血液特有的铁锈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
方嘉凌看着脸上一红，苍白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血色。
幸好还有他。
方嘉凌伸手环抱住褚曜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腰腹之间，汲取他的气息稳定心绪。如果褚曜不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外面的一切。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褚曜抬手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极尽温柔，是从来没有过的。
方嘉凌两手抱得更紧了，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她爱的人。她相信褚曜的能力，相信褚曜能够处理好一切。只要有褚曜在，她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方嘉凌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无限的郁闷，“旅游计划泡汤了。”
昨晚，方嘉凌还在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这场海岛之旅，虽然是和辜鸿的双人拍摄，但褚曜说了，私人时间可以自由支配。还说要带她去海湾过一天二人世界。
自最后一期的拍摄结束后，褚曜每天都留在公司点灯熬油，根本没时间见方嘉凌。才确定关系不久，正是爱意上心头的方嘉凌主动提出去帮忙，两人才忙里偷闲地偷偷见了几面。
越是见不到，就越是想念。
到了海岛就不一样了，异国他乡，没人在意他们，特辑拍完能多留几天，方嘉凌一直数着指头期盼着，泳衣都选了好几身了。一想到会和褚曜在水里嬉戏，她的脸就忍不住开始烧起来。一个人睡着觉都能笑醒。
谁知，越是期待的事情，越容易让人失望。
“特辑取消了。”褚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方嘉凌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花落谁家”正处在风口浪尖，如果处理不当，被腰斩都是有可能的。
“会影响后面几期的播出吗？”这档节目是褚曜全权负责，出了任何事都会追责到他头上。她真怕影响到褚曜。
褚曜挣开她的手，坐在床边，将人调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揽着，“不要多想，一切交给我负责。”
方嘉凌抬眼看着他，殷切地问道：“那我能帮你什么？我想帮你。”
他越是含糊其辞，方嘉凌就越是担心。她宁愿把一切责任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一个人承担全部。
“你什么都不用做。”
方嘉凌的眼睛垂下来，挫败地点头。“我都听你的。”
褚曜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紧接着说：“最近你都不能露面了，你现在的住处也被狗仔盯住了，要换个地方。”
“那我先找个酒店吧，找房子也不是一两天能搞定的。”
“不行，酒店人多眼杂，更不安全。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地方，你的衣服和个人物品随后会搬过去，待会儿就直接过去就好了。”
“这么快啊。”方嘉凌知道褚曜雷厉风行，却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像是早就筹划好的一般。
“是哪儿啊？”她好奇地问。如果太远的话，她是不是见不到褚曜了。
褚曜唇角一勾，故意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方嘉凌故作委屈地拍了他一下，而后抱着他的腰，“我都听你的。”
一阵铃声响起，突兀地打破了病房里的静谧气氛。褚曜掏出手机，表情凝固了一瞬，拍拍方嘉凌示意她自己要起身，道：“我去接个电话。”
转头的一瞬，唇角倏地落下，脸上瞬间像裹了一层寒冰，满眼皆是严肃。
走到安全通道里，四下扫了一眼，确定空旷无人，这才接起来。
“褚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开始进入到人肉这一环了，假消息满天飞，现在放料吗？”
“放，找几家公司，让他们就按照我们准备好的文案撒下去，一个字也不许改，记住每家一份不要雷同。”
“明白。”
“还有，其他参演嘉宾的经济公司一直打电话来问，坚持要和你谈。”
“告诉他们，按兵不动，不要发声，一切后果有我承担，自作主张的后果自负。”
“明白。”
挂了这通电话，褚曜打开通话记录，拨通了凌晨呼出的一串号码。电话很快接通，褚曜直接报出一个地址：“长兴路21号。”
病房里，褚曜一走，方嘉凌立即拿过床头的手机。网上的惊涛骇浪她不想去管，但那几通未接电话她必须要回。
“妈，我没事。”
这是自赵琴被气走后第一次主动联系方嘉凌。因为担心女儿，哪里还顾得上和女儿置气。
“别骗我了，你现在在哪儿呢，在哪个医院，我已经买好了票，今天晚上就到，这回你必须听我的，跟我回家，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赵琴又气又急，说话很快，丝毫不给方嘉凌反驳的机会。
“事情闹得这么大，亲戚朋友全知道了，你以后怎么做人啊？什么也别说了，回家吧，多少钱咱们也赔。”
“妈妈妈，”方嘉凌好不容易插进去话，“你千万别来，你来了也见不到我，现在记者都在外面堵着我呢，我不能露面。你要是来了他们又有的写了，到时候事情只会更糟。你放心吧，蓝莓台家大业大，不怕这些，网络信息都是一阵一阵的，过几天就没事了。再说了，我是按合约办事的，又不是自己要骗人的，只要配合节目方把这次的风波处理好，根本就不用赔钱。”
方嘉凌好说歹说，两人险些吵起来，好不容易才把赵琴安抚好，打消了她要来江城的念头。
但随着一通电话，“赵琴”也跟着方嘉凌这个名字涌入了庞大的信息网，汇入了“方嘉凌”的关系网络中，随着无所不在的网络信号传入了千千万万人手中。“方嘉凌”这个名字也正式取代了“夏枳”这个代号，成了一个真实存在却到处都不真实的人。
棋局讲究排布，一子错，满盘输。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在褚曜的主场，他始终是先手。
贴着防窥膜的一辆保姆车刚一停在路边，立刻成为所有人的目标，闪光灯从四面八方亮起，记者们蜂拥而上像磁铁一样吸附在车上，拍打着车窗向里面喊话。每个人都高声叫喊着，声音叠在一起，隔着玻璃，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方嘉凌惊恐地看着玻璃上放大贴紧的几张人脸，茫然无措。
“发生什么事了？”她看向前座副驾驶上的褚曜问道。
褚曜大概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处变不惊。“从哪儿听到拍摄消息了吧。”他解开安全带，转头对后排的辜鸿和方嘉凌说：“时间不等人，准备下车吧。”
说完，就打开车门下去，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辜鸿戴好墨镜，迅速调整出一个痞气又不失高冷的微笑，长腿一伸，优雅下车。
包围圈自动扩大，让出半圆的场地。
有的记者急不可耐地把话筒往辜鸿脸上怼，急切地追问：“作为节目嘉宾你是否知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的则目标坚定，不顾辜鸿还在车前站着推开他就往车里探，“你到底是夏枳还是方嘉凌？为什么要捏造一个假身份呢？”
褚曜也没能逃过追堵，“爆料属实吗？作为节目负责人兼导演，你是否知情？”
褚曜一把挥开脸边的话筒，转头把受到惊吓瑟缩在车内不敢冒头的方嘉凌牵出来，护着她往机场里走。
随行的工作人员们找准时机穿插进人群中，分前后护卫着两个主角。记者们却像看到饵的鱼咬死不松口，紧贴着拍摄团队不停抛出致命的问题。
“方嘉凌小姐，请你正面回答问题。”
“你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所有的奢侈品也是假货吗？”
......
方嘉凌全程低着头，只能看到人们的鞋，各种各样的鞋，脚尖不断地朝向她，像铁链的钩子，像毒舌的信子，像深渊的爪牙。她感觉头皮的毛孔中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头顶在冒着热气。脸上也开始发烫，后背汗湿了一片，眼前的地板图画开始模糊，耳边的嘈杂声盖在额前，她忽然感觉不到双腿，“褚曜......”方嘉凌的声音在偌大噪音谷里太小太小，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身边褚曜的一条胳膊，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绳。意识渐渐涣散，她似乎感觉到手上有一股的相反的力在挣扎，彻底耗尽了她的力气，她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软了下去。
周围的声音顿时像炸了锅一般，一时间这个区域陷入了混乱，安保人员迅速加派人手疏散人群，管理秩序。
闪光灯不断高频亮起，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倒在地上的方嘉凌。她的后颈弯曲到极致的角度，头深深地埋在胸前，整个身体蜷缩着，好像，再也抬不起头了。
网络的传播速度有多快，这边刚把方嘉凌抬出去，那边已经有记者现场写稿通报方嘉凌“假千金身份被揭穿，机场倒地逃过一劫”。
没隔多久，大眼上的相关词条像坐了火箭一样，每次刷新就上升一大截，没一会儿就爬到榜首的位置，只比现场转播慢了一点。词条带着刺眼的暗红色“爆”字，吸引了许多甚至没有听过“花落谁家”这个节目的路人点进去，机场晕倒的视频不断被转载播放，评论区也涌进了一大帮标榜自己“理性”、“火眼金睛”、“公正”的路人。
“我早就看出来了，真正的有钱人才不会来娱乐圈呢，一群傻子被人骗得团团转。”
“从头假到脚了，做人就不能真诚一点吗？”
“装也装不像，晕倒的人根本不是那样。”
“这不就是诈骗嘛，现实版《安娜》啊，蓝莓台可以告她了，告的她倾家荡产。”
“这种人都能上节目和帅哥约会，还有天理吗？”
“心疼辜鸿[心碎][心碎][心碎]。”
“心疼宁越泽[哭泣][哭泣][哭泣]。
“心疼尤野[爱心][爱心][爱心]。”
......
医院里，一间单人病房，设备齐全，除了病床和挂着吊瓶的支架，和酒店单间几乎没什么两样。
输液的护士一走，病床上的人就悄悄睁开一只眼，窥探周围的情况。
“人都走了。”
方嘉凌睁开双眼，一只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拽掉手背上针头。
褚曜站在床边，抬起手下意识想去阻止，根本来不及，就见方嘉凌的手背上冒出几点血滴。他拧着眉拉过方嘉凌流血的手放到嘴边，舌头一伸，将殷红的血滴卷入口腔，血液特有的铁锈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
方嘉凌看着脸上一红，苍白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血色。
幸好还有他。
方嘉凌伸手环抱住褚曜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腰腹之间，汲取他的气息稳定心绪。如果褚曜不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外面的一切。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褚曜抬手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极尽温柔，是从来没有过的。
方嘉凌两手抱得更紧了，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她爱的人。她相信褚曜的能力，相信褚曜能够处理好一切。只要有褚曜在，她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方嘉凌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无限的郁闷，“旅游计划泡汤了。”
昨晚，方嘉凌还在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这场海岛之旅，虽然是和辜鸿的双人拍摄，但褚曜说了，私人时间可以自由支配。还说要带她去海湾过一天二人世界。
自最后一期的拍摄结束后，褚曜每天都留在公司点灯熬油，根本没时间见方嘉凌。才确定关系不久，正是爱意上心头的方嘉凌主动提出去帮忙，两人才忙里偷闲地偷偷见了几面。
越是见不到，就越是想念。
到了海岛就不一样了，异国他乡，没人在意他们，特辑拍完能多留几天，方嘉凌一直数着指头期盼着，泳衣都选了好几身了。一想到会和褚曜在水里嬉戏，她的脸就忍不住开始烧起来。一个人睡着觉都能笑醒。
谁知，越是期待的事情，越容易让人失望。
“特辑取消了。”褚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方嘉凌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花落谁家”正处在风口浪尖，如果处理不当，被腰斩都是有可能的。
“会影响后面几期的播出吗？”这档节目是褚曜全权负责，出了任何事都会追责到他头上。她真怕影响到褚曜。
褚曜挣开她的手，坐在床边，将人调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揽着，“不要多想，一切交给我负责。”
方嘉凌抬眼看着他，殷切地问道：“那我能帮你什么？我想帮你。”
他越是含糊其辞，方嘉凌就越是担心。她宁愿把一切责任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一个人承担全部。
“你什么都不用做。”
方嘉凌的眼睛垂下来，挫败地点头。“我都听你的。”
褚曜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紧接着说：“最近你都不能露面了，你现在的住处也被狗仔盯住了，要换个地方。”
“那我先找个酒店吧，找房子也不是一两天能搞定的。”
“不行，酒店人多眼杂，更不安全。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地方，你的衣服和个人物品随后会搬过去，待会儿就直接过去就好了。”
“这么快啊。”方嘉凌知道褚曜雷厉风行，却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像是早就筹划好的一般。
“是哪儿啊？”她好奇地问。如果太远的话，她是不是见不到褚曜了。
褚曜唇角一勾，故意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方嘉凌故作委屈地拍了他一下，而后抱着他的腰，“我都听你的。”
一阵铃声响起，突兀地打破了病房里的静谧气氛。褚曜掏出手机，表情凝固了一瞬，拍拍方嘉凌示意她自己要起身，道：“我去接个电话。”
转头的一瞬，唇角倏地落下，脸上瞬间像裹了一层寒冰，满眼皆是严肃。
走到安全通道里，四下扫了一眼，确定空旷无人，这才接起来。
“褚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开始进入到人肉这一环了，假消息满天飞，现在放料吗？”
“放，找几家公司，让他们就按照我们准备好的文案撒下去，一个字也不许改，记住每家一份不要雷同。”
“明白。”
“还有，其他参演嘉宾的经济公司一直打电话来问，坚持要和你谈。”
“告诉他们，按兵不动，不要发声，一切后果有我承担，自作主张的后果自负。”
“明白。”
挂了这通电话，褚曜打开通话记录，拨通了凌晨呼出的一串号码。电话很快接通，褚曜直接报出一个地址：“长兴路21号。”
病房里，褚曜一走，方嘉凌立即拿过床头的手机。网上的惊涛骇浪她不想去管，但那几通未接电话她必须要回。
“妈，我没事。”
这是自赵琴被气走后第一次主动联系方嘉凌。因为担心女儿，哪里还顾得上和女儿置气。
“别骗我了，你现在在哪儿呢，在哪个医院，我已经买好了票，今天晚上就到，这回你必须听我的，跟我回家，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赵琴又气又急，说话很快，丝毫不给方嘉凌反驳的机会。
“事情闹得这么大，亲戚朋友全知道了，你以后怎么做人啊？什么也别说了，回家吧，多少钱咱们也赔。”
“妈妈妈，”方嘉凌好不容易插进去话，“你千万别来，你来了也见不到我，现在记者都在外面堵着我呢，我不能露面。你要是来了他们又有的写了，到时候事情只会更糟。你放心吧，蓝莓台家大业大，不怕这些，网络信息都是一阵一阵的，过几天就没事了。再说了，我是按合约办事的，又不是自己要骗人的，只要配合节目方把这次的风波处理好，根本就不用赔钱。”
方嘉凌好说歹说，两人险些吵起来，好不容易才把赵琴安抚好，打消了她要来江城的念头。
但随着一通电话，“赵琴”也跟着方嘉凌这个名字涌入了庞大的信息网，汇入了“方嘉凌”的关系网络中，随着无所不在的网络信号传入了千千万万人手中。“方嘉凌”这个名字也正式取代了“夏枳”这个代号，成了一个真实存在却到处都不真实的人。
棋局讲究排布，一子错，满盘输。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在褚曜的主场，他始终是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