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暴雨,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依旧下个不停。</P>
白研良知道,这场雨很有可能就是白研人的手笔,而能做到这一点,只怕……此刻的他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了。</P>
但他又告诉荀未末,此刻仍活着。</P>
“穿过这条街,一路往江边去,风亦如就在那里。”</P>
白研良撑着伞,安静地跟在白研人身后。</P>
腥红的雨滴挂在视野可及的每个角落,隐隐约约的哀嚎在风雨中飘来荡去,把业城染成了地狱的色彩。</P>
“听说,风亦如是你的妻子……哥哥。”</P>
白研良忽然开口说到。</P>
“是。”</P>
白研人并没有否认。</P>
“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P>
白研良的记忆里,哥哥从未提起他曾有一个妻子。</P>
这次,白研人没有说话。</P>
两人撑着伞,一路往江边去了,这个地方,是白研良约的。</P>
风袖雪自然是来了。</P>
当然,白研良没有告诉她,白研人此刻也在。</P>
当三人隔着一条街看见对方时,风袖雪的眼里尽是不敢相信。</P>
但很快,她的神色就完全变了,仿佛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P>
那个神情是……风亦如。</P>
她看了一眼天空,没敢迈进血雨里,只能安静地等待白研良和白研人过来。</P>
白研人的目光似乎也柔和了几分,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些。</P>
到了风亦如身前,他沉默了好一阵没说话,倒是风亦如先开了口。</P>
“暗号。”</P>
这两个字,仿佛忽然把时光,拉回了十年前……</P>
————</P>
那同样是一个雨天。</P>
只不过,并不是腥风血雨,而是和风细雨。</P>
风亦如靠在白研人的肩上,问:“你一定要去吗?”</P>
白研人轻轻点头:“没有别的办法。”</P>
“雾集,并不是一场游戏,也不存在通关,我在最后看到的那扇门,只是再次开启的下一场轮回的通道,直到挑出合适的人才会停止,直到……真正的那个人的出现。”</P>
白研人的声音里,有些许不解与困惑。</P>
这简直就像已经存在的某种定数,如果那个人在自己一行人中,那么早该出现了。</P>
然而事实是,自己等人已经不止一次通关雾集,每通关一次,手上就多一把钥匙,直到今天,已经有八枚钥匙了。</P>
可那个“对的人”,还是没有出现。</P>
到了这般田地,哪怕是最不可能的答案,也只可能是它了。</P>
那就是——虽然他们这批人的精神世界强度最为突出,但雾集要找的那个人,不在他们之中。</P>
每每一想到这,白研人就觉得讽刺,那我们这么多场的生生死死,究竟有什么意义?</P>
“亦如,我要撒一个谎,用那八枚钥匙。”</P>
白研人侧头看着风亦如的眼睛:“我需要你帮我。”</P>
“好。”风亦如点头。</P>
“你不先问问是什么?”白研人倒是愣了愣。</P>
风亦如摇摇头,她的眼睛,从白研人说话开始,就一直落在他的脸上,仿佛看上一眼,就会少掉一眼。</P>
“我相信你。”</P>
白研人笑得很开朗。</P>
这时,风亦如又说:“我只有一个问题。”</P>
“你说。”白研人看着她。</P>
“你还能回来吗?”</P>() ()
风亦如定定的看着他,风雨在这一刻似乎也停歇了刹那。</P>
白研人沉默了。</P>
“也许能,”他的眼里闪过些恍惚,“就算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回来的那个人究竟还是不是我。”</P>
“没关系,只要能回来就好。”风亦如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白研人几乎从不骗人。</P>
白研人哈哈一笑,他看出了风亦如的眼神。</P>
是的,他几乎从不骗人,对他而言,谎言就是谎言,无论善恶。</P>
但……他一旦决定骗人,撒下的就将是个弥天大谎。</P>
比如,用八枚钥匙编造出九狱传说。</P>
又比如……告诉风亦如自己能回来。</P>
“不过,就算能回来,估计也得是十年后了,你有得等了亦如。”</P>
白研人笑嘻嘻地说。</P>
而风亦如这时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坐直了身子,从白研人的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P>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要保管一把。”</P>
“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出现为止。”</P>
风亦如看着他有些躲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想拿回钥匙,等你回来了就来找我,并且……回答我暗号。”</P>
“暗号?”白研人一怔。</P>
“对,你刚才不是说,就算回来了,你也不知道回来的那个人究竟还是不是你本人吗?”</P>
“等你回来见到我后,告诉我……【我回来了。】”</P>
“我回来了……”白研人重复了一遍她的话。</P>
“嗯!就这四个字,很简单吧?”</P>
白研人无奈苦笑,的确很简单。</P>
简单到如果自己真的被“污染”,被改变了想法,也能轻而易举地回想起这个暗号,从而拿到那把钥匙。</P>
但是,不答应她的话,她又不会协助自己完成这场骗局。</P>
只有让老人去“其它雾集”活动,才有换一批新人进入雾集的可能。</P>
至于“其它雾集”,那当然是……假的了。</P>
周天博士是个极端聪慧的人,这最后的一次尝试,也必须在他的帮助下才有可能完成。</P>
毕竟,无论是在雾集和人间之中,开辟出一个新的空间,阻隔十年。</P>
还是开辟新的“雾集”,这都不是人类的力量可以做到的事。</P>
然而,周天博士可以做到,他对狭与隙的理解,以及……他所拥有的奇怪力量,足够他完成这一切了。</P>
白研人回想着周天博士说的那些话,他愿意做出这最后一次堪称自我牺牲的尝试,也是因为周天博士最后的那句话。</P>
“我想……赎罪。”</P>
“好,我记住了!”</P>
白研人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女人,将她再次拥抱入怀。</P>
“亦如,我需要你……在下次崭新的雾集中,帮我引导一个人。”</P>
“谁?”风亦如问。</P>
“我的弟弟。”白研人轻声说。</P>
“可是……研良不是已经……”风亦如有些惊讶,毕竟从白研人曾经提到的零星碎片中,她早已知道了他弟弟身患重病的事实。</P>
“没关系。”白研人开朗一笑,“他会好起来的。”</P>
“我也会好起来的!”</P>
他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等着,十年后,我一定会在你面前亲口说出【我回来了】这四个字!”</P>
风亦如不言不语,只是点了点头。</P>
大雨,倾泄而下。
白研良知道,这场雨很有可能就是白研人的手笔,而能做到这一点,只怕……此刻的他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了。</P>
但他又告诉荀未末,此刻仍活着。</P>
“穿过这条街,一路往江边去,风亦如就在那里。”</P>
白研良撑着伞,安静地跟在白研人身后。</P>
腥红的雨滴挂在视野可及的每个角落,隐隐约约的哀嚎在风雨中飘来荡去,把业城染成了地狱的色彩。</P>
“听说,风亦如是你的妻子……哥哥。”</P>
白研良忽然开口说到。</P>
“是。”</P>
白研人并没有否认。</P>
“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P>
白研良的记忆里,哥哥从未提起他曾有一个妻子。</P>
这次,白研人没有说话。</P>
两人撑着伞,一路往江边去了,这个地方,是白研良约的。</P>
风袖雪自然是来了。</P>
当然,白研良没有告诉她,白研人此刻也在。</P>
当三人隔着一条街看见对方时,风袖雪的眼里尽是不敢相信。</P>
但很快,她的神色就完全变了,仿佛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P>
那个神情是……风亦如。</P>
她看了一眼天空,没敢迈进血雨里,只能安静地等待白研良和白研人过来。</P>
白研人的目光似乎也柔和了几分,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些。</P>
到了风亦如身前,他沉默了好一阵没说话,倒是风亦如先开了口。</P>
“暗号。”</P>
这两个字,仿佛忽然把时光,拉回了十年前……</P>
————</P>
那同样是一个雨天。</P>
只不过,并不是腥风血雨,而是和风细雨。</P>
风亦如靠在白研人的肩上,问:“你一定要去吗?”</P>
白研人轻轻点头:“没有别的办法。”</P>
“雾集,并不是一场游戏,也不存在通关,我在最后看到的那扇门,只是再次开启的下一场轮回的通道,直到挑出合适的人才会停止,直到……真正的那个人的出现。”</P>
白研人的声音里,有些许不解与困惑。</P>
这简直就像已经存在的某种定数,如果那个人在自己一行人中,那么早该出现了。</P>
然而事实是,自己等人已经不止一次通关雾集,每通关一次,手上就多一把钥匙,直到今天,已经有八枚钥匙了。</P>
可那个“对的人”,还是没有出现。</P>
到了这般田地,哪怕是最不可能的答案,也只可能是它了。</P>
那就是——虽然他们这批人的精神世界强度最为突出,但雾集要找的那个人,不在他们之中。</P>
每每一想到这,白研人就觉得讽刺,那我们这么多场的生生死死,究竟有什么意义?</P>
“亦如,我要撒一个谎,用那八枚钥匙。”</P>
白研人侧头看着风亦如的眼睛:“我需要你帮我。”</P>
“好。”风亦如点头。</P>
“你不先问问是什么?”白研人倒是愣了愣。</P>
风亦如摇摇头,她的眼睛,从白研人说话开始,就一直落在他的脸上,仿佛看上一眼,就会少掉一眼。</P>
“我相信你。”</P>
白研人笑得很开朗。</P>
这时,风亦如又说:“我只有一个问题。”</P>
“你说。”白研人看着她。</P>
“你还能回来吗?”</P>() ()
风亦如定定的看着他,风雨在这一刻似乎也停歇了刹那。</P>
白研人沉默了。</P>
“也许能,”他的眼里闪过些恍惚,“就算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回来的那个人究竟还是不是我。”</P>
“没关系,只要能回来就好。”风亦如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白研人几乎从不骗人。</P>
白研人哈哈一笑,他看出了风亦如的眼神。</P>
是的,他几乎从不骗人,对他而言,谎言就是谎言,无论善恶。</P>
但……他一旦决定骗人,撒下的就将是个弥天大谎。</P>
比如,用八枚钥匙编造出九狱传说。</P>
又比如……告诉风亦如自己能回来。</P>
“不过,就算能回来,估计也得是十年后了,你有得等了亦如。”</P>
白研人笑嘻嘻地说。</P>
而风亦如这时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坐直了身子,从白研人的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P>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要保管一把。”</P>
“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出现为止。”</P>
风亦如看着他有些躲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想拿回钥匙,等你回来了就来找我,并且……回答我暗号。”</P>
“暗号?”白研人一怔。</P>
“对,你刚才不是说,就算回来了,你也不知道回来的那个人究竟还是不是你本人吗?”</P>
“等你回来见到我后,告诉我……【我回来了。】”</P>
“我回来了……”白研人重复了一遍她的话。</P>
“嗯!就这四个字,很简单吧?”</P>
白研人无奈苦笑,的确很简单。</P>
简单到如果自己真的被“污染”,被改变了想法,也能轻而易举地回想起这个暗号,从而拿到那把钥匙。</P>
但是,不答应她的话,她又不会协助自己完成这场骗局。</P>
只有让老人去“其它雾集”活动,才有换一批新人进入雾集的可能。</P>
至于“其它雾集”,那当然是……假的了。</P>
周天博士是个极端聪慧的人,这最后的一次尝试,也必须在他的帮助下才有可能完成。</P>
毕竟,无论是在雾集和人间之中,开辟出一个新的空间,阻隔十年。</P>
还是开辟新的“雾集”,这都不是人类的力量可以做到的事。</P>
然而,周天博士可以做到,他对狭与隙的理解,以及……他所拥有的奇怪力量,足够他完成这一切了。</P>
白研人回想着周天博士说的那些话,他愿意做出这最后一次堪称自我牺牲的尝试,也是因为周天博士最后的那句话。</P>
“我想……赎罪。”</P>
“好,我记住了!”</P>
白研人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女人,将她再次拥抱入怀。</P>
“亦如,我需要你……在下次崭新的雾集中,帮我引导一个人。”</P>
“谁?”风亦如问。</P>
“我的弟弟。”白研人轻声说。</P>
“可是……研良不是已经……”风亦如有些惊讶,毕竟从白研人曾经提到的零星碎片中,她早已知道了他弟弟身患重病的事实。</P>
“没关系。”白研人开朗一笑,“他会好起来的。”</P>
“我也会好起来的!”</P>
他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等着,十年后,我一定会在你面前亲口说出【我回来了】这四个字!”</P>
风亦如不言不语,只是点了点头。</P>
大雨,倾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