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放假,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离校了,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仅剩下一两个人还留在学校。

    这一两个人里就包括许茯苓。

    假期第六天,晚上七点半,许茯苓提前到了小剧场。这家小剧场有一个言简意赅的名字---“说吧”,创始人是三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两男一女,一身青春蓬勃,满怀壮志雄心。

    今晚是许茯苓的首秀,她的稿子前后修改了七八遍。此时,她正坐在后台看稿子,即便早已经倒背如流了。

    时间很快到了八点,她放下稿件,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许茯苓今天穿了一件黄色衬衫,搭着一条黑色短裤,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球鞋。绑着高马尾,化了淡妆。有时候,简约也是另一种精致。她看上去落落大方,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上台,只有她手心里的汗知道她的紧张。

    许茯苓今晚的主题是高考,毕竟刚从高考过来。她诙谐幽默的语句,引得阵阵掌声。

    丁远志进来的时候,许茯苓正要收尾,她说:“其实算算,我们用了十二年的青春,养活了晨光、真彩、机读卡厂、造纸厂、印刷厂以及各大书店。无论成绩如何,我们都是对社会有着巨大贡献的人。所以呢,要相信自己,每个人的存在都有自身的价值!谢谢大家!”

    她笑着弯腰致谢,然后向后台走去。

    丁远志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又惊又喜。他是被周昊硬拉过来的,本来心中十分不乐意,此刻开始暗自高兴。他正出身地看向后台,身边的周昊拍了怕他的肩膀说:“刚才那个是不是许茯苓?”

    丁远志没有答话,仍然望着通往后台的那道门。

    “是她,一定是!”周昊自问自答。

    接着上来的是一位男生,年纪也不大,头发有点长,染着灰色。

    丁远志完全听不进去那个灰发男生在说什么,满心满眼满脑子都是刚才许茯苓在台上说话的样子。

    周昊倒是听得起劲,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听到有趣处,几次跟身边的丁远志讲话,那人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爱答不理地敷衍他。

    九点,小剧场的演出全部结束了,观众陆续离场。周昊和丁远志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出了小剧场,丁远志停下了脚步,站在走道上。

    周昊松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点了一支烟,又递着烟盒,问:“来一根?”

    丁远志一摆手,眼睛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下小剧场的门口。

    周昊吸着烟,说:“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假正经,了解你的,知道你就是这么一人,那不了解的,肯定觉得你爱装逼!就你这样的,即便长相能够媲美陈冠希吴彦祖,也没什么女孩子喜欢你!”

    丁远志嫌他烦,皱眉说道:“谁稀罕她们喜欢!”

    周昊吐出一个漂亮的眼圈,说:“行行行,你是爷,你逍遥自在,不需要别人喜欢!那什么,走吧,哥几个都等着呢。”

    丁远志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靠在身后的玻璃门上,说:“耗子,你先走吧,我不想去了。”

    周昊抽完了一支烟,不解地问:“怎么了这是?不是说好了吗?”

    丁远志刚想说话,就看见许茯苓从小剧场门口出来了。

    许茯苓并没有看见他们,她径直朝着马路边走去。

    丁远志犹豫了几秒,高声喊道:“许茯苓!”

    许茯苓停下脚步,回过头,循声望去。见到那两位,她站在原地不咸不淡地问:“有事儿?”

    周昊看见许茯苓,上前几大步,到了近前,笑着说:“许茯苓,真是你啊!我就说是你!我俩来迟了点,你已经快讲完了,但是就那最后一小段也能看得出,你讲得很好!”

    丁远志仍旧站在那里,看着周昊拍美人马匹。

    许茯苓看着周昊,看都没看丁远志一眼,还是用刚才的语气说:“哦,谢谢!”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昊愣在原地,刚刚在台上明明还眉开眼笑,口吐莲花的,这怎么就变冰山美人了呢?他看着许茯苓的背影发呆,身后的丁远志走了过来,胳膊顶了他一下说:“走吧!”

    周昊一愣,问:“刚刚不还说不去了吗?”

    丁远志不理他,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周昊紧跟其后,上了车,俩人坐在后排座。周昊突然问:“这个许茯苓长得真漂亮,也很有个性!你说,我要是追她,她能答应吗?”

    一旁的丁远志心里咯噔一下,又偏过头看他,一本正经地说:“你没瞧见她那副傲视天下,对你爱答不理的样子?”

    周昊坐直了身体,不服气地说:“她又不是对我爱答不理,她对你不也是这样?我觉得人家就这性格,外冷内热。只要我诚心诚意,保不齐人家就答应了。”

    丁远志突然觉得十分烦躁,想把这只耗子骂一顿。他往靠窗的位置挪了挪,跟耗子拉开距离,沉默地看向窗外。

    周昊去“说吧”,是因为他的一个朋友认识其中一个创始人。知道许茯苓也在“说吧”演出,周昊便拜托这位朋友打听一下她的演出时间。对方告知周昊,许茯苓是新入的成员,上次是她的首演,以后固定时间每周六过去说一场。

    周昊把这个消息告诉丁远志的时候,这位新上任的班长正坐在宿舍书桌前整理《人体解剖学》的笔记。他握着笔的手一顿,看似随意地哦了一声,接着问:“你要去小剧场追人家?”。

    没等丁远志回答,周昊就坐在他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又说:“追什么呀,没戏。你不知道吗?就这几天,已经有还几个男生找她表白,都被拒了。你知道人家怎么说的吗?”他本想卖个关子,但班长并不接他话茬,仍然是低头做笔记。于是,

    周昊只好自己接着说:“咱们这位女神一脸虔诚地对这些男生说:‘抱歉,我对雄性没兴趣。’把那些人弄得瞠目结舌,差点当场晕死。”

    丁远志的手一抖,笔端在纸上画出好长一道痕迹。他终于停下来,转过头看着周昊,问:“你这是哪里道听途说来的?”

    周昊一抹脑袋,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怎么是道听途说,这都是人家亲眼所见,咱们整个专业都传开了,现在都说许茯苓是个女同。她本人也没有否认,那不可就是了。”

    丁远志又转回到书桌前,抬起左手掩着嘴,食指搭在人中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鼻子。他没有再说什么,盯着面前的笔记,若有所思。

    第二天,周六,丁远志独自一人去了“说吧”看许茯苓演出。接着是一个周六,又一个周六,他居然慢慢变成了她的粉丝。

    丁远志十分清楚自己正在沦陷,却又无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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