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以后,新学期开学了。这一个礼拜,丁远志给许茯苓的短信多了起来,有时候还会打电话。许茯苓还是偶尔回复一下短信,至于电话,那是一概不接的。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状元和榜眼分别属于丁远志和许茯苓。丁远志盯着成绩表上那两个连着的名字,一脸的傻笑。这一幕正好被打水回来的周昊看见了,他凑过去仔细瞧了瞧这位老干部,问:“没事儿吧?”

    丁远志收起那张表单,脸上依然挂着笑,头也不抬地说:“没事儿,好着呢!“

    开学后,许茯苓的生活又回到往常,上课,读书,写文案,每个周六去小剧场演一场。丁远志像个影子一样,每天跟在她身边,教室,食堂,操场,甚至连选修课他也上了跟她一样的。一个男生混在健美操队伍里,本来就够扎眼的了,更何况是丁远志!

    丁远志看许茯苓的眼神,极其温柔又满含爱意。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对许茯苓的心思,何况他还要拉仇恨地给许茯苓带水,乍暖还寒的时候,他随身带着一个装满水的粉色保温杯。他一意孤行地对许茯苓嘘寒问暖,全然不顾对方给他的无限白眼和怒目。他就这样,亲手将许茯苓培养成一群女生的公敌。她们或是艳羡,或是嫉妒,或是愤恨,个别人开始有意无意地给许茯苓制造一些小麻烦。对此,许茯苓并不在意,藐视甚至无视,就是对她们最好的处理方式。

    在丁远志众多的倾慕者中,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女生,隔壁国际针灸推按班的梁慕秋。梁慕秋是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女孩,最重要的是她的父亲是学院副院长。她多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表达了对丁远志的爱意,即便知道了丁远志心仪许茯苓,也毫不介意。

    许茯苓和梁慕秋起初并不熟,只在上大课的时候遇见。碰了面,梁慕秋总会主动笑着打招呼。而许茯苓则对她则是带着一种浅浅的欣赏,她喜欢梁慕秋的坦率和聪慧,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倒成了朋友,上大课的时候坐在一起。

    丁远志还搞不清楚状况,看着她们亲昵的样子,只觉得怅然若失,又无计可施。

    四月,百花齐放,草长莺飞,正是人间好时节。系里各班级陆陆续续组织了一次踏青活动,类似于公司团建,目的在于领略祖国优美风光、促进本班同学交流、营造和谐融洽的集体氛围。辅导员和几个班委拟定了好几个地方,经过协商,最后决定了去紫云山森林公园。

    紫云山位于城西,距离市中心大学十公里,是城区最高点,本地人经常来。

    周六早上六点五十,一辆大巴停在食堂门口。张晓月和大部分同学已经坐在车上了,丁远志站在车前门那里,招呼着后面赶来的同学抓紧上车,定好了七点准时出发,过期不候。

    几分钟后,张晓月坐在副驾驶上,对丁远志说:“班长赶紧点个名吧,没来的就视为自动放弃参加这次活动了。”

    丁远志看了一眼女生宿舍的方向,慢吞吞地走进车里。他拿出点名册,开始点名,一边点名一边车厢后面走,走到黄明玉身边,停了下来。他点的比较慢,点到许茯苓,没人应答,他低下头看着黄明玉,用眼神问她:“人呢?”黄明玉摇摇头,小声说:“不知道,发信息没回,打电话也不接。”

    丁远志点完名又走回到车厢最前面,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了下来。张晓月看了一眼,说:“那行,之前早就通知清楚了啊,七点准时出发,这点时间观念和纪律性都没有,还谈什么其他啊!我们出发了啊!”

    车子缓缓启动,丁远志一脸失望地坐在座位上。他拿出手机给许茯苓发信息,问她在哪儿,怎么不来。等了半天也没收到回复,他就这么一路诅丧地到了紫云山脚下。

    上山的路有好几条,张晓月带着大家走了其中比较容易的一条。很快,大家的差距就出来了,有的人体力耐力都不错,爬得很快,有的人则是明显吃力。

    半个小时后,有的同学已经快到山顶了。

    丁远志和周昊几个冲在最前面,尤其是丁远志,他憋着一股气,一路直上,终于登顶了。

    山顶开阔,有一处亭子,几条长形木椅,绕过亭子和长椅,有一处圆形水泥地面,是登高远望的地点。

    丁远志是第一个上来的,他一到亭子那里就愣住了,许茯苓正倚着护栏站在那片水泥地上远望。她穿着一身绿色运动套装,短裤短衫,脚下踩着白色运动鞋。高高扎起的丸子头,让她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丁远志轻轻地走了过去,站在她旁边,极目远眺,大半个城市都尽收眼底。他侧目看她,她鬓边散落着一丝碎发,沾了汗水,湿漉漉的。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红扑扑的脸上,这么近的距离,借着微风,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你怎么自己来了?”他问。

    许茯苓没有立即回答,依然看着这座城市,过了一会,才开口说:“早上临时有事,赶到食堂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我自己打车来的。”

    丁远志刚想说话,周昊他们上来了,后面的同学也接二连三地到了。

    大家看见许茯苓,都很诧异。满头大汗的黄明玉跑过来,问:“茯苓,你怎么在这?”

    许茯苓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补充道:“我当时不方便,所以没接你电话。”

    黄明玉哦了一声,早晨她们本来是要一道出门的,可临走时许茯苓接到一个电话,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许茯苓就让黄明玉先走。班里的同学都在,黄明玉便没有再细问。

    这时,张晓月气喘吁吁地走上来,见到许茯苓,她一双眼睛睁得好大,厉声问:“许茯苓,你怎么回事?你自己来的?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有没有集体?”

    许茯苓挑着眉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里却是一贯的无所谓:“张老师,你说时间一到,没上车的就当是自主放弃了。那我没赶上七点的车,还不能自己过了爬上吗?”

    张晓月被气得面红耳赤,坐在亭子里,呼呼喘气。带她呼吸平稳了下来,刚想对许茯苓发难,丁远志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附耳过去低声说:“她大姨妈来了,情绪不稳定,早上临走的时候,还弄脏了裤子,老师,您是过来人,多多理解。”

    张晓月一愣,看着丁远志,一脸的尴尬。

    丁远志给了她一个“果真如此”的眼神,张晓月看着许茯苓,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此作罢。

    许茯苓不知道丁远志跟张晓月耳语了什么,见张晓月用奇怪的眼神望向自己,更加纳闷。

    张晓月休息了一会,说:“大家下山的时候,还是原路返回,一定要主意安全,不要自己随意乱跑,咱们到山脚集合。听清楚了吧?”

    大家都高呼着“听清楚了!”,接着便开始下山。

    许茯苓和黄明玉一起走着,欣赏沿途风景。从曲折的山路下来,便是一条蜿蜒的水泥大道。春风吹来,满树桃花团团簇簇,白碧桃、红碧桃、五色碧桃,还有一些嫁接的品种,一棵树能开出多种颜色的花。大片大片的玉兰、海棠、樱花、迎春花,也是竞相迎风怒放。

    两个人快到集合地点的时候,丁远志跑了过来。他递给黄明玉一瓶农夫山泉,又递给许茯苓一瓶蜂蜜柚子茶。

    黄明玉看了他一眼,很识趣地自动走开了。

    许茯苓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蜂蜜柚子茶,问:“你跟张晓月说了什么?”她拧开瓶盖,将瓶子送到嘴边。

    “没什么,我就是跟她说你大姨妈来了,情绪不太稳定,别跟你一般见识。”

    许茯苓呛咳了一声,十分无语地瞪着他。

    “不用谢我,这都是作为一个班长应该做的。”丁远志喝了口水,神情严肃地说:“话说回来,你能不能不要跟老师对着干,对你没好处。况且,老师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

    许茯苓又喝了一口柚子茶,拧紧瓶盖,悠悠然道:“有什么所谓?”

    丁远志还想劝她,张晓月和一群同学下来了,他立马噤声。

    没一会,大巴车开了过来,丁远志拽着许茯苓三步并作两步往车上走,几步就进了车厢,他一把将她按进第二排靠窗的座位里,自己随即在旁边坐下。

    许茯苓瞪他,起身要走,他长腿一伸,拦住去路。许茯苓刚要开口骂他,张晓月上来了。张晓月盯着她,眼神异常温柔,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饮料,又看了看她的短裤,皱了皱眉,说:“少喝点凉的,多穿点衣服,女孩子,要主意保暖。”

    许茯苓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张晓月又对丁远志说:“路上照顾着点。”

    丁远志笑意盈盈,满面春风,说:“好的,老师放心!”

    这下许茯苓是彻底无语了,她恶狠狠地瞪着旁边的男生。

    回去的这一路上,许茯苓没跟丁远志说一个字,任凭他说什么,她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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