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宜最终还是妥协了，为了十分报了一个拔河比赛。有十分也好啊，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再说了得了冠军还能额外得30分呢！
拔河比赛系里的，人参加的也少，看得人却不少。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美可领着孟鑫给她加油打气，拔河比赛很顺利，本来事宜就觉得重在参与，结果赛前对面一人对她竖了一个中指，她气得牙痒痒，死活都要挣出这面子来，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最后对方组竟然得了冠军。
大概是被那人气昏了，看到体育场有人在练铅球，铅球落在她脚边，她拿起来，一下扔老远，把练铅球的小哥都惊呆了，这是女孩子嘛？这么大力气？事宜被他看的也不心虚，伸出俩手对着他眼睛作势一挖，那意思再说，再看我把你眼给挖下来，那小哥赶紧转过身去，一溜烟去捡铅球了。
她一瞥，就看到侧面站着俩人，美女记者跟打鼓小哥，恍惚一下，不对，是宋璇跟杨京。她想起前两天给杨京发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了，又在朋友圈发了两张自以为很不错的自拍，结果他现在身边站着的是美女记者？
他不是不谈恋爱？这貌似还不是最棘手的问题，她是应该向前一步打招呼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走开？明显的后者有些晚了。
宋璇先认出她，“美女，你还练体育？”她想了会儿怕事宜认不出来，“我那天采访你来着。”
看着她做做大方的样子，想想刚才自己竟然想要落荒而逃，为自己感到丢人的同时也不忘给自己打气，事宜伸出手来，“我叫事宜，高事宜。”
“事宜？万事皆宜，真是好名字！”宋璇笑了笑，嘴角有浅浅的梨涡，这样看上去更漂亮了，宋璇转过头去跟杨京说，“我跟你说过的诗句跟你说重复的，就是这位美女。”
事宜被宋璇一口一个美女的叫着，很不好意思，都忘了她俩现在大概属于情敌关系，情敌吗？他顶多是给杨京发了几条信息，撩骚了几句，还是没回的。
杨京笑笑，“杨京。”事宜稍稍放下心来，他大概不知道那个是自己，这么一想更大方了一些，感觉僵着的脖子都软下去了，直到她头顶传来杨京那句不咸不淡的话。
“你比照片看上去要瘦一些。”
地缝在哪里？不过总是要面对的，事宜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是吗？咱俩见过，在社联办公室，不过好像你记不清了。”说完事宜就后悔了，多嘴多舌干什么？不会说话就别说啊，什么在社联办公室见过，你好像记不清了，那么卑微干什么，都是平等的，平等的，平等的！
杨京想了一下，“嗯，抱歉，确实记不太清了。”
事宜摆摆手说，“没关系。”
宋璇惊讶，“你们俩认识呀！真是太巧了！”
事宜说，“不算认识。”
杨京挑挑眉毛，不置可否。
到了晚上事宜就后悔了，白天她说出那句不算认识，现在再找人家怎么找，死要面子活受罪，本来就是她先去跟人家聊天就得弯弯腰，别直着腰。宋桂说，宋璇算是他们班班花，对谁也挺好，俩人并没在一起，但是宋桂又说他那双眼睛看人准，杨京没那意思，宋璇八成有。
美可给她出主意，“你这就算见过面了，你先约他喝一杯奶茶他要是出来就有戏。”
“什么理由？”
“天气不错呗。”
“天气不错也算理由？”事宜无语。
“如果他想见你，什么理由他都会出来。”
“这是什么破逻辑，我的脸皮是树皮吗？”
---------------------------------------------------------------------------------------------------------
事宜盯着刚刚给杨京发的那串消息，“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海边？A职旁边那海人很少，旁边有家不错的咖啡馆，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美可说，“你说那么多干嘛，你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人家怎么接。”
事宜一摆烂，“那我又没有经验。”
美可说，“本来他可能会选一个他喜欢的海边，他喜欢的饮品店，但是他只会去那海边了，除了鸟啥都没有。”
“鸟也很浪漫啊，成群的鸟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多浪漫，并且那里还有沙滩，我倒是喜欢安静一点。”
美可哼了一声，“那破地方不带我去我都找不到，咋你约会还怕见人？你去步行街大马路哪哪不比这个强？”美可嗤之以鼻说到最后了，“小心鸟在你头上拉屎。”
杨京这次竟很爽快
周五下午？周六周日都去跟舍友爬山。
正好周五下午没有课，事宜吃过午饭追着美可回来给她化妆，她从柜子里挑了一件毛衣下面配了条格子的红裙子。
俩人去了事宜说的那个海边，刚接触并不知道聊什么，去海边有条近路得穿过一条小路，周围有几家渔户，门是掉了漆的木门，一排还很漂亮。沙滩上是横七竖八的车辙，是渔户改的拉鱼车，只有四个车轮，前面用铁架固定，拴着铁链，有些渔户家门口晒着网，堆着高高的扇贝壳像一座小山，空气中是湿咸味道。
这海滩上并没什么人，沙滩是湿软的，有海的地方肯定不脏，细细的沙粒上面有扇贝跟缠着绿色海藻的海虹，沙子被海浪带的留下了波浪的形状，像是妊娠纹。
有一个扇贝张了口翻在地上，半埋在沙子里，上面贴着一根白色的鸟毛。
杨京不知道还有这地方，很是惊奇。事宜跟他讲这海旁边有个之前同高中的学姐，上学之后见到的第一个海就是这个，当时公交车不熟悉，为了看这个海还做返了公交车。
杨京笑起来，伴着海浪的声音，干净透明。
事宜蹲下身子捡起一个上面布满花纹的贝壳，放在掌心上看了又看，远处刚刚看到的奇怪车子拉着一搜渔船回来，事宜才明白那车上面是放渔船的。
再往里走，就看到了成群的海鸥，有的在天上飞，有的就站在沙滩上，白茫茫一片，这就是美可说的那种鸟。
事宜也说不清是海鸥还是鸟，她认不出来，但应该是人工养殖的。
他俩在海边蹲着就着海风竟然打了两局游戏。
杨京打游戏很厉害，但是他还是会夸奖事宜打得不错，事宜很受用。
夕阳的沉辉洒满沙滩，远处飘过渔户做饭的香气，杨京说，“涨潮了。”
果然是，本来海浪还离得很远，现在已经能冲到脚边了，远处来了一大帮人，抬着烧烤炉子，走进了才看出年龄都不大，大概是聚餐。
俩人离开的时候那一行人玩的正嗨，在A职学校旁边找了家沿街的煲仔饭进去，里面人已经特别多了，他俩挑了最里面，杨京个子高，进里面门时候还稍微弯下腰，吃过饭天已经黑了，事宜不好意思的说，“本来还说去那个咖啡馆，结果人家今天没开门。”
杨京倒是无所谓，抬头看到远处开着门的奶茶店，“去喝奶茶也一样。”
事宜跟着进去，奶茶店不大，打包的多，店里倒是没人，高脚凳一张贴窗的桌子，俩人要了热奶茶看着窗边的人来人往，杨京神情暗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说，“我之前体重得有200斤。”
事宜不信，杨京就找出照片给她看，“现在我只有140。”
事宜也不瞒他，“宋桂跟我说过。”
杨京说，“健身只是我转移注意力，省胡思乱想的方法。”
“？”
杨京又看着那玻璃窗外的景色发起呆来，这条街可真热闹，都是清一色学生，里面还有卖水果的市场，外面这一圈吃喝衣服较多。
回去时候路过一家女装店，外面挂着一条红色围巾，杨京停下步子，里面选衣服人很多，但杨京停下时候老板娘已经迎出来，说，“帅哥，给女朋友买衣服？进来看看，都是新款的。”
事宜脸红着说不是，老板娘见多了，不是男女朋友还出来逛街，估计也快了。
“进去看看吧。”
事宜想这才出来跟人家见一面，就给买衣服？不至于吧。
“这条围巾，包起来吧。”
还好是一条围巾，事宜叹口气，老板娘问，“不看看衣服？”
“不用了。”
“要不要让这美女试一下，围一圈看看。”
杨京说，“不用了。”
老板娘心想，真是扣，只买条围巾就打发了。但还是耐心的给包了一下，递给杨京。
杨京付过钱，把礼品袋递给事宜，“视频我看过，你戴红围巾挺好看。”
事宜点点头笑着接过来，还挺闷骚的。
回宿舍美可还夸赞她，“可以啊，第一次出去就给你买礼物了，也可以，不是抠抠搜搜那种。选的也很讨巧啊，不是特别贵重，但是很实用，并且人家细心，知道你有一条红色的。”
美爽却不那么认为，“男生思想跟女生思想就是不一样，我要知道事宜有红色围巾的话我绝对不送红色，一定要挑一条别的颜色，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红围巾干嘛。”
事宜整个晚上都是美滋滋的，她给杨京发消息说围巾很漂亮戴了一下很喜欢。
杨京回她，喜欢就好。
再无下文，一连几天。
美可说，你再约他吃饭，看看他咋说，事宜想还能老要她开口？可又过去一天还是没消息，她便沉不住气了，给杨京发了消息，杨京很快回了俩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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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阳光明媚，济南的柳絮纷飞。落在曲水亭街的活水里，里面胖乎乎的大鱼摆动着自己笨拙的身子，偶尔等着好心游客的投喂。爸爸站在泉水里用小捞网兜住一条小鱼，孩子在岸边兴奋的手舞足蹈，赶紧找来小小的红桶要爸爸倒在里头，桶里早就盛了泉水。经过的人停下脚步驻足看一会儿，再纷纷离去。
何冬买了一份竹筒冰淇淋，拿在手里走了一圈，上面就挂满了柳絮，看了会儿，没有吃的兴趣，把冰淇淋往杨京手上一塞。杨京嘴上抱怨，拿着小勺吃了起来。
“我今天出来回去八成是要被我妈给骂死的，我这周作业还没做呢，等会儿吃完烤猪蹄，你得找个地儿把我作业给我做完。”何冬拍拍书包，示意杨京作业她今天可都拿着了。
杨京笑笑，何冬从小就算计，从不吃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欺负他，算准了他不反驳。
“你别笑，我这周作业多，语文老师还要我写两篇日记呢！一会儿你想想给我写好一点，上次我自己写的她可是在讲台上点名批评我了。”
“你就写吃烤猪蹄，吃鸡爪，再吃20个拇指生煎包。”
何冬知道他打趣自己，拍了他一下，杨京已经高她半头了，她走得累了，又在路上买了椰子蛋，开椰子的是个帅哥，何冬性子好，多跟人家说了两句话，杨京这边就不乐意了，付了钱拉着何冬就走。
何冬被杨京样子逗笑了，跟他说，“过两天我得出去一周，我妈给我报了班，出去写生大概一周。”
“去哪儿呢？”
“高青，小县城里，说有个老师，要我去那里学一周，那老师很厉害的，说是书法协会的，很有名气。”
何冬练书法，安静的时候也文绉绉的，她会偶尔背一些，脑子笨，得重复很多遍，拿着书本坐在公交上嘴里也在嘟囔，练字时候就常常写，“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那离这挺近的。”
何冬点点头，“我还想去哈尔滨上学呢。”
杨京不说话，那是何冬的梦想，从小的梦想。去哈尔滨上学，她说哈尔滨多好，冬天就窝在房子里不出门了，惬意舒服。
他泼她冷水，“那边冷，到时候好看的衣服就穿不上了，冬天裹得得跟狗熊一样。”
何冬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穿成狗熊我也愿意，我到时候就穿俩貂。”说到这里何冬神秘兮兮给杨京说，“去年冬天我妈买了个貂，骗我爹，我爹到现在都以为那是人造皮毛的。”
何冬冬天出生，名字里就带着冷意，却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杨京的整个年少时候，她喜欢哈尔滨，然后永远留在了那里。
最后何冬如愿以偿吃到了烤猪蹄，又在芙蓉街买了满满一袋子小吃，杨京给她拎着，今天这些把杨京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都花没了，但他并没觉得心疼。俩人找了一家巷子最里面喝东西的地方，但里面还是有人，侧面是小桥流水，时光变得宁静悠长，杨京趴在桌子上帮何冬写作业，何冬就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回家时候何冬妈果然对着她一顿臭骂，何冬心态好，不以为意，倒头呼呼大睡。
冬天时候杨京跟何冬去了哈尔滨一趟，看了冰雕去了索菲亚教堂，去了中央大街择江而行看到了松花江，何冬兴奋的说，“杨京，你看吧，这里太漂亮了，我感觉我适合这里。”
她说的是杨京，我适合这里，而不是说杨京，我想留在这里。
她穿了红色的棉服，大大的能包着脚裸，带着红色的围巾，红色的帽子，像一只雪地里的精灵。
在波塞冬海底世界时候，何冬说，“杨京，我就像是这里面的一条鱼。”
最后怎么样了呢？回去之后何冬就不太跟他联系了，即使碰到何冬也是不咸不淡的打个招呼，再然后，他就听到何冬在哈尔滨投江自杀了，她留在了那里，何冬说她适合那里。
尸体打捞回来，何冬妈并没有带回家，而是把她留在了哈尔滨。他那时候才迟钝的知道，她的书法老师侵犯了她，她害怕谁都不说，自己母亲不理解她，觉得不能半途而废，她抑郁不得，跟他也不敢倾诉。
杨京从梦中惊醒，看了眼手机已经9点了。上午没课，只有蔡超华坐在凳子上剪视频，他戴着耳机，并没发出什么声音，静悄悄的，用手一擦，额头上竟然是细细的汗。
他下床倒了一杯水，喝水的时候还在想着，要是自己心细一些是不是会不一样，他仿佛能看到何冬站在松花江边跳下去时候的表情，释怀的，她说，我适合这里，她掉到海里，他仿佛就站在岸边，她伸出手来，无助，跟他说，杨京，就我。
手机弹出消息，事宜发来的，问他准备好了没，下午别迟到。
他点开对话框，想了下，给她发了句，‘抱歉，下午我不去了。’
她的电话紧接着过来，他看了一眼，走到阳台边接起电话，阳台上窗户开了一条细缝，冰凉的风吹进来，他好受不少，楼下路人说话声细碎碎的传进耳朵里，他听到事宜说，“杨京，我是个女孩子，你给我个准话，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每天这样找你，三五天我没问题，但是时间长了...我到底是个女孩子的，你怎么想？”
事宜总是这么直接，也有些小女孩的别扭，她这是第一次给他打来电话，他想着她带着倔强的眼神，脑海里划过何冬那张脸，他说，“抱歉，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
事宜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就挂断电话了。
事宜也是好样的，一直到放假，再没找过他。
放假那天宋桂把那条红围巾交给杨京，说是事宜要他转交给他的。杨京放在一边，后来搬行李各种事情一多，他就把围巾塞在柜子角落里。
拔河比赛系里的，人参加的也少，看得人却不少。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美可领着孟鑫给她加油打气，拔河比赛很顺利，本来事宜就觉得重在参与，结果赛前对面一人对她竖了一个中指，她气得牙痒痒，死活都要挣出这面子来，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最后对方组竟然得了冠军。
大概是被那人气昏了，看到体育场有人在练铅球，铅球落在她脚边，她拿起来，一下扔老远，把练铅球的小哥都惊呆了，这是女孩子嘛？这么大力气？事宜被他看的也不心虚，伸出俩手对着他眼睛作势一挖，那意思再说，再看我把你眼给挖下来，那小哥赶紧转过身去，一溜烟去捡铅球了。
她一瞥，就看到侧面站着俩人，美女记者跟打鼓小哥，恍惚一下，不对，是宋璇跟杨京。她想起前两天给杨京发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了，又在朋友圈发了两张自以为很不错的自拍，结果他现在身边站着的是美女记者？
他不是不谈恋爱？这貌似还不是最棘手的问题，她是应该向前一步打招呼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走开？明显的后者有些晚了。
宋璇先认出她，“美女，你还练体育？”她想了会儿怕事宜认不出来，“我那天采访你来着。”
看着她做做大方的样子，想想刚才自己竟然想要落荒而逃，为自己感到丢人的同时也不忘给自己打气，事宜伸出手来，“我叫事宜，高事宜。”
“事宜？万事皆宜，真是好名字！”宋璇笑了笑，嘴角有浅浅的梨涡，这样看上去更漂亮了，宋璇转过头去跟杨京说，“我跟你说过的诗句跟你说重复的，就是这位美女。”
事宜被宋璇一口一个美女的叫着，很不好意思，都忘了她俩现在大概属于情敌关系，情敌吗？他顶多是给杨京发了几条信息，撩骚了几句，还是没回的。
杨京笑笑，“杨京。”事宜稍稍放下心来，他大概不知道那个是自己，这么一想更大方了一些，感觉僵着的脖子都软下去了，直到她头顶传来杨京那句不咸不淡的话。
“你比照片看上去要瘦一些。”
地缝在哪里？不过总是要面对的，事宜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是吗？咱俩见过，在社联办公室，不过好像你记不清了。”说完事宜就后悔了，多嘴多舌干什么？不会说话就别说啊，什么在社联办公室见过，你好像记不清了，那么卑微干什么，都是平等的，平等的，平等的！
杨京想了一下，“嗯，抱歉，确实记不太清了。”
事宜摆摆手说，“没关系。”
宋璇惊讶，“你们俩认识呀！真是太巧了！”
事宜说，“不算认识。”
杨京挑挑眉毛，不置可否。
到了晚上事宜就后悔了，白天她说出那句不算认识，现在再找人家怎么找，死要面子活受罪，本来就是她先去跟人家聊天就得弯弯腰，别直着腰。宋桂说，宋璇算是他们班班花，对谁也挺好，俩人并没在一起，但是宋桂又说他那双眼睛看人准，杨京没那意思，宋璇八成有。
美可给她出主意，“你这就算见过面了，你先约他喝一杯奶茶他要是出来就有戏。”
“什么理由？”
“天气不错呗。”
“天气不错也算理由？”事宜无语。
“如果他想见你，什么理由他都会出来。”
“这是什么破逻辑，我的脸皮是树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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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宜盯着刚刚给杨京发的那串消息，“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海边？A职旁边那海人很少，旁边有家不错的咖啡馆，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美可说，“你说那么多干嘛，你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人家怎么接。”
事宜一摆烂，“那我又没有经验。”
美可说，“本来他可能会选一个他喜欢的海边，他喜欢的饮品店，但是他只会去那海边了，除了鸟啥都没有。”
“鸟也很浪漫啊，成群的鸟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多浪漫，并且那里还有沙滩，我倒是喜欢安静一点。”
美可哼了一声，“那破地方不带我去我都找不到，咋你约会还怕见人？你去步行街大马路哪哪不比这个强？”美可嗤之以鼻说到最后了，“小心鸟在你头上拉屎。”
杨京这次竟很爽快
周五下午？周六周日都去跟舍友爬山。
正好周五下午没有课，事宜吃过午饭追着美可回来给她化妆，她从柜子里挑了一件毛衣下面配了条格子的红裙子。
俩人去了事宜说的那个海边，刚接触并不知道聊什么，去海边有条近路得穿过一条小路，周围有几家渔户，门是掉了漆的木门，一排还很漂亮。沙滩上是横七竖八的车辙，是渔户改的拉鱼车，只有四个车轮，前面用铁架固定，拴着铁链，有些渔户家门口晒着网，堆着高高的扇贝壳像一座小山，空气中是湿咸味道。
这海滩上并没什么人，沙滩是湿软的，有海的地方肯定不脏，细细的沙粒上面有扇贝跟缠着绿色海藻的海虹，沙子被海浪带的留下了波浪的形状，像是妊娠纹。
有一个扇贝张了口翻在地上，半埋在沙子里，上面贴着一根白色的鸟毛。
杨京不知道还有这地方，很是惊奇。事宜跟他讲这海旁边有个之前同高中的学姐，上学之后见到的第一个海就是这个，当时公交车不熟悉，为了看这个海还做返了公交车。
杨京笑起来，伴着海浪的声音，干净透明。
事宜蹲下身子捡起一个上面布满花纹的贝壳，放在掌心上看了又看，远处刚刚看到的奇怪车子拉着一搜渔船回来，事宜才明白那车上面是放渔船的。
再往里走，就看到了成群的海鸥，有的在天上飞，有的就站在沙滩上，白茫茫一片，这就是美可说的那种鸟。
事宜也说不清是海鸥还是鸟，她认不出来，但应该是人工养殖的。
他俩在海边蹲着就着海风竟然打了两局游戏。
杨京打游戏很厉害，但是他还是会夸奖事宜打得不错，事宜很受用。
夕阳的沉辉洒满沙滩，远处飘过渔户做饭的香气，杨京说，“涨潮了。”
果然是，本来海浪还离得很远，现在已经能冲到脚边了，远处来了一大帮人，抬着烧烤炉子，走进了才看出年龄都不大，大概是聚餐。
俩人离开的时候那一行人玩的正嗨，在A职学校旁边找了家沿街的煲仔饭进去，里面人已经特别多了，他俩挑了最里面，杨京个子高，进里面门时候还稍微弯下腰，吃过饭天已经黑了，事宜不好意思的说，“本来还说去那个咖啡馆，结果人家今天没开门。”
杨京倒是无所谓，抬头看到远处开着门的奶茶店，“去喝奶茶也一样。”
事宜跟着进去，奶茶店不大，打包的多，店里倒是没人，高脚凳一张贴窗的桌子，俩人要了热奶茶看着窗边的人来人往，杨京神情暗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说，“我之前体重得有200斤。”
事宜不信，杨京就找出照片给她看，“现在我只有140。”
事宜也不瞒他，“宋桂跟我说过。”
杨京说，“健身只是我转移注意力，省胡思乱想的方法。”
“？”
杨京又看着那玻璃窗外的景色发起呆来，这条街可真热闹，都是清一色学生，里面还有卖水果的市场，外面这一圈吃喝衣服较多。
回去时候路过一家女装店，外面挂着一条红色围巾，杨京停下步子，里面选衣服人很多，但杨京停下时候老板娘已经迎出来，说，“帅哥，给女朋友买衣服？进来看看，都是新款的。”
事宜脸红着说不是，老板娘见多了，不是男女朋友还出来逛街，估计也快了。
“进去看看吧。”
事宜想这才出来跟人家见一面，就给买衣服？不至于吧。
“这条围巾，包起来吧。”
还好是一条围巾，事宜叹口气，老板娘问，“不看看衣服？”
“不用了。”
“要不要让这美女试一下，围一圈看看。”
杨京说，“不用了。”
老板娘心想，真是扣，只买条围巾就打发了。但还是耐心的给包了一下，递给杨京。
杨京付过钱，把礼品袋递给事宜，“视频我看过，你戴红围巾挺好看。”
事宜点点头笑着接过来，还挺闷骚的。
回宿舍美可还夸赞她，“可以啊，第一次出去就给你买礼物了，也可以，不是抠抠搜搜那种。选的也很讨巧啊，不是特别贵重，但是很实用，并且人家细心，知道你有一条红色的。”
美爽却不那么认为，“男生思想跟女生思想就是不一样，我要知道事宜有红色围巾的话我绝对不送红色，一定要挑一条别的颜色，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红围巾干嘛。”
事宜整个晚上都是美滋滋的，她给杨京发消息说围巾很漂亮戴了一下很喜欢。
杨京回她，喜欢就好。
再无下文，一连几天。
美可说，你再约他吃饭，看看他咋说，事宜想还能老要她开口？可又过去一天还是没消息，她便沉不住气了，给杨京发了消息，杨京很快回了俩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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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阳光明媚，济南的柳絮纷飞。落在曲水亭街的活水里，里面胖乎乎的大鱼摆动着自己笨拙的身子，偶尔等着好心游客的投喂。爸爸站在泉水里用小捞网兜住一条小鱼，孩子在岸边兴奋的手舞足蹈，赶紧找来小小的红桶要爸爸倒在里头，桶里早就盛了泉水。经过的人停下脚步驻足看一会儿，再纷纷离去。
何冬买了一份竹筒冰淇淋，拿在手里走了一圈，上面就挂满了柳絮，看了会儿，没有吃的兴趣，把冰淇淋往杨京手上一塞。杨京嘴上抱怨，拿着小勺吃了起来。
“我今天出来回去八成是要被我妈给骂死的，我这周作业还没做呢，等会儿吃完烤猪蹄，你得找个地儿把我作业给我做完。”何冬拍拍书包，示意杨京作业她今天可都拿着了。
杨京笑笑，何冬从小就算计，从不吃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欺负他，算准了他不反驳。
“你别笑，我这周作业多，语文老师还要我写两篇日记呢！一会儿你想想给我写好一点，上次我自己写的她可是在讲台上点名批评我了。”
“你就写吃烤猪蹄，吃鸡爪，再吃20个拇指生煎包。”
何冬知道他打趣自己，拍了他一下，杨京已经高她半头了，她走得累了，又在路上买了椰子蛋，开椰子的是个帅哥，何冬性子好，多跟人家说了两句话，杨京这边就不乐意了，付了钱拉着何冬就走。
何冬被杨京样子逗笑了，跟他说，“过两天我得出去一周，我妈给我报了班，出去写生大概一周。”
“去哪儿呢？”
“高青，小县城里，说有个老师，要我去那里学一周，那老师很厉害的，说是书法协会的，很有名气。”
何冬练书法，安静的时候也文绉绉的，她会偶尔背一些，脑子笨，得重复很多遍，拿着书本坐在公交上嘴里也在嘟囔，练字时候就常常写，“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那离这挺近的。”
何冬点点头，“我还想去哈尔滨上学呢。”
杨京不说话，那是何冬的梦想，从小的梦想。去哈尔滨上学，她说哈尔滨多好，冬天就窝在房子里不出门了，惬意舒服。
他泼她冷水，“那边冷，到时候好看的衣服就穿不上了，冬天裹得得跟狗熊一样。”
何冬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穿成狗熊我也愿意，我到时候就穿俩貂。”说到这里何冬神秘兮兮给杨京说，“去年冬天我妈买了个貂，骗我爹，我爹到现在都以为那是人造皮毛的。”
何冬冬天出生，名字里就带着冷意，却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杨京的整个年少时候，她喜欢哈尔滨，然后永远留在了那里。
最后何冬如愿以偿吃到了烤猪蹄，又在芙蓉街买了满满一袋子小吃，杨京给她拎着，今天这些把杨京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都花没了，但他并没觉得心疼。俩人找了一家巷子最里面喝东西的地方，但里面还是有人，侧面是小桥流水，时光变得宁静悠长，杨京趴在桌子上帮何冬写作业，何冬就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回家时候何冬妈果然对着她一顿臭骂，何冬心态好，不以为意，倒头呼呼大睡。
冬天时候杨京跟何冬去了哈尔滨一趟，看了冰雕去了索菲亚教堂，去了中央大街择江而行看到了松花江，何冬兴奋的说，“杨京，你看吧，这里太漂亮了，我感觉我适合这里。”
她说的是杨京，我适合这里，而不是说杨京，我想留在这里。
她穿了红色的棉服，大大的能包着脚裸，带着红色的围巾，红色的帽子，像一只雪地里的精灵。
在波塞冬海底世界时候，何冬说，“杨京，我就像是这里面的一条鱼。”
最后怎么样了呢？回去之后何冬就不太跟他联系了，即使碰到何冬也是不咸不淡的打个招呼，再然后，他就听到何冬在哈尔滨投江自杀了，她留在了那里，何冬说她适合那里。
尸体打捞回来，何冬妈并没有带回家，而是把她留在了哈尔滨。他那时候才迟钝的知道，她的书法老师侵犯了她，她害怕谁都不说，自己母亲不理解她，觉得不能半途而废，她抑郁不得，跟他也不敢倾诉。
杨京从梦中惊醒，看了眼手机已经9点了。上午没课，只有蔡超华坐在凳子上剪视频，他戴着耳机，并没发出什么声音，静悄悄的，用手一擦，额头上竟然是细细的汗。
他下床倒了一杯水，喝水的时候还在想着，要是自己心细一些是不是会不一样，他仿佛能看到何冬站在松花江边跳下去时候的表情，释怀的，她说，我适合这里，她掉到海里，他仿佛就站在岸边，她伸出手来，无助，跟他说，杨京，就我。
手机弹出消息，事宜发来的，问他准备好了没，下午别迟到。
他点开对话框，想了下，给她发了句，‘抱歉，下午我不去了。’
她的电话紧接着过来，他看了一眼，走到阳台边接起电话，阳台上窗户开了一条细缝，冰凉的风吹进来，他好受不少，楼下路人说话声细碎碎的传进耳朵里，他听到事宜说，“杨京，我是个女孩子，你给我个准话，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每天这样找你，三五天我没问题，但是时间长了...我到底是个女孩子的，你怎么想？”
事宜总是这么直接，也有些小女孩的别扭，她这是第一次给他打来电话，他想着她带着倔强的眼神，脑海里划过何冬那张脸，他说，“抱歉，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
事宜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就挂断电话了。
事宜也是好样的，一直到放假，再没找过他。
放假那天宋桂把那条红围巾交给杨京，说是事宜要他转交给他的。杨京放在一边，后来搬行李各种事情一多，他就把围巾塞在柜子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