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冬天总是下雪的，风跟刀子一样往脸上刮，把脸上肉皮都要吹下来似的，头发跟在做洗剪吹。
事宜从教学楼出来搓了搓手，趁着热乎把手塞进口袋，带着的围巾外层都起了一层水汽。风一吹，雪在地上打着转子，并不停，入眼尽是白茫茫一片，眯着眼远处人并看不真切，紧了紧衣服，地面软滑，她走路小心翼翼，不自觉要快些走。
一个话筒塞到嘴边，事宜一躲，差点没看到。
“方便吗美女，我们这在采访呢，说几句关于雪的诗句呗。”举着话筒的是个个子不高的美女，散着头发，发丝上沾着雪花。
事宜对这种被打扰并没什么好感，本想拒绝，瞥了一眼那美女，大概太冷了，她正在用脚不停的跺着地面，鼻尖通红，一脸期待看着她。
她心一软便停下步子，想了一会儿说，“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那美女看了眼手中的笔记，真敬业，事宜这手都插在兜里掏不出来，人家手冻得通红还记笔记，美女记者皱了皱眉头，轻声说，“不好意思，刚刚有人说了这句话，要不再说点别的？”
什么？感觉这句已经比较小众点了，结果还有人说，天知道她刚刚说出这句话来是有些自豪感夹杂在里头的。
“在想一句话。”美女小声，声音带着些请求，今天天真的太冷了，在中心大道呆了将近俩小时都没凑够素材，街上身影零星，都窝在宿舍里了。
事宜抿了抿嘴，在美女的希翼眼光中才说出，“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美女扒着自己的笔记找了一阵，抬起头漏出笑脸来，“这句可以，这句可以！”
后面那小哥一手拿着摄像机一手拎着一个红色袋子，记者美女转身从袋子里翻出个小发卡递给事宜，“今天太谢谢你了，美女，路上没啥人，吃力的很，耽误你时间了，送你个小礼物。”
事宜连连点头，把手伸出来接过礼物，塞在口袋里。
摄像小哥带着眼睛，镜片上升起水汽，一阵风吹来，水汽散去，一呼气，水汽又蒙上，分外滑稽。
记者美女还在说，“采访视频剪辑出来会放在学校公众号上面，你记着去看。”再说什么事宜听不清了，她走远了。
摄影小哥安慰那美女记者“这大冷天有人停下来就不错了，要不是催得紧我是不出来，给自家干活都没这样下力。”说着咽了口气，眼睛又蒙上一层水汽，没啥办法，公众号已经一周没更新了，催得急了，遇到这种恶劣天气，也得把活路赶完，也算他倒霉。
宿舍里果然暖和，她们几个人正在吃火锅，一个小的电煮锅，各自拿着饭盒凑在一起，事宜摘下围巾，抖了抖上面的水珠，挂在门后。门后已经挂了很多衣服，冬天羽绒服多占地方，挂不开就打开柜子塞进柜子里。
“你们疯了，这大白天的吃火锅，要是被抓到就惨了，得去扫一个星期楼道。”
潘璐璐拿着筷子向空中一甩，“没得事，大白天，今天值班的宿管那么懒，肯定不上来，到时候吃完赶紧藏好行了。”
美爽竟也附和说，“这么冷的天就得吃火锅，现在条件艰苦，等回家我高低去吃铜火锅，自己做的就是不如外面味道好。”
“有的吃就不错了。”小娟努努嘴，“没买到肉丸，甜不辣，吃了这菜啥的煮点面吃，这底料跟蘸料肉卷学校不让卖，还是我跟老板偷偷套近乎，磨破嘴皮他才敢卖给我。”说完问道，“对了，事宜，班主任找你干嘛了。”
事宜一屁股坐凳子上，悻悻说，“还能干嘛，说这个都要放假了，分数不够，扣分太多，得想想办法。我就想，考试多考两分不就行了，非得参加活动赚分数，多麻烦，再说了，我现在就是免费劳动力，光干活，结果还没分数，不像你啊，去纪检就有分数拿，我屁都没有。”
她瞧了锅里一眼，竟然是用几片西红柿做了个番茄锅，不由觉得好笑，也心酸，美可递给她筷子，她接过去，吃了段黄瓜，“这tm黄瓜也往里面放。”
美可抓起肉卷多放了一些，“特殊时期，超市哪有蔬菜啥的，这还是去水果店买的，贴了个水果标签，就死贵了。”说完顿了会儿说，“有的吃也不错了。”
肉卷在滚烫的沸水中打着转子，事宜夹起片肉，吃的满足，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叹口气，美爽说，“你不用担心了，我那表姐之前跟我说过，说这种分数不作数，影响不了啥，我看是你组织太奇葩了不给分数，班主任八成不晓得你那部门，担心你大学不积极参加组织活动，把自己憋出毛病来。”
“是啊，我也听说了，说到最后毕业，都会给毕业证的。”
当下事当下过，这烦心事一会儿就抛之脑后了。
那点肉六个人吃怎么都感觉寒碜，吃到最后没吃饱，事宜加了两包泡面就着碗里那少得可怜的蘸料勉强吃饱。
吃完一抹嘴，这买的蘸料就是不如店里蘸料好吃，齁咸，要人只想喝水。
潘璐璐又上床去打电话，这次声音更小了一些，根本听不清。
美可吃过饭在镜子前头化妆，她化妆一般都是在阳台化妆，那里采光好一些，把镜子放在窗沿上，天然的打光灯，加上外面下了雪，更加明亮了。
这么冷的天还出去约会，事宜忍不住吐槽。
美可笑笑一脸幸福，“我说今中午这火锅不好吃，孟鑫约我今晚上去新世界吃火锅。”
还有几天就放寒假，事宜车票没买上，只能加钱在抢票软件上抢，这会儿手机响了下，拿起来一看竟然成功了，站票，又松了下心，还好是动车，火车话得7个小时。
吕金明走进502时候已经是查完寝室了，她拍拍事宜床铺说，“明天早一步走，我想去吃一餐那家锅贴。”
果然隔天一早锅贴拍了长长的队伍，吕金明颇有先见之明似的挑挑眉。
事宜胳膊被吕金明蹭了一下，顺着吕金明一仰头的方向看过去，“那女的，咱前面宿舍楼的，见她一次换一次对象，上次她那对象都没她高，我就跟在她后头，那男的踮着脚一只胳膊搂着她，你看现在，人家换了个个高的，这样一搭就顺眼多了。”说完就示意她看左手边方向，“那女的，之前学习部的，还去咱班纪检过，上次我见她跟他男朋友吵架，一巴掌扇在那男的脸上了，那男的也不知咋想的，一声不吭，也不还手，后来那女的还在那吱吱啦啦不停，那男的实在受不了了，不管她自己就跑了，把她自己撂在那，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自己倒是蹲在地上哭起来了，她还有脸哭。”
又不是啥事都是女生对，哭有啥用，吕金明越说越来劲，肯定没说尽兴，但前头已经排到她俩了，她就闭了嘴。
学校那么大，吕金明谁谁谁也认识一点，说出几句底细。
经过窗口时候事宜听着旁边窗口买饭的人在那商量，“我想吃玉米。”
B说，“我也想吃玉米。”
窗口是卖南瓜饼玉米各种的，食堂大妈手上套着袋子就听她俩在那说，“那我就买俩玉米？”
B：“嗯嗯，好呀。”
A对着食堂大妈说，“要俩棒子。”
食堂阿姨戴着口罩，只漏出两只翻上天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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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室上两节统计学后再去阶梯教室上两节会计课。
一上午安排的满满当当。
会计老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烫了一头羊毛卷，穿着呢子大衣细高跟，风格像复古的摩登女郎。阶梯教室是大合堂，四个班一起上，思想老师手中拿着扩音器在前头问爱不爱钱的问题。
哪有不爱钱的？全都说爱。接着老师拿出100元来，也说爱，之后就是50元，20元，10元......最后拿出一张一毛钱纸币，再去问，声音就没有了。
然后那老师笑笑，手一撩头发，说，“你看100元你们都爱，一毛钱没几个爱的了，看来你们不是真正的爱钱，爱钱是爱钱本身，无论是100还是一毛，你如果爱100但是不爱1毛那你这就不叫爱钱。”
眼镜男反驳，“它们两个的价值又不一样。”
老师笑了笑，点点头，“这位同学说的对，这俩本身价值确实不一样。是因为有人把重点归结的不同，我问爱钱吗？都说爱，100爱1块就不爱了吗？那你们刚刚为什么都在说爱呢？”
没有人说话了，因为刚刚没人说不爱。
“你们只看到了100的价值，其实100的价值跟1毛钱本质一样的，就像很多女孩子找男朋友一样，刚开始喜欢吗？喜欢，是100分的，但有一天他在你心中只有一分了，是不是也不喜欢了呢？”
事宜手机页面弹出了公众号推送，她随手删掉，眼前浮现出在雪中冻得发抖的美女记者的脸，想起她说后期剪辑完成发到学校公众号上这回事，心想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吧，但是还是莫名的有些期待。
跟吕金明借了手机，搜索公众号关注，点进去第一条竟然真是下雪那天的视频，视频的封面是美女记者的脸。吕金明瞥了一眼，随口说，“这女的好看，好有破碎感，跟杂志封面似的。”
确实如此，美女记者可不是随便叫的，零星的雪花落在美女记者的睫毛上，根根分明，整个人像是泛着光。
视频不长，事宜点开，全都是飘屏弹幕，看来学校人点击率还可以。
‘这美女啥系的，哪个班的？这么正点。’
‘跪求美女地球号。’
‘这周要去海边，哪位好人帮忙问一下美女能不能同行，帮忙有偿。’
‘有点恶，约去找平台约，别搁这发恶人。’
‘与你有关系？有好心人也发给我一下，我也要。’
事宜在第三个，她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只漏出那俩圆溜溜的大眼，吕金明在一旁说，“我们事宜真是漂亮呢，跟洋娃娃一样。”说着凑近她，打量了事宜一眼，“你漏出嘴唇更好了，事宜，你的嘴唇肉嘟嘟的，现在好多人医美做都做不出这样子。”
事宜被她夸得一阵脸红，弹幕上有人发‘这小姐姐也好看哎，这期美女质量这么高吗？’
‘墙裂要求小编开一起商务学院美女集锦’
‘这小姐姐的睫毛跟扇子一样，皮肤好好啊’
‘微信微信，这一期的美女小编不发微信的话就人肉你！！！’
事宜想着那美女记者说有个人说的与自己第一次说的诗一样来着，不免好奇多停留了一下，结果屏幕上出现了打鼓小哥的脸。
这不是巧了吗！不说缘分事宜真不信。事宜脑子窜出怦然心动里说的，巧合的背后，是概率在作祟，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更巧的是，他竟然就是跟她说那句‘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的那个人。
事宜翻了好一阵弹幕，才找到有一条评论：粮油2班杨京。
粮油2班咋那么耳熟？
宋桂？！
宋桂回消息时候已经中午饭后了。
宋桂：‘他啊，我室友，咋？’
事宜：‘oc’
宋桂：‘？说人话’
事宜：‘哥，我能有什么想法，就是想认识一下呗’事宜见他拖了一阵没回复，又发给他，‘有幸见过。’
宋桂发了个白眼的表情包，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事宜：‘姓名？’发过去之后她才想起弹幕上有打鼓小哥名字：杨京
好在宋桂并没在意，麻利的很，‘杨京，身高185，济南人，一天6个鸡蛋，没课就去学校4楼健身房，高中有女朋友，现在单身。’
宋桂：‘那天那个摄影师是我舍友，那天中心大道人少，就找杨京去凑了个数，还找我去来，结果我刚刚看到视频没把我放进去。’
最后宋桂说，‘事宜，视频我看了，挺漂亮，还有一件事，你别往心里想，杨京大概没有在大学里谈恋爱的打算，之前他说过一嘴’
男女朋友这件事全凭个人努力。还没试咋知道？想想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从鼓队换排练室到下雪被采访再到宋桂室友，这不就是天降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事宜到底还是有女孩子的矜持在里头的。
吕金明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一大段事，只是盯着手中的截图看了又看，男的碎发，很干净正经脸，最后兹了一下，“还真是帅。”
事宜从教学楼出来搓了搓手，趁着热乎把手塞进口袋，带着的围巾外层都起了一层水汽。风一吹，雪在地上打着转子，并不停，入眼尽是白茫茫一片，眯着眼远处人并看不真切，紧了紧衣服，地面软滑，她走路小心翼翼，不自觉要快些走。
一个话筒塞到嘴边，事宜一躲，差点没看到。
“方便吗美女，我们这在采访呢，说几句关于雪的诗句呗。”举着话筒的是个个子不高的美女，散着头发，发丝上沾着雪花。
事宜对这种被打扰并没什么好感，本想拒绝，瞥了一眼那美女，大概太冷了，她正在用脚不停的跺着地面，鼻尖通红，一脸期待看着她。
她心一软便停下步子，想了一会儿说，“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那美女看了眼手中的笔记，真敬业，事宜这手都插在兜里掏不出来，人家手冻得通红还记笔记，美女记者皱了皱眉头，轻声说，“不好意思，刚刚有人说了这句话，要不再说点别的？”
什么？感觉这句已经比较小众点了，结果还有人说，天知道她刚刚说出这句话来是有些自豪感夹杂在里头的。
“在想一句话。”美女小声，声音带着些请求，今天天真的太冷了，在中心大道呆了将近俩小时都没凑够素材，街上身影零星，都窝在宿舍里了。
事宜抿了抿嘴，在美女的希翼眼光中才说出，“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美女扒着自己的笔记找了一阵，抬起头漏出笑脸来，“这句可以，这句可以！”
后面那小哥一手拿着摄像机一手拎着一个红色袋子，记者美女转身从袋子里翻出个小发卡递给事宜，“今天太谢谢你了，美女，路上没啥人，吃力的很，耽误你时间了，送你个小礼物。”
事宜连连点头，把手伸出来接过礼物，塞在口袋里。
摄像小哥带着眼睛，镜片上升起水汽，一阵风吹来，水汽散去，一呼气，水汽又蒙上，分外滑稽。
记者美女还在说，“采访视频剪辑出来会放在学校公众号上面，你记着去看。”再说什么事宜听不清了，她走远了。
摄影小哥安慰那美女记者“这大冷天有人停下来就不错了，要不是催得紧我是不出来，给自家干活都没这样下力。”说着咽了口气，眼睛又蒙上一层水汽，没啥办法，公众号已经一周没更新了，催得急了，遇到这种恶劣天气，也得把活路赶完，也算他倒霉。
宿舍里果然暖和，她们几个人正在吃火锅，一个小的电煮锅，各自拿着饭盒凑在一起，事宜摘下围巾，抖了抖上面的水珠，挂在门后。门后已经挂了很多衣服，冬天羽绒服多占地方，挂不开就打开柜子塞进柜子里。
“你们疯了，这大白天的吃火锅，要是被抓到就惨了，得去扫一个星期楼道。”
潘璐璐拿着筷子向空中一甩，“没得事，大白天，今天值班的宿管那么懒，肯定不上来，到时候吃完赶紧藏好行了。”
美爽竟也附和说，“这么冷的天就得吃火锅，现在条件艰苦，等回家我高低去吃铜火锅，自己做的就是不如外面味道好。”
“有的吃就不错了。”小娟努努嘴，“没买到肉丸，甜不辣，吃了这菜啥的煮点面吃，这底料跟蘸料肉卷学校不让卖，还是我跟老板偷偷套近乎，磨破嘴皮他才敢卖给我。”说完问道，“对了，事宜，班主任找你干嘛了。”
事宜一屁股坐凳子上，悻悻说，“还能干嘛，说这个都要放假了，分数不够，扣分太多，得想想办法。我就想，考试多考两分不就行了，非得参加活动赚分数，多麻烦，再说了，我现在就是免费劳动力，光干活，结果还没分数，不像你啊，去纪检就有分数拿，我屁都没有。”
她瞧了锅里一眼，竟然是用几片西红柿做了个番茄锅，不由觉得好笑，也心酸，美可递给她筷子，她接过去，吃了段黄瓜，“这tm黄瓜也往里面放。”
美可抓起肉卷多放了一些，“特殊时期，超市哪有蔬菜啥的，这还是去水果店买的，贴了个水果标签，就死贵了。”说完顿了会儿说，“有的吃也不错了。”
肉卷在滚烫的沸水中打着转子，事宜夹起片肉，吃的满足，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叹口气，美爽说，“你不用担心了，我那表姐之前跟我说过，说这种分数不作数，影响不了啥，我看是你组织太奇葩了不给分数，班主任八成不晓得你那部门，担心你大学不积极参加组织活动，把自己憋出毛病来。”
“是啊，我也听说了，说到最后毕业，都会给毕业证的。”
当下事当下过，这烦心事一会儿就抛之脑后了。
那点肉六个人吃怎么都感觉寒碜，吃到最后没吃饱，事宜加了两包泡面就着碗里那少得可怜的蘸料勉强吃饱。
吃完一抹嘴，这买的蘸料就是不如店里蘸料好吃，齁咸，要人只想喝水。
潘璐璐又上床去打电话，这次声音更小了一些，根本听不清。
美可吃过饭在镜子前头化妆，她化妆一般都是在阳台化妆，那里采光好一些，把镜子放在窗沿上，天然的打光灯，加上外面下了雪，更加明亮了。
这么冷的天还出去约会，事宜忍不住吐槽。
美可笑笑一脸幸福，“我说今中午这火锅不好吃，孟鑫约我今晚上去新世界吃火锅。”
还有几天就放寒假，事宜车票没买上，只能加钱在抢票软件上抢，这会儿手机响了下，拿起来一看竟然成功了，站票，又松了下心，还好是动车，火车话得7个小时。
吕金明走进502时候已经是查完寝室了，她拍拍事宜床铺说，“明天早一步走，我想去吃一餐那家锅贴。”
果然隔天一早锅贴拍了长长的队伍，吕金明颇有先见之明似的挑挑眉。
事宜胳膊被吕金明蹭了一下，顺着吕金明一仰头的方向看过去，“那女的，咱前面宿舍楼的，见她一次换一次对象，上次她那对象都没她高，我就跟在她后头，那男的踮着脚一只胳膊搂着她，你看现在，人家换了个个高的，这样一搭就顺眼多了。”说完就示意她看左手边方向，“那女的，之前学习部的，还去咱班纪检过，上次我见她跟他男朋友吵架，一巴掌扇在那男的脸上了，那男的也不知咋想的，一声不吭，也不还手，后来那女的还在那吱吱啦啦不停，那男的实在受不了了，不管她自己就跑了，把她自己撂在那，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自己倒是蹲在地上哭起来了，她还有脸哭。”
又不是啥事都是女生对，哭有啥用，吕金明越说越来劲，肯定没说尽兴，但前头已经排到她俩了，她就闭了嘴。
学校那么大，吕金明谁谁谁也认识一点，说出几句底细。
经过窗口时候事宜听着旁边窗口买饭的人在那商量，“我想吃玉米。”
B说，“我也想吃玉米。”
窗口是卖南瓜饼玉米各种的，食堂大妈手上套着袋子就听她俩在那说，“那我就买俩玉米？”
B：“嗯嗯，好呀。”
A对着食堂大妈说，“要俩棒子。”
食堂阿姨戴着口罩，只漏出两只翻上天的白眼。
----------------------------------------------------------------------------------------------------
在教室上两节统计学后再去阶梯教室上两节会计课。
一上午安排的满满当当。
会计老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烫了一头羊毛卷，穿着呢子大衣细高跟，风格像复古的摩登女郎。阶梯教室是大合堂，四个班一起上，思想老师手中拿着扩音器在前头问爱不爱钱的问题。
哪有不爱钱的？全都说爱。接着老师拿出100元来，也说爱，之后就是50元，20元，10元......最后拿出一张一毛钱纸币，再去问，声音就没有了。
然后那老师笑笑，手一撩头发，说，“你看100元你们都爱，一毛钱没几个爱的了，看来你们不是真正的爱钱，爱钱是爱钱本身，无论是100还是一毛，你如果爱100但是不爱1毛那你这就不叫爱钱。”
眼镜男反驳，“它们两个的价值又不一样。”
老师笑了笑，点点头，“这位同学说的对，这俩本身价值确实不一样。是因为有人把重点归结的不同，我问爱钱吗？都说爱，100爱1块就不爱了吗？那你们刚刚为什么都在说爱呢？”
没有人说话了，因为刚刚没人说不爱。
“你们只看到了100的价值，其实100的价值跟1毛钱本质一样的，就像很多女孩子找男朋友一样，刚开始喜欢吗？喜欢，是100分的，但有一天他在你心中只有一分了，是不是也不喜欢了呢？”
事宜手机页面弹出了公众号推送，她随手删掉，眼前浮现出在雪中冻得发抖的美女记者的脸，想起她说后期剪辑完成发到学校公众号上这回事，心想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吧，但是还是莫名的有些期待。
跟吕金明借了手机，搜索公众号关注，点进去第一条竟然真是下雪那天的视频，视频的封面是美女记者的脸。吕金明瞥了一眼，随口说，“这女的好看，好有破碎感，跟杂志封面似的。”
确实如此，美女记者可不是随便叫的，零星的雪花落在美女记者的睫毛上，根根分明，整个人像是泛着光。
视频不长，事宜点开，全都是飘屏弹幕，看来学校人点击率还可以。
‘这美女啥系的，哪个班的？这么正点。’
‘跪求美女地球号。’
‘这周要去海边，哪位好人帮忙问一下美女能不能同行，帮忙有偿。’
‘有点恶，约去找平台约，别搁这发恶人。’
‘与你有关系？有好心人也发给我一下，我也要。’
事宜在第三个，她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只漏出那俩圆溜溜的大眼，吕金明在一旁说，“我们事宜真是漂亮呢，跟洋娃娃一样。”说着凑近她，打量了事宜一眼，“你漏出嘴唇更好了，事宜，你的嘴唇肉嘟嘟的，现在好多人医美做都做不出这样子。”
事宜被她夸得一阵脸红，弹幕上有人发‘这小姐姐也好看哎，这期美女质量这么高吗？’
‘墙裂要求小编开一起商务学院美女集锦’
‘这小姐姐的睫毛跟扇子一样，皮肤好好啊’
‘微信微信，这一期的美女小编不发微信的话就人肉你！！！’
事宜想着那美女记者说有个人说的与自己第一次说的诗一样来着，不免好奇多停留了一下，结果屏幕上出现了打鼓小哥的脸。
这不是巧了吗！不说缘分事宜真不信。事宜脑子窜出怦然心动里说的，巧合的背后，是概率在作祟，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更巧的是，他竟然就是跟她说那句‘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的那个人。
事宜翻了好一阵弹幕，才找到有一条评论：粮油2班杨京。
粮油2班咋那么耳熟？
宋桂？！
宋桂回消息时候已经中午饭后了。
宋桂：‘他啊，我室友，咋？’
事宜：‘oc’
宋桂：‘？说人话’
事宜：‘哥，我能有什么想法，就是想认识一下呗’事宜见他拖了一阵没回复，又发给他，‘有幸见过。’
宋桂发了个白眼的表情包，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事宜：‘姓名？’发过去之后她才想起弹幕上有打鼓小哥名字：杨京
好在宋桂并没在意，麻利的很，‘杨京，身高185，济南人，一天6个鸡蛋，没课就去学校4楼健身房，高中有女朋友，现在单身。’
宋桂：‘那天那个摄影师是我舍友，那天中心大道人少，就找杨京去凑了个数，还找我去来，结果我刚刚看到视频没把我放进去。’
最后宋桂说，‘事宜，视频我看了，挺漂亮，还有一件事，你别往心里想，杨京大概没有在大学里谈恋爱的打算，之前他说过一嘴’
男女朋友这件事全凭个人努力。还没试咋知道？想想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从鼓队换排练室到下雪被采访再到宋桂室友，这不就是天降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事宜到底还是有女孩子的矜持在里头的。
吕金明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一大段事，只是盯着手中的截图看了又看，男的碎发，很干净正经脸，最后兹了一下，“还真是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