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温宁海瞬间冷下脸,眉头微皱:“若绮呢?”话还没说话就擦着他的肩大步踏了进来。

    王瑞恩伸手拦他:“若绮在休息,温总下次再来吧。”

    “哈?!”温宁海停下脚步,颇为好笑地上下打量他,不晓得什么时候轮到王瑞恩鸠占鹊巢在这里发号施令了,余光瞥见他胸前的那枚玫瑰金蓝宝石领带夹,神色一变。再看餐桌上摆放的红玫瑰,脸上又冷了几分。

    他压低声音再次问:“若绮人呢?”两只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眼底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若绮的声音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你怎么拿个外卖拿那么久?”沙哑的声音透着情事过后的余韵,又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王瑞恩还来不及阻止,若绮已趿着绸缎拖鞋到了客厅。她原本贴身穿了件紫色的真丝吊带睡裙,这会儿边走边系着外面的同款睡袍,裸露在空气中的一双美腿修长,褐色长发如波浪般随意地披散在前胸后背,雪白胸脯间一条若隐若现的深邃事业线引人遐思。

    见到温宁海的瞬间,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温宁海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慌,若绮也没有错过他眼中闪过的震惊和愤怒。王瑞恩挡在她面前,隔绝了他们之间的视线。

    “王瑞恩!你对若绮做了什么?”温宁海厉声问,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颤抖:“你他妈的一天到晚就想着勾引别人的老婆!你这个混蛋!”话未说完,拳头已经朝王瑞恩脸上招呼了上来。

    若绮在身后,王瑞恩自然不可能闪躲,生生吃下了他一记重拳。

    “老王!”若绮惊呼,上前检查他的伤势。

    王瑞恩顶着一张火辣辣的脸,镇定地看向若绮:“我没事,你先进去,我和他谈谈。”正说着,鼻子一酸一热,鼻血不受控地流了下来。若绮赶忙去取纸巾替他止血:“要不要紧?我打电话叫医生来?”

    “不要紧。”王瑞恩仰起头:“过一会应该就能止住了。”

    他二人唧唧歪歪如苦命鸳鸯一般,目睹这一切的温宁海气得简直要发昏!再看若绮对待王瑞恩的态度,分明是郎情妾意!又想到她和自己在纽约跨年那晚的热吻,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难受,恨不得要吐出一口血。

    他恨自己受辱,被人当猴耍;又恨自己到了这步田地,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却还是在脑海里拼命骗自己,这一切都并非出于若绮本意,若绮不会这样对他!

    凌驾在这些感受之上的,还有一层更深的恐惧——若绮不爱他!若绮爱的竟然是王瑞恩!若绮不再爱他了!

    若绮,若绮!温宁海神色痛楚地看向她。

    “宁海……”若绮张了张口,却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从何说起。温宁海的眼神刺痛了她,舌尖一阵苦涩,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若绮你先进去。”王瑞恩拥着她,温言软语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交给我,我和他谈谈。”说着抬起一只手去拭她的眼泪。

    “他妈的谈个屁!”温宁海的脸色黑如锅底,再良好的风度教养在这种时候也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原始暴戾基因。尽管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应当及时止损,潇洒转身,然而情感上他恨不得现在就撕了王瑞恩,把他扔到太平洋里去喂鱼!

    这样想着,他又挥拳朝王瑞恩揍了过来。

    “够了宁海!”若绮扑向他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腰:“宁海住手,你冷静一下,不要打了!”

    软玉温香满怀,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温宁海收回拳头,几乎要落下眼泪,“十年前我和黎华发生争执,你也是这样抱着我让我住手。”他声音嘶哑:“你知道我不会打你的,我怎么舍得伤害你,怎么舍得让你流眼泪?”

    若绮抬起头,温宁海凝视她,红了眼眶:“十年前你为了我放弃了黎华,可是我知道这一次不会了,若绮……”他的指腹轻柔地扫过若绮流泪的眼睛,那么美丽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如果只有他的映像该多好!他眨眨潮湿的眼睛,眼泪滑过下颌,落到若绮的眼睛上,又顺着她的眼泪一起落了下来。

    若绮心痛难当,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她也爱他的,她也舍不得他流眼泪。可是话到嘴边却失了说出口的勇气。是啊,就在从老宅别墅回来的那天早上,一切都乱了套,是她选择弃卷答题的,所以现在的一起都是她咎由自取。她躲不开王瑞恩的情深似海,也拒绝不了温宁海的万般柔情。

    “不要这样……”温宁海抬起手捂住她的眼睛,柔声道:“我不要你哭,若绮。”掌心下的眼泪流得愈发汹涌,温热的液体似乎要灼伤他的手心。温宁海放下手,泪水从若绮紧闭的眼睛里不停滑落,温宁海捧起她的脸,轻怜密爱地吻去她脸上斑驳的泪痕,最后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我爱你,若绮。”温宁海郑重道。旋即放开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宁海!”若绮摇摇欲坠,望着他消失在电梯口的背影就要追出去。

    “若绮!”王瑞恩从身后一把抱住她:“若绮你冷静点,你不能穿成这样出去!”他当然不能放任她这样追出去,除了私心,更不想让若绮上明天的社会新闻。

    若绮回眸,对上王瑞恩同样痛苦纠结的眉眼,半边脸被温宁海一拳打得肿起,一只鼻孔还塞着纸巾,可怜又滑稽的,早已没了方才的意气奋发。

    若绮此时已冷静下来,道:“我去给你拿毛巾冷敷。”说着就要起身。

    “我自己来。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要我抱你过去吗?”

    若绮摇摇头,兀自走向沙发。

    等王瑞恩用冰块毛巾敷了脸,取了外卖,再去看若绮时,她已然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美丽、高傲、淡然。她侧过脸沉默地看向落地窗外的夜色,扬起的下巴线条精致优美,透着孤傲和隐隐的风情。一如她在他的电影里经常呈现出的脸部特写角度。

    “外卖到了,现在吃吗?”

    若绮闻言转过脸,脸上的泪痕已擦干,只余一双眼睛微微红肿着,一对眼珠子因为被泪水反复浸润,更显得晶莹剔透,水银一般的亮。配上她不施脂粉的一张白净脸庞,反倒更添一股动人心魄的美。

    王瑞恩心疼她的同时也不由感叹,方若绮真是他的缪斯女神。就单单这个回眸一瞬心事重重的模样和神情,又可以加进他的影视作品里延伸出无数的故事和场景。

    “吃吧。”若绮起身,没了方才的狼狈摸样。

    王瑞恩替她把菜一一布好,拿了筷子给她:“要我陪你吃吗?”

    “不用,你去忙吧。”想了想说:“如果你想吃当然可以留下来。”

    王瑞恩抬手看了眼时间,神色关切:“我现在走真的没问题?”其实刚才副导演已经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没问题,工作要紧。”

    “好,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嗯。”

    王瑞恩穿了西装大衣要出门,若绮从后面叫住他:“等一下。”

    王瑞恩回头,若绮拿了罐鲜奶塞给他:“前两天让秘书补的,冰箱里刚拿出来,你放一会儿车上喝。别伤了胃。”

    “好。”

    “开车小心。”

    “好。”

    “还有……”若绮踮起脚,在他尚未消肿的脸颊一侧亲了下,“对不起,老王。”

    她指的是温宁海打他的这件事。

    王瑞恩摇头一笑:“不关你的事。”说完蜻蜓点水般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等下吃完饭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

    “嗯。”

    “若绮。”王瑞恩附在她耳边深情低语:“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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