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租的第九天
这一顿饭，沈缈不算全无收获。
廖生为人警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门清。可再小心的人，也招架不住酒精的侵蚀。
在沈缈的循循善诱下，他透露了自己是如何在公司站稳脚跟的。
“这个社会，没钱就是个蛋。” 廖生啐了一口，“所以哥跟你讲，先要有钱，才能去谈别的。”
沈缈崇拜的眼神让他很受用，他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光靠上班那点死工资是不够的，人呐，就得有点儿灰色收入。”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大哥你这么厉害吗，都没有人知道。”
“当然是走现金啊。”廖生一拍桌子，“你都搞这个了谁还走网络货币，那不是等着被抓吗！”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夜风吹过的声响。昏暗的灯光下，沈缈调整了下手机的取景范围，以便让画面更完整。
她疑惑地问：“那总不能一直用现金吧，金额一大也挺容易被发现的。”
廖生观望周围，见四下无人 ，才小声说道：“你蠢啊，当然是找能解决的人啊。”
沈缈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本以为只是单独的瓜，没想到一根藤上还能扯出别的葫芦来。
她用崇拜的眼神望向廖生：“听起来大哥人脉有点广啊。”
廖生：“那是自然，别看我的岗位不怎么样，可我背靠大山，比那些坐办公室卖命的可舒服多了。”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
沈缈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她不能再继续问下去，否则等廖生酒醒，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无尽生长。届时她再想套话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她嫣然一笑：“谢谢大哥指点，你多喝点。”
廖生这条线已经逐渐清晰，智械给他现金，他再将现金交给背后的靠山。沈缈现在只需要拍下他交易的照片，剩下的拉德曼自会处理。
***
次日。
沈缈跟着情报网站的引导开了自己的情报铺子。
名字十分朴实，就叫“乙方情报铺”。
不过因为店铺分了等级的高低，所以暂时没有人会来光顾一家新店。
除了楚尧。
心跳：在吗？
心跳：你接找东西的活儿吗？
沈缈爽快回复：“什么东西。”
在她看来，需要上情报网站找的物品对楚尧来说应当是极为重要、且难以寻找的。相应的，她就能通过物品来分析楚尧的身份。
心跳：[图片]就这个样子，看上去跟老式电脑很相似，但是它的底座有没撕干净的标签残留。
沈缈上扬的嘴角忽然静止了。
这图片，怎么越看越眼熟？
“这该不会是……”她疑惑问到。
系统：“不必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
怪不得当时那个老板说是别人寄放在他那儿的呢，当时沈缈还以为是老板为了加钱才使出的招，没想到是真的。
可是……
沈缈回想起早就被自己改得面目全非的电脑，沉默了。
真不是她不想接这笔生意，可暂且不提那是她通过正当合法的方式买回来的东西。就算她有心想还回去，也找不到那些被替换丢掉的配件了。
她果断拒绝了楚尧。
顺带暗忖着，等回家再仔细检查一下电脑里储存的文件。
回到工作上，今天需要回收的车只有一辆，而她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摸查一下廖生的情况。
越接近边城，光线就越充足。周遭人烟稀少的缘故，这里的空气都要好上许多。
沈缈在街边找到编号为213的智械，跟007比起来，它的脾气似乎差得过头了。
“喂，你。”213从车窗里探头，在阳光下，它的身形变得有些暗淡，“给你钱，别送我去修理厂。”
沈缈：？
尚未来得及做出回应，她就瞥见213拉开了后车门：“这些，都是你的。”
看着后排座位铺着的现金，沈缈头一次感受到了廖生的快乐。
只可惜这钱她不能收。
“我决定不了。”她义正言辞地说，“如果修理厂要处理，我没办法阻止。”
213满不在乎，即便是金属的五官，也能看出来它的不屑：“放心，那边我早就打点好了。”
“它以前给廖生塞过钱。”系统解释道，“不过它这次是三进宫，只要被逮到，廖生还是会对它进行恢复出厂设置。”
同一个智械在短时间内多次出故障，那肯定会让人联想到修理厂有问题。
廖生这一招还挺高明的。
沈缈看向213：“你说廖生是吧。”
说这话的同时，她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
213先是一愣，随后坦然笑了：“怎么，你是他新招的手下？”
好家伙，真就一根藤上七个瓜呗。
沈缈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
213抬起手对准自己的眼睛：“我无所不知。”
自大、狂妄，这是沈缈给213打上的标签。
沈缈说：“问题是，我怎么知道廖生那里你都打点好了。除非你能拿出让我相信的证据，不然我还是会把你带去修理厂的。”
既然213说，自己是廖生新招的手下，这就意味着有其他新人在帮廖生处理这些烂摊子。
换句话说，沈缈不相信，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会有人听信智械的一面之词，直接放人走。
213咧着嘴笑了：“这还不简单。”
说着，在它的操控下，出租车的引擎盖自动打开：“右边的缝隙里，细心点，能看到。”
沈缈转到车前，果真在213的指引下看见了一张极小的纸条。
纸条被牢牢塑封着，不受油污的影响。上面写着“免维修证明”四个字，底下是2/3。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沈缈知道维修的过程需要打开引擎盖，这个位置极为隐蔽，只有修理工才能发现。
她猜测2/3是指，213交了一定的钱给廖生，换取了2次免修机会。而一旦数字变成3/3，213就会被送去恢复出厂设置。这才是它愿意拿钱给自己的原因。
“你猜得挺对的。”系统在她的基础之上做了补充，“出租车的引擎盖只有对应修理厂的人和拉德曼才能打开。所以廖生很放心，他知道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毕竟拉德曼平时哪儿有空来管这些。”
这证据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沈缈拿起纸条仔细打量了下，因为是手写，只需做一个简单的笔迹对比就能出结果。
她拿出手机，对准字迹按下了拍照键。
“行了，钱我收下了。”引擎盖砰的一声落下，沈缈噙着笑，“我今天没有见过你，你懂吗？”
黑吃黑嘛，谁不会。
等拉德曼查到这里，所有的罪名都会被归结到廖生身上，而那时的213，大概率也早被廖生送去“灭口”了。
这些规矩213都懂，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你还不放心。”
它直接删掉了车上这一段时间的行车记录仪。
“廖生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在背后蛐蛐你。”系统说。
沈缈不以为然：“他就是背后骂我也没关系。”
如果将这比做一场游戏，廖生就是最先被处理的炮灰NPC。她不会在乎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在背后怎么看待自己，只要不威胁到她的生命，一切都好说。
放走213之后，沈缈选择了原地下班。
廖生这条线已经拿到了关键线索，她的烧烤摊也没必要继续开下去了。
她把所有二手买来的东西转手又卖了出去，跟获得的利益相比，她只赚不亏。
回到家中，沈缈在廖生的名字后写上end，开始琢磨楚尧的事情。
她开始嫌弃麻烦，只检查了电脑有没有植入什么木马病毒。
这方面，沈缈是专业的，她将电脑完整扫描了一遍，如她所料，文件是空的。
“咱就是说，你要不看看隐藏文件？”系统提醒道，“你不傻啊。”
沈缈正在手写代码：“我不傻，但你似乎有点瞎。我这不是正在写？”
写好的代码可以自动抓取刻写在芯片上的所有东西，哪怕是已经删除的文件，也能全部恢复。
这个过程耗时很长，长到沈缈都吃完晚饭了，进度条才走了一半。
沈缈是个急性子，她将手机外接入电脑，点开了那些已经被检测出来的文件。
【文件一】《关于虚拟偶像项目提报细则》
虚拟偶像？那不就是楚尧吗？
沈缈继续往下看，文件是空白的，只有一小段视频。
她点开了视频。
画面里应该是某个实验室，一尘不染的房间里，两米高的培养皿中站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他双眼紧闭，无数的传输管连接在他身体的每一处，后脑勺处尤其多。
培养皿前的身份牌上写着“A型仿生人”，下方的技能设定是空白。
视线转动，一排相似的培养皿出现在画框中，其中被液体浸泡的人有男有女。
很显然，这是一群试验品。
但画面没能更深入一步，因为拍摄的人被发现了。
视频伴随着怒喝戛然而止。
沈缈有些诧异，因为她看见了楚尧的脸，而且是一排！
全部都跟楚尧长得一模一样！
廖生为人警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门清。可再小心的人，也招架不住酒精的侵蚀。
在沈缈的循循善诱下，他透露了自己是如何在公司站稳脚跟的。
“这个社会，没钱就是个蛋。” 廖生啐了一口，“所以哥跟你讲，先要有钱，才能去谈别的。”
沈缈崇拜的眼神让他很受用，他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光靠上班那点死工资是不够的，人呐，就得有点儿灰色收入。”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大哥你这么厉害吗，都没有人知道。”
“当然是走现金啊。”廖生一拍桌子，“你都搞这个了谁还走网络货币，那不是等着被抓吗！”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夜风吹过的声响。昏暗的灯光下，沈缈调整了下手机的取景范围，以便让画面更完整。
她疑惑地问：“那总不能一直用现金吧，金额一大也挺容易被发现的。”
廖生观望周围，见四下无人 ，才小声说道：“你蠢啊，当然是找能解决的人啊。”
沈缈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本以为只是单独的瓜，没想到一根藤上还能扯出别的葫芦来。
她用崇拜的眼神望向廖生：“听起来大哥人脉有点广啊。”
廖生：“那是自然，别看我的岗位不怎么样，可我背靠大山，比那些坐办公室卖命的可舒服多了。”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
沈缈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她不能再继续问下去，否则等廖生酒醒，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无尽生长。届时她再想套话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她嫣然一笑：“谢谢大哥指点，你多喝点。”
廖生这条线已经逐渐清晰，智械给他现金，他再将现金交给背后的靠山。沈缈现在只需要拍下他交易的照片，剩下的拉德曼自会处理。
***
次日。
沈缈跟着情报网站的引导开了自己的情报铺子。
名字十分朴实，就叫“乙方情报铺”。
不过因为店铺分了等级的高低，所以暂时没有人会来光顾一家新店。
除了楚尧。
心跳：在吗？
心跳：你接找东西的活儿吗？
沈缈爽快回复：“什么东西。”
在她看来，需要上情报网站找的物品对楚尧来说应当是极为重要、且难以寻找的。相应的，她就能通过物品来分析楚尧的身份。
心跳：[图片]就这个样子，看上去跟老式电脑很相似，但是它的底座有没撕干净的标签残留。
沈缈上扬的嘴角忽然静止了。
这图片，怎么越看越眼熟？
“这该不会是……”她疑惑问到。
系统：“不必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
怪不得当时那个老板说是别人寄放在他那儿的呢，当时沈缈还以为是老板为了加钱才使出的招，没想到是真的。
可是……
沈缈回想起早就被自己改得面目全非的电脑，沉默了。
真不是她不想接这笔生意，可暂且不提那是她通过正当合法的方式买回来的东西。就算她有心想还回去，也找不到那些被替换丢掉的配件了。
她果断拒绝了楚尧。
顺带暗忖着，等回家再仔细检查一下电脑里储存的文件。
回到工作上，今天需要回收的车只有一辆，而她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摸查一下廖生的情况。
越接近边城，光线就越充足。周遭人烟稀少的缘故，这里的空气都要好上许多。
沈缈在街边找到编号为213的智械，跟007比起来，它的脾气似乎差得过头了。
“喂，你。”213从车窗里探头，在阳光下，它的身形变得有些暗淡，“给你钱，别送我去修理厂。”
沈缈：？
尚未来得及做出回应，她就瞥见213拉开了后车门：“这些，都是你的。”
看着后排座位铺着的现金，沈缈头一次感受到了廖生的快乐。
只可惜这钱她不能收。
“我决定不了。”她义正言辞地说，“如果修理厂要处理，我没办法阻止。”
213满不在乎，即便是金属的五官，也能看出来它的不屑：“放心，那边我早就打点好了。”
“它以前给廖生塞过钱。”系统解释道，“不过它这次是三进宫，只要被逮到，廖生还是会对它进行恢复出厂设置。”
同一个智械在短时间内多次出故障，那肯定会让人联想到修理厂有问题。
廖生这一招还挺高明的。
沈缈看向213：“你说廖生是吧。”
说这话的同时，她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
213先是一愣，随后坦然笑了：“怎么，你是他新招的手下？”
好家伙，真就一根藤上七个瓜呗。
沈缈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
213抬起手对准自己的眼睛：“我无所不知。”
自大、狂妄，这是沈缈给213打上的标签。
沈缈说：“问题是，我怎么知道廖生那里你都打点好了。除非你能拿出让我相信的证据，不然我还是会把你带去修理厂的。”
既然213说，自己是廖生新招的手下，这就意味着有其他新人在帮廖生处理这些烂摊子。
换句话说，沈缈不相信，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会有人听信智械的一面之词，直接放人走。
213咧着嘴笑了：“这还不简单。”
说着，在它的操控下，出租车的引擎盖自动打开：“右边的缝隙里，细心点，能看到。”
沈缈转到车前，果真在213的指引下看见了一张极小的纸条。
纸条被牢牢塑封着，不受油污的影响。上面写着“免维修证明”四个字，底下是2/3。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沈缈知道维修的过程需要打开引擎盖，这个位置极为隐蔽，只有修理工才能发现。
她猜测2/3是指，213交了一定的钱给廖生，换取了2次免修机会。而一旦数字变成3/3，213就会被送去恢复出厂设置。这才是它愿意拿钱给自己的原因。
“你猜得挺对的。”系统在她的基础之上做了补充，“出租车的引擎盖只有对应修理厂的人和拉德曼才能打开。所以廖生很放心，他知道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毕竟拉德曼平时哪儿有空来管这些。”
这证据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沈缈拿起纸条仔细打量了下，因为是手写，只需做一个简单的笔迹对比就能出结果。
她拿出手机，对准字迹按下了拍照键。
“行了，钱我收下了。”引擎盖砰的一声落下，沈缈噙着笑，“我今天没有见过你，你懂吗？”
黑吃黑嘛，谁不会。
等拉德曼查到这里，所有的罪名都会被归结到廖生身上，而那时的213，大概率也早被廖生送去“灭口”了。
这些规矩213都懂，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你还不放心。”
它直接删掉了车上这一段时间的行车记录仪。
“廖生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在背后蛐蛐你。”系统说。
沈缈不以为然：“他就是背后骂我也没关系。”
如果将这比做一场游戏，廖生就是最先被处理的炮灰NPC。她不会在乎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在背后怎么看待自己，只要不威胁到她的生命，一切都好说。
放走213之后，沈缈选择了原地下班。
廖生这条线已经拿到了关键线索，她的烧烤摊也没必要继续开下去了。
她把所有二手买来的东西转手又卖了出去，跟获得的利益相比，她只赚不亏。
回到家中，沈缈在廖生的名字后写上end，开始琢磨楚尧的事情。
她开始嫌弃麻烦，只检查了电脑有没有植入什么木马病毒。
这方面，沈缈是专业的，她将电脑完整扫描了一遍，如她所料，文件是空的。
“咱就是说，你要不看看隐藏文件？”系统提醒道，“你不傻啊。”
沈缈正在手写代码：“我不傻，但你似乎有点瞎。我这不是正在写？”
写好的代码可以自动抓取刻写在芯片上的所有东西，哪怕是已经删除的文件，也能全部恢复。
这个过程耗时很长，长到沈缈都吃完晚饭了，进度条才走了一半。
沈缈是个急性子，她将手机外接入电脑，点开了那些已经被检测出来的文件。
【文件一】《关于虚拟偶像项目提报细则》
虚拟偶像？那不就是楚尧吗？
沈缈继续往下看，文件是空白的，只有一小段视频。
她点开了视频。
画面里应该是某个实验室，一尘不染的房间里，两米高的培养皿中站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他双眼紧闭，无数的传输管连接在他身体的每一处，后脑勺处尤其多。
培养皿前的身份牌上写着“A型仿生人”，下方的技能设定是空白。
视线转动，一排相似的培养皿出现在画框中，其中被液体浸泡的人有男有女。
很显然，这是一群试验品。
但画面没能更深入一步，因为拍摄的人被发现了。
视频伴随着怒喝戛然而止。
沈缈有些诧异，因为她看见了楚尧的脸，而且是一排！
全部都跟楚尧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