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安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说不上来，莫名的不安。
总感觉会被利用一番。
“尸首的事本官已经知晓，”赵大人平淡的声线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不带感情，却无端吸引着人去聆听，“目前主要的是找到其他线索，可在尸首上暂且放一放……”
话还未说完，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连带着喘着粗气的模糊交谈。
过不了一会，又突然安静了下来，高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低着头，抱拳行礼，声音和他主子一样的冷淡。
“大人，城东出现了新的死者，死法和这起案子差不多。”
赵淮川眸光一凛，眉心微拧，道：“知道了，这便过去。”
高程点头，再次消失不见。
向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这屋里还有个人。
赵淮川微微转过身，视线落在他身上，陆予安只觉得有千斤重。
刚才他听到城东又有死人的时候难掩惊讶，好不容易让自己平复了下来，这会又要承受来自上司威严的目光。
他貌似已经知道了他要问什么。
“城东有情况，”赵大人上下对他打量一番，丝毫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你跟着去。”
陆予安看着距离自己手背不过一臂距离的尸体，想起了俞寺正的话，硬着头皮开口道：“寺正走前特地叮嘱下官要严加看管这具尸身，若是下官离开后出了什么岔子……不好交差。”
“此事你不必担心，本官会派人看着，出了事，本官担着。”
赵大人轻描淡写地驳回了他的话，忽然眯了眯眼，视线对上他的眼睛，夹带着些许摄人的威亚。
“还是说，你不愿同前去？”
即使在这么冷的冬天，陆予安依旧感觉到自己已经出了汗，有几滴汗珠从额角滑落，钻进了衣领。
这句话还真是说到了他的心里。
陆予安只觉得他的眼神已经将他从头到尾剥了个干干净净，即使心里最隐秘的地方也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是个人都能发觉到的危险。
陆予安赶紧回答：“能和大人一同查案，下官荣幸之至，既然大人已做了担保，下官自当为大人效力。”
赵大人没再说话，只是投过来的视线轻了几分，但那直白到令人心悸的感觉依旧存在。
陆予安原本就是低着脑袋，此刻更是不敢擅自抬头，若是在此刻得罪了他，估计他的仕途就到了头了。
只要他想，这完全可以安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啊！
毕竟朝堂上爱用官职压人的官员不少，即使这位赵大人看起来也并不像那种人。
“跟上。”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顺着风从耳边拂过，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犹如珠落玉盘，清晰可辨。
陆予安顿时松了一口气，抬头时那人早已出了屋子，只留一个绯红色的背影，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
好在出了院子之后他走得并不快，不消一会儿就可以赶上。
京兆尹府外停了两匹马，和几个穿着府里下人衣服的小厮。
陆予安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位大人来的时候竟然没带几个人，除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程，居然一个刑部的人都没看到。
“会骑马么？”赵大人突然回头，对上了一双略有些怔愣的眸子。
陆予安愣过一瞬便立马清醒过来，看了看外面被人牵着的两匹马，马身健壮，通体黑色，毛发带有光泽，即使被人用东西套住了身体，也依旧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傲气。
一看就是好马。
京兆尹府在城西，而案发地在城东，若是坐马车去路上消耗的时间不少，骑马的确是个好的不能再好了的选择。
“会。”
他小时候是练过武的，虽然武艺算不上出神入化，但是保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骑马这种事更是必须要会的。
赵淮川听见他的回答，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转身随意拉过一匹，上了马。
绯红色的官袍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的身法，任谁都会叫一声好。
这位赵大人也是个练家子，而且武艺绝对比他好。
陆予安默默地走到另一匹马旁边，抬手摸了摸它微长的鬃毛，出乎意料的，那匹马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果然万物皆有灵。
伸手抓住套在它身边的马鞍，单脚踏在马镫上，借着手上的力脚下一蹬，身子腾起，另一条腿顺势跨过马鞍，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背上。
等他坐稳之后，前面的赵大人已经扬起了缰绳，那匹马顿时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马蹄带起一阵呛人的尘埃。
眼见着快要没影了，陆予安赶紧夹住马肚，手下一甩，驱着马跟了上去。
京城很大，城东城西两地最远的距离便有十多里，但好在这两匹马都是上等，这几日因着这起案子造成了没必要的恐慌，出来走动的人少，营业的商贩也不是很多，一路上还算畅通无阻，不过两刻钟便到了城东。
尸体这回却不是在水里发现的，而是被人明晃晃地丢在了一处宅院后门，被早上起来劳务的百姓发现后赶紧报了官。
尸体没有被挪动，下了朝后一直没有回府的现任京兆尹就蹲在旁边，眉头紧锁，原先住在这宅院的百姓被叫去录口供。
周边还站着几个侍卫，但和平日里最常见的不同，身着蓝底刺绣的飞鱼服，腰间佩刀，其中一人眼神如炬，五官刀削般的锋利，给人一种很强的侵略性。
锦衣卫居然也在。
听到马蹄声，京兆尹一眼就看到了临近的两个人，准确来说，他的眼神只停留在最前面的人身上。
“赵大人，”仿若是看到了救星，他看上去激动得很，连下巴上的胡子都在跟着颤抖，“您可算来了，这居然又死了一个。”
赵淮川翻身下马，冲着京兆尹微微点头，便朝着遇害的死者走去。
陆予安跟着他的步伐，还不忘对着一旁的京兆尹行了个礼，抬头时，不经意间和另一边的人对上视线。
那人笑了笑，鹰一般的眼睛里多了些许调侃。
似乎是在嘲笑他。
陆予安收回视线，并没有被他影响，静静地站在离赵淮川不过一米的地方。
“锦衣卫北司镇抚使裴延，见过赵大人。”
与面容的狠戾不同，他的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清朗，但又多了些吊儿郎当的随性。
总感觉会被利用一番。
“尸首的事本官已经知晓，”赵大人平淡的声线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不带感情，却无端吸引着人去聆听，“目前主要的是找到其他线索，可在尸首上暂且放一放……”
话还未说完，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连带着喘着粗气的模糊交谈。
过不了一会，又突然安静了下来，高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低着头，抱拳行礼，声音和他主子一样的冷淡。
“大人，城东出现了新的死者，死法和这起案子差不多。”
赵淮川眸光一凛，眉心微拧，道：“知道了，这便过去。”
高程点头，再次消失不见。
向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这屋里还有个人。
赵淮川微微转过身，视线落在他身上，陆予安只觉得有千斤重。
刚才他听到城东又有死人的时候难掩惊讶，好不容易让自己平复了下来，这会又要承受来自上司威严的目光。
他貌似已经知道了他要问什么。
“城东有情况，”赵大人上下对他打量一番，丝毫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你跟着去。”
陆予安看着距离自己手背不过一臂距离的尸体，想起了俞寺正的话，硬着头皮开口道：“寺正走前特地叮嘱下官要严加看管这具尸身，若是下官离开后出了什么岔子……不好交差。”
“此事你不必担心，本官会派人看着，出了事，本官担着。”
赵大人轻描淡写地驳回了他的话，忽然眯了眯眼，视线对上他的眼睛，夹带着些许摄人的威亚。
“还是说，你不愿同前去？”
即使在这么冷的冬天，陆予安依旧感觉到自己已经出了汗，有几滴汗珠从额角滑落，钻进了衣领。
这句话还真是说到了他的心里。
陆予安只觉得他的眼神已经将他从头到尾剥了个干干净净，即使心里最隐秘的地方也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是个人都能发觉到的危险。
陆予安赶紧回答：“能和大人一同查案，下官荣幸之至，既然大人已做了担保，下官自当为大人效力。”
赵大人没再说话，只是投过来的视线轻了几分，但那直白到令人心悸的感觉依旧存在。
陆予安原本就是低着脑袋，此刻更是不敢擅自抬头，若是在此刻得罪了他，估计他的仕途就到了头了。
只要他想，这完全可以安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啊！
毕竟朝堂上爱用官职压人的官员不少，即使这位赵大人看起来也并不像那种人。
“跟上。”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顺着风从耳边拂过，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犹如珠落玉盘，清晰可辨。
陆予安顿时松了一口气，抬头时那人早已出了屋子，只留一个绯红色的背影，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
好在出了院子之后他走得并不快，不消一会儿就可以赶上。
京兆尹府外停了两匹马，和几个穿着府里下人衣服的小厮。
陆予安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位大人来的时候竟然没带几个人，除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程，居然一个刑部的人都没看到。
“会骑马么？”赵大人突然回头，对上了一双略有些怔愣的眸子。
陆予安愣过一瞬便立马清醒过来，看了看外面被人牵着的两匹马，马身健壮，通体黑色，毛发带有光泽，即使被人用东西套住了身体，也依旧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傲气。
一看就是好马。
京兆尹府在城西，而案发地在城东，若是坐马车去路上消耗的时间不少，骑马的确是个好的不能再好了的选择。
“会。”
他小时候是练过武的，虽然武艺算不上出神入化，但是保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骑马这种事更是必须要会的。
赵淮川听见他的回答，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转身随意拉过一匹，上了马。
绯红色的官袍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的身法，任谁都会叫一声好。
这位赵大人也是个练家子，而且武艺绝对比他好。
陆予安默默地走到另一匹马旁边，抬手摸了摸它微长的鬃毛，出乎意料的，那匹马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果然万物皆有灵。
伸手抓住套在它身边的马鞍，单脚踏在马镫上，借着手上的力脚下一蹬，身子腾起，另一条腿顺势跨过马鞍，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背上。
等他坐稳之后，前面的赵大人已经扬起了缰绳，那匹马顿时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马蹄带起一阵呛人的尘埃。
眼见着快要没影了，陆予安赶紧夹住马肚，手下一甩，驱着马跟了上去。
京城很大，城东城西两地最远的距离便有十多里，但好在这两匹马都是上等，这几日因着这起案子造成了没必要的恐慌，出来走动的人少，营业的商贩也不是很多，一路上还算畅通无阻，不过两刻钟便到了城东。
尸体这回却不是在水里发现的，而是被人明晃晃地丢在了一处宅院后门，被早上起来劳务的百姓发现后赶紧报了官。
尸体没有被挪动，下了朝后一直没有回府的现任京兆尹就蹲在旁边，眉头紧锁，原先住在这宅院的百姓被叫去录口供。
周边还站着几个侍卫，但和平日里最常见的不同，身着蓝底刺绣的飞鱼服，腰间佩刀，其中一人眼神如炬，五官刀削般的锋利，给人一种很强的侵略性。
锦衣卫居然也在。
听到马蹄声，京兆尹一眼就看到了临近的两个人，准确来说，他的眼神只停留在最前面的人身上。
“赵大人，”仿若是看到了救星，他看上去激动得很，连下巴上的胡子都在跟着颤抖，“您可算来了，这居然又死了一个。”
赵淮川翻身下马，冲着京兆尹微微点头，便朝着遇害的死者走去。
陆予安跟着他的步伐，还不忘对着一旁的京兆尹行了个礼，抬头时，不经意间和另一边的人对上视线。
那人笑了笑，鹰一般的眼睛里多了些许调侃。
似乎是在嘲笑他。
陆予安收回视线，并没有被他影响，静静地站在离赵淮川不过一米的地方。
“锦衣卫北司镇抚使裴延，见过赵大人。”
与面容的狠戾不同，他的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清朗，但又多了些吊儿郎当的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