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游调侃几句，还是把号码发了过来。
李铎盯着那串数字几秒，然后拨了过去。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
过了一会儿，那头接了，是一个清朗的男声。
“你好，哪位？”
李铎抿了抿嘴唇：“我是李铎。”
那头明显一顿，韩明朗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手机。
他和李铎并无深交，甚至可以说是气场不合，接到电话他会认为是自己在做梦。
李铎没有耐心听他的答复，直接开口问道：“你知道林尽染现在在哪里打工么？”
韩明朗了然，原来他是问林尽染的事。但他细想一番，皱了皱眉，语气变得冷漠起来：“这是她的私事，你是她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泥巴城倒闭了，老板卷钱跑了，这事你知道吗？”
对面沉默，李铎嗤了一声：“你不知道。”十分肯定。
韩明朗的确被震惊到了，他家里很宽裕，到泥巴城打工完全是为了陪林尽染。最近比较忙，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过了。
韩明朗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掩饰过去，却发现电话那头早就挂断了。
李铎懒得同他废话，他又找了几个地方，还是没有，只能先去孙行易家接木木。
孙行易帮他分析：“扶泽市一共就这么大，接理说找个兼职的人还是挺容易的，铎哥，你是不是找得不够仔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看过《还珠格格》不，那里面小燕子走丢了，他们找了半天找不到，其实她就在他们多次路过的那个棋社里。”
李铎有些佩服孙行易的脑回路，这里着急找人，他提什么《还珠格格》，关键是，林尽染只是在兼职，又不是被囚禁了。
第二天，李铎起了个大早。他不想惊动木木，本来打算让许游孙行易他们过来照顾一下，没想到她自己睡眼朦胧地跑了出来。
李铎没办法，只能带上木木。结果刚出小区门，就见许游和孙行易打着哈欠往这边走。
李铎吃了一惊。
孙行易指着许游：“铎哥，阿游想了一个办法，我觉得挺好的，就是有点不要脸。”
许游瞪他一眼，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是去她家附近盯一盯，然后再跟一跟，这算什么不要脸。”
孙行易鄙夷：“有点变态。”
李铎一直没说话，可他的想法却与许游不谋而合。
他将木木推过去：“你们帮我看一下。”
木木不愿意，拉拉李铎的衣角：“爸爸我也想去。”
李铎不同意，刚打算拒绝，就听许游道：“咱们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铎哥你放心，我和易子绝对不乱说话。”
孙行易摇了几下手机：“走吧，叫的车已经到了，再晚林女神就走了。”
李铎无奈，只能带着他们坐上了车。
许游和孙行易一路观察，他们没来过玉溪路这边，只听说过这边又脏又乱，真正看见了，才知道所言不虚。
四个人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等了一会儿，就见林尽染从小窄巷里出来，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悄悄跟上去。
玉溪路这边鱼龙混杂，林尽染很警惕，他们也不敢跟太近。远远看着她进了游乐场，向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便进去了。
木木赶紧催促李铎：“爸爸，快去买票。”
好在现在还早，没几个人排队。李铎匆匆买了四张票，带着身边的“尾巴们”进去。
只可惜，已经看不到林尽染的身影了。
游乐场范围很大，找个人可不容易。
李铎有些慌，丢下一句“帮我照看一下木木”，便往里面跑去。
孙行易没了主意，看向许游：“这么大一个游乐场，可怎么找啊？”
许游四处看看，突然眼睛一亮，用手肘戳了一下旁边的孙行易：“易子，带烟了吗？”
孙行易摸了摸口袋：“有。”
许游接过来，敲了一下，打开看了一眼：“把打火机也给我。”
孙行易不明白，一边递打火机一边问：“你是想抽烟让自己清醒一下？那你去吸烟室抽，别熏着木木了。”
许游白他一眼，拿着烟和打火机朝门口走去。
孙行易都看懵了。
许游熟练地从烟盒中敲出一支，递给门口的保安：“大哥，抽支烟。”
那保安眼皮一掀，看是个学生，本想摆摆手让他走。又见到他手上的烟，一顿，二千多一条的黄鹤楼，自己肯定是不舍得买。
于是向前探了探身子，将烟叼在嘴里：“借个火。”
许游笑嘻嘻地给他点上，看他吞云吐雾一阵，那模样极为享受。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人，笑道：“你想问点什么，实话说了，我知道的也不多。”
许游依然嬉皮笑脸，然后乘机打听：“咱们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兼职啊？”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颇为无奈：“我同你说句实话吧，现在管理严格，就是游乐场的卖冰淇淋机都不招童工，你还是快回去上学吧。”
许游连忙问：“兼职也不行吗？”
保安斩钉截铁：“不行。”
那就怪了，他们亲眼看见林尽染从侧门进去，而且不用买票。
许游也没办法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还是孙行易建议道：“铎哥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说不定已经见到林女神了，咱们还在这操心。既然来了游乐场，那咱们就玩点什么吧。”
两人看向木木，只见她手藏在衣兜里，有些闷闷的。
“旋转木马玩不玩？”
“冰淇淋吃不吃？”
“糖画想不想要？”
木木摇了摇头，明显不是很感兴趣。
许游叹了口气，心道现在的小孩子怎么一副小大人模样，都没有那份活泼童真了。
这时，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玲娜贝儿，它一摇一晃，走得十分吃力。几个小孩子围住它，它便把胳膊上绑着的气球解下来送给他们。
木木他们离得远些，看不清楚气球上的字。小孩子们拿到气球，兴奋得又跑又跳，欢笑声把整个游乐场衬托得更加喜气洋洋。
许游注意到，木木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眼睛一直跟着玲娜贝儿走。
“走，咱们过去看看。”
玲娜贝儿在游乐场里很受小孩子的欢迎，它胳膊上的气球很快就发完了。孙行易怕木木失望，忙道；“你站到它旁边，我给你们拍张照片。”
木木很踌躇，看了玲娜贝儿几眼，见它朝自己不停挥手，这才腼腆地走过去，摸了摸它毛绒绒的小爪子。
许游在旁边教木木摆姿势，孙行易举着手机：“三、二、一，茄子！”
一张照片定格。
许游很感谢这个工作人员，又递过一支烟去。
那人一顿，摆了摆手。
许游笑笑：“谢谢你帮我们哄小公主开心。”
玲娜贝儿点点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李铎转遍了整个游乐场也没有找到林尽染，他本就是个急性子，此时早就耐心告急：“我周一直接去问她。”
许游叹息一声，关心则乱啊。
李铎涨红着脸：“她本来就那么瘦，又遇到这种事，她妈妈还等着用钱治病呢！”
许游道：“她不会要你的钱，不是吗？”
这是事实，李铎心里也清楚。
“那我以我爸爸的名义，给学校的贫困生捐款？！”
许游摇了摇头：“铎哥，你还不明白吗，林女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靠别人的施舍，她很自尊，想要靠自己。”
李铎不太冷静，声音有些大：“我不是别人！我不想让她活得那么辛苦！”
突然，他的衣服下摆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木木扬着稚嫩的小脸，那双葡萄似的眼睛里含着水雾：“爸爸，我们先回家吧。”
李铎愣了愣，见天的确晚了，点点头：“好。”
周一升旗，李铎在人群里见到了林尽染。
她依旧穿着一尘不染的校服，高梳马尾辫，可面容有种说不出来的憔悴。不过毕竟年轻，依旧在人群中清秀夺目。
她旁边站着徐霜，好像也看出她精神不济，低声问了几句，林尽染摇了摇头。
李铎看了几眼，默默收回了视线。
升旗仪式结束后，几人往回走。孙行易突然气愤地指了指一边，倒是压低了声音：“你说那个韩明朗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呀，总是缠着林女神，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李铎扭过头去快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对孙行易道：“这边人太多了，你去走那边，顺便帮我去超市买瓶水。”
孙行易不解：“铎哥你不是带水了么？而且你也不喜欢喝矿泉水啊。”
许游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孙行易一怔，看了李铎几眼，最后点了点头。
上课之前，孙行易回来了，朝许游挤眉弄眼。
后面，韩明朗跟着进来，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脸色有些不虞。
孙行易把听到的内容讲出来：“韩明朗问林女神泥巴城的事，还要给林女神请个律师，不过林女神礼貌拒绝了。”
泥巴城那边天天有人闹事，可是事情并不好解决。
“后来他们有意避了避人，然后韩明朗就拿出了自己的钱包来，反正鼓鼓的，当时林女神脸色就变了，说什么也不要，然后就走了。”
李铎听完，点了点头，也不搭话。
为了避嫌，他也没有再往楼上跑。
李铎盯着那串数字几秒，然后拨了过去。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
过了一会儿，那头接了，是一个清朗的男声。
“你好，哪位？”
李铎抿了抿嘴唇：“我是李铎。”
那头明显一顿，韩明朗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手机。
他和李铎并无深交，甚至可以说是气场不合，接到电话他会认为是自己在做梦。
李铎没有耐心听他的答复，直接开口问道：“你知道林尽染现在在哪里打工么？”
韩明朗了然，原来他是问林尽染的事。但他细想一番，皱了皱眉，语气变得冷漠起来：“这是她的私事，你是她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泥巴城倒闭了，老板卷钱跑了，这事你知道吗？”
对面沉默，李铎嗤了一声：“你不知道。”十分肯定。
韩明朗的确被震惊到了，他家里很宽裕，到泥巴城打工完全是为了陪林尽染。最近比较忙，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过了。
韩明朗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掩饰过去，却发现电话那头早就挂断了。
李铎懒得同他废话，他又找了几个地方，还是没有，只能先去孙行易家接木木。
孙行易帮他分析：“扶泽市一共就这么大，接理说找个兼职的人还是挺容易的，铎哥，你是不是找得不够仔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看过《还珠格格》不，那里面小燕子走丢了，他们找了半天找不到，其实她就在他们多次路过的那个棋社里。”
李铎有些佩服孙行易的脑回路，这里着急找人，他提什么《还珠格格》，关键是，林尽染只是在兼职，又不是被囚禁了。
第二天，李铎起了个大早。他不想惊动木木，本来打算让许游孙行易他们过来照顾一下，没想到她自己睡眼朦胧地跑了出来。
李铎没办法，只能带上木木。结果刚出小区门，就见许游和孙行易打着哈欠往这边走。
李铎吃了一惊。
孙行易指着许游：“铎哥，阿游想了一个办法，我觉得挺好的，就是有点不要脸。”
许游瞪他一眼，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是去她家附近盯一盯，然后再跟一跟，这算什么不要脸。”
孙行易鄙夷：“有点变态。”
李铎一直没说话，可他的想法却与许游不谋而合。
他将木木推过去：“你们帮我看一下。”
木木不愿意，拉拉李铎的衣角：“爸爸我也想去。”
李铎不同意，刚打算拒绝，就听许游道：“咱们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铎哥你放心，我和易子绝对不乱说话。”
孙行易摇了几下手机：“走吧，叫的车已经到了，再晚林女神就走了。”
李铎无奈，只能带着他们坐上了车。
许游和孙行易一路观察，他们没来过玉溪路这边，只听说过这边又脏又乱，真正看见了，才知道所言不虚。
四个人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等了一会儿，就见林尽染从小窄巷里出来，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悄悄跟上去。
玉溪路这边鱼龙混杂，林尽染很警惕，他们也不敢跟太近。远远看着她进了游乐场，向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便进去了。
木木赶紧催促李铎：“爸爸，快去买票。”
好在现在还早，没几个人排队。李铎匆匆买了四张票，带着身边的“尾巴们”进去。
只可惜，已经看不到林尽染的身影了。
游乐场范围很大，找个人可不容易。
李铎有些慌，丢下一句“帮我照看一下木木”，便往里面跑去。
孙行易没了主意，看向许游：“这么大一个游乐场，可怎么找啊？”
许游四处看看，突然眼睛一亮，用手肘戳了一下旁边的孙行易：“易子，带烟了吗？”
孙行易摸了摸口袋：“有。”
许游接过来，敲了一下，打开看了一眼：“把打火机也给我。”
孙行易不明白，一边递打火机一边问：“你是想抽烟让自己清醒一下？那你去吸烟室抽，别熏着木木了。”
许游白他一眼，拿着烟和打火机朝门口走去。
孙行易都看懵了。
许游熟练地从烟盒中敲出一支，递给门口的保安：“大哥，抽支烟。”
那保安眼皮一掀，看是个学生，本想摆摆手让他走。又见到他手上的烟，一顿，二千多一条的黄鹤楼，自己肯定是不舍得买。
于是向前探了探身子，将烟叼在嘴里：“借个火。”
许游笑嘻嘻地给他点上，看他吞云吐雾一阵，那模样极为享受。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人，笑道：“你想问点什么，实话说了，我知道的也不多。”
许游依然嬉皮笑脸，然后乘机打听：“咱们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兼职啊？”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颇为无奈：“我同你说句实话吧，现在管理严格，就是游乐场的卖冰淇淋机都不招童工，你还是快回去上学吧。”
许游连忙问：“兼职也不行吗？”
保安斩钉截铁：“不行。”
那就怪了，他们亲眼看见林尽染从侧门进去，而且不用买票。
许游也没办法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还是孙行易建议道：“铎哥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说不定已经见到林女神了，咱们还在这操心。既然来了游乐场，那咱们就玩点什么吧。”
两人看向木木，只见她手藏在衣兜里，有些闷闷的。
“旋转木马玩不玩？”
“冰淇淋吃不吃？”
“糖画想不想要？”
木木摇了摇头，明显不是很感兴趣。
许游叹了口气，心道现在的小孩子怎么一副小大人模样，都没有那份活泼童真了。
这时，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玲娜贝儿，它一摇一晃，走得十分吃力。几个小孩子围住它，它便把胳膊上绑着的气球解下来送给他们。
木木他们离得远些，看不清楚气球上的字。小孩子们拿到气球，兴奋得又跑又跳，欢笑声把整个游乐场衬托得更加喜气洋洋。
许游注意到，木木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眼睛一直跟着玲娜贝儿走。
“走，咱们过去看看。”
玲娜贝儿在游乐场里很受小孩子的欢迎，它胳膊上的气球很快就发完了。孙行易怕木木失望，忙道；“你站到它旁边，我给你们拍张照片。”
木木很踌躇，看了玲娜贝儿几眼，见它朝自己不停挥手，这才腼腆地走过去，摸了摸它毛绒绒的小爪子。
许游在旁边教木木摆姿势，孙行易举着手机：“三、二、一，茄子！”
一张照片定格。
许游很感谢这个工作人员，又递过一支烟去。
那人一顿，摆了摆手。
许游笑笑：“谢谢你帮我们哄小公主开心。”
玲娜贝儿点点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李铎转遍了整个游乐场也没有找到林尽染，他本就是个急性子，此时早就耐心告急：“我周一直接去问她。”
许游叹息一声，关心则乱啊。
李铎涨红着脸：“她本来就那么瘦，又遇到这种事，她妈妈还等着用钱治病呢！”
许游道：“她不会要你的钱，不是吗？”
这是事实，李铎心里也清楚。
“那我以我爸爸的名义，给学校的贫困生捐款？！”
许游摇了摇头：“铎哥，你还不明白吗，林女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靠别人的施舍，她很自尊，想要靠自己。”
李铎不太冷静，声音有些大：“我不是别人！我不想让她活得那么辛苦！”
突然，他的衣服下摆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木木扬着稚嫩的小脸，那双葡萄似的眼睛里含着水雾：“爸爸，我们先回家吧。”
李铎愣了愣，见天的确晚了，点点头：“好。”
周一升旗，李铎在人群里见到了林尽染。
她依旧穿着一尘不染的校服，高梳马尾辫，可面容有种说不出来的憔悴。不过毕竟年轻，依旧在人群中清秀夺目。
她旁边站着徐霜，好像也看出她精神不济，低声问了几句，林尽染摇了摇头。
李铎看了几眼，默默收回了视线。
升旗仪式结束后，几人往回走。孙行易突然气愤地指了指一边，倒是压低了声音：“你说那个韩明朗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呀，总是缠着林女神，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李铎扭过头去快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对孙行易道：“这边人太多了，你去走那边，顺便帮我去超市买瓶水。”
孙行易不解：“铎哥你不是带水了么？而且你也不喜欢喝矿泉水啊。”
许游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孙行易一怔，看了李铎几眼，最后点了点头。
上课之前，孙行易回来了，朝许游挤眉弄眼。
后面，韩明朗跟着进来，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脸色有些不虞。
孙行易把听到的内容讲出来：“韩明朗问林女神泥巴城的事，还要给林女神请个律师，不过林女神礼貌拒绝了。”
泥巴城那边天天有人闹事，可是事情并不好解决。
“后来他们有意避了避人，然后韩明朗就拿出了自己的钱包来，反正鼓鼓的，当时林女神脸色就变了，说什么也不要，然后就走了。”
李铎听完，点了点头，也不搭话。
为了避嫌，他也没有再往楼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