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逾的计划,他们本来是要去金陵城的,可秦岭觉得这里离豫州相近,不如去看一看,反正两个娃娃也要看看他爹长大的地方不是?

    常逾并不想浪费时间,豫州是他长大的地方,不是秦岭,而且按照路程,他一定要在秦岭离开前,带秦岭回沧澜山一趟的,如果去了豫州,他怕时间上来不及。

    可秦岭如今可比两个娃娃还是香饽饽,他要是拗着性子,谁也没法子,加上倪孜他们在一旁劝解,常逾也只能应了下来。

    秦岭吃着菜饼夹肉,开心的不行:“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上次怎么不带我吃啊!”

    常逾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喝着茶,上一次……回来,他住在养母那里,养母从不准许他在外面吃东西的,所以他便也没带秦岭来,而且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不似这般。

    文青山也好奇,常逾曾经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所以当秦岭和他说这个想法的时候,立刻就管秦岭要了地址,派人去收拾了:“殿下,老宅已经收拾出来了,咱们随时都能去!”

    秦岭给予文青山极大的赞赏:“有青山就是好,一路都省心!”

    常逾看中众人期盼的眼神:“好,那咱们就去小住几日,正好那里景色也不错!”

    这个回答秦岭可是最高兴的,如果说金陵城一案,是他们相识的地方,那这个豫州就是他们彼此信任的基石。

    秦岭:“对了,青山,一会去买点纸钱!”

    文青山一脸的不解:“干嘛?!”

    秦岭:“给他养母烧纸啊,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祭拜一下吧!顺便让她老人家在底下给我开个户头,给我也存点,她老人家办事严谨,我放心!”

    常逾眼底的怒气几乎迸进,抓了一块饼塞到他嘴里:“不会说话吃东西!”

    常逾可以接受秦岭离开这个现实,可秦岭将这样的话日日挂在嘴边,他心里还是难过的,虽然答应了秦岭,可他暗地里还是在派人去寻解药,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春雨潇潇,倪孜看着眼前的景色说不出来的豁然,豫州这地方并不产竹林,可常逾的养母却在这里用竹林建了一个世外桃源,他虽然是常骁带出来的,可当时为了保护常逾,常骁和常逾的养母并不能有过多的联系,一个久居深宫的嬷嬷,一个人能将常逾带大,还教的如此好,是该来拜一拜的,火苗在竹叶的遮挡下熊熊燃烧着,将那些纸钱化作飞絮,寄托着亲人的眷恋和相思,以另外一种形式表达。

    倪孜看着一旁三大框的纸钱,有些苦涩还有些好笑,文青山还真按照秦岭说的,多备出了许多,见常逾一把一把的往里面添纸,倪孜知道,这次出游,不仅是重逢,也是诀别……

    常逾坐在一边的巨石上,摸着被雨水带走的温度,想起了过往:“他的轻功本可以再进一步的,却是因为我,停滞不前了!他背着我走出的那条血路,是我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

    倪孜看着他逐渐吐露的心声,他们只知道,秦岭是常逾所救的人,是常逾帮他沉冤昭雪,所以秦岭一直在他身边守护,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秦岭在常逾身边,从来不是为了报恩,是为了守护他那仅存的友谊,也是为了心中那从未宣之于口的抱负!

    终于到了金陵城,此地离长安城还不算远,可若说长安城是权利政治的中心,这金陵城便是金银包裹的地界。

    文青山像是对这里极其熟悉一样,伸着懒腰,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一样舒坦:“离开了这么久,还是喜欢这里空气的味道!”

    秦岭四处嗅了嗅,没什么味道啊:“什么味道?”

    常逾:“钱味儿!”

    似乎从他们离开长安城,常逾的话也变得多了,没有了皇城的束缚,没有了皇室的责任,常逾也是无事一身轻。

    秦岭:“这里看着和长安城没什么区别啊!”

    常逾:“那你得问青山了!”

    文青山展开折扇,一脸得意的走在最前面,并没有发现街上的人少了许多,熟络的带着他们进了一个馆子,小二看见文青山,赶紧一头钻进饭馆里去喊老板!

    绿玲看见人跑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这金陵城怎么都不招呼人呢?就这样,是怎么做生意的?”

    话没说完,就见老板和小二匆匆忙忙的赶出来,恭恭敬敬的喊了声:“文老板!”

    文青山用折扇挠挠头:“我带朋友出来游玩,都好好招待着,把你们这的特色都上一份!”

    老板看了一圈,要说文青山带人玩也不是不正常,只是这里有嬷嬷,有孩子,身后的那两个人也不像他的佣人,老板也是的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人,知道文青山身后也都是惹不起的主,便自然而然的恭敬许多。

    秦岭知道文青山有钱,也知道他在大齐各地都有商铺,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这么有威望。

    秦岭看着满桌子的菜,竟然还用金盏装,以前只知道金陵城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看着那些琉璃盏,秦岭还以为自己花了眼,赶紧抱紧文青山的胳膊:“哎呦的天爷,我怎么就没早些认识你呢?你可知我在金陵城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文青山被秦岭的吹嘘夸的我有些飘,洋洋得意的模样,是一盆冷水都浇不灭的。

    绿玲看着老板卑躬屈膝的样子:“这的老板和你很熟么?!”

    文青山挑眉的神色,让秦岭松开了手,也让绿玲鄙夷。

    常逾给大家倒着茶,他也想尝尝,这个琉璃玉盏沏的茶到底有没有钱的味道:“这金陵城的铺子有半数以上都是他的,他就是在这金陵城发的家!也是在这栽的跟头!”

    常逾这盆冷水浇的恰到好处,文青山赶紧收了扇子:“惭愧惭愧,我这后来不是又东山再起了吗?!”

    绿玲:“你还有多少铺子啊?!”

    文青山很想好好算一算,可有些东西还真不是在短时间内算的明白的:“这么说吧,除了皇宫和寒盛楼,就没有我文青山买不到的地皮!以后别说坐在金山上数钱了,你就是坐在上面打麻将,咱家都输的起!”

    绿玲依旧没有相信,在她看来文青山就是个收租的小老板,不过是因为在金陵城起家,认得几个朋友罢了。

    绿玲:“金陵城有哪里好玩吗?”

    秦岭:“那你问我啊!这金陵城我熟啊”

    秦岭放下鸡腿,刚要开口,老板就略带为难的开口道:“最近这金陵城不太平,我劝诸位还是歇在店里吧!”

    文青山来了兴致:“怎么?有人抢生意?”

    老板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商战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倒像是畏首畏尾的普通百姓:“这抢生意还好说,毕竟这金陵城,是靠这些商户起家,只是最近来了些江湖人!”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秦岭,看的秦岭直发毛:“都看我干什么?我可是你们殿下的人!”

    常逾率先开口:“是门派合并?!”

    老板:“那倒也不是,好像是仇家追杀吧,就在前几日,说是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给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反杀了,也是奇了怪了,这金陵城也没什么林子,可那天偏偏出来了许多蛇,生生的将那人给咬死了!而且最近金陵城的病患是越来越多,奇怪得很!”

    常逾神色凝重:“官府没管吗?”

    老板:“官府从临县调了些大夫来,可这好几天了也就没到,再说了,这江湖恩怨官府怎么管,没有让人曝尸荒野就不错了,再说了,这人是毒蛇咬死的,谁也证明不了这毒蛇和那书生有关啊!”

    秦岭拿起刚刚放下的鸡腿,指着老板说道:“有道理!”

    倪孜看出来此事似乎有些蹊跷,常逾明显也看了出来,而且倪孜看出,常逾似乎是想要插手此事的,不过是看着秦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才没有表现出来。

    辰星密布,像是在黑夜里指出了网,可以闪耀黑夜,也可以隐匿其中,金陵城的夜色也是烛火辉煌的,金色的烛火,红色的笼灯,似乎这个城池一年到头都是在春节的氛围里。

    可这样的地方也有神佛不渡的地方,就好比当年秦岭和岁桉的居所,只是秦岭这一次不是故地重游,这样的地方,他可是不想再来了,不过是因为这里离义庄近,路过罢了。

    秦岭毫不介意这义庄里的阴森可怖,对于这些鬼怪乱神,秦岭是信也不信,就算是真遇上了,就打个招呼,反正用不了几个月就真的和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聊天看景了。

    秦岭推开义庄的门时,里面的烛光所影射的人影让他无比熟悉。

    秦岭大摇大摆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自己家了呢:“这大半夜的,你不害怕了?”

    常逾嘴角笑意难掩,有了秦岭在,他也没那么害怕了,可还是嘴硬的说道:“我是锦衣卫出身,这死尸是最常见的!”

    秦岭才不信,他现在估计心跳直升,秦岭凑近常逾身边嗅了嗅:“你、喝酒了?怪不得,从前你可是是从来都不在夜里进义庄的?”

    常逾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秦岭觉得这问题问的莫名其妙,可还是认真的答道:“这问题你问你自己啊!咱俩的答案不是一样的吗?不过我记得我出来的时候,你还在客栈里的!”

    常逾:“还不是因为你半路看见糖炒栗子就走不动路!”

    秦岭鄙夷的切了一声,不就是嘴馋了些嘛,用得着在这些死人面前揭他短嘛,他下去也是要面子的。

    秦岭:“你查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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