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晚舟催动内力在剑锋上掠过,转而突起,与刚刚的以守为攻全然不同,招招直击秦岭,在那青锋剑在逼近秦岭的瞬间乍放寒光,熟悉味道冲击着秦岭的嗅觉,那一瞬间,秦岭好像明白了一切,不再手下留情,劈刀力斩将他手中的青锋剑斩断。

    秦岭收了竹骨,决定不再打下去,将竹骨归鞘,随手丢给了文青山,文青山一愣:“不打了?”

    秦岭嘴角笑着:“不打了,都是自己人打什么呢?倒真是藏剑十年无人知,一朝突起天下闻呐!”

    这话已经算是对这个薛晚舟最大的称赞了,可不等薛晚舟说话,秦岭便负手背去:“出来吧!你的剑还是我教的的呢!还什么前辈,这么论下来,他叫我一声师公都不为过!”

    文青山抱着竹骨剑一脸的警惕,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虽然有些好笑,可秦岭并没有说什么,希望以后他不在了之后,他也能有如此警惕。

    秦峪从不远处走出来,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薛晚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盟主。

    秦峪:“二哥……”

    秦岭横了秦峪一眼,倒是没有责怪,他自己的弟弟他清楚的很,心思缜密还要让秦岭回去,这里面的主使者一定是常逾,能调动江湖的各方势力,假装打劫,想必唐衍应该也出了不少力!

    秦岭看着地上的断剑:“谁教你的?在剑上淬麻沸散?!想着只要割伤我一点就能将我带回去?!你忘了你二哥是谁了是不是?!就不怕我杀了他?”

    秦峪凑上前去:“他开口就说是来请教的,二哥你从来不杀无辜的人,也不会伤害请教你的后辈!”

    秦岭冷哼一声,他只有在岁桉和秦峪的面前能算半个长辈,在其他的时候,大多都是被常逾宠着的:“你还挺了解啊!剑上淬麻沸散这招是岁桉告诉你的吧,或许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当年在嫂嫂的山上,我吃了十几斤果子,几乎是滚着回去的,你二哥我是那记吃不记打的人吗?!”

    文青山在一旁刚刚看明白这场比试的意义,幽幽的补刀:“是!”

    秦岭被揭了短自然不愿:“你闭嘴!”

    秦岭看着薛晚舟低头看着自己的青锋剑,小心翼翼将断剑拾起来收好,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激了,一把好剑对一个剑客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都清楚,这青锋剑虽不抵竹骨剑,可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秦岭:“他让你来你就来,真是不怕死!剑冢的聂家还欠我一个人情,你去的时候说王卓祎这个名字,自会有人给你配一把好剑的!”

    薛晚舟眼中瞬间欢喜:“多谢二爷!秦掌门对我有恩,为他做事,万死不辞!”

    秦岭看了身后的秦峪一眼,眼中的赞许表露于外:“你倒是找了个好帮手,但是阿峪,我们不能挟恩相抱!说吧,是阿逾的主意还是你的?!”

    秦岭不想从他的口中听出常逾的名字,可秦峪的闭口不言,振聋发聩!

    秦岭见他不说话,开口问道:“是、你们俩的?!”

    秦峪知道自己瞒不住:“二哥怎么发现的?!”

    秦岭不再追问,他既然和常逾联手,便不该出卖他,这一点上他做的不错。

    秦岭:“他这基本功处处都透着青龙山的风格,我虽不怎么记人,可这武功路数我还是认得出来的!只是我没想到灵阳也参与了?!”

    秦峪赶紧否认:“不是,他师从灵阳,多年来武功不曾进展,只是我有一次去青龙山办事,觉得他招式有些滞重,便将你的蛇星步交给了他,你别说,自那之后他的武功大增!”

    秦峪能看出对方武学的问题,就这一点,足矣证明他的进步,武林大会上他便不会退出三甲!

    秦峪有如此出息,秦岭也算是放心了:“行,能看出来这些,你也算是从我这出师了,你照顾好岁桉,我也就不责罚你了!赶紧回去吧!”

    秦峪脑海里都是常逾的嘱咐:“不行,我要带你回去!”

    秦岭知道相比岁桉,阿峪更加依赖他,岁桉虽小,可他自幼长在父母的疼爱里,可秦峪不一样,母亲的严苛,父亲的无可奈何,都让他对自己突如其来的保护产生了极大的依赖,如果可以,秦岭也想成为他一辈子的依靠,可是他做不到,时间在他的生命里是有期限的,就算是他再不舍,也如同当年那般无能为力:“阿峪,我和你们的人生不一样,我的人生,天生带着无限顿感的痛,那是我活下去的代价!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不是不想活,可你怎知我随同阿逾不是令搏一线生机呢?都说蓬莱有仙人,我倒要看看,这神明到底能不能渡我!”

    秦岭说的大道理他都明白,可在他脑海里只浓缩成了几个字,他的哥哥要走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一直佯装坚强的秦峪,在那一刻有些绷不住,秦岭看着他泪眼汪洋,抹掉了他脸上的泪:“哭什么?我告诉你啊,以后逢年过节多给你二哥烧点纸,我要是手头不宽裕,托梦过来,你可别害怕!”

    秦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着说出这些话的,哪怕自己说了无数次,可是在看见秦峪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拍了拍秦峪的肩膀后,准备转身离开。

    秦峪:“二哥!”

    让秦岭回头的不是那声带有哭腔的二哥,而且跪地的哃响,秦岭喝道:“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须知何人不能跪!”

    秦峪抱着秦岭的腿,哭的像个孩子:“可你是我二哥啊!长兄如父,你不如大哥那般关切,可有二哥在的时候,不管你在哪,我都不怕!二哥,你就跟我回去吧!”

    秦岭摸着秦峪的头,然后蹲下身来,兄弟相见,谁也没想到是这般场面,只是这一眼,是不舍亦是诀别:“跟你回去,我就能不死了吗?阿峪,人这一生会遇见诸多人,可不会有一个人能从一而终的陪着你,二哥只不过是提前了些,与你做兄弟的这些年,二哥不胜欢喜,可二哥的人生里,还有大哥和瑶瑶这样的人,他们的生命是因为我而停滞的,我会满足他们的愿望活下去,可你也得准许二哥下去和他们说声对不起!”

    秦峪不想听他说这些,这一次他也想试一次小性子,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常逾就那么重要吗?二哥宁愿用谎话骗阿峪,也不愿意跟阿峪回去吗?”

    秦岭长叹一口气,没有一点责怪秦峪的意思,所谓的什么蓬莱仙人果然骗不了他,如今秦峪大了,是没有当初好骗了。

    秦岭:“是,他很重要,可阿峪也一样重要,你们在二哥的心中从来没有孰高孰低,就像你我在兄长的心中一样,如果说在哪里离开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那我会选择一个对这世间最有用的方式离开!你比我更明白,莫弈这个人不能留,也只有我去了蓬莱,我所谓的生死才会成谜,这个江湖也能多些时日安宁!”

    秦岭是有私心的,可这份私心和牵绊并没有向秦峪表明,就想常逾此行,私心的将秦岭留下,也不顾倪孜和孩子们的牵绊,选择了冲向战场一样,如果今后常逾会孤独的话,那些一次,便让他陪着吧!

    秦岭直奔唐衍的别院,见院子里只有这念书的孩子,便知道他应该是在寒盛楼,转头便气冲冲的钻进了寒盛楼。

    寒盛楼的人哪里拦得住秦岭,倒是将追着秦岭的文青山拦下了,要不是珺娘抬手,文青山今日怕是要让寒盛楼的人丢出去了。

    不等珺娘开口,秦岭便破门而入,没好气的指责着唐衍:“常逾答应了你什么好处?”

    珺娘心下一紧,秦岭从未在他们面前称呼过常逾本名,如今看来,确实是气着了!

    唐衍先是一愣,转而反应过来:“看来二爷已经知道了!好处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他帮我杀了莫弈而已!”

    秦岭气的牙痒痒,要不是寻求一个答案,此刻的唐衍估计都喝上孟婆汤了:“他的本事你很清楚,他杀不了莫弈!”

    唐衍不以为然,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悠然:“条件是殿下提的,不过是这桩生意我不亏罢了!”

    唐衍这话说的让秦岭恨得几乎将后槽牙咬碎,要不是还尚存理智,非撕了他不可。

    秦岭:“除了绑架倪姐姐他们和拦住我?!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交易吗?”

    白茶入口,馥郁浓香,唐衍开口:“没有了!”

    秦岭可没功夫听他慢慢悠悠的说话,直接威胁道:“最好是没有!唐阁主知道我的能力,白山困的住别人,可困不住我,若让我知道你和阿逾还有其他威胁到他生命的交易,我便让整个白山为你的决定陪葬!”

    文青山刚将所有的事捋明白,拉着秦岭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殿下为了让你回来,联合唐衍,绑架了我们?”

    秦岭的默不作声等同于默认,这让文青山心里凉了个透:“青山的命也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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