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的女儿,怎么也应该是公主,为什么是是郡主呢?母妃不受宠爱也不至于自降身份。

    花湛芳皱眉,她在宫里这么久,一直没听说还有个郡主。

    “母妃?你敢叫,那贱婢可不敢应你,你根本就不是官家的女儿,在这里装什么,要不是到了你要嫁人的年纪,你看看那个贱婢肯放你出来。”

    这话算是掀老底了,杜夫人捂着心脏晕了。

    “夫人晕了,送客!送客!”

    言下之意,你们要吵出去吵,不要在这里。

    两位郡主都被杜家送出来,花湛芳对新冒出来的郡主没兴趣,只想快点找到司徒羿栩,她要和司徒羿栩约好要去吓吓贵妃,得敲定好时间。

    “要去哪里,你想逃?”敏嬷嬷不盯着郡主,总是看着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嬷嬷,你不用送郡主回去?”

    “郡主自有殿下护送,老奴不操心。”敏嬷嬷故意说了这句话,好像是要刺激花湛芳。

    “那嬷嬷,走吧。”花湛芳也不甚在意,司徒羿栩自有法子来找她,她等着就是。

    回到霍府,没见到老夫人却见到了霍大人,霍大人看见她,露出一抹高深的笑:“弃暗投明?”

    花湛芳不说话,也不回话,她开始觉得厌倦,懒得和这些人来回拉扯。

    见她不说话,霍大人声音轻了许多:“不要做无意义的事,认命就是你的命。”

    花湛芳低下头:“是。”嘴角抿起:老娘全身都是反骨,绝不认命。

    回到屋子合衣躺下,花湛芳闭着眼睛,等。

    她在等,司徒羿栩出现,称量称量他配不配成为她的合作伙伴,与一开始不同,她也要挑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满怀诚意。

    为了得到杜家的支持,不得不再给司徒羿栩一次机会,毕竟从杜家而言,皇子的话比她的话刚容易让人信服。

    夜半,花湛芳倏然睁开眼睛,坐起来。

    “殿下对霍府很熟悉,看样子常来?”花湛芳调侃了一句,准备说正事。

    “我马上要成霍老夫人的女婿,霍大人的妹夫,对霍府熟悉不是应该的吗?”

    司徒羿栩捏紧了茶杯,指尖泛白,扭过头来看着花湛芳:“你好好伺候郡主,我们成婚以后,你可以成为我的妾室。”

    茶杯放下,司徒羿栩逼近花湛芳:“由妻变妾,你可真能作,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等着我吗?听话就那么困难?”

    花湛芳躲开他的视线:“殿下,你要说有关杜家的安排,就继续在这里,你若不说,请殿下速速离去。”

    他还是高高在上,还是一副不可一世拯救者的模样,可是他忘记,需要拯救的不是她。

    她也从未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她进宫,她中毒,解毒。成为贵妃心腹和司徒羿栩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他,她也可以走,或许,官家还会提前告诉她真相。

    可有了司徒羿栩,她就成了攀高枝的女子,这对她不公平,更何况,他需要她,比她需要他更多。

    现在又来在她面前装高贵,呸!

    果然没有了滤镜,男人就只配做个工具。

    “你,你刺杀我,你连个解释都不给我,花湛芳,我给你说了射箭的不是我的人,那是被人了掺沙子,那人我已经处理了,以后我……”

    “殿下,我无心与你拉扯,你不说正事就走,杜家的势力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你,你就一点机会不给我?”

    冷笑:“殿下,你是什么人,你骗我,背刺我,你现在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就结束?你要我做妻,你为我做过什么,你现在用着手段骗着霍老夫人,不就是为了迷惑霍大人,还要我做妾,你就不能坦诚一点,做个人?”

    花湛芳走到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把司徒羿栩用过的杯子直接扔在地上,听见破碎的声音,继续说:“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你现在就是在与虎谋皮,最后你要去死,别拉上我。”

    花湛芳抿了一口冷茶:“杜家是我联络到的,你想摘果子,想让杜家以为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妆娘,做主的人是你。雍阳王,你不愧是霍老夫人教出来的,和她一样,总是算计,就不怕自己到了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吗?”

    握着水杯的手被司徒羿栩紧紧攥着:“你就是这样想我?我在你眼里就这般坏?”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这个是霍家矿山的地图,这个是花家的地产图,这个是郁家给你娘的陪嫁,你自己好生对比看看。”

    三个小册子放在桌子上,司徒羿栩松开了她的手:“花家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说过,我会把真相放在你的面前,花湛芳,我没有骗你,也没有背刺你,我也明白地告诉你,比起你需要我,我的确更加需要你。”

    他的眼睛清澈透亮,在昏暗的烛火里熠熠生辉:“花湛芳,我是瞒了你一些事,但是我永远不会害你,我清楚的记得,没有你,就没有我的现在。”

    “你记住,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可以随时验查我。”

    他说的情真意切,可花湛芳此时什么也不信。

    “雍阳王,说说你的安排,你打算怎么吓贵妃。”花湛芳把话题绕回来,她不是干脆利落的人,此刻只想往前看。

    “元旦,那日宫里会举行宴会,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携带家眷进入宫廷。”司徒羿栩顿了顿:“那日之后,朝廷会封印,二十多日不用去衙门点卯,都要走亲戚,谣言四起,贵妃……”

    “贵妃也无法辩驳,也无可靠娘家替她筹谋,你是要迫霍大人出来替她说话?”

    司徒羿栩点点头:“没错,你就是懂我,所以那日宴会的晚上,就会给贵妃一个惊喜。”

    花湛芳还有没说完的,但是也不用继续说出口:世家大族的女儿进宫并不是为了自身荣耀,而是向官家表明他们的归顺之意。

    可,先皇后她就是世家女,落得下场不怎么好,现在又轮到了杜家。

    杜家女进宫位分不高,且和贵妃关系不近,基本上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打破这状态的,是花湛芳,她唤醒了杜贵人的野望,也激起了她的胜负心。

    花湛芳没有出卖她。

    伤害她的,是贵妃和官家。

    这一切没人比杜家更加清楚,世家要投奔司徒羿栩,可有霍老夫人和大将军在前,谁能越过他们成为司徒羿栩的亲信,端看会不会把握机会。

    前几日司徒羿栩遣散了身边人,东都的世家都在关注着这位,今日看到他去了杜府,大家心里的猜测也就更确切。

    势力

    司徒羿栩是换了身边人,皇子大清洗追随自己的势力,都会猜测:司徒羿栩要和大将军还有霍老夫人决裂,至于是司徒羿栩薄情还是大将军和霍老夫人的问题,谁也不知道,也没人敢问。

    花湛芳没有必要说出来,她更不会问。不聪明才安全,她可不想成为司徒羿栩怒发冲冠为红颜的那个可怜的红颜。

    “什么时候做妆?”询问细节,她那天的安排,如何进宫,如何隐藏,如何脱身都需要问的清清楚楚。

    司徒羿栩思考了一会:“去冷宫,静丹郡主那里。”

    “静丹郡主?我在宫里怎么没见过她,她是官家的女儿为什么不是公主?”

    “你没见过她是因为她在冷宫里,寻常的时候都不能出门,她不是官家的女儿,他和你还有点关系,她是郁家孤女,论起来,你要喊她姐姐。”

    花湛芳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郡主是谁?

    那韩娘子?

    韩娘子才是她的姐姐,她们一起算计了这么多人,她不是她姐姐他为什么要帮她?

    “你不必如此惊讶,宫里除了你没人把她当做郁家女,官家把她带走是因为察觉了她身后的那个人,你不要以为他对你都是好意,你的姓名就是被她夺走的,花湛芳,你到底真的傻还是真的聪明?”

    司徒羿栩的话耳光一样,花湛芳脸颊热热的,胸口憋闷。

    要说的太多,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听见,司徒羿栩继续:“你是凭什么确定韩娘子就是郁女的?”司徒羿栩叹了口气:“静丹郡主知道你是画家的后人,又听说你在贵妃手下,很是着急了一番,后来你去潋墨阁,就是她建议我的,知道你出宫以后,她一直想来看看你,花湛芳,今日,她千求万磨才使得官家和她养母同意她出来,就是为了见你。”

    她听见了,可她什么也不想说。

    比起一个远在深宫、丝毫没有一点点印象的姐姐,她更喜欢韩娘子,哪怕她拿走了她的姓名。

    “那天,在冷宫里做妆,我去办事你可以和静丹的郡主好好说说话,她身在冷宫,却琴棋书画都样样精通,只要见过她书画的人都说她和你母亲很像。”

    花湛芳有了隐约的猜测,她今日见过静丹郡主,她远远地瞧过一眼静丹郡主的骨相,和韩娘子有些相似,可,具体的她还得摸一摸才能确定。

    “鼻尖上有红色的痣吗?”

    这是她对姐姐最后的印象,之前韩娘子被她揭穿以后才不得不承认。

    “有,与生俱来,说她见你的时候,你才三四岁呢。”

    皱眉,反问:“郁家是被抄家的,她的孤女为何会在宫里,官家会允许吗?”

    不等司徒羿栩回答,花湛芳继续“为何都是抄家,她就可以活在宫里,而我就要去教坊司?”

    司徒羿栩摸了摸下巴:“所以这就是你不喜欢她的理由?”

    撕了这狗男人的心都有,他听不懂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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