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里,广陵王的声音很清晰,花湛芳眼神迷茫,她不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也才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挣扎,不过人家棋盘上的棋子。

    只不过结局刚好是有利于她的而已。

    “你不是沉溺于情爱的女子,和你娘一样,清醒。这点很好。”广陵王看着她,问:“你没什么要问我的?”

    抿唇,花湛芳有没有问题,有。

    其实大概的故事情节都已经猜到了,可现在就是有个细节要问。

    可她其实是不好说出来的,因为花家只剩她一个人,广陵王救她是情分,不救她是本分。

    好像是看出了花湛芳的纠结,广陵王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想一想,你大概,是想要问我,为什么没有把你从教坊司带出来?”

    广陵王轻咳一声,继续说。

    “扔你在教坊司,看着你被折磨不闻不问,要不是你自己有本事,一辈子就要蹉跎在教坊司了,是也不是?”

    花湛芳被戳破心思,她也不隐瞒,广陵王能够瞒着所有人自己做了这个局,把几波人马通通算计得到,这样的城府不是她能够抗衡的。

    于是点头,又摇头:“这件事我不能怪你,花家零落,自己该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我不能责怪您。”

    其实有人为了花家,郁家做出这样的设计安排已经很不容易,她哪怕作为棋子,也没有衣服么怨怼。

    只是感叹:她的眼界太小,可用的资源太少。

    广陵王苦笑,转移了话题:

    “剩下的两个人,还是交给你和司徒羿栩去处理,霍老夫人和珊榕郡主。”广陵王的目光落在司徒羿栩身上:“霍老夫人怎么说也抚养了你,可她是什么心思,你自己也清楚。”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广陵王说:“我该做的,都做了,你们——”他把司徒羿栩的手和花湛芳的手放在一起:“你们好好的,你们需要做的还有很多,大弘朝需要你们。”

    “皇叔——”

    “王爷——”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可我这辈子太累了,我装过傻,卖过痴呆,还被你这丫头算计的纳妾。”

    最后说的那句话是:“我的妻子还在我们约定好的地方等我,我得去看看她。”

    花湛芳和司徒羿栩交换了眼神:王妃早就死了,他不会是想不开?

    可广陵王怎么会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已经打开门,摇摇晃晃的出去了。

    店内只剩下两个人,花湛芳看向司徒羿栩:“你怎么会和广陵王一起?”

    “说来话长,现在你想去宫刑司见霍大人还是去见见官家和大将军?”司徒羿栩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

    此时此刻,这是她最接近真相的时候,按照广陵王所说,一切都是这五个自卑又疑心重的皇帝自己做的孽。

    可,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霍大人和贵妃,她们真的仅仅是官家的刀?

    那为什么会有人追随他来反叛呢?

    “先去见霍大人,我想知道的她和贵妃应该的知道的比较多。”

    宫刑司,这个地方花湛芳并不陌生,她来来来回回来过的次数不少,知道要进去要走很久。

    宫刑司难得和女的是分开的。

    看到贵妃的时候,静丹郡主和韩娘子也在这里,甚至还有一个花湛芳并不熟悉的妇人。

    见到花湛芳,韩娘子起身,笑着看着她:“你来了,很久没见了,你可安好吗?”

    眼泪划过脸颊,花湛芳走过去握紧韩娘子的手:“姐姐,我都好,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要我过来的,说这些年委屈我了,要我一次发泄个痛快。”

    此刻,花湛芳不得不说,广陵王真是一个妙人。

    “姐姐,这位是谁?”

    花湛芳指了指那位没有见过的夫人问,其实看她一脸慈爱滴看着静丹郡主就已经知道这位是谁了。

    “她就是静丹郡主的养母,也是霍老夫人留在郁家的眼线,她诬陷郁家,为她自己换了一个身份和高位——”

    韩娘子给了那女子一个耳光,那女子看向韩娘子,艰难的辨认着韩娘子:“你是——”

    郁家的仇怨,韩娘子自己会解决,她走到贵妃面前,看了眼抱着一个小小婴儿的霍大人她。

    “活着吗?”花湛芳问。

    “死了。”贵妃不愧是个美人,如此落魄她依然美的惊心动魄。

    “花湛芳,你满意吗?”

    贵妃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她低着头:“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她的孩子,你——和她太像了。”

    贵妃捂着脸哀哀哭泣,抽泣的期间挤出一句:“像皇后,又不是我的错。”

    韩娘子那边传来一声嚎哭:“我是郁大将军的女儿,不是他们的私生女,不是,我才不是贵妃那个贱婢生的,母亲,母亲——救我。”

    贵妃抬起头盯着花湛芳:“你是不是想要知道我和霍郎为何要灭了花家?”

    看着贵妃已经有些癫狂的眼神,花湛芳回答:“是,我想知道,你说你一眼就认出我了,在我五岁的时候,我见过你,你那个时候说,你也要花家的女儿沦落风尘,让他们也蒙羞。”

    花湛芳抬高了贵妃的下巴,不放过她眼睛里闪过的一点点光亮。

    “花湛芳,你真是天真,和你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父母一样,他们永远不不会知道他们对我和霍郎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贵妃流下眼泪,她说:“那个时候我早就和霍郎约定婚姻,霍郎也愿为了我承受板子,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是着时间最普通的夫妻,我们可能一起白发苍苍,也可能成为怨偶,但是那我们的事,与他人无关不是吗?”

    花湛芳的肩膀被贵妃握住,贵妃的手上早就没了护甲,她刚生了孩子,此刻力气并不大,可不知道为什么,不贵妃握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你的好父母,他们去找了霍老夫人,让霍老夫人成全我们。”贵妃惨笑:“霍郎本是霍家旁支的子嗣,活的贫苦,谁会在意他?”

    肩膀被松开,花湛芳看着贵妃捂着眼睛:“那会我也是天真,以为若是能够得到地址的看重,霍郎的日子就不用那么苦,我鬼迷心窍,我…以为她会同意的。”

    “可谁知……”

    贵妃还要继续说,花湛芳不想继续听下去。

    她的父母有错,也罪不至死。

    她们识人不清,看不透人心,说到底就是以为别人和他们一样,在乎每一段纯真的感情。

    “闭嘴。”花湛芳深呼吸:“你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是你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你可想过自己害死了多少人,你当贵妃十来年,害死了多少人,杜贵人那样的,你害死了多少?”

    花湛芳的话让贵妃浪费了好一会,她慢慢拨开滑落到眉前面的发丝,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花湛芳,你是我的宫女,你进宫以来你的手上没有血?”

    “那些人,她们——”

    “花湛芳,你别说是为求自保,别试图掩盖你的恶意。宫里就是吃人的地方,你进来不吃别人就要被吃掉。我害人?福宁殿的暗牢你进去过,你可知晓,那是官家给我的。官家——对——”

    她突然眼睛亮亮地看着花湛芳:“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从来也不知道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敢相信的消息,只要知道这个,一定活不长。”

    贵妃笑的畅快,眼泪顺着她格外白皙的脸颊缓慢滑落在她还带着血迹的手上。

    “官家,不能生孩子,这宫里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官家的,他不会允许宫里有孩子,除了那位死了的皇后。”

    呼吸烫着花湛芳的耳尖,带着几分轻佻:“他爱她,爱到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也允许她生下来,只要她在她的身边就行,但是她死了。他日日看着那孩子与死去的人越来越像,他心里越发不舒服,他就在那里,就在那里看着我毁了司徒羿栩的脸。”

    贵妃的手指向角落,花湛芳试探着看过去,好像看见小小的司徒羿栩被贵妃压着,那带着寒光的匕首划烂了他的脸。

    撕心裂肺的痛。

    真相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广陵王说过,皇后陪着官家一路走来,不可能背叛他,怎么会和别人生孩子?

    不对,一定不是这样。

    还有,她们划了司徒羿栩的那天,为什么要去灭了花家,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选择在那一天去花家?”

    “为什么,哈哈,哪有什么为什么,因为那天官家喝醉了,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因为前一天你母亲在宫宴上看见了我,她拉着我说要把我接出去,她一定要我有情.人长相厮守。”

    贵妃抹了一把眼泪:“她说她为我和霍大人画了一副画,等她接我出宫,可她怎么知道,就在那一天,我接到霍老夫人告诉我的消息,说霍大人定亲。”

    “所以,你以为是我母亲告诉了霍老夫人,老夫人才故意给货大人定亲。然后,霍大人为了讨好你,就要了——花家那么多人的命,是不是?”花湛芳捏紧了贵妃的双臂:“我的母亲,真是多管闲事,介入别人因果,你们的罪孽为什么要花家来承担,该死的是你,是你们!”

    一巴掌甩在贵妃的脸上,花湛芳拔出匕首:“我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芳娘不要,她还不配弄脏你的手,来,给我,我替你解决。”

    韩娘子握住了花湛芳的手腕,此时,花湛芳看着韩娘子,眼泪控制不住:“姐姐,我娘,我爹,我大母,我哥哥,花家那么多人,就死在这样的疯子手里,姐姐——”

    “她们的爱恨情仇与花家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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