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8-NO.119
118.
顾星海匀了一个周末帮龙灏天拍那支MV。
他们特地来到一个有海的城市，工作人员凌晨两三点就从酒店出发，赶在黎明前架好所有设备和布景。
顾星海三点也起来了，做完基础的底妆后换上一套深色中古制式的长裙长裤，又在外面裹上一件能从头包到脚的宽松羊毛大衣。宋湘领着另外一名小助理，柯雨哲亦收拾好化妆箱，又打电话给他的助理叮嘱将所有服化道具都带齐全，准备出发。
一行人离开房间下电梯，顾星海始终被围在最中间——排场这东西随着时间推移和人气积累自然而然就出来了，有时候想简单低调点，还像从前一样不用多顾忌简装出行，一来工作的时候东西实在多，一两个人手都不够用，二来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反而更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保姆车就停在酒店门口，只有宋湘陪着顾星海上去，柯雨哲和其他几个助理都上了后面的车。
龙灏天已经在车上了，一边打电话和那头确认场地布置进度一边吃早餐。顾星海没有什么胃口，只剥了个鸡蛋，喝了点燕麦粥再吃了几个樱桃番茄。
龙灏天说完电话就对她微微蹙眉，“你饱了吗？就吃这么点？”
“天还没亮，现在没胃口”她说着打了个呵欠，“我宁愿再眯一会儿。”
“那就再睡会儿吧。”
海边在郊区的郊区，就算这个时间开车过去也要四十分钟左右，是可以小睡一下。
顾星海就放下座椅的靠背，宋湘又给她垫了靠垫，她稍微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慢慢阖上眼的时候不着边际地心想：这个人自从上次捏她肩说她瘦了之后好像就老关注她吃多吃少……唔，还有她……之前自己那张专辑拍MV也没赶这么早过……帮他拍MV她就那么卖力，还真是……
没再想下去，她迷迷糊糊地睡了。
119.
顾星海也没睡沉，睁眼的时候离目的地还有近十分钟的路程，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尽快清醒些。
达到目的地，龙灏天下了车换柯雨哲带着助理上来继续给她做未完成的妆造。
今天的妆容不追求完美无瑕，反而要刻意做一些瑕疵处理。
化完了妆，她换上一身软甲，外面再套铠甲，身体顿时感觉沉重。
宋湘让她在车上休息，顾星海说：“不了，我下去走走适应适应。”也拒绝了她一起下车陪同。
下了车，天光依旧暗淡模糊，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海浪的拍岸声亦一波接着一波。
只有靠近岸边的一片地方架起了照明灯和不少设备，好几个人在那边忙忙碌碌，其中有一个身高特别显眼的人，虽然带了顶黑色的棒球帽遮住了那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她还是一眼就找见了。
顾星海没有过去，而是走到了边上也能照见些光源的海滩边慢慢踱步，她半垂着头一遍遍反复听着蓝牙耳机中的歌曲：
“晨曦从东方划破地平线，圣女自西方凯旋。
世人的颂歌隐藏国王阴晦的眼，
黑夜是懦夫吐着蛇信的遮掩……
……王孙公爵，小丑般浮夸的表演，
神望着，纸醉金迷又沉痛的消遣，
少女提起利剑，斩灭所有虚伪和谎言。
荆棘赤足染鲜红一片，蔷薇化成火焰……
……星移日落，横跨千年万年，
以信仰之血谱下的诗篇，烙印火痕的执念……”
电吉他粗狂撕裂的前奏、强烈激昂的鼓点合着龙灏天高亢热血的嗓音，现代摇滚乐的不羁澎湃和中世纪末的悲壮瑰丽融合得相得益彰，让她沉浸在一个悲壮又神圣的西方史诗中。
蓦地，有人从身后拉了一下她的发辫，回头，毫不意外的是龙灏天。
“干嘛跑到这里来吹冷风？还不快回车上？”
“没事，我不冷，衣服里面贴了暖宝宝的。”顾星海摘下耳机，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在酝酿情绪，共情入戏。”
“共情？”
“啊，莺莺教我的。她说没有表演经验的时候试着和角色共情是最快能入戏的方法，所以我在尝试。”
“哦，那试下来效果怎么样？”
顾星海略歪头想了想，反问他：“你当时写这首歌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龙灏天一挑眉，失笑道：“不是你在共情吗？怎么问我？”
她认真地回答道：“因为这首歌的主角是一个历史人物，所谓的历史都是后人转述杜撰的，多少都带着描述者的主观个人色彩。就像Luc Besson和Christian Duguay拍的电影，虽然是同一个主角但两部电影中所呈现的人物却也有很大不同。所以，我想要扮演好你歌曲MV中的人物，应该要问一下你在创作时对这个人物的理解和感受吧？”
龙灏天一时哑然，心情有些许复杂，心口像被一团羽毛塞满，轻柔温暖又很充盈。
瞧她一会儿阐述历史的编撰者对历史的主观影响，一会儿又举例两位电影导演对同一个历史人物的不同诠释，有理有据得仿佛在写论文。
只是他们是在拍MV啊，这么过分严谨仔细的态度真是另他啼笑皆非，又……透着几分难得显露出来的娇憨。
顾星海说完后一直在等着龙灏天回答她的问题，可眼前的龙灏天却神思飘忽。
离日出已经很近了，天空也已经从沉沉的深蓝渐渐开始退色。
龙灏天怔怔望着顾星海，眼见她的脸庞在拂晓将至之际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明媚清晰起来，也见到在她眼底闪烁的流光越渐分明盈动。
他鬼使神差般地抬起手想去触碰她的脸颊，顾星海似有所察猛地往后躲了一下。
龙灏天心一紧，整个人不由僵硬了一下。
顾星海说：“你别碰，这是故意画上去的。”
他这才注意到她左边外眼角下的脸颊上有一道类似划伤的痕迹，人也回过了神。原来不是故意躲开……
“画的？”
“啊，圣女也是历史上第一位女骑士，总不能顶着一脸完美精致的妆容上战场吧？”
龙灏天轻笑，“考虑得很细致嘛？”
“当然啊！”顾星海闭眸露出满意的笑。“我看了电影后特地把战场上的画面截图，让我哥作参考。”
“不是说功课很多嘛？怎么还偷看电影？”
“啊？”顾星海被他跳跃的思维搞得一脸莫名，而且这是重点吗？“我说你……”
刚想把话题引回去，龙灏天却突然喊她：“星海，你看——”
她下意跟着他的目光一同遥望向海平面，只见原本海天连成的那片一望无际的蓝中间晕染上了一片细长的红霞，再接着像有人把蓝色的幕布撕开了一个的口子，金红色的光芒就要从那里喷薄而出！
眼前的景象和色彩实在太动人心弦，顾星海一眼便怔住了。学校的课本和课外读物上也有好几篇关于日出的文章，却原来都不及自己亲眼所见来得震撼迷人。
忽然就觉得，不枉她幸幸苦苦赶着帮身边这人拍MV了。
而顾星海忘情欣赏着海上日出的时候，龙灏天却又回过头来深深凝视起她的侧颜，那一直蛰伏在心口时不时撩拨、令他心悸一下的东西又躁动了起来。
正升腾而起的太阳蒸发了海上朦胧的雾气，似乎也将他心底的那团雾给拨开了，龙灏天从未有过一刻比此时更清晰明了自己的心思——
“我想的是你。”
“什么……？”顾星海猛地转头，龙灏天眼底清晰地映出她写满惊讶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又抿了抿唇，暗自轻叹了声，淡淡笑了笑说：“其实我写这首歌的初衷灵感是来自你和你妈妈。歌名，其实是对你们的影射。”
顾星海依然睁大了眼，心砰砰直跳，简直受宠若惊。
顾星海匀了一个周末帮龙灏天拍那支MV。
他们特地来到一个有海的城市，工作人员凌晨两三点就从酒店出发，赶在黎明前架好所有设备和布景。
顾星海三点也起来了，做完基础的底妆后换上一套深色中古制式的长裙长裤，又在外面裹上一件能从头包到脚的宽松羊毛大衣。宋湘领着另外一名小助理，柯雨哲亦收拾好化妆箱，又打电话给他的助理叮嘱将所有服化道具都带齐全，准备出发。
一行人离开房间下电梯，顾星海始终被围在最中间——排场这东西随着时间推移和人气积累自然而然就出来了，有时候想简单低调点，还像从前一样不用多顾忌简装出行，一来工作的时候东西实在多，一两个人手都不够用，二来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反而更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保姆车就停在酒店门口，只有宋湘陪着顾星海上去，柯雨哲和其他几个助理都上了后面的车。
龙灏天已经在车上了，一边打电话和那头确认场地布置进度一边吃早餐。顾星海没有什么胃口，只剥了个鸡蛋，喝了点燕麦粥再吃了几个樱桃番茄。
龙灏天说完电话就对她微微蹙眉，“你饱了吗？就吃这么点？”
“天还没亮，现在没胃口”她说着打了个呵欠，“我宁愿再眯一会儿。”
“那就再睡会儿吧。”
海边在郊区的郊区，就算这个时间开车过去也要四十分钟左右，是可以小睡一下。
顾星海就放下座椅的靠背，宋湘又给她垫了靠垫，她稍微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慢慢阖上眼的时候不着边际地心想：这个人自从上次捏她肩说她瘦了之后好像就老关注她吃多吃少……唔，还有她……之前自己那张专辑拍MV也没赶这么早过……帮他拍MV她就那么卖力，还真是……
没再想下去，她迷迷糊糊地睡了。
119.
顾星海也没睡沉，睁眼的时候离目的地还有近十分钟的路程，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尽快清醒些。
达到目的地，龙灏天下了车换柯雨哲带着助理上来继续给她做未完成的妆造。
今天的妆容不追求完美无瑕，反而要刻意做一些瑕疵处理。
化完了妆，她换上一身软甲，外面再套铠甲，身体顿时感觉沉重。
宋湘让她在车上休息，顾星海说：“不了，我下去走走适应适应。”也拒绝了她一起下车陪同。
下了车，天光依旧暗淡模糊，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海浪的拍岸声亦一波接着一波。
只有靠近岸边的一片地方架起了照明灯和不少设备，好几个人在那边忙忙碌碌，其中有一个身高特别显眼的人，虽然带了顶黑色的棒球帽遮住了那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她还是一眼就找见了。
顾星海没有过去，而是走到了边上也能照见些光源的海滩边慢慢踱步，她半垂着头一遍遍反复听着蓝牙耳机中的歌曲：
“晨曦从东方划破地平线，圣女自西方凯旋。
世人的颂歌隐藏国王阴晦的眼，
黑夜是懦夫吐着蛇信的遮掩……
……王孙公爵，小丑般浮夸的表演，
神望着，纸醉金迷又沉痛的消遣，
少女提起利剑，斩灭所有虚伪和谎言。
荆棘赤足染鲜红一片，蔷薇化成火焰……
……星移日落，横跨千年万年，
以信仰之血谱下的诗篇，烙印火痕的执念……”
电吉他粗狂撕裂的前奏、强烈激昂的鼓点合着龙灏天高亢热血的嗓音，现代摇滚乐的不羁澎湃和中世纪末的悲壮瑰丽融合得相得益彰，让她沉浸在一个悲壮又神圣的西方史诗中。
蓦地，有人从身后拉了一下她的发辫，回头，毫不意外的是龙灏天。
“干嘛跑到这里来吹冷风？还不快回车上？”
“没事，我不冷，衣服里面贴了暖宝宝的。”顾星海摘下耳机，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在酝酿情绪，共情入戏。”
“共情？”
“啊，莺莺教我的。她说没有表演经验的时候试着和角色共情是最快能入戏的方法，所以我在尝试。”
“哦，那试下来效果怎么样？”
顾星海略歪头想了想，反问他：“你当时写这首歌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龙灏天一挑眉，失笑道：“不是你在共情吗？怎么问我？”
她认真地回答道：“因为这首歌的主角是一个历史人物，所谓的历史都是后人转述杜撰的，多少都带着描述者的主观个人色彩。就像Luc Besson和Christian Duguay拍的电影，虽然是同一个主角但两部电影中所呈现的人物却也有很大不同。所以，我想要扮演好你歌曲MV中的人物，应该要问一下你在创作时对这个人物的理解和感受吧？”
龙灏天一时哑然，心情有些许复杂，心口像被一团羽毛塞满，轻柔温暖又很充盈。
瞧她一会儿阐述历史的编撰者对历史的主观影响，一会儿又举例两位电影导演对同一个历史人物的不同诠释，有理有据得仿佛在写论文。
只是他们是在拍MV啊，这么过分严谨仔细的态度真是另他啼笑皆非，又……透着几分难得显露出来的娇憨。
顾星海说完后一直在等着龙灏天回答她的问题，可眼前的龙灏天却神思飘忽。
离日出已经很近了，天空也已经从沉沉的深蓝渐渐开始退色。
龙灏天怔怔望着顾星海，眼见她的脸庞在拂晓将至之际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明媚清晰起来，也见到在她眼底闪烁的流光越渐分明盈动。
他鬼使神差般地抬起手想去触碰她的脸颊，顾星海似有所察猛地往后躲了一下。
龙灏天心一紧，整个人不由僵硬了一下。
顾星海说：“你别碰，这是故意画上去的。”
他这才注意到她左边外眼角下的脸颊上有一道类似划伤的痕迹，人也回过了神。原来不是故意躲开……
“画的？”
“啊，圣女也是历史上第一位女骑士，总不能顶着一脸完美精致的妆容上战场吧？”
龙灏天轻笑，“考虑得很细致嘛？”
“当然啊！”顾星海闭眸露出满意的笑。“我看了电影后特地把战场上的画面截图，让我哥作参考。”
“不是说功课很多嘛？怎么还偷看电影？”
“啊？”顾星海被他跳跃的思维搞得一脸莫名，而且这是重点吗？“我说你……”
刚想把话题引回去，龙灏天却突然喊她：“星海，你看——”
她下意跟着他的目光一同遥望向海平面，只见原本海天连成的那片一望无际的蓝中间晕染上了一片细长的红霞，再接着像有人把蓝色的幕布撕开了一个的口子，金红色的光芒就要从那里喷薄而出！
眼前的景象和色彩实在太动人心弦，顾星海一眼便怔住了。学校的课本和课外读物上也有好几篇关于日出的文章，却原来都不及自己亲眼所见来得震撼迷人。
忽然就觉得，不枉她幸幸苦苦赶着帮身边这人拍MV了。
而顾星海忘情欣赏着海上日出的时候，龙灏天却又回过头来深深凝视起她的侧颜，那一直蛰伏在心口时不时撩拨、令他心悸一下的东西又躁动了起来。
正升腾而起的太阳蒸发了海上朦胧的雾气，似乎也将他心底的那团雾给拨开了，龙灏天从未有过一刻比此时更清晰明了自己的心思——
“我想的是你。”
“什么……？”顾星海猛地转头，龙灏天眼底清晰地映出她写满惊讶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又抿了抿唇，暗自轻叹了声，淡淡笑了笑说：“其实我写这首歌的初衷灵感是来自你和你妈妈。歌名，其实是对你们的影射。”
顾星海依然睁大了眼，心砰砰直跳，简直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