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虞在赢厌愤怒扑来的瞬间,早已做好了防备。浸泡在池水里的脚,及时抽出,挡在了赢厌的脸上。

    她足玉白修长,脚趾按在他嘴唇上,歪头去看他。

    赢厌双手掐住了她脖颈,奈何嘴唇在她脚下,含糊不清地喊:“拿开!”

    神虞眨了眨眼:“老规矩,你先放。”

    赢厌扼住她脖颈的手,双手气力一重。

    神虞脚趾直接踩入他嘴唇中,冷笑:“麒麟还是这样不长记性。”

    赢厌嘴里塞了她脚趾,心火充斥在脾肺,锋利地牙齿,一口咬上她脚趾。

    神虞痛蹙了眉,忽又舒展了眉眼,慢声道:“麒麟你可要小心些。本座不比你皮糙肉厚,你若咬伤了本座,本座一旦流血,可不是好玩的。”

    赢厌忙把牙齿松开,也不掐她脖颈了。一手握住她脚踝,将她脚从口中拿出,放下在鼻下一阵猛嗅。另一手仔细数着她五根脚趾,挨个摸了过去。

    神虞脚趾被他这样一摸,只觉瘙痒难耐,不由笑了出来。

    赢厌仔细嗅过,摸过,知她脚趾上只有自己的牙印,并没受伤流血,这才放下心来。

    他放下心后,听到她奇怪地笑声,怒问:“你笑什么?!”

    神虞被抽空了气力,一脚在赢厌手里,身子瘫软在地上,边笑,边怒道:“放……放开,痒……”

    赢厌先是疑惑皱眉,后察觉到眼皮处有些不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两世从未睁开的双眼。

    一片朦胧血雾中,他自红色之中窥见一抹惊鸿白。她躺在地上,笑得坠花般轻颤。

    仅一瞬,他双眼感受到天光的直射,双眼一阵酸痛,忙合上了眼皮。

    那条遮盖他双眼的眼绸,沾上了他双眼泪水。云绸湿润,紧紧贴合了他双眼。

    神虞脚趾不再发痒,身上恢复了些许气力,另一脚抬起,用力踢在赢厌脸上。

    赢厌身心一阵恍惚,乍然被她一踢,疼痛感将他自恍惚中拉出。他不顾被神虞踢痛的脸,另一手从她脚趾挪到了她脚心,双指一弯,轻挠她脚心。

    绷紧身体的神虞,被他一瘙痒,身体再度瘫软。

    她双手捂住笑得发疼的小腹,开始不受控制地大笑。

    赢厌咬着牙,手下动作不停,恶狠狠地道:“原来你怕痒,本王今日必能让你生生笑死。”

    红拂见神虞躺在地上笑出了眼泪,双手捂住小腹,表情又是痛苦又是开心,忙去制止:“神子,快将神女放开。”

    赢厌将前来制止的红拂推开,继续恶狠狠地道:“有苏虞,今日赢厌必要报了前世今生仇不可。”

    他用上五根手指,在她脚心一阵轻挠。

    神虞笑得嘴唇疼,捂着小腹,怒道:“放……开!”

    赢厌听她还有气力,手上动作加快。

    神虞只感头皮一阵发麻。那痒从脚心传达到身上,她再没了气力,瘫软在地上,开始不停大笑。

    赢厌耳畔被她笑声灌满,神情从恶狠狠成了阴测测。

    他挠着她脚,阴测测地道:“本王看你能挺多久。”

    红拂被他推开后,不顾自己倒在地上,再次去制止。

    赢厌挠脚心的动作一顿,双手起剑势,隔空封上了红拂大穴。

    容廷与莫念,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了凝重。

    容廷却凝重着脸,飞身跑了。

    莫念迈前一步,刚想出手制止。

    赢厌隔空直接封住了他大穴。

    地上再次爆发一阵痛苦的大笑声。

    神女峰峰主林婵提着大刀带着人赶到时,神虞已然笑不出声音了。

    容廷站在神女峰峰主身侧,指着两人道:“快!快救神女。”

    林婵手里提着大刀,茫然看着那一幕,继而茫然看容廷,发自内心地问:“怎么救?”

    池畔,杨柳成荫。

    依依垂柳下。

    赢厌还在挠着神虞脚心,神虞瘫软在地上,双手捂住小腹,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笑。

    红拂跪在两人一步外,上半身还保持前去制止地动作。几步外莫念站着,上半身向赢厌微微倾斜。

    两人被点穴后,身体僵直着,只有双眼眼珠能动。听到林婵声音,将眼珠转到了眼角,拼命对林婵示意。

    林婵单手举刀,挠了挠头。

    这就是容廷口中的神女命悬一线?

    她看,不怎像。

    容廷站在她身侧,急得跳脚,向神虞喊道:“神女,容廷这就解救您出来。”

    神虞瘫软在地上,从喉咙发出一阵痛苦笑声:“哈,哈,哈。”

    林婵听到这笑声,终于察觉到不对。

    她忙上前,走到神虞面前,放下长刀,跪在地上,恭敬问:“神女,属下要怎么做?”

    神虞不顾形象,瞪了她一眼。

    很可惜,林婵俯身在地,并没看见。

    赢厌渴得嗓子冒烟儿,这一番动作下,他喉咙处的干涩成了针扎的刺痛。

    他忍耐到了极限满脸的冷汗,再顾不得挠神虞脚心,将她脚一放,直接趴到池畔,开始大口喝水。

    后来,世间谣传,百国麒麟是在云榭天长生池畔,爱上了向他畅笑的百国神女。

    彼时帝王龙袍,垂眸一笑。

    他承认,他活了两世,是活了不少年岁。可刚上云榭天,还没真正入世的他,心智还是个孩童。

    他不认这个谣言。

    那时的他,恨她。至于多深,他曾以一己之力,在呕水与喝水重复,将长生池的活水,喝少三成,造出了两亩水田。

    十九座山峰的峰主统统赶到神女殿长生池畔时,躺在地上的神虞消失了。

    池畔红拂与莫念,被封住大穴,目不转睛看赢厌。

    赢厌站在长生池里,低着头吸水,站直身呕水。

    十九位峰主看了一会儿,都觉不可思议,叹为观止后。她们围到两人身边,一起商讨怎么解开两人被赢厌封住的穴道。

    人魔神子的武功,她们是见识过的,山上山下可算无敌。

    十九位峰主,将各自的解穴手□□番试过一遍,红拂与莫念扔保持着僵直的姿势。

    云榭天的正午,在夕阳韶染神女峰中,迎来了黄昏。

    神女殿来了人,渐渐地,十九座山峰的峰主消失了,被封住大穴的红拂与莫念也消失了。

    落日余晖中,赢厌站在池水中,站直了身,面无表情地张开嘴,从口中喷出一道喷泉,喷到数尺外——

    黄土路如下了一场春雨,完全湿润的土地,泛着明亮的水光。泛着水光的大地,地面有着一个又一个坑洼的水坑。

    黑暗来袭时,神女峰那座在白日绽放霞光瑞彩的玉瓦宫殿,隐隐冒着青光。

    不散的云雾,染上青光。

    云雾缭绕的仙宫,成了森幽可怖地阴曹地府。

    那份森幽,伴随着第一缕晨曦洒落,神女殿再度成了霞光瑞彩的玉瓦宫殿。

    十九座山峰的峰主,鱼贯踏出神女殿殿门,不约而同地停了脚步。

    左拐,二百步。

    十九人一字成排,探头看长生池。

    赢厌站在池水中,正在吸水。

    几尺外,坑洼不平地土地像极了她们云榭天的水田。

    黑云峰峰主周不言感慨道:“人魔神子果不愧为人中龙凤。”

    神女峰峰主林婵赞叹道:“人魔神子来日若下山,必是人王帝主。”

    两人并没神虞相面算天的本事,这番话完全发自内心。

    她们也是一座山峰的峰主,在山下论。神女若是帝王,她们便是各地诸侯。

    但她们自认没这本事,能在喝水呕水中,一夜造出一亩水田。

    黑云峰峰主想到自己峰中峰情,再次感慨道:“老太太若能请神子来到黑云峰,黑云峰也不至于成了十九座峰最穷苦之地。”

    十九人的各自感慨,到了赢厌耳畔,赢厌觉她们声音很是遥远。

    他恨死了神虞。

    可此时,他却真心希望神虞能出现,哪怕再将他困在阵中一个月,不给他饭吃。他宁可受那种折磨,也不要再受这种折磨了。

    神虞处理好政务,回寝卧小憩,直至养足了精神,这才坐起身,看一侧。

    红拂与莫念一人躺在一张小榻上。

    容廷站在两人中央,看看红拂,再看看莫念,摇头、叹气。

    他虽然不喜两人,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往日多少有些情谊。看到两人这样,他心底也不舒服。

    神女也不知给人魔神子到底下了什么药,他听到外间闹哄哄地,似山众也来了。

    神女不给人魔神子解药,十九座山峰的峰主解不开神子点的穴道,两人只好这样躺着。等着神女消气,什么时候愿给神子解药了,才可解脱。

    神虞下了榻,沉着脸色去了药殿。

    长生池畔,站满了看热闹的山众。

    若换老神女做神女时,她们可不敢踏入神女殿范围。

    小神女不同,山众有事求她时,甚至可以直接跪在神女殿殿门外。至于这两百步外的长生池,她们不敢真踏入,却也可站在外面看热闹。

    赢厌凭空造水田的本事,引得看热闹的山众喝彩不断。

    十九位峰主看过的那一亩水田,成了两亩。

    神虞从药殿出来,将手中的药丸递给容廷,道:“给他吃了,让他进来。”

    容廷得了药丸,也不知是为红拂与莫念开心还是为赢厌开心,一路小跑,赶走了看热闹的百姓,向赢厌扬声喊。

    “人魔神子,容廷给您送解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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