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对照组黑化后28
臧榆盯着刘国涛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在温念慈含笑的视线下，不由得将脊背慢慢挺直。
门再次落锁，温念慈领着人去了方建民布置好的房间，大门敞开着，方建民守在门外抓耳挠腮，他有些听不懂那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关系”“提前回城”“高考”……
谁投机倒把？那些混蛋知青们吗？还有高考，谁不知道高考已经取笑许多年了，读到高中便已经是了不得的学历，这和松子被关起来到底有啥关系？
方建民好奇地不行，心里像是有猫爪在挠，在温念慈出来时他急哄哄追上去问：“新月姐……”
温念慈打断了他的疑问，只说：“告诉书记和大队长，抓到了一伙在黑市投机倒把、扰乱社会秩序的不良分子，把这些人报上去，咱们村里也能得到嘉奖。”
——
知青点空落落的，除了刘国涛那一伙儿男知青，还有一些并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只老老实实干活的知青，但这些人也不太喜欢惯谷溪年，因此很少和他来往。
虽然也对他一夜未归有所好奇，想探听点消息，可愣是没一个人开口，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啊！
在他们眼中，这个整日温吞且沉默寡言的青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怪异。
他上工不算偷懒也不算勤快，总是慢悠悠走在路上，像是人间任何事都与他无关，挨打也不还手，被骂了也无反应。
若是与他对上眼神，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面弥漫着一种让人看了就不爽的浸透儿，好似能将人吸进去，整个人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具体是怎么个怪异法说不上来，但就是怪！太怪了！
与时代格格不入。
而且这家伙自己都吃不饱饭了，还将口粮寄出去，整个就跟辟谷成仙了一样。这样的人，他们怎么和他交流？
这不，当谷溪年破天荒地舍得拿出精面出来做包子，在公用厨房的一个女知青惊呆了，感觉找到了刺探消息的机会，“谷……谷同志，你是要给面粉发酵是吗？”
谷溪年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瞥了说话的女知青一眼，没吭声，只用力揉着皱巴巴的面团，试图做出圆润饱满的包子。
在他手边是一搪瓷缸的咸菜，还有一些腊肉，腊肉是他刚用钱和老乡换的。
酸菜腊肉包子，她应该会喜欢。
“你这样是不成的，我帮你包包子吧。”
谷溪年淡淡道：“不用了，谢谢。”
“客气啥？都是一个院里的知青，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女知青很自来熟。
“看你身上好像还有伤的样子，听人说你昨晚没回来，是去卫生所了？我之前还以为你这人平时吃糠咽菜就够了，没想到你也有口腹之欲……”女知青为人热心，嘴上叭叭个没完，她挤开谷溪年，双手麻溜地开始和面，又取了些老面混入。
谷溪年惊讶挑眉，看着像模像样摊在蒸笼上的包子，他道了声谢，说：“这是给陈同志的。”
谷溪年从屋子里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大白兔奶糖，放在了女知青吃饭的桌子上。
包子熟了后，他取了两个饭盒，用布包提着往陈家的方向走，在路上他心情好得出奇，日头晒得他白皙俊秀的脸庞上蒸出热汗，他顾不上擦，到了陈家犹豫了下才敲门。
“谁啊？”
张惠兰推开院门，门外没人，只有一个装了东西的帆布包。
她左顾右盼了下，手上还提着一份午饭，正要给女儿送去，就见女儿从另一边的巷子里走了回来，老远冲她招手。
张惠兰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从儿媳妇口中得知女儿已经回了村里，她提心吊胆担忧了一整晚的心终于落下。
瞧着精气神挺好的，果然那些个下流胚子就是见不得人好，说什么新月跟着野男人跑了，她家新月长得这么标志，又有文化，就是嫁给军官都成，干什么要跟一个穷知青私奔？
都是胡说八道！
张惠兰走出院门，笑着说：“新月，饿了吧？妈给你炖了肉，刚出锅呢，天气这么热先散散热……”
她的话在看见温念慈身上又是泥土又是血迹的，头发还乱糟糟的时候，戛然而止。
中年妇女往日洪亮的嗓门像是被人掐了脖子，她瞪大眼睛，尽量放柔声音，但还是掩盖不了咬牙切齿的愤恨，“新月，谁欺负你了？是哪个挨千刀的混账，是不是昨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跟妈说实话，妈喊你大哥和弟弟回来去讨个公道！”
温念慈的目光被院门口的绿色布包吸引，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谷溪年的东西，“妈，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先别管这个，你先说你身上哪儿伤着了？咱们去卫生所找医生看看。”张惠兰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她疑心女儿遭受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女儿一向要强，兴许现在还强撑着，都怪她，昨天应该陪着一块去的。
温念慈不知道母亲为啥神情这么严肃，眼眶也红红的，但她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热乎乎的。
温念慈往前走了一步，潘凤手中也提了一包衣服正从大厅出来，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奇怪道：“小峻，你躲在门后边干什么呢？你妈妈回来了不知道上去迎接一下吗？”
“砰——”
王学峻在门后想跑，但左脚拌右脚摔了个结实，从地上爬起来时，门已经被风吹得大开，他对上母亲审视的眼神，嗫嚅开口：“妈妈，我错了……”
温念慈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听了王红斌的鬼话算计了她。
她从县医院回来时就不停地复盘，且在县里找到了黑市的据点，收拾了几个可疑的人，人现在还绑在一个臭烘烘的巷子里，她让方建民转告书记这几个人的藏身处就回来了。
现在是好好算账的时候，她拍拍张惠兰的手：“妈，你别担心，我真没事，我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谁的血？”张惠兰简直要急疯了，“你昨天是不是被蛇咬了，现在怎么养了，还是去卫生所看看，不……去县医院，卫生所太小了说不定没有用得上的药。”
恰好这时潘凤踱步过来，奇怪道：“小峻，这地上的玩具哪来的？咱们村供销社有卖吗？”
王学峻本来就心虚，听到舅妈的话，立马飞速捡起掉落在地的玩具，结结巴巴道：“我、我买的，我去县城百货店买的。”
“你什么时候去县城了？不对，你哪来的钱买？”
王学峻涨红了脸，他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可是爸爸说这是蔓姨从大城市给他弄来的，独一份儿。
他还没来得及带出去炫耀，要是告诉妈妈，妈妈肯定会不高兴，想到上次被没收的弹珠，王学峻只能继续撒谎：“我……别人借我钱，然后我买的。”
温念慈听着这漏洞百出的话，冷笑一声：“谁借钱给你的？是借给你的买命钱吧！”
“我被陈蔓弄来的蛇咬了，万幸没毒，只是谷知青就没那么幸运了，为了救我被毒蛇咬伤，要不是送医院及时，差点就没命了。”
如果不是她连夜去逼迫陈蔓交出解毒的药，谷溪年在昨天夜里就已经命丧当场，而没有谷溪年她虽然也能避开，但谁说的准呢？万一她没注意就被咬了，恐怕都没力气去找陈蔓对峙。
因此，温念慈现在恨不得把算计她要她命的人都撕烂。
包括这个便宜儿子，为了点玩具就把亲妈卖了。
她上前一步揪住儿子的衣领，蹲下身，脸色冷得可怕：“我现在就送你去你爸那里，以后你就跟着你爸生活。我这里留不住你。”
“什么？”张惠兰听出女儿语气里愤恨，连忙去找女儿身上的伤口，仔细看大腿上被血迹覆盖的地方衣服破了个洞，底下有两个尖尖的牙印，她大惊失色：“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疼不疼？没毒咱们也得回家好好休息啊，小凤，你给你小姑子找身衣服来，我去打水。”
温念慈确实浑身也黏腻地难受，在村支书家里的时候还不觉得，她不能在村里人眼里落得个心虚的表现，必须理直气壮地去惩治这些砸碎，回到家里有人关心才感觉浑身骨头都疼。
她昨天可是风驰电掣骑了几个小时的自行车，还载着个成年男人。
累。
她嘱咐张惠兰看好王学峻这小子，一会儿她要好好原身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分说个清楚！
张惠兰听见水声，她端了个板凳，让孩子坐下，又去门外把绿色布包拿了进来放在院子里的木桌上。
家里别的没有，木头家具不少，她男人干了这么多年木匠，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物件全是陈老汉亲手做的，包括散落在泥土地里面的木头玩具，木马、木雕等等。
张惠兰将这些玩具擦干净，放在桌上，又伸手拿走王学峻手里做工一看就要花不少钱的飞机模型，叹了口气：“你跟外婆说实话，昨天晚上你说要去看电影，是不是你爹让你说的？”
王学峻不吭声，他心里被巨大的恐慌冲击得溃不成军，一想到妈妈不要他了，整个人像是被人塞进了水里，呼吸不上来。
他对未来迷茫不已，在张惠兰的追问下，不得已说出了真相。
他将这些天王红斌哄骗他的话一一道来，甚至包括，陈蔓对他的亲近。
王学峻怯生生道：“外婆，妈妈说要把我送回爸爸那里，是不是因为妈妈有了新家，所以不要我了？”
“胡说！”张惠兰本来觉得这孩子可怜，就是路走歪了，由她好好说和，母子俩哪有隔夜仇，可现在她觉得这小子简直和他爹一样，是非不分，难道他一直觉得自己亲娘要为了别的什么人抛弃他？
这是把亲妈当成什么人了！
温念慈洗完澡浑身舒坦，听到王学峻故作可怜的话，整个人脸色不太好，她说：“你去收拾东西。”
“妈妈？”王学峻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在温念慈冰冷的视线下被粉碎，他期期艾艾地挪动步伐：“我错了，你不是说事不过三吗？我还没有超过三次，你不要把我送走……妈妈，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小孩子闹起来简直不讲道理：“他们说你是因为别的男人才不要我，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妈妈，我可以接受新爸爸，你别送走我好吗？”
温念慈整个人要被气笑了，面无表情看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我上次是不是说了，让你少听你爸瞎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从来没有什么野男人？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爸说什么就是什么，去你爸身边不是更好吗？”
“走吧。”
“妈妈，我再不敢了。”
“我错了！”
“我要留下……”小孩子的哭闹声拗不过她的手劲儿，温念慈提着人夹在腋下直接杀到了王家门口。
“砰”一声，她踹开了王红斌家的门。
门再次落锁，温念慈领着人去了方建民布置好的房间，大门敞开着，方建民守在门外抓耳挠腮，他有些听不懂那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关系”“提前回城”“高考”……
谁投机倒把？那些混蛋知青们吗？还有高考，谁不知道高考已经取笑许多年了，读到高中便已经是了不得的学历，这和松子被关起来到底有啥关系？
方建民好奇地不行，心里像是有猫爪在挠，在温念慈出来时他急哄哄追上去问：“新月姐……”
温念慈打断了他的疑问，只说：“告诉书记和大队长，抓到了一伙在黑市投机倒把、扰乱社会秩序的不良分子，把这些人报上去，咱们村里也能得到嘉奖。”
——
知青点空落落的，除了刘国涛那一伙儿男知青，还有一些并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只老老实实干活的知青，但这些人也不太喜欢惯谷溪年，因此很少和他来往。
虽然也对他一夜未归有所好奇，想探听点消息，可愣是没一个人开口，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啊！
在他们眼中，这个整日温吞且沉默寡言的青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怪异。
他上工不算偷懒也不算勤快，总是慢悠悠走在路上，像是人间任何事都与他无关，挨打也不还手，被骂了也无反应。
若是与他对上眼神，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面弥漫着一种让人看了就不爽的浸透儿，好似能将人吸进去，整个人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具体是怎么个怪异法说不上来，但就是怪！太怪了！
与时代格格不入。
而且这家伙自己都吃不饱饭了，还将口粮寄出去，整个就跟辟谷成仙了一样。这样的人，他们怎么和他交流？
这不，当谷溪年破天荒地舍得拿出精面出来做包子，在公用厨房的一个女知青惊呆了，感觉找到了刺探消息的机会，“谷……谷同志，你是要给面粉发酵是吗？”
谷溪年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瞥了说话的女知青一眼，没吭声，只用力揉着皱巴巴的面团，试图做出圆润饱满的包子。
在他手边是一搪瓷缸的咸菜，还有一些腊肉，腊肉是他刚用钱和老乡换的。
酸菜腊肉包子，她应该会喜欢。
“你这样是不成的，我帮你包包子吧。”
谷溪年淡淡道：“不用了，谢谢。”
“客气啥？都是一个院里的知青，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女知青很自来熟。
“看你身上好像还有伤的样子，听人说你昨晚没回来，是去卫生所了？我之前还以为你这人平时吃糠咽菜就够了，没想到你也有口腹之欲……”女知青为人热心，嘴上叭叭个没完，她挤开谷溪年，双手麻溜地开始和面，又取了些老面混入。
谷溪年惊讶挑眉，看着像模像样摊在蒸笼上的包子，他道了声谢，说：“这是给陈同志的。”
谷溪年从屋子里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大白兔奶糖，放在了女知青吃饭的桌子上。
包子熟了后，他取了两个饭盒，用布包提着往陈家的方向走，在路上他心情好得出奇，日头晒得他白皙俊秀的脸庞上蒸出热汗，他顾不上擦，到了陈家犹豫了下才敲门。
“谁啊？”
张惠兰推开院门，门外没人，只有一个装了东西的帆布包。
她左顾右盼了下，手上还提着一份午饭，正要给女儿送去，就见女儿从另一边的巷子里走了回来，老远冲她招手。
张惠兰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从儿媳妇口中得知女儿已经回了村里，她提心吊胆担忧了一整晚的心终于落下。
瞧着精气神挺好的，果然那些个下流胚子就是见不得人好，说什么新月跟着野男人跑了，她家新月长得这么标志，又有文化，就是嫁给军官都成，干什么要跟一个穷知青私奔？
都是胡说八道！
张惠兰走出院门，笑着说：“新月，饿了吧？妈给你炖了肉，刚出锅呢，天气这么热先散散热……”
她的话在看见温念慈身上又是泥土又是血迹的，头发还乱糟糟的时候，戛然而止。
中年妇女往日洪亮的嗓门像是被人掐了脖子，她瞪大眼睛，尽量放柔声音，但还是掩盖不了咬牙切齿的愤恨，“新月，谁欺负你了？是哪个挨千刀的混账，是不是昨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跟妈说实话，妈喊你大哥和弟弟回来去讨个公道！”
温念慈的目光被院门口的绿色布包吸引，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谷溪年的东西，“妈，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先别管这个，你先说你身上哪儿伤着了？咱们去卫生所找医生看看。”张惠兰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她疑心女儿遭受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女儿一向要强，兴许现在还强撑着，都怪她，昨天应该陪着一块去的。
温念慈不知道母亲为啥神情这么严肃，眼眶也红红的，但她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热乎乎的。
温念慈往前走了一步，潘凤手中也提了一包衣服正从大厅出来，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奇怪道：“小峻，你躲在门后边干什么呢？你妈妈回来了不知道上去迎接一下吗？”
“砰——”
王学峻在门后想跑，但左脚拌右脚摔了个结实，从地上爬起来时，门已经被风吹得大开，他对上母亲审视的眼神，嗫嚅开口：“妈妈，我错了……”
温念慈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听了王红斌的鬼话算计了她。
她从县医院回来时就不停地复盘，且在县里找到了黑市的据点，收拾了几个可疑的人，人现在还绑在一个臭烘烘的巷子里，她让方建民转告书记这几个人的藏身处就回来了。
现在是好好算账的时候，她拍拍张惠兰的手：“妈，你别担心，我真没事，我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谁的血？”张惠兰简直要急疯了，“你昨天是不是被蛇咬了，现在怎么养了，还是去卫生所看看，不……去县医院，卫生所太小了说不定没有用得上的药。”
恰好这时潘凤踱步过来，奇怪道：“小峻，这地上的玩具哪来的？咱们村供销社有卖吗？”
王学峻本来就心虚，听到舅妈的话，立马飞速捡起掉落在地的玩具，结结巴巴道：“我、我买的，我去县城百货店买的。”
“你什么时候去县城了？不对，你哪来的钱买？”
王学峻涨红了脸，他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可是爸爸说这是蔓姨从大城市给他弄来的，独一份儿。
他还没来得及带出去炫耀，要是告诉妈妈，妈妈肯定会不高兴，想到上次被没收的弹珠，王学峻只能继续撒谎：“我……别人借我钱，然后我买的。”
温念慈听着这漏洞百出的话，冷笑一声：“谁借钱给你的？是借给你的买命钱吧！”
“我被陈蔓弄来的蛇咬了，万幸没毒，只是谷知青就没那么幸运了，为了救我被毒蛇咬伤，要不是送医院及时，差点就没命了。”
如果不是她连夜去逼迫陈蔓交出解毒的药，谷溪年在昨天夜里就已经命丧当场，而没有谷溪年她虽然也能避开，但谁说的准呢？万一她没注意就被咬了，恐怕都没力气去找陈蔓对峙。
因此，温念慈现在恨不得把算计她要她命的人都撕烂。
包括这个便宜儿子，为了点玩具就把亲妈卖了。
她上前一步揪住儿子的衣领，蹲下身，脸色冷得可怕：“我现在就送你去你爸那里，以后你就跟着你爸生活。我这里留不住你。”
“什么？”张惠兰听出女儿语气里愤恨，连忙去找女儿身上的伤口，仔细看大腿上被血迹覆盖的地方衣服破了个洞，底下有两个尖尖的牙印，她大惊失色：“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疼不疼？没毒咱们也得回家好好休息啊，小凤，你给你小姑子找身衣服来，我去打水。”
温念慈确实浑身也黏腻地难受，在村支书家里的时候还不觉得，她不能在村里人眼里落得个心虚的表现，必须理直气壮地去惩治这些砸碎，回到家里有人关心才感觉浑身骨头都疼。
她昨天可是风驰电掣骑了几个小时的自行车，还载着个成年男人。
累。
她嘱咐张惠兰看好王学峻这小子，一会儿她要好好原身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分说个清楚！
张惠兰听见水声，她端了个板凳，让孩子坐下，又去门外把绿色布包拿了进来放在院子里的木桌上。
家里别的没有，木头家具不少，她男人干了这么多年木匠，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物件全是陈老汉亲手做的，包括散落在泥土地里面的木头玩具，木马、木雕等等。
张惠兰将这些玩具擦干净，放在桌上，又伸手拿走王学峻手里做工一看就要花不少钱的飞机模型，叹了口气：“你跟外婆说实话，昨天晚上你说要去看电影，是不是你爹让你说的？”
王学峻不吭声，他心里被巨大的恐慌冲击得溃不成军，一想到妈妈不要他了，整个人像是被人塞进了水里，呼吸不上来。
他对未来迷茫不已，在张惠兰的追问下，不得已说出了真相。
他将这些天王红斌哄骗他的话一一道来，甚至包括，陈蔓对他的亲近。
王学峻怯生生道：“外婆，妈妈说要把我送回爸爸那里，是不是因为妈妈有了新家，所以不要我了？”
“胡说！”张惠兰本来觉得这孩子可怜，就是路走歪了，由她好好说和，母子俩哪有隔夜仇，可现在她觉得这小子简直和他爹一样，是非不分，难道他一直觉得自己亲娘要为了别的什么人抛弃他？
这是把亲妈当成什么人了！
温念慈洗完澡浑身舒坦，听到王学峻故作可怜的话，整个人脸色不太好，她说：“你去收拾东西。”
“妈妈？”王学峻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在温念慈冰冷的视线下被粉碎，他期期艾艾地挪动步伐：“我错了，你不是说事不过三吗？我还没有超过三次，你不要把我送走……妈妈，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小孩子闹起来简直不讲道理：“他们说你是因为别的男人才不要我，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妈妈，我可以接受新爸爸，你别送走我好吗？”
温念慈整个人要被气笑了，面无表情看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我上次是不是说了，让你少听你爸瞎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从来没有什么野男人？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爸说什么就是什么，去你爸身边不是更好吗？”
“走吧。”
“妈妈，我再不敢了。”
“我错了！”
“我要留下……”小孩子的哭闹声拗不过她的手劲儿，温念慈提着人夹在腋下直接杀到了王家门口。
“砰”一声，她踹开了王红斌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