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有电报,那就帮我把这两封信寄出去吧。”

    邮局,秦淮见确实没有电报机,就写了两封信,一封发往岩山报平安,一封发往九龙找李炳武。

    等寄完信一出来,秦淮就看见胖头在那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于是就上前拍了拍肩,

    “咋了,别摆着一幅哭丧脸,有事就说嘛。”

    见秦淮办完了事,胖头也不墨迹,对着他就是一顿大倒苦水。

    “淮哥,咱们没多少盘缠了,估计在这儿留不了几天。”

    “我记得还有几块大洋啊,都花哪去了?”

    “扣完房费和这几天的伙食,估计也就能剩一块多大洋了…”

    “没事,不是有好心人刚送了五百大洋过来么,咱先去钱庄把钱取了再说。”

    秦淮四人出了邮局也没多久,一道黑影就火急火燎地跑进邮局,也不知道在忙啥,引得路人一阵侧目。

    来到钱庄,找个柜台将银票一递,账房拿起来仔细瞧了瞧,慢悠悠地说道,

    “武会联合作保的凭证呢?没有的话,这种票子可兑不出来钱来。”

    “什么凭证?这是码头一个管事用来给我们赔礼道歉的,俺们可没有什么凭证。”

    胖头有些急切,要是这银票是张废纸,那过两天他们四个都得喝西北风去。

    “那不成,钱庄有钱庄的规矩,没武会作保,这钱你们是别想取了。”

    “那我们这就回去找他们要,给钱都给的这般不爽利,那管事着实可恨。”

    秦淮一把按住想冲回码头讨个说法的胖头,看了看老神在在的账房,瞅着这账房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秦淮哪还能不明白他们这是被人合起伙来套路了。

    怪不得那码头管事给钱给的这么痛快,原来是早就知道秦淮他们根本取不出钱来。

    遇到吸民脂民膏的有钱怂货就碰瓷敲一笔,碰到秦淮这样的硬茬子就金钱开道赔礼道歉,反正有武会当靠山,不怕干赔本买卖。

    真是个一本万利的好局啊,可惜你们碰上了小爷我,而小爷正好缺几個钱花花。

    待秦淮回过神来见胖头还不甘心,大手拍了拍这憨直汉子的宽厚肩膀,开口向账房将这银票要了回来。

    “那就把银票还给我们,我们先去弄个武会联合作保的凭证再来取钱。”

    “喏,不过能从武会拿到钱的,除了早些年那个,这几年我还没见过呢。”

    账房看着笑眯眯丝毫不急的秦淮,一边递票子,一边似是提点道。

    “那我想你很快又能见到了。”

    秦淮接过银票,放入怀中,也不多耽搁,带着三人组就出门找歇脚的地方去了。

    邮局,黑影翻出秦淮写的两封信,看着一个都不认识的大字,忙带着东西跑回码头报信。

    “李炳武?李书文?!你确定那小子是写给这两个人的?”

    “没错啊,不过他们现在一个在九龙,一个在津门,所以是两封信。”

    谭姓男子听到秦淮确实与二人有关,也有些犹豫,不过还是一跺脚,

    “我得先回趟拳馆跟师父和武会同僚商议商议,若真是八极门人,那我们就得好生思量了,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闹出人命不好吧,这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可不能放他像那个李炳武一样,武会的面子不能再让一个北派佬摔在地上!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

    蔡李佛拳武馆

    一面色红润的白发老者安然闭目,端坐上首,手中鹅蛋般大小的铁胆不住转动,默默听着徒弟徒孙争论,

    “给他点儿教训,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南拳的厉害!”

    “就这么把他们的书信拦下,万一事后那位问罪怎么办?你去顶雷?”

    “都说前段时间那个京华演武头名力克洋人为神州争光,不会就是他吧?”

    “要真是的话,那可得好好请教请教!”

    ……

    老者手中铁胆一停,武馆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原本有些拥挤的大厅瞬间也齐整了许多。

    “那个小辈就不必管他了,佛山不缺他一口饭吃。”

    “师公说得是。”

    “他不来触霉头,咱们自然也不会找他的麻烦。”

    “顶多就是问拳比武,切磋一二罢了。”

    等到众人目送白发老者远去,却又爆发了新一轮争论。

    “师公说了给他一口饭吃,那就不能多也不能少。他不是刀快体壮吗?

    他要是在路边摆个杂耍卖卖艺混口饭吃,咱们还能拦着不成?

    你们说是不是。”

    “谭师傅说得对,可他要是想开馆捞钱,那就得问问我们武会众位师傅同不同意。”

    “既如此,咱们先不去管他,看看他啥时候来拜拜山门,咱们再划下道来说道说道。”

    “说不定人家只是路过呢?你们这么干万一最后闹大了收不了场怎么办?!”

    一道不合群的声音在武会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中响起,说话的却是与秦淮有过几面之缘的洪拳高手林枯。

    “林贤侄,此言差矣,你身为南派弟子怎么能为一个北方佬说话,要是钱和面子都让他们挣去了,你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那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事没闹大还好说。

    可要是事情闹大,让陈师傅回来知道你们如此行径,仔细你们的命!”

    说罢,也不管这些武会长辈,径自出门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还是太嫩,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真以为现在天下由他们做主啊?”

    “哪怕是陈大哥回来,知道我们算计,那又怎样,我们这可都是为了南拳脸面!”

    “算了,谭老哥,还是想想万一那小子找上门来咱们怎么应对吧。”

    一阵窸窣言语过后,武会众人都很满意,

    “可以,就这么干!有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如此一来不怕他不上套。”

    傍晚,客栈

    四人坐在大堂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吃了个把月的海货,身子都快被海腥味浸透了,还是肉好吃啊。”

    “以前打渔的时候还不觉得,赶了一个多月之后再吃这肉,确实是比鱼好吃啊。”

    秦淮瞥见伙计一直在盯着自己,又想起明日要去武会讨说法,但自己不知主事之人在哪,不由向伙计问了句,

    “这位伙计,佛山最出名的拳馆是哪家啊?”

    “蔡李佛喽,不然是咏春啊?”

    蔡李佛拳么,还真是自己在北方没怎么见过的拳种,看来明天能长长见识喽。

    “伙计,再来四碗面!”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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