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明的处事向来雷厉风行,不过几天的功夫,合创高层的离婚案件,已被各家媒体争相报道。

    宋灵手里的新闻周刊,被揉成一团。宋佳明派人送来离婚协议,席慕天已经签字,只要她点头,便能重返s市。

    宋灵与宋佳明各执一端,拉锯不止。一人为了徒有其名的婚姻,一人为了步步登高的政途。

    “东西都送到了,签了字,我马上接你回来。”宋佳明的烟斗里,火星微闪。

    宋灵已经逐渐认清事实,此刻,她为鱼肉,刀俎在宋佳明手中,她没有拒绝配合的资本。

    “爸,你就非要这么逼我吗?”宋灵的声音冷冷的,自电话一传,更是降至冰点。

    “现在是你在逼我!”大选在即,若有任何纰漏,多年的苦心孤诣就会毁于一旦,走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

    “我惯着你,你也该有个度。”恃宠生娇可忍,冥顽不灵就断断不行。

    “就算我签了,我也不会放过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儿子。”短短几天,纵使行动受限,她也将事情摸了个七七八八。

    “你敢影响了大选,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宋佳明掐断了连线,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于宋灵而言,唯有席慕天不可放弃,对宋佳明来说,谁敢阻碍他扶摇直上,他就叫谁痛不欲生。

    宋灵放下手机,飞快地在协议上签好名字,随即起身,直奔机场。

    夏达卓玛抢走了她的爱情,她便去毁掉格措远方的。

    母债子还,天经地义,天理昭彰。

    树荫底下,诗亦正等着远方从氦博面试出来。或许,对远方而言,重获新生要从离开合创开始。

    太阳正好,零零点点的阳光透过叶子,照到地面,斑斑驳驳。

    远远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才一转头,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

    她的意识很快模糊,世界也变得混沌不清。

    再度转醒,她已被牢牢绑在了水泥柱上。

    诗亦环顾四周,荒无人烟,这是s市烂尾了十几年的楼盘,早就无人问津。

    风在人头高的草丛中窜动,发出窸窣的声响。

    “你倒是很冷静。”蒙面的男人手持强酸,看她醒了,阴阴地笑起来。

    “你要什么,我们可以好好商量。”诗亦强忍着恐惧,强装着镇定,她清楚,显示出弱小与怯懦只会让歹徒更加猖狂。

    男子勾起她的下巴,若有所思:“说实话,长的这样标志,毁了可惜。”

    “你想怎么样?”诗亦硬着声音,心里却很凉,此情此景,哀求已经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效果。

    “我倒是想怎么样,不过,付钱的人有交代,不动你一根手指头。”男人垂涎美色,也不敢动她分毫。

    他的话,让诗亦心惊。既然不是随机作案,那是受何人委托?

    于她,秋毫不取,那最终目标又会是谁?再往下,她不敢再想。

    “人我绑来了,下次这种憋火的事,别交给老子,差点给老子憋出病来。”男人一边通话,一边又将眼睛放到她的身上,上下游移,一脸的色相。

    电话那头,只做了简单交代,几句话便挂了线。

    很快,男人撤离,新一批的人前来换岗。

    天渐渐黑下来,诗亦的心理防线也渐渐崩溃。

    残月摁在冥寂的夜空,几乎没有光亮,黑暗中,唯有岗哨的烟头忽暗忽明,恍惚间,她看见远方站在那里,一直朝前,向她走来。

    她害怕的,宋灵想要的,终究还是来了。

    “你这姘头倒是可以。只身前来,有些胆识。”为首的男人轻蔑一笑,朝着诗亦摇晃着瓶中的强酸。

    诗亦的嘴被毛巾紧紧堵住,拼命地喊叫最终也只是化作低声无奈的呜咽。唯一能做的,只有在绝望中不住地朝他摇头。

    “你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她,我已经来了,放了她。”他和诗亦都猜得到,普天之下,还有谁容不下他?甘愿犯险,以身试法。

    “你走过来,我就放了她。”男人晃了晃手中的尖锐,得意地笑起来。

    他犯下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么有意思的,还是头一桩。两个雇主,两种要求,真是极为有趣。收两份钱,何乐而不为。

    她看见他步履坚定,缓缓走来,没有犹豫。她也知道,从这刻开始,他每往前一步,她欠他的就多一分,直到再也还不清。

    男人将她的绳索切断,在触碰到远方的一刻,所有人蜂拥而上,想要将他制服。

    远方寡不敌众,形势十分危机,关键时刻,楼下传来警车的鸣笛,越来越近,越来越多。

    “你敢报警。”男人恼羞成怒,四散逃跑之际,还不忘将强酸对准了诗亦的脸,全数泼了上来。

    同一时刻,他用身子护住了她。

    一时间,血肉被腐蚀的腥焦与化学气味混在一处,充斥鼻间。

    诗亦来不及思考,飞快地将他的外套脱下,扔到一旁,万幸,大部分的液体洒溅到了衣服上。

    “阿远,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她低着头,颤抖的手开始解捆绑他的绳索。

    “怎么解不开。”她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腔。手不听使唤,大脑已经无法运转,绳子越解越紧,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还好,你没事就好。”远方抓住她汗湿的手,轻言安慰。她听见他淡淡的说着。

    她抬起头,只看见血顺着他的一只眼缓缓流下。

    恍然,眼前一片茫茫,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她尖叫着想要哭喊,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声,她竭力地想要说什么,最后也只能微张嘴角,艰难的抽动,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终于,她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再也叫不醒。

    天彻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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