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弘业一边享受战果一边拿起手边的果子放进嘴里,“嗯,不错!”倒是难得的淡定。

    晓风原本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云滞与华清都被困住,她心急如焚的一把推开了顾弘业手边的果盘,水果散落一地,“刚才台词念得挺好啊,背了挺长时间的吧?”

    顾弘业挑挑眉毛看了一眼晓风,又看了一眼云滞,方才打算去拿水果而僵在半空的手下一刻就调转了方向,一把拉住晓风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怎么?现在知道着急了?”

    晓风怒急,想要挣脱出来,奈何两只手都被顾弘业压制的死死的,她越是用力,便会跟他有越多的身体接触,想到云滞就在一旁,顿时羞红了脸,只得咬牙放弃挣扎。想到自己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机会,她怒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把靖王气的吐血?”

    “摁~”顾弘业摇摇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我叫你来,是为了让云滞吐血。”

    晓风面罩寒霜的说道,“他是南启的皇子,你要是敢动他,南启一定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顾弘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我知道,我又没说要动他,我要动的是你!”

    “你说什么!”

    没等晓风反应过来,顾弘业就拉近了她的身子吻在了她的唇上,放肆的碾压起来。

    云滞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如万箭穿心般的难受也没有挪动一步,甚至都没有朝他们看上一眼。他怎会不急,不过他更知道,自己反应越剧烈,顾弘业就会越兴奋,晓风受到的伤害也就会更多。

    “啪!”顾弘业一巴掌将晓风抽倒在一旁,他摸了摸自己被晓风咬的猩红的嘴角,又看了看淡定的云滞,觉得索然无味,顿时没了兴致,只得阴狠的说道,“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等我收拾完那个老头,再来好好招待你们!”

    晓风瘫倒在地上不敢再看云滞一眼,她没有想到会连累他,没有想到顾弘业已经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那天顾弘业也只是说让她盛装出席,让靖王骑虎难下,在她看到顾弘业纠结兵力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可为时已晚,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不承想最后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此刻云滞心底的愧疚远胜于晓风,他是多么想不顾一切的冲到晓风的身边将她扶起来,但他不能,顾弘业早有准备,实力悬殊,就不下靖王,反转不了局势,拿他即便出手也没有意义。好在顾弘业一时还顾不上晓风,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保留实力,跟晓风保持距离,不要将顾弘业的注意力吸引到她的身上。

    晓风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来,为了父亲母亲她不得不选择这样做,可是云滞从方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挣扎,他是不是已经厌弃了自己,是不是已经恨透了自己,要不然他为什么看到自己躺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虽然心里知道这才是云滞应该有的反应,处变不惊,冷静处事,可她的心还是撕扯的难受。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如今如何能再回头!

    她咽了一下口水,咽喉如撕裂一般,起身抹掉脸上的泪水,任由侍卫将她捆绑起来。

    晓风走过云滞身边的时候,自言自语道,“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云滞眼神冰冷的看向了顾弘业离开的方向,他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

    华清没有了往常端庄淡然的模样,她焦急的徘徊在屋中。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门外守卫森严,不知道父皇如何,不知道宫中情势如何,多次跟门口的侍卫说要见夏菡也都没有音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的操办最后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三弟逼宫,何其荒谬,何其癫狂。

    “对不起,让你着急了!”

    华清猛然回首,夏菡莲步轻挪,手上拎着的一坛青稞酒跟着她步履的节奏轻轻摆动。她将酒壶放在桌上,眼中的神采竟是华清从未见过的光亮。

    “是,你?”华清一时不稳,后退几步愣在了原地,夏菡曾经对她说过的许多话犹在耳边,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自己跟夏菡一路走来,甚至亲如姐妹最后竟然连她到底在想什么都没有发觉,是自己给了她机会,让父亲和弟弟反目成仇,是自己亲手将家人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华清颤抖这将手捂到自己的嘴上,眼泪夺眶而出,一直以端庄,贤能,得体而自居的她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万人唾弃的罪人。

    “你放心,除了辅国,三殿下和靖王都不会有事。”夏菡感受到华清情绪的波动,主动走到她的身边想要拉住她的手,华清犹避蛇蝎般慌张后退,夏菡只得失落的将手收了回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即便已经出离愤怒,但华清依旧只是紧绷着身体,连声音都还是那样的轻柔,不过任谁都能听出她此刻轻柔背后的无助。

    “我只是想要辅国死,那些信,根本不足以要了他的命!”夏菡红着眼睛低吼这,就像一只即将扑食猎物的猛兽。

    “若是父皇出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华清溃不成军,唯一支撑着她站在原地还没有倒下的意念就是父亲的平安,如今的夏菡已经彻底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可惜自己与她这么多年,没能早些发现,如今助纣为虐,再无转圜的余地。

    夏菡攥紧拳头,桀骜的扬了扬头,又克制的低下了下巴,自顾自的说道,“自从上次行宫遇刺,陛下身边的护卫就增加了一倍,足够应对三殿下的人了,我也已经去送信通知了司将军,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场闹剧就能结束了。”

    “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便不需再与我多说什么,从现在起,我从未救过你,以后,你和我,也再无关系。”华清瘫坐在一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语气刚烈。这么多年,她是夏菡的贵人,夏菡又何尝不是她倾诉的友人,只可惜到最后,生活终究不能将两个命运和性格不同的人揉捏在一起。

    华清一向自卑,她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是佩服夏菡的坚毅和勇敢,她身上的无畏就像是华清从未触及过的东西,一度让她艳羡了很久。她也曾幻想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像夏菡那样游刃有余的活着,但她没有做到,加上弘业很听夏菡的话,以至后来,夏菡不知不觉间成了她心底依赖的对象,愿意什么事都跟她分享,什么决定都与她商量,这么多年她甚至认为人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有的人擅长刚强,有的人就适合站在隐蔽的地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此,就可以把这辛苦的日子过下去。可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人各有志,她的逃避换来的只能是变幻来临时的无能为力。

    夏菡将桌上的酒轻轻推了过去,轻微抖动的手显露着她面对华清时的紧张、她跟她之间,从此以后,就只有从前了,她想为她做点儿什么,以弥补心里的亏欠。

    “之前跟你约定好的,要和你一起喝庆功酒。”

    见华清无动于衷,夏菡拿起酒坛,将它分别斟在了两个杯子里,“一个人,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人,根本由不得自己,华清,如果我是男人,策马驭剑,血海刀山,纵然拼个身死,也算死得其所,可我不是,所以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换后半生可以睡个好觉,你既不愿与我喝,那便换个人吧。把他带进来!”

    被束缚住的云滞被宫人领进了华清的屋内。他的面纱已经被撤下,眼睛蒙住,整个人不见一丝慌张。

    “你!”华清惊讶的站起来,看到云滞心头微跳。

    夏菡走进她附身轻声说道,“多希望我是男人,那样就可以不惜一切的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我的人会把这里看守住,这酒喝与不喝,明日被救的时候,你们两个都会被发现在同一间屋子里。”

    华清眼睛大睁脸颊绯红,胸口不断起伏,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整个人才缓过来。

    夏菡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即将得到一切而显得兴奋,反倒因为华清知道了自己的真实面目而有些落寞,在即将走出屋子的时候,她再次停下了脚步,轻声说道,“在靖国,在他的身边,你会比在南启幸福的。”这句话不似是来安慰华清的,反倒像是安慰她自己。

    华清上前一步,在震撼中清醒过来,“夏菡。”她低声轻唤,下意识的想留下她,留下那个曾经的她。夏菡略微迟疑了一下,大步走出了屋子,自此,屋子里只留下了华清和云滞二人。

    云滞侧耳倾听,屋内除了身前有些紧张的呼吸声再没有了旁人。

    只见他面色一沉,瞬间发力崩断了绳索,摘下眼罩,随即看到华清正一脸错愕的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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