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煞正文卷第章云屏烟障月波寒再如何想要找寻探索攀登云霄的玄妙便宜之门,对于楚维阳而言,这样落于文字以成经典的路,都注定是需要极漫长时间磋磨与印证的。

    便像是萧郁罗所言说的那样。

    用天意来印证己身才情。

    因而,之后长久的时间里,楚维阳大部分的时间便尽皆沉浸在了那灵符纸上的符箓篆纹,这是在从符箓篆纹之中参悟出真正的珠玑文字来。

    当然,仅只是观照着这篆纹数量的多寡,便也能够明确的意识到,楚维阳对于真形图录的掌握最是熟稔,《天人五衰》术法次之,最后才参悟的《太阴炼形》之法更次之。

    汇总毕生所修而希冀落成经典文字。

    这是楚维阳在探索前路,也是在折身回顾。

    每一点前路进程的探索,也是对于昔日疏漏与缺损的弥补。

    而在这样的过程之中,也不仅只是皓首穷经,只是相互印证之中,能够教楚维阳能够明白,自己于《天人五衰》术法,以及《太阴炼形》妙法上面,到底是哪里有所不足。

    因而,在这样沉浸参悟的同一时间,楚维阳或是寻一间静室,短暂的进行闭关,显照着五蕴毒煞之气,以这拔苗助长之后过分超卓的毒煞法力本身,反向推敲去术法高卓的气韵与义理。

    又或是时常全神贯注的引动太阴炼形玄棺的金丹层阶的力量,以那被宝器所炼化的本质力量,感悟那种向死而生,生死轮转间磋磨,最后太阴化生真阳的无上道法义理。

    甚至楚维阳时常因之而受困于神念的局限,使得萧郁罗不得不行那锦上添花的事情,在参合三元的过程之中,使得彼此的神元浑一,而同参大道。

    而在这样的于道院之中幽居的过程里,楚维阳也时常现身在道院厅室之中,招待着那些携带有道果妖丹来拜访楚维阳的金丹境界大修士。

    起初时,道人因为对于参道悟法的过分沉浸,还觉得这样的招待本身有些耽误自己的时间,甚至动过要将道周子法相显照于道院之中,代替自己凝练诸般归真道种。

    但是还不等这样的念头生根发芽,仅只是之后复又出手凝练了两枚归真道种之后,楚维阳便陡然间感触到了这道种凝练本身,对于自己参道悟法的辅助帮助。

    事实上,之前的时候,楚维阳过分的关注着商伯那一句“汇总所学而成经典”的话,却忽略掉了,实则商伯最后那一句的夸赞里,仍旧蕴藏着某种无言的指点,这种指点更是与上一句时的“经典”之说一脉相承。

    “而今看,楚山主行在一条殊途同归的路上,此符箓篆纹,落成文字耶?此归真道种,别象之经典耶?楚山主,大才耶?”

    符箓篆纹,落成文字耶?

    归真道种,别象之经典耶?

    虽说商伯的奉承夸赞的话里面,实实在在的掺着水,可是能够教商伯这样言说,其本质上必然存在着在商伯看来顺理成章的必然联系。

    符箓篆纹与文字,这一点楚维阳实则已经在做了,那灵符纸上写满的篆纹便是为得此般。

    而归真道种与别象之经典。

    起初时楚维阳从未曾往这方面联想去,但而今看,这确实是无形无相,属于在将要落成文字,又使妙法将一切有相之篆纹尽皆煅去,只存真意的“经典”。

    是无字之道书。

    而事实上,一旦有了这样的领悟,再去替人家凝练归真道种的时候,实则每一番炼化都会有着全新的,对于自己所走之路的别样认知。

    一位位金丹境界大修士在外海灾劫之中拼死拼活的攻伐,取来道果妖丹来为自己谋求归真道种的过程,甚至都在为楚维阳自己的参道悟法做嫁衣。

    可偏生,这一过程之中,却无一人着恼。

    倘若说最初一回给商伯凝练归真道种的时候,楚维阳反复的往法焰之中填入符箓篆纹,所作所为尚还显得有些刻意,只能骗一骗商伯这般明显不懂开天法的大修士的话。

    那么伴随着楚维阳将凝练道种的过程都视之为参道悟法进程之中的一部分之后,楚维阳那空灵的思感与念头,那磅礴神念之中沛然的灵感焕发,那几乎每时每刻之间都会诞生的若羚羊挂角一样的曼妙思绪……

    一切的一切,凡楚维阳所想,尽皆被呈现在了归真道种的凝练上面。

    那是真正的赏心悦目与美轮美奂,尤其是楚维阳艺高人胆大一般,依循着自己的念头而倏忽间显照出的符箓篆纹,更是教几乎一生沉浸在开天法门,自身道途之中的玄元两道大修士都尽皆抚掌赞叹。

    那些符箓篆纹在焰火之中跃动的轨迹,几乎像是甚么真正承载着大道的繁浩痕迹的冰山一角。() ()

    可仅只是瞧见这样的灵光一闪,便足够教诸修如痴如醉。

    而且,伴随着凝练归真道种的次数一多,当几乎每一位走入天泰道城的道院之中,收获了归真道种之后的金丹境界大修士,不拘玄元两道哪一大教出身,对于楚维阳是何等善恶看法,都不影响他们甚是客观的评价着凝练道种的妙法本身。

    几乎是人人尽皆赞不绝口。

    因而时日一久,反而不仅只是归真道种本身,连带着楚维阳凝练道种的过程,也成了甚么不得了的机缘。

    于是,在某一位金丹境界大修士,多付出了一枚道果妖丹为代价,甚是“唐突”的请求楚维阳,能够教他的合籍道侣也能够在一旁观礼之后。

    伴随着更多人的趋之若鹜,楚维阳反而更在原本议定的过程里,收获了更多的浑厚底蕴。

    当然,玄元两道的金丹境界大修士们还是相较而言比较保守的,毕竟归真道种的凝练过程之中,那繁浩至极的符箓篆纹,也可以被视之为他们道法的一部分,因而,除非是极亲近的人,否则很难被大修士们带来观礼。

    一般而言,尽都是以合籍道侣、嫡亲血裔、极亲近的同门以及入室亲传弟子为主。

    要么本就修持的同样的道法,要么参合三元的过程之中道法根基本就明晰洞见,要么便是以血缘和法脉为纽带牵系。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不同于道城外的血腥厮杀,在这幽寂雅致、恢宏古拙的道院之中,楚维阳真正做到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凡所逢面者,尽皆大教诸宗金丹大修士。

    这道院之外的天地,浑似是已然与楚维阳毫无干系。

    他便这样沉浸在了自己的参道悟法,以一切的方式进行参悟与修行的过程之中。

    连带着那些道果妖丹本身,尽皆被楚维阳卷入形而上的领域之中,使得三道法相长久的维持着《法相天地》的修持,而不再被楚维阳所过分关注。

    于是,楚维阳便这样沉浸着,直至连时间的流逝本身都被模糊了去,一切彻底超然物外,楚维阳举手投足之间,驻足在形神皆妙的领域之中,散发的尽皆是朦胧的沛然道韵,乃至于连带着这种道韵本身弥撒在整座道院之中,都使得道院本身,似是遗世而立。

    ——

    飞梁压水,虹影澄清晓。橘里渔村半烟草。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唯有江山不老。

    雨巾风帽。四海谁知我。一剑横空几番过。按玉龙、嘶未断,月冷波寒,归去也、林屋洞天无锁。认云屏烟障是吾庐,任满地苍苔,年年不扫。

    ——

    同样的,长久的时间流逝之中,外海的极深处,当那层层叠叠翻涌的怒海狂涛都咆哮着连绵不竭成长久寻常的景象之中。

    这无休无止的雷霆轰鸣声之中,反而衬托得天地皆寂。

    而在这种甚是诡谲的天地皆寂与宁静之中,是那赤光冲霄,恒久不易。

    此刻,半悬空中,那冲霄的赤光之中,是九叠法坛的虚相显照,而今历经了长久时间的熔炼,那九叠法坛几乎完全凝实,浑似是螺圣、鳐母还有葵老三人合力,生生以沛然的天地元气与雾霭和血气,一同真切的凝练出了这样的惊世至宝法坛!

    其形其质,几乎已经如同那海底矿脉洞窟道殿之中,真正显照着的九叠法坛一般无二。

    甚至连其上那些岁月销蚀的斑驳痕迹,那些痕迹所带来的岁月光阴的古拙朴实神韵,都尽皆完整复刻。

    这样的显照,好似是抵至了某种“火候”一样。

    某个闪瞬间,忽地,立身在法坛一角上趺坐的老螺圣忽地睁开了眼眸。

    在鳐母和葵老的注视下,螺圣伸手,从法坛上牵引来了一缕混合着青铜与血色纠缠的斑斓灵光。

    那灵光不断地在螺圣的手中回旋兜转,最后混合成了某种纯粹的血锈色。

    霎时间,恍若是有甚么古老而苍凉的野兽嘶吼的声音,从那血锈色中传递出来。

    只是长久的凝视后,老螺圣却摇了摇头。

    “不行,还不够‘火候’,人族出了惊世的大才,这连番的攻伐,流淌入外海中的血水甚是充足,可惜,洒落在其中的道果之力却甚是不足,还远远地不够‘火候’!”

    闻听得此言时,却是鳐母轻笑着开口道。

    “这好说,凡部族折损愈九成者,血祭其部大妖!凡其部大妖折损者,血祭半数部族之众!”

    连带着葵老都轻轻颔首道。

    “善!胆敢因为圣族大业而不尽心竭力者,便该是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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