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煞正文卷第章云外寄得讯音来伴随着齐飞琼的真人注名锚定与烙印在了玉书金章之上,这意味着在跃升出藩篱一步,并且驻足在神境的全数变化过程,已然彻彻底底的告一段落。

    紧接着,楚维阳感受到了那磅礴的神韵在以一种略显得生疏的方式朝着齐飞琼的肉身道躯凝聚而去,进而,则是齐飞琼的身形倏忽间消隐在了其五龙环伺之道宫内。

    只是楚维阳能够瞧的真切,伴随着齐飞琼的身形消隐,其道宫的门扉却不曾有着紧密的闭合。

    齐飞琼是出自于皇华宗的炉鼎一脉,她所修持的乃是蛇蛟变演龙蛇的一路,这其中是有着己身的道法演化与蜕变的余裕在,但同样的,关乎到了真龙法力的提炼与升华,却需得其气息所依凭的主人,来以参合三元的方式,帮助其完成最后的蜕变与升华。

    这是无声息的,略显得矜持的邀请。

    而之所以齐飞琼在这一刻竟显得这样的矜持,几乎顷刻间,思绪若电光流转的楚维阳便忽地一笑,继而看向了侧旁俏生生的静立着,并且在观照着齐飞琼的蜕变与升华之后,眸光愈发明亮的玉蛇。

    事实上,在攫取与熔炼太古龙墓诸矿脉的过程之中,齐飞琼跃出了驻足神境的升华一步,玉蛇身为楚维阳的本命妖蛊,虽然未曾自炼己身以跃出藩篱去。

    但是在长久的汲取着那古之真龙气血,以蕴养己身妖脉的过程之中,玉蛇已经将己身的“玉树真龙”的妖脉夯实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实地步。

    错非是玉蛇已经有着自己的圆融道果来锚定己身的通衢道途,否则,如今的玉蛇,几乎可以仅只在一念之间,便可以彻底“点燃”己身所蕴养的浑厚妖脉,继而在顷刻间,彻彻底底的蜕变成真正的玉树真龙妖神!

    那是不打分毫折扣的真龙妖神,甚至不会有着如五色真龙那样的蛇蛟痕迹存余,彼时其血脉之纯正,许是还要胜过昔日的玉树龙王许多许多。

    当然,哪怕是未曾走上彻底变演真龙妖神的路,伴随着玉树真龙妖脉在这一过程之中开始蕴养着玉蛇的肉身妖躯。

    那玉树真龙妖脉彻底将玉蛇的道法与肉身,将形神得以贯连的过程之中,与玉蛇圆融而浑一。

    这种变化,换做是旁人来感应,哪怕是对于楚维阳而言,也仅只是意味着玉蛇已经将肉身妖躯彻底养炼的更上层楼,唔……或许不止一层,但是此番变化的本质,也仍旧仅只是教玉蛇真正具备了被楚维阳可以熔炼着跻身入神境的道躯根基。

    可是对于齐飞琼而言,她所在意的,却实则是那玉树真龙妖脉本身!

    尤其是,当齐飞琼能够挣脱出《万龙奉圣大道经》的藩篱与牢笼,进而得以有所收获,走向焕然一新的道途的时候,不拘是真龙神韵与五行义理之间的融合,还是蛇蛟之中五色龙相的演绎,实则都在另一层面上与玉树真龙妖脉息息相关。

    也正因此,又引着昔日自修为微末时,便贯穿着己身道途根髓始终的炉鼎法门的影响,对于齐飞琼而言,反而正是己身这般蜕变与升华的一步,反而无端的为自己塑造出了一道恒定的命门——

    玉蛇的真龙气血!

    那是几乎仅只是气韵的酝酿,便足以摇晃齐飞琼的澄澈心神,进而使其欲念焕发的关隘要旨所在!

    齐飞琼不会忘记,她昔日时是怎样沦陷在楚维阳手中的,只是相较于昔日里纯粹的蛟龙气血本身所具备的那种特质,而今玉蛇的真龙气血,对于齐飞琼而言则更为“致命”!

    她分明已经跃升出了藩篱去,驻足在了更高的境界之中,却偏生在面对着玉蛇的时候,要生发出某种无力抵抗的“道法”层面的“生克”来。

    倘若面对的是另外的同样某一位楚维阳的道侣,若百花楼的蛊惑心神之法之类的魅惑,又或者是天心道雷之类的贯穿心神以焕发七情,实则齐飞琼都没有这样的心生惊惧。

    偏生掌握着己身命门的乃是玉蛇,她们俩昔年在火龙岛上的骤然逢面,可是彼此间都深深地结了怨,偏玉蛇又是个记仇的,齐飞琼深信,只消是有机会,因昔年初见时的那番“报仇雪恨”,玉蛇便不会错失任何的一次机会。

    所以这顷刻间,正是深知着她们之间“冤冤相报”故事的楚维阳,这才笑着看了眼同样有所感触之后,眸光愈发明亮的玉蛇。

    “你可是把飞琼惊着了……”

    闻言时,玉蛇遂仅只是温柔一笑,拧动着水蛇腰,偏头看向楚维阳这里。

    “奴奴要复刻昔年之故事,有甚么不好?若是主人先一步将奴奴的道法根基也养炼至于神境层阶中去,彼时参合三元,也是无算灵韵得以蕴养诞生,这些都没甚么的,只是奴奴偏要报仇,不拘是甚么方式,这仇,日日夜夜,岁岁年年,都得报!() ()

    她怕了?哼!她怕的还早了些!”

    这玉蛇真真是个记仇的,只是听得玉蛇那清脆如玉的声音,楚维阳终是温和笑笑,没再有说些甚么。

    毕竟,对于楚维阳而言,这等恩怨,便像是师雨亭和萧郁罗之间的“欺师灭祖”一般,是已经既成事实的因果,是漫长光阴岁月里参合三元之间的雅趣所在。

    况且,也正如玉蛇所言说的那样,复刻昔年之故事,也没有甚么不好的。

    或许是修为愈渐得高邈的缘故,对于楚维阳而言,如是漫长的修道炼法的过程里,反而教楚维阳愈渐得习惯于回忆起往昔来。

    故事,故事……

    如是感慨着,楚维阳复又偏过头去,正看向了那而今已经变得极致空旷的太古龙墓的深处。

    一道又一道真龙矿脉被在这样漫长的时间之中相继攫取与熔炼了去。

    层岩消弭,灰玉炼尽,而今,在那矿坑的极深处,仅只有着一道自灰玉的边沿渐渐地朝着山岩变化的灰蒙蒙的石玉,以高高地,浑圆的隆起的方式,呈现在了楚维阳的眼中。

    楚维阳瞧的真切,这样灰蒙蒙的石玉,意味着在事实的层面上,灰玉矿脉与岩石之间,已经不存在了明晰的界限。

    这也意味着,这深埋在太古龙墓最深处的这一轮浑圆的灰玉大日,其真正的形与质,早已经在岁月光阴的洗炼之中,与寻常的真龙矿脉截然不同起来。

    那在楚维阳的注视之中,似是玉质与岩石不断交杂但却浑一的石玉之中,这无上菁华的最珍贵关隘与要旨,却是那种浑一的气韵,是五行灵光与真龙神韵的浑一,是在这浑一之中,愈发不着痕迹的岁月之力,以更为高效的方式,不断的生息与运转。

    而当楚维阳再回看而来,看向了灰红玉镜,看向玉镜之中,那最外一层已经彻彻底底变得凝实而浑一的五行玉矿,以及那内里之中,伴随着真龙矿脉的在其间的重塑与不断重叠着所真切凝聚成的真龙熔炉,以及内里那不断腾跃着的真龙法焰,和不断蒸腾着的岁月烟尘。

    楚维阳看到了一种可能,一种外以五行玉鼎承载内里真龙玉炉,并且二者切实浑一的某种可能。

    而下一瞬时,伴随着楚维阳这种念头的生发,几乎顷刻间,道人手中连番的法印便已经接连刷落。

    进而,正伴随着这些法印的刷落,几乎仅只是顷刻间,原本衰颓到了极致的那种吞噬与炼化的气息复又重新从这一轮灰红玉镜之中凝聚,进而垂落向那石玉大日。

    那古老矿脉,太古龙墓最后的菁华,便在这一刻,倏忽间被灰红玉镜牵引着,那磅礴的气韵在顷刻间冲霄而起,并且以浑无保留的姿态,化作汪洋洪流,跃动着丰沛的灵韵,灌涌向了灰红玉镜之中。

    自始至终,除却汲取与炼化,除却显照与灌涌,这偌大的岩洞与矿坑之中,不拘是化成无上宝器的灰红玉镜,还是沉淀了无端光阴的磅礴菁华,尽都无有除却道法轮转之外的甚么惊变与暴动。

    一切是那样的顺滑。

    那些真正暴虐的层面,早已经在岁月光阴的洗炼之中尽皆销蚀了去。

    渐渐地,楚维阳能够感受到,伴随着这样的熔炼,有着某种在五色与灰玉之间渐变的轻灵玉质,在不断的铺陈在那宝镜的天地之中,铺陈在那边沿处的五色玉璧与真龙熔炉之间。

    某种浑一而圆融无漏的气韵,正在这样的贯连之中得以建立。

    无端的,也正是依循着这种气息的建立与浑一,忽地,楚维阳在某一闪瞬间偏过头去,眸光如电也似的死死盯着灰红玉镜。

    这一刻,有着某种好似是昔日里师雨亭升华入神境的触动,在一同触动着楚维阳的心神。

    他好像是找寻到了第二枚“道果”凝聚的所在。

    而也正是在这一刻,伴随着楚维阳有着如是醒悟的顷刻间,忽地楚维阳像是感应到了甚么一样,霎时间,道人扬起头来,隔着厚重的山岩,隔空看向了高远之处。

    紧接着,当楚维阳一步踏出,《五行大遁》的神通运转,斑斓玉光的一闪而逝之中。

    待得楚维阳立身在海眼漩涡之上的时候,正见得一枚玉简裹挟着磅礴无匹的气息,浑无遮掩的裹挟着同样的轰隆雷鸣声音,从太玄总真之界的方向,越过妖族祖庭,越过茫茫雪山,越过几乎整个三元极真界,最后悬照在了楚维阳的面前。

    而也正是此刻,楚维阳真切的感受到了其上那熟悉的神韵气息,以及纯粹圆融的血光。

    “伍青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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