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运动会,我和李臻的弟弟不期而遇。

    我最想找他的那几天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已经快忘记他的时候他却出现在我眼前。

    我站在操场观众席前的看台上,看田径场上正在进行的200m短跑比赛,信号枪一响,女生们像敏捷的草原动物一样冲出起跑线。

    比赛时长最长也不过几十秒,我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落在终点线的目光,余光瞥见看台斜下方站着一个人,我下意识地朝他看去。

    他抬着头笑盈盈地看我,跟李臻一样的脸,但我确信他不是李臻。

    李臻脸上那股消退不下的倦意在他身上荡然无存,我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何时见他,他都看起来快乐又有活力。

    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说来奇怪,我总是忘记问李臻他弟弟叫什么名字。

    我的目光和他相遇,不打算说话的我率先移开目光。

    男生却并没有就此结束的打算,他微微仰头,自然而然地和我搭起话来,“怎么见了面也不打招呼?”

    我的视线返回到他身上,“为什么打招呼,我们又不认识。”

    “认识啊,我还送花给你了。”

    他提起二楼的事。

    我笑了,“你那是随手扔的花。”

    情况好像跟那天对了调,现在是我在高处他在低处,不过我没什么可以扔给他。

    “你是哪个班的,怎么那之后就没见过你了。”

    “我是学播音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总不见他,学校就一个播音班,今年他们开始专业课,课都在另一栋楼里上,不和我们普通学生同楼。

    “你一直仰着头讲话不累吗?要不上来吧?”我用下巴点了点身旁的空位,示意他上来和我站在一起。

    “再过半小时我要去参加跳高比赛。”

    “那你上来跟我说20分钟话,还剩10分钟准备比赛。”

    面对我有点无理的要求,他忽然笑得灿烂,动作迅速地从观众台侧边的楼梯跑上来。

    他跑过来时带起可以一阵秋天的风,空气里漂浮着皂角的香味,这一点他也跟他哥哥不一样。

    我轻轻翕动了几下鼻子,他把胳膊搭在栏杆上,我们的距离亲密,但我没有产生冒犯之感,“我叫吕吕。”

    “我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其实随便猜也知道是李臻告诉他的。

    “我哥跟我说的,”他又扬起尖尖的嘴角,“我还知道你为什么叫吕吕,因为……”

    我饶有兴趣地听他把我名字的故事融会贯通地背了一遍,原来从除了妈妈以外的人别人嘴里听是这种感觉。

    那天李臻果然听得很认真,他是个非常称职的人形传话筒。

    “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男生忽地把话头抛给我,我不是很在意地耸耸肩,“不知道。”

    “你没有问我哥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为什么要问?”

    “可是那天……”他想说什么,最后却拐了个弯,吐出来的话语,“可是我这么帅。”

    我被他颇具自恋意味的话逗笑,听出来他是在和我打趣,于是也配合他,白他一眼,拿正在流行的电视剧搞笑台词对付他,“你以为你是个宝啊,你不是抢手货。”

    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完没忘记自我介绍,“我跟我哥一样姓李,我叫李不时,时不时的那个不时。”

    “你和你哥不是双胞胎吗,我以为你们的名字会对称着取。”我有些奇怪,李臻和李不时这两个名字除了姓之外没有哪一点对仗工整,连字数都不同。

    李不时轻轻地嗯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没一会儿他偏着头说,“双胞胎除了外表之外,别的就不要总是追求一样的吧,两个什么都强行相似的人好无聊。”

    我想了想,的确如此,每个人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长相可以相似,但性格各有不同才有意思。

    李不时天生健谈,尽管我们也才第二次见面,他一点不觉得陌生,也没让我感到尴尬,我们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开始闲谈。

    他是播音生,讲话好听,字正腔圆,整个聊天过程我十分愉快。

    比赛开始前20分钟,广播播报让还没到跳高赛场的选手尽快赶到,李不时充耳不闻,继续和我说话。

    比赛开始前15分钟,广播播报“播音班的李不时同学,请尽快赶到赛场”,点名道姓要他去,他还是不动。

    眺望远处,田径场中心的草地已经搭好的跳高杆和软垫,裁判和计分员在附近准备,有几个提前到的选生在试跳,周围的围观学生围城一圈,偶尔爆发出一两声喝彩。

    我指向那边,“你是不是要去那里?”

    他点点头。

    “现在就去吧,广播不是在催吗?”

    李不时指了指我手腕上的手表,抬起手对我摊开手心,“还有5分钟。”

    我说让他陪我20分钟,最后10分钟再去,他遵守了约定。

    “祝你拿第一。”

    李不时微微抬起下巴,有些骄矜地说,“我肯定是第一。”

    “这么自信?”

    “你等着瞧——你过来看吗?”

    “不行,我要看我朋友跑步。”

    江敬予报了短跑项目,我在看台站着,等着看她从我眼前飞奔而过,我希望她能进决赛拿第一名,她高一的时候就是第一。

    李不时有些失落,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比赛结束我领奖的时候你来看。”

    跳高比赛的安排是一天内比完,等今天的短跑赛预赛结束,李不时那边赛程基本也完结了,我说好啊,我去看你能不能真的拿第一名。

    比赛开始前十分钟,广播里又响起催促“李不时同学”的声音。

    李不时飞快地从我身边跑开,就像他飞快地跑到我身边时那样,跑到楼下他又回头向我招手,大声朝我喊,“记得来看!”

    我想我也会遵守约定的。

    ……

    江敬予不出意外地进了决赛,对她而言短跑项目轻轻松松。

    结束后她面色如常,脸不红气不喘,我在终点线等她,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她的小学弟男朋友站在不远处,看我在就没过来打扰。

    我恭喜江敬予进决赛,江敬予满脸傲气,“明天继续第一。”

    “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

    高一上学期,学校的体育生还没正式开始训练,但今年人家也训练好几个月了,我有点为江敬予捏汗。

    看她自信满满状态很好,我期望也愿意相信她是第一。

    我和江敬予又说了一会儿话,学弟在旁边来回踱步,我看他可怜,和江敬予道别,往跳高赛场去。

    工作人员正在撤跳高用的道具,观众渐渐散开,我一眼看见李不时,他被几个男生围在中间正说着话,他是里面最高也最好看的那个。

    看见我来了,李不时眼睛一亮,我走到他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立刻拿出纸笔。

    不好意思了江敬予,你让我偷师学艺一下。

    “嗨,hello,刚刚在那边看到你,感觉——你朋友旁边的你,还蛮帅的,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李不时和李不时的朋友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都哈哈大笑,几个男生开始起哄,李不时冲他们打了几拳,“不许起哄。”

    那几个男生笑着躲避,倒也没继续做什么怪事。

    他接过我递过去的纸和笔,刷刷地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拿回纸笔,却听得李不时也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这位同学,你能把你的联系方式也给我吗?”

    “我有你的不就行了。”我疑惑地看向他。

    “我没有你的,不行。”

    他坚持要,对我摊开干净白皙的手掌。

    我拉着他的手背,用签字笔在他柔软的手心皮肤写自己的社交账号,他的手指怕痒地蜷缩了几下,手腕往后缩。

    我力气不大地把他的手扯回来,说,“不许动。”

    他的手不动了,身体却开始颤动,好像憋不住笑似的,肩膀一直抖。

    我看他一眼,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领奖台搭好了,裁判老师手里挂着三枚奖牌,另外几个学生助手帮忙拿奖品,学生摄影让前三名站上领奖台,给他们照相。

    我的目光在老师手里的三枚奖牌上逡巡,猜想哪一枚是李不时的。

    李不时从侧面踏上第三名的位置。

    哦,第三名。

    我的视线从领奖台正面贴的数字3往上,发现李不时正在看我,观察我的反应。

    看什么,我又不会安慰他,不行就是不行嘛。

    忽然李不时冲我眨眨眼,转眼间站上数字 1的台面。

    另外两个男生按名次接上,学生摄影按动快门。

    照相的女生说了一句好了,李不时立刻从领奖台上一跃而下,摘下金牌,一气呵成地挂在我脖子上,“送给你了,我是第一名!”

    他笑得快快乐乐,十分得意,弯弯的眼睛,挺挺的鼻子,尖尖的嘴角,白白的牙齿,哪里都透露着轻而易举的好看。

    从小到大我参加过不少竞赛,也得到不少金牌,人生第一次有人把他的金牌送给我。

    李不时的朋友站在旁边,他指挥着李不时跟我合张照,我戴着金牌,和李不时的肩膀轻轻贴在一起。

    拍立得的快门按下,慢慢吐出相纸。

    第一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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