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期末考之后,每个班里都进行了一次座位调整。虽然老师一直说是正常调位,但是很多成绩差的同学被后调,成绩好的被往前安排,班里有些人心动荡。可能是为了刻意体现调位和成绩没关系,也可能是老师对贝诚的成绩有信心,贝诚还是被留在后排,还有几个人的安排也看似随意,比如说徐久,一向成绩中等偏后,却被放在第一排,而林晓虽然成绩好,却被安置在了中间。

    徐久一直觉得是自己和林晓老在一起,所以老师把两个人搞混了。妈妈开完家长会以后却说的好像是刻意的安排:“老师对你的进步潜力很有信心,觉得你现在的位置能帮你更好的进步。”林晓也说:“不会是搞混了?应该是对你我都有信心,当然也有我同桌的安排的原因。”

    林晓的同桌叫田橙,钢琴特招生也喜欢唱歌跳舞,性格很活泼,但是刚开学就在班里的女生里面人缘并不好,所以特别安排性格温和的林晓和她同位也是可以理解的,估计别人都不愿意吧。

    徐久和林晓讨论过田橙的不受欢迎。她其实很善良,人也热心,但是个性太直接,心里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又不肯吃一点点的亏,所以确实不是让人喜欢的类型。说起来田橙个性直接,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在意贝诚了。因为有传言林晓和贝诚是好朋友,她的好奇不要太明显,不仅直接追问林晓,还会瞄林晓的手机,但是林晓确实好涵养,从来都大大方方的回答,只是很巧妙,既不会爆料也不会遮掩。过了一段时间下来,田橙就不搞审问了,相安无事。

    被排进后三排的学生本来心思也不在学习上,现在被放在一起,玩出了新高度。有一阵子比赛谁能上课的时候在后面吃最有挑战性的食物不被发现,什么粽子,杯面,烤串,课间的时候都在策划,上课的时候测试,一票人玩的有些过头。

    贝诚周围的“新邻居”是之前很少和他有交集的一群人,创意很多,非常有趣,只是不爱学习。因为贝诚大方的借自己作业被别人抄,所以大家都也都尊重贝诚,他要学习的时候不吵到他,他有兴趣的时候也会叫上他凑热闹,乐呵一下。

    最近开始玩的是扔粉笔头,看谁能把粉笔头从教室的各个角落丢进讲台上的粉笔盒里,大家练习的不亦乐乎。自习课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粉笔头在教室里乱飞。

    这天自习,徐久刚去接了开水,开着杯盖晾凉,突然一个粉笔头横空飞进去。她生气的往后蹬去,预料着是没人承认的,不料却是和贝诚歉意的目光相遇。

    贝诚不好意思的跑过来说:“粉笔头,sorry, sorry.”

    “啊?你也…? 你是不是第一次下水?怎么能承认呢?”

    不久之前才刚刚一起吃饭逗趣藏头诗的,贝诚虽然没和徐久再有什么交集,但是对她的印象还是很深的,这会儿又体会到她说话的有趣了,自己也笑了。

    徐久接着说:“要是真道歉,就帮忙再接杯热水给我吧,谢啦。“

    贝诚点头。

    “请一定去锅炉房进门第2排,面对水槽,左边数第二个水龙头的热水。”

    贝诚不禁怔了一下,问:“哪个水龙头的热水有区别吗?不都是一个锅炉烧的。”

    徐久说:“这个水龙头的水垢味道最小,我能喝出来。我的味觉很灵的。”

    贝诚想起来了,对了,上次她还用惊艳形容的虾球……

    贝诚忍不住逗她:“那我去接水,但是不告诉你是哪个水龙头接的,看你能不能喝出来。敢不敢打赌。”

    “怎么不敢?赌什么?”

    “如果你能喝出来,我再帮你打一次水。如果你喝不出来,你自己去打水。”

    “我想想...贝学委,你等会儿,不对不对,输了我自己打水,赢了你再去接水。这是不是有点欺负我的智商,很明显,你就没打算从这个水龙头接啊!”徐久一脸的小得意。

    这会儿了轮到贝诚要想一会儿了,他快速排列组合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徐久的逻辑,纠正到:“不是的,我如果接了这个龙头的水,你猜对了,那你就喝喽。等你下次再去接水,我自愿来做苦力,是这个意思。”

    “哦,明白了。我再想想。”徐久突然变好认真,低头轻敲了几下桌子。“还是不对,如果我喝不出来,就自己去打水… 我本来就自己打水,这是个什么惩罚?”

    贝诚笑出声来:“你还真公平公正啊!你想怎么样呢?“

    ”那你下次粉笔头扔我杯子里我不仅不生气还笑脸相迎说 –扔的真准啊!“

    ”行!” 贝诚拿着杯子,笑着出了门。一下子玩心上来了。

    没过很久,贝诚端了一杯热水回来递给徐久。

    徐久两眼放光,摩拳擦掌说:“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她喝了一口,仔细品品,又喝了一口,然后看看杯子,皱皱眉头。

    贝诚看得津津有味。

    徐久认真的给贝诚说:“咱们赌的前提是你去重新打水,你只把粉笔头捞出来不算数啊”!

    贝诚吃惊的说:“你尝出来的?”

    徐久忍不住翻了白眼。“贝学委,智力啊!首先这水上还漂着□□子呢。我是能看见的好吧。其次,这哪需要味觉,有触觉就行了啊。这水都不烫了,这根本不是新接的热水!。”

    贝诚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么明白还喝了两口?”

    徐久被呛了声,也跟着笑场了。

    贝诚大笑真的是少见,好多人都往这个方向看来。

    田橙走过来问:“怎么了?什么这么好笑?”

    贝诚继续笑着,没说话,轻轻摇头意思是没什么。

    徐久知道田橙的性格,赶快刻意的解释一下:“没什么,特别搞的急转弯!”

    紧接着,徐久把杯子递上去给贝诚:“我赢了吧!请抓紧,抓紧去接水,麻烦龙头位置不要错。”

    贝诚不接杯子,坏笑着转身走了,丢了一句:“你自己说粉笔头捞出来不算数的。然后你自己说的根本没有不用味觉。所以打赌不-成-立-啊。”

    田橙听的一头雾水,脸上大写着不爽,还想多问几句,但是当事人都散开了,她也悻悻的走了。

    临近中午放学的时候突然开始下雨,下的还挺大。

    林晓正在发愁,田橙主动说:“我家离得近,你等我一下,我帮你拿把伞吧?“

    田橙的帮忙虽然非常意外,但是林晓还是特别感谢了她。

    然后,田橙跑过去问贝诚:“你是要去买饭吗?等我一下,我给林晓拿伞,也给你拿一把吧!我家有两把多余的伞。“

    贝诚本来想说“不用“的,但是听到林晓的名字,他环视一下班里,顿了一下,说:”好,那谢谢了!“

    田橙好像中奖一样,蹦跳着跑走了。

    林晓一个人背着书包,无奈的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贝诚过去问了一声:”在等田橙的伞吗?怎么你一个人?”

    林晓有点差异贝诚怎么知道伞的事情,但是聪明如林晓,瞬间明白了同桌为什么这么热情的帮助自己。

    她没说破,轻轻点头说:“嗯!你是问徐久吗?她没伞,也没…借到,所以已经冒雨走了。“说到没借到的时候,林晓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强调,想到贝诚应该能明白自己的尴尬处境。

    贝诚轻轻回答了一句“哦!“,没说别的。也看着窗外,等雨停。

    田橙真的很快就把伞拿回来了。应该是冒雨跑回家的,头发还有些湿,衣服也换了。

    她把伞拿给贝诚的时候,林晓都看到她眼里的小星星了。林晓很不爽被当作工具人,但还是礼貌的向田橙道谢出了门。

    贝诚一贯的高冷范,道了谢,话不多说,就去后排问谁需要买午饭,他可以帮忙带。他收了好几个订单。准备出门买饭的时候,看到田橙在等他一起走,他不禁微微皱眉。

    田橙开心的说:“我和你买饭一个方向,咱们一起走吧。“

    贝诚不置可否,径直走了出去。因为雨伞的原因,两个人隔着好一些距离,并没有说话。

    经过校门的时候,看到很多同学还被困在校门口,等着雨停。人群里正好看到徐久显眼的自行车 –她的自行车前一般是紫红色,后一半是粉红色,特别容易看到。

    贝诚冲徐久挥了挥手,走了过去。徐久说到:“哇!你好有远见啊,竟然带了伞!“

    贝诚没解释,只问了一句:“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别提了,本来是说冲回家的,才走了100米,就觉得做不到,又跑回来了。“

    贝诚这才注意到她的头发是有些湿的,被拢到了耳后,衣服上也是星星点点的雨痕。

    贝诚马上把伞递过去说:“这样久了会感冒的。拿着吧,你能单手扶车把,一手拿伞吗?“

    因为贝诚把伞移到了徐久头上,自己暴露在雨里。还没等徐久回答,田橙人和伞已经凑了过来。

    田橙不高兴,阴阳怪气的说:“这个是我借给贝诚的伞。“

    徐久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但是不自在的气氛一下子弥漫开来。她赶快回应道:“我不会单手扶车把,一定会摔的。谢谢你们啦,我再等一会儿就可以了,你看,雨已经变小了。快去忙你们的吧,再见!“

    一直到贝诚和田橙走开了,徐久长呼口气,心里暗骂到:“这飞醋吃错人了啦…“ 徐久看向两个人走远的位置,田橙正在回头瞪她。等贝诚买好午饭回来的时候,徐久已经不在了,雨还没有完全停,贝诚不禁的有些担心:感冒怎么办?

    好在下午每个同学都来上课了,没人感冒,没人请假。

    晚自习之前,晚饭之后是锅炉房最忙的时候。贝诚一般会先买了晚饭,吃之前去打水,那个时候人最少,排队的时间最短。今天他专门去试了锅炉房进门第二排,左边第二个龙头,味道上他尝不出来。但是这个龙头是看着比其他的新,所以应该水垢是少的。想到早上的打赌,贝诚脸上又浮出笑意。

    不知怎么的,竟然走神水接的太满。虽然贝诚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关水龙头了,但是开水还是流到了手背上。生疼的感觉... 他赶快去到旁边的冷水管放水冲洗。手背上还是跳着疼,红了一大片,贝诚停了凉水之后,手上起来了一大片水泡。

    学校医院也下班了,不知道是不是还赶得及去外面的药房买药。贝诚心里不禁有些懊恼和烦躁,想着只能这样坚持到晚上回家吧。

    这时候他听到个熟悉的声音:“请问这是哪个同学的水瓶?“贝诚抬头,看到了徐久在她的专属”水龙头“前左顾右盼,找水杯的主人。他一下子觉得好神奇,自己刚想到她,她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你怎么在?是今天留在学校学校吃饭了吗?还是已经回来了准备自习了?”贝诚走过去,笑着给徐久打招呼。

    徐久看到贝诚有点意外,没有打招呼,突然得意的扬了一下眉毛,说“哈哈,你是来试水的吗?“

    贝诚不禁又笑了出来,没答话,伸手拿自己的杯子。

    “天啊,这是怎么弄的?”

    贝诚低头看看手背,水泡已经越变越大了。“不小心。”

    “你有冲凉水吗?”

    “刚才冲过了。”

    “那现在赶快冰敷一下。”

    贝诚看着徐久着急,皱紧的眉头,一下子觉得好些。他轻轻摇摇头,说:“应该没事,不是很疼.”“

    “天啊!那我估计你是疼麻木了,这一片大水泡看着怪吓人的。你要一直保持冰敷才行。”徐久一边说,一边看表:“要去买瓶冰水,哎呀,学校的小卖部已经也关了。去外面买确实来不及了。啊!有主意了。”

    贝诚还没反应过来,她举起来自己手里的空水杯晃了晃,丢下一句“你等我一会儿。”不一会儿,徐久就跑了回来。她不假思索的拿起来贝诚的杯子,然后把自己的水杯递在贝诚手里。示意贝诚边走边说。

    “我帮你接了一杯凉水,你把纸巾浸在这里面,然后拿出来敷在水泡上。课间的时候你再出去买瓶冰水来敷。纸巾你有吗?” 见贝诚没说话,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包递过去,“我只有这么多了,你先用着,你回去再周围借一下。”

    之前的烦躁一扫而光,贝诚只觉得满心的惊喜,惊喜自己刚刚想到徐久她就出现了,惊喜她的热心助人,还惊喜他手里被递过来的杯子和纸巾,一切都那么的自然。

    贝诚轻轻的回复:“哦!谢谢!”

    徐久轻松的说:“别客气!小事情。”

    “你是留在学校吃晚饭了吗?”

    “是啊,今天运气好,有人请吃饭。”

    “和谁啊?”说完,贝诚就觉得有点不合适,似乎怎样都轮不到自己问这个问题。

    好在徐久并不在意,边走边答说:“家教老师,帮我补物理的。老师今天正好在这附近,就找我吃饭了。”

    “哦?好老师啊!”

    “那是一定的!汤老师在3中人气很高的,很能和学生打成一片。”

    “哦!你晚自习喝水怎么办?”贝诚说着扬扬手里的杯子。

    “没关系的,我晚上回家再喝呗. 也没有很渴”

    回班里的路一下子变得很短,似乎还没聊什么就到了。自习正好开始了。

    贝诚把徐久的杯子和纸巾放在桌上,留意到保温杯上面贴了一只可爱的卡通小猪在吃三明治。他不禁心想:上次怎么没注意到这个贴纸,这个吃东西时候的开心劲头倒是很像!贝诚邻座的几个朋友很快注意到他手上的水泡,帮他到处借冰水和湿纸巾。很快他桌子一角堆了一些各式各样的东西。

    自习结束铃一响,贝诚跑到前排把水杯还给徐久。

    徐久问:“好些吗?看一下。”

    贝诚点点头,听话的摊开手背,递了过去。

    不经意间的,徐久的手指轻轻拂上来,那一刻,贝诚感受到了一丝轻轻的触感,有一点热,有一点疼,他的手就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像是蝴蝶落在手心里,害怕一点点动作就把她吓跑,也像是心脏错过了一次跳动,时间就这样定格了…

    徐久并没察觉,轻轻戳过,然后行家一样认真的说:“水泡有瘪下去的趋势了,继续冰敷很快会好的。再涂一下烫伤药,应该就不会疼了。”

    贝诚有两秒钟才回过神来,把手拿开,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走啦”。

    徐久已经开始低头收拾书包了,并没有留意他的动作。她头也没抬的接了一句:“好,bye bye,当心哦!”

    贝诚并没有直接回座位,而是随人流走出了班。他感觉自己有点缺氧,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刚才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贝诚长吐一口气。

    “贝诚!“田橙轻轻的走了过来,递过来一个小瓶:“我自习的课间专门去买的,希望你很快好起来.”

    贝诚低头,看到一管烫伤膏,想起来第二节自习课田橙确实来晚了。贝诚接过来,客气的说:“谢谢啦!很多人帮忙,已经好多了!”

    很意外的田橙并没有抓住机会多说话,只是转身走了,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脚步都有些蹒跚。

    其实从自习结束,田橙的眼神就一直追踪着贝诚,她想快些把烫伤药膏给他,问问他怎么样了。贝诚和徐久的互动,她都看到了,每一个细节她都看到了。

    田橙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她怨气的看着教室外的贝诚,但是贝诚并没有留意,他的思绪有点乱,心跳也没有恢复;她转而瞪着徐久,生气却又有些羡慕,然而徐久只是在收拾书包,并没有留意,徐久动作一向有些慢的,照例要林晓等她。

    对徐久而言,今天只是平凡的一天,如果非要想写不同的话,汤老师请吃饭和中午修罗场那段,回去的路上要讲给林晓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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