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之后,英帝便病倒在床。

    传闻是流民之事,急火攻心,一下子病倒了。

    太后顺理成章的把持朝政。

    流民加上严重的百姓本来指望朝廷,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官兵的无情镇压,世上无道,不知何处谋生。

    阿东从外面匆忙跑进来。

    “大人,不好了,宫里户部下来人,到流民营还有百姓中,拿着百姓名册逐一驱逐百姓呢!”

    “什么!?”程安赫然起身,太后的行动远比预想中的要快。

    “城中百姓呢?可有抵抗?”

    阿东一边喘气,一边点头:“如今城中已经闹开了,不仅是流民,还有百姓,几处人混乱成一团,这样下去,指定要出事。”

    程安眼色凝重,当下内城卫掌管巡防,闹出事来,定然要先打这个出头鸟。

    转头看向阿东:“将巡防的兄弟们都叫回来,所有人上街维护秩序,不管是流民还是百姓。”

    “兄弟们都回来了,不过大人,当下有难题。”阿东神色犹豫,再三思量:“户部那些人,态度强硬的很,这次看起来……冲着闹事来的。”

    程安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太后想迁都,一步步脱离旧臣,网断权力,彻底将权力放在自己手上,架空皇帝。

    当下越乱,她越得意。

    既然她想乱,那就让她痛痛快快的乱一场。

    “凡教唆百姓,挑逗矛盾者,叫兄弟们,不必留情,出了事,我程安担着。”

    阿东原本来担忧不定的心突然放下,明白程安一丝,领命:“大人放心。”

    蓄谋多日的矛盾终于爆发。

    离王似乎得到消息,派了数万精兵围守在京城数里之外,等京城里面彻底烂透,再出兵收复。

    太后上朝主事,莫玉如再次被派去带兵同离王周旋。

    这次动静这么大,宫里却是异常平静,英帝从上次病下,便没了消息。

    宫中太医言,心绪郁结,思虑过度,可这是给傻子听的话。

    文物百官心里明镜一般,皇帝这是被软禁起来。

    太后此次迁都,异常坚决。

    另一边千里之外的云关。

    穆文闭门不出,同穆千秋已经拉扯了一个月的时间。

    礼南距离京城远隔千里,穆千秋下令封锁消息,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京城还是没有消息。

    月达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飞鸽迷信,送到穆千秋手上。

    “将军,阿策传来消息,边境有一只军队朝云关放下赶来。”

    穆千秋抬眸,眼底寒光隐露:“二叔的援兵终于到了。”

    月达点点头:“萧太后那边也送来消息,我们一有风动,她们便闻声而动,彻底斩断内鬼的联络。”

    穆千秋点头,一身素衣,多年之前的血流成河,依旧历历在目。

    “若真能铲除奸人,也算是对住百姓们了。”

    这段时间,打的仗太多了,虽然说收复了许多城池,但将士们十分疲乏,百姓们也担惊受怕,不得安宁,即使现在守在云关,也是费力气的持久战。

    吃好睡好,已经成了奢望,爬冰卧雪,昼夜不停。

    月达眼神复杂看向穆千秋:“云关平复,将军想如何处置二爷?”

    穆千秋闻言一顿,困扰横亘心头的问题,赫然摆在面前,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

    “将军不想杀二爷。”月达看出穆千秋情绪,往下说。

    穆千秋嘴角浮起苦笑:“是啊,我们叔侄兵戈相向,最伤心的还是父亲。”

    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自己的兄弟。

    月达伸手轻抚白须,轻叹:“是啊,王爷若是看到,定然心中悲痛。”

    穆千秋眼神泛着空洞,手里不住抚摸面前的匕首。

    二叔心有不甘,隐藏锋芒,为兄长报仇。

    她出兵打仗,想要稳定礼南,也是为了父亲。

    两个人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却反目成了敌人站在对立面。

    “将军,当下已跟从前不同了,您不再是受人庇护的孩童,而是成长为万军首帅,仰仗依赖,因而这场仗,不再是过去,而是未来,您所要得未来。”

    “未来……”

    穆千秋低头沉默,心里那团火却烧的越来越旺,灼烧心脏,血液滚烫。

    云关城内,穆文近来守城心绪紧张,借酒入睡,身形消瘦了许多。

    萧修泽掘挖存河得办法,穆文心里认同,已经派了人马,往后方存河,昼夜不停挖掘河堤。

    穆文的谋士许况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穆文爱喝的清酒。

    穆文心情不错,叫许况坐在身边,杯酒换盏,又喝起酒来。

    许况眼神一直察觉穆文的脸色,见他心情不错。

    举杯饮尽杯中清酒。

    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将军,萧二的挖掘存河,您当真支持…”

    穆文放下手中酒杯,眼眸微皱:“许先生何意?”

    许况见穆文没有反感,抿唇接着说:“挖掘存河劳民伤财,这般费时费力,穆千秋未必会上钩,再者将军既然已经请了援兵,又何必——”

    许况话还没说完,便被穆文沉重的脸色,止住了嘴。

    穆文放下手中酒,收敛笑容,脸色一改轻松,沉重的看向许况:“许先生,当下之所言,是你的看法,还是海纯的意思?”

    许况脸色一僵,急忙摆手:“属下多嘴,不是海纯大人的意思。”

    穆文冷哼一声,眼底看不清情绪。

    “你是哪里人?”

    许况跪在地上,深深低头:“属下是回城人。”

    “回城?原来许先生也是大齐人啊。”

    “是。”

    穆文起身走到许况身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既然你是大齐人,便该知道近两月,滴水未下,挖掘存河,惠及的不止是我穆文,还有下游的百姓人家,难不成我们打仗,也叫别人赔了性命不成?”

    “将军……深思…熟虑……”

    “海纯是外族人,他如今就算出手帮我,也是另有目的,有用得着我穆文的地方。

    我同千秋如何争斗,也都是穆家的事,礼南的事,轮不到他插一脚。你啊,记住自己是谁的狗,别得了一点甜头,就摇头尾巴甩的,不值钱。”

    穆文轻叹一口,松手甩开许况。

    许况感觉下巴仿佛碎掉,说不出话来,肩膀颤抖,忍痛点头。

    穆文平日里文弱温和的样子从来都是假象,他才是阴冷的毒蛇。

    一切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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