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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子就不见了……”

    松田阵平咬牙。

    那个男人出了寺庙似乎就溶进雨中,完全跟丢了。

    “……在那里!”

    雨幕下,一串脚印径直连绵到幽暗的山洞里。

    “这是请君入瓮?”

    “你怕了?”

    “怎么可能。”安室透笑。

    两人冒着雨,并肩走进山洞。

    **

    穿过狭窄的路段后,内部豁然开朗——

    空旷的洞穴内,白色蜡烛上的烛焰跳动。在两人进来后,更多的蜡烛依次燃起,似乎在欢迎客人光临。

    孤寂的溶洞大厅正中摆放着一张靠背椅,那个绷带男人站在椅子背后,背对着他们。

    “……”

    他们看到这个男人正专注且熟练地给椅子上的“人”梳头。

    男人的左手轻柔地捧起一缕长发,右手拿着梳子,沿着头发的弧度顺下。

    一丝一缕,极尽细致。

    “……什么啊。”

    松田阵平起了一身白毛汗,捏紧手中的手机,“他在给什么东西梳头?”

    沉闷的椅子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头发,也没有本应该坐在那里的人。

    “用‘东西’来称呼那位未免也太失礼了。”

    男人背对着他们,声音嘶哑。

    已经见识过一次类似场面的安室透拦住想要冲上去的松田阵平。

    他一手拦着激动的天然卷,一手持枪,挂着甜蜜的笑容,看着背对着他们的男人:

    “你们这些人都这么喜欢这样做吗?”

    “呵呵。”缠着绷带的男人没有正面回答,

    “DerRegen,derbrannt.

    (骤雨在燃烧)。”

    洞外雨声渐急,似乎还夹杂着谁的低语。

    “HoerenSiedasDerRegenruftseinemNamen——

    (您听见了吗?骤雨在呼唤祂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安室透好像真的从雨声里听到隐隐约约的低语声。

    就像夏日里的蝉鸣,最开始是一两只,升温、再升温,最终成为铺天盖地的嗡鸣声。

    那些密语都在呼唤着一个名字——

    安室透凝固在原地,耳道里微微流出一丝鲜血。

    “……Ahso(原来如此)。”

    他用袖子随手擦去血迹,笑出了声。

    “……安室你听懂他在说什么了吗?”

    松田阵平很无语地看着化身米花町谜语人的两人,他俩默契地一来一往,这样会显得不会德语的他很像个文盲。

    明明一起在警察学院学习了六个月,他却有种同期进化不带他的感觉。

    “你没有听到?……是这样啊,‘知道’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安室透脸上的笑更灿烂了,“……灵感低的笨蛋不容易受伤果然是真的。”

    “哈?”

    松田阵平的拳头硬了。

    在有着拳击手父亲教导的天然卷警官的拳头锤到自己的脸上之前,降谷零若无其事地解释,“这是公安内部机密中的机密。”

    “如果不是身为……”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样吗?我知道了。不能说就不说吧。”松田阵平了然。

    “不,既然你已经接触到了,全部告诉你,或许比一无所知要好。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份认知是否会造成更大的不幸……”

    降谷零说,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男人的后背。() ()

    “松田(まつだ),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吗?”

    “……”

    本来在认真听降谷零打算说什么的松田阵平哽住了。

    这种神棍一般的发言,莫非无法无天的公安部门终于因为投诉过多倒闭了,所以降谷零惨遭失业、转行去招摇撞骗装神弄鬼?

    那他现在是不是把这个江湖骗子铐起来比较好?

    “其实,我们的世界上存在超自然能力。”

    还不知道自己在被拷走边缘的降谷零认真给他解释,“甚至有传承的巫术世家。”

    例如远在江古田的小泉红子……不过这个就不用和松田讲了。

    “其实你身边就有一个——”

    降谷零说实话也不是很理解,松田阵平怎么能在收养上北幻的前提下依旧执着地坚持科学唯物世界观……

    “咔嚓、咔嚓。”

    “哦豁。”

    降谷零听到了某人的世界观彻底破碎的声音。

    “习惯就好。”

    没有愧疚更没有良心的警校第一宽慰地拍拍裂开的同期的肩膀,“我当时也很不敢相信。”

    然后他在查找资料时遇到了上司黑田兵卫,黑田兵卫给了他一份保密级别更高的资料。

    然后降谷零的世界观也裂开了。

    “两位真是不得了,居然查到了这个地步。”

    字件藁羽木装模作样地鼓掌。

    “哼。”降谷零放下枪,和绷带人对视。

    “不用再装了吧?”

    “字件藁羽木,Mrs.Danvers,白井的未亡人。”

    “或者说——”

    “萩原研二。”

    **

    “怎么发现的?”

    萩原研二笑着扯下伪装用的绷带和变声器,但是仍然戴着那张半脸面具。

    “你要装也不走点心,直接把名字倒过来实在是太敷衍了。”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

    “字件藁羽木(じけんわらはぎ/jikenwarahagi),萩原研二(はぎわらけんじ/hagiwarakenji),你是有多怕我们认不出你?”

    “特别是给自己取名为羽木(はぎ/hagi),只有松田会喊你‘萩(はぎ/hagi)’吧?”

    降谷零也参与吐槽,“这算什么,对幼驯染的偏爱吗?”

    “你们这么联手欺负研二酱,研二酱会哭给你们看哦?”

    萩原研二笑,右边的下垂眼充满温顺的意味。

    “嘁。”松田阵平不接茬,直勾勾盯着他左脸上的面具。

    “你的左脸……”

    降谷零有些犹豫。

    “小降谷,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萩原研二说,“在那场爆炸导致的火灾中烧伤了。”

    “除了爆炸不是煤气罐引起的,研二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谎哦。”

    紫色下垂眼忧郁温顺,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的人很难不动容,进而相信眼睛主人说的一切。

    但很遗憾,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没有良心。

    或者说,降谷零在警校时期还是个充满良心、认真严肃的好孩子,然而时光是一把杀猪……磨刀石,把原本方方正正的石头打磨成了圆滑模样。

    “鬼才信你。”松田阵平冷笑一声。

    “小阵平还是那么冷酷,”萩原研二感慨,“倒是小降谷,真的变了好多。”

    “已经是很靠谱的成年人了。”

    他的眼神很欣慰。

    “我不在的时候,大家都有成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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