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你有男朋友,美国一个,中国一个,不更好吗?”

    程雪漫听樊凌宇说完这句话后,心态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知道粉圈有一个词,人设崩塌,现在樊凌宇人设崩塌了,很彻底那种。

    她和樊凌宇认识八年了,虽然中间四年没联络,但她知道,樊凌宇这人品行端正,和她恋爱期间,对于其他女生,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他不是一个会乱来的人。

    她也知道,樊凌宇这种品格形成的深层次原因,因为他原生家庭,父亲在外面乱来,才会有他,又因为他是樊家独子,才会被接回去,好好培养。

    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樊凌宇没有长歪,没有沾染上任何坏习惯,真的是奇迹了。

    恋爱期间,他从来没和她红过脸、吵过架,所以程雪漫这么心思敏感细腻的人,才能和他相处那么长时间,而现在呢,这个人居然说,不介意她有男朋友?

    程雪漫手腕内还有被吻过的濡湿感,提醒着她两人正处在怎么样的危险边缘。

    她清楚地记得,那年两人在公寓里,她上下其手、言语挑逗、眼神魅惑,樊凌宇都没缴械投降,当时两人正在热恋,恨不得每分钟都有点肢体接触,就连上课,都得腿蹭着腿,她即使认真上课,也会和他偶尔眼神交流……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两个人那么好的关系,程雪漫想和他在一起,他最后都没同意。

    想到公司女同事们对樊凌宇的喜欢,想到微信群里他的照片,这些年来,一定有很多女生对他暗送秋波、投怀送抱,可据她所知,他应该是洁身自好,没有乱来的。

    可现在怎么了?

    程雪漫心里有种种疑问,眼皮一跳。

    是深圳燥热天气让他性情大变吗?还是寂寞多年,他终于按捺不住了,那他为什么不谈恋爱?

    不,都不是。

    程雪漫不信樊凌宇说的话,觉得他在逗她,她还记得台风天那晚,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他毫不犹豫站起来的样子,她才不信他肯这么屈就自己,她眼角微敛:“怎么?你要当我的地下情人?”

    樊凌宇没说话,此时程雪漫的眉眼,因为情绪波动而显得灵动,她眼波潋水,目光释出一丝挑逗意味。樊凌宇最爱她如此活泼伶俐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她。

    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乖乖的只知道学习的好学生,从不迟到早退一脸严肃的白领上班族,樊凌宇记忆里,程雪漫是那个谈到未来、谈到梦想眼睛放光的女孩,是那个为了实现目标,勇往直前的人……

    而经过这两个月相处,他可以确认,她从来没有变过,当然,除了会对他说谎。

    这个可爱又可恶的女人。

    “你知道这样做,很不道德吗唔……你又……”

    樊凌宇没等她说完,俯身吻住了她,很重的不容置疑的力道,冲击了程雪漫思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打横抱了起来,她用力推他胸膛,却根本使不上力,挣扎蹭乱彼此的衣衫,速干轻薄的布料,轻易就打了卷。

    樊凌宇急匆匆带着她陷进床垫,一个仰身抬臂,脱掉上衣,单手抓住程雪漫推过来的两只手臂,扣在她头顶,低头含住她的唇,舌尖用力抵进去,连脖颈都在用力,程雪漫被吻到窒息,鼻息咻咻急喘。

    程雪漫很爱接吻,她喜欢和樊凌宇暗夜里无声缠绵的深吻,喜欢两人白日沙发上沉溺彼此气味的啄吻,喜欢逛街时一个对视后带着默契与爱意的亲亲……

    此刻舌唇纠缠,带着让她意识眩晕的力道,她心里闪过左一抹右一抹情绪,有饮食男女的本能渴求,有情难自抑的回应,但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你应该做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不能这样……

    可耳边的粗喘声音太大,风箱作响一般,呼扇催旺体内的火,越燃越旺,大火焚身,两团火纠缠在一起,燃烧起来。

    樊凌宇感受到她的回吻,放慢力道,弓起的背渐渐放平,摁着她手臂的手收回,配合着她的回应,勾着她舌尖轻轻吸吮,心尖都在发麻,虽然以这样的借口,把人带上了床,可他动作虔诚且温柔,衣衫宽解动作柔得像初春柳丝拂过水面,他触到了那层涟漪湿滑,水纹波进他眼眸肌肤心底深处,情生意动是对情人最好的回馈,他心里情意缠绵百转千回……

    拂过水面的不仅有轻柔柳丝,饥渴伴随心都揪在一起的珍视,俯身啄吻春水湿泞,取悦更是自悦,你快乐所以我快乐,玫瑰都开了,天造地设一样的难得。

    程雪漫纤细手指插进他浓密短发,他发间濡湿,指缝间都被沾湿,纤细的脚掌蹬着床单,旖旎灼烈的空气在某一瞬弓起弹崩炸裂……然后是脱力疲惫。

    樊凌宇撑起身,见她餍足神色中带着一丝倦怠,伸手想要捏捏她脸,手伸到半空,想起什么,起身去卫生间洗手漱口。

    程雪漫本就旅途疲惫,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筋疲力尽,她微垂眼皮,倦倦地想,所以这算什么?藕断丝连还是暗中勾结?

    她望着樊凌宇毫无遮掩的背部线条,修长笔直的双腿,去又复返,她视线仍停留在原来的区位,这次闯入视线的,却让她撇过头闭上眼,顺手拉起床上的夏凉被盖在身上。

    樊凌宇端着冰粥回来,坐在床上,“吃吗?”

    她确实渴了,口干舌燥,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过冰粥与汤匙,扭过身,两只纤细的手臂裸露在外,夏凉被渐渐滑落,她手指夹着被边往上提,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

    “不热吗?”樊凌宇看着她红到半透明的耳垂。

    “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程雪漫吃了一口红豆冰粥,眼神飘过去又回到冰粥上,低头小口吃着。

    樊凌宇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起身去卫生间洗凉水澡。

    刚刚,他没有做到最后,一是因为没有tt,程雪漫提醒他拿东西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听懂,待明白之后,因为舍不得怀里温软滑腻,他不想下楼去买。而根本原因是,他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样的关系下,跟她把事做实了。

    他说什么不介意,中国一个,美国一个,只是气她,逗她玩,谁叫她跟他撒谎。

    他才不会甘心做什么地下情人,他要就要的彻彻底底。冷水淋身,他心想,得赶紧让黄雨盛来一趟,最好今晚就来,他真的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洗完澡,擦干身体,他出去,想发微信让黄雨盛今晚就过来,吃一顿宵夜,席上就戳破程雪漫的“真面目”,却看到她躺在床上睡着了。

    吃了一半的冰粥被她放在床头柜,轻薄夏凉被盖在身上,掩盖不住曼妙的曲线。

    他原本因为密谋饭局而兴奋活跃的心情因为眼前这一幕,慢慢偃旗息鼓,变软变潮湿,掀开被子一角,躺到被子下面,胳膊贴住,腿贴住,然后是脚背贴上脚心,樊凌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软了,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静静躺在她身边。

    程雪漫半夜被热醒了,一睁眼,眼球下转,一颗毛绒绒的头出现在眼前,男人手脚并用地缠住她,她想要起来,可是手刚刚用力,男人就轻哼着将她抱得更紧。

    “漫漫……”梦呓一般的一句,留住了她想要离开的心。

    借着微弱的光,程雪漫看着他眉间有了一道细细皱纹,她心忽然就疼了一下。

    她又骗了樊凌宇,而他居然想成为她的地下情人。暗夜助长了她的勇气,同时也滋长了她的阴暗图谋。

    她不是没有埋怨,不是没有遗憾。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就被迫承受失去,失去母亲、失去父爱,承受冷落、贫穷、非议……完全属于她的东西,少之又少。所以她珍惜属于自己的任何东西,樊凌宇是她努力争取又毫不费力拥有的。

    那是一段后来她无论何时回忆,都觉得完美无缺的爱情。分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亲手放弃了多么珍贵的一段感情,亲手放弃了一个多么完美的爱人。

    毕业后,她搬到了天通苑一个三室一厅的群租房,每个寂寞清晨她醒来,都会想到樊凌宇,会想到那个温馨的小公寓……

    不然瞒着那个女人,悄悄把他找回来吧。她不是没起过这样的心思,可是她害怕,害怕那些警告,害怕因为自己,而陷父亲于死地。

    所以一切的思念都被她忍了下来。

    可那些漫长岁月里的思念积尘,反而变成肥沃的土壤,她悄悄在心底某个地方,开疆拓土,每日每夜寂寞在里面堆积,滋养了她心里的爱情。

    如今,那个只敢在夜里偷偷思念的男人,与她肌肤相贴,程雪漫悄悄敞开心扉,那里早已经有一座坚固的堡垒。

    你向来勇敢,就不能为爱情再勇敢一次吗?

    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夜里程雪漫眸子发亮,她偏过头,唇落在樊凌宇脸颊,然后寻到他的唇,柔软相贴,男人哼笑一声,手臂收紧,嘴角一勾,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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