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清终于在别人的帮助下，从曾经墨十四娘亲的掌柜的成功的当成了墨十四的掌柜的。
一脸的惆怅。
第二天一大早站在店铺门口送墨十四和墨叔歌离开的时候，苦口婆心道：“公子，早点回来。”又对十四道：“你好好学习。”
墨十四不乐意：“你怎么还区别对待。”
顾九清恨铁不成钢的瞅着他：“我在你这个年纪，要是惊邪在手，昨夜那个蛊雕我一剑就劈死了。还用现在费这个事儿。”
墨叔歌也点头，道：“凤仙楼那‘三千花霜’要是送来了，你记得给我送上来。”
顾九清：……陆吾仙君的酒就是你偷喝的。
汜水瑶的山门在汜水河另外一边，同繁华的崇瑶城是两个方向。
瑶山脚下繁密的竹林里有一处巨大的圆形应是用来祭祀的广场。
现在这个这个广场被用来当做汜水瑶入山门的传送口。
墨叔歌在来的路上听说，汜水瑶昨夜已经决定，因为这次瑶山的法器是出现在学子们山门考验的秘境里的，所以蛊雕这次的金蛋当会被当做汜水瑶弟子的奖励。今年入学的学子，只要在半年之后的九州仙门试炼中拔的头筹，这个金蛋届时就会奖励给该名学子。
或许是因为这种先天法器稀缺的干系，今日等墨叔歌和墨十四到汜水瑶山门外的时候，这个传送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其中包括墨叔歌昨夜见到的昌平郡主几人和陆忧行等人。
短短一天时间，山门报名的人都翻了好几倍。
墨十四见状有些咋舌。
原来还有报名这个环节，得亏昨天没有直接敲门进去，不然铁定是知道他作弊了。
他鄙视的看一眼他姐，墨叔歌依然平淡如水，淡定无比。
昌平郡主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墨十四，快步走上来，喜悦道：“由吾公子，又见面了。没想到你也来参加今年的汜水瑶山门试炼。”
她身后的依然是太师府的两位公子。昨夜那名玄衣公子今日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白色干练的类似于公子服侍和短打相结合的款式，不失贵家公子的风范，也方便试炼的行动。
对方看见墨叔歌和墨十四之后，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冲墨叔歌和墨十四面无表情的颔首，就算是招呼了。
沐云轩一席水蓝色干练衣装，不悦的冲昨夜的玄衣公子道：“哥！和他们打什么招呼！”
墨叔歌只当没看见没听见，手中依然握着玉扇，走到一边排队了。
前面说过，汜水瑶对于天下学子从不避讳，不管你是三界中哪个种族，只要你有意愿且可以通过试炼，便就可以入汜水瑶为弟子。但汜水瑶虽然对学子的身份不避讳，可还是考虑到种族差异，汜水瑶内还是分成了众多的学院。相同的种族便为一个学院。
墨叔歌此番来人间在南司妖府注册的身份是拥有妖族血统的凡人，所以墨叔歌排队的地方是前面写着代表凡尘学院的尘生阁。
昌平郡主听见沐云轩的话，神色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道：“由吾公子，跟我们一起报名吧。我们也是尘生阁。”
墨十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只能报名两生阁。”
闻言沐云轩眉眼一怔，道：“你竟然是妖族中人？！”然后又看向在尘生阁后面排队的墨叔歌，继续问：“你们不是姐弟么？”
墨十四懒得搭理他：“管得着吗？”
说话间，传送门门口一道淡淡的金色薄雾闪过，临渊和几个穿着同昨夜不一样的汜水瑶弟子出现在传送门门口。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是尘生阁的临渊师尊。”
墨叔歌淡淡抬眼看过去。
尘生阁的师尊？
临渊也扫了一眼人群视线淡淡的在墨叔歌身上停留几秒，但很快就挪开了。
墨叔歌能来参加试炼，他丝毫不意外。
若墨叔歌真想要这蛊雕的内丹，来汜水瑶是她最好的选择。
墨叔歌则是眯了眯眼。
决定回头让顾九清去打听打听这个临渊师尊更多的细节背景。
昨夜的他那一招梵若芳华并不是这凡尘的术法。尽管因为这九州大陆的历史背景，很多拥有高深修为的凡人会一些仙家的术法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但是梵若芳华不一样。
仙家法术也分很多。
这四海八荒，南至九泉灵海、长生殿，北至魔族之地、纣绝阴天宫，东至归墟临海、三生仙家轮回之地，西至蓬莱仙岛，云泽宫，其实各家都有自己一套独一无二的法术。更别提这四海八荒仙神之多，法术之繁杂，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但是这里面不一样的是，所谓仙神仙神，其实是两个种族。仙家大多是其他种族修来而来而神仙不一样。神魔相似，大都是天生天养的根骨血脉。比如蓬莱的凤凰一族、东西海的龙族、天族、混沌初生修炼而成的各荒各帝，都是天生天养的神仙，血脉之深厚非常人可想，飞升之路也最为艰难。其术法里带出来的仙泽灵气，也是同其他族完全不一样的。
故而这仙家法术在大体上便分成了两类，一类是梵若芳华。是的，梵若芳华是一个仙家术法体系的名字，里面包含的法术众多，但大多修为高深，仙泽灵气强劲的术法，都属于梵若芳华一类。第二类便是兰若菩提，这一类，也是目前最多见的仙家法术体系。
当然，我们并没有办法用使用何种法术体系去判断一个仙神的血脉，但数万万年来，梵若芳华便更多的时候成为了神族血脉更常用的法术体系。
临渊一介凡人，作为汜水瑶的师尊，会上仙的术法，并没有什么太不同寻常，唯一不寻常的就是他的使用术法时候弥漫出来的仙泽，太强劲，近乎梵若芳华了。
墨叔歌可没听说过，这汜水瑶出过上神的。
墨叔歌想着，那边汜水瑶的弟子则清了清嗓子道：“因为今年瑶山出现了蛊雕，导致幻境内众多神兽出现了异常。但仙门经过商讨决定除了对幻境做一番加固之外，并不会加派驻守的人手。但是今年不同往常，各位慕名而来的学子手中都会得到一块退出的玉珏。若是遇到不可抵抗的情况，也或许是机缘未到，请各位学子注意在幻境中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我是尘生阁的大师兄乐子长，我会在仙门等到诸位的到来。”说完，乐子长退回到了临渊的身边，等待和临渊一起回去。
临渊回身朝传送门走了一步。
想了想，压制了下心内那股莫名的不适，侧头对乐子长道：“跟山门的人说，今日山门报名结束，把报名尘生阁的学子名册送到我书房。”
乐子长和他身边的师弟对视了一眼，虽然二人都是一眼的不解，但还是低声恭敬道：“是师尊。”
墨叔歌一身轻装，连个包袱都没带。
手握玉扇，右手捏着一本顾九清早上给她的册子，跟着队伍走到最前。
负责检查的人接过她的名碟，打开念叨：“由吾息阿若”然后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西乞国人？”
“不是。”墨叔歌淡淡道。
负责检查的人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疑惑，但是还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旁边的人工工整整的登记在册，然后让墨叔歌把手中的扇子交出来检查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还给她，便放行了。
直到墨叔歌离开，方才负责检查的人才小声嘀咕道：“明明是由吾家族的人不是吗？为什么不承认啊。”负责登记的人大惊小怪的看了他一眼道：“说你死心眼，你还当真不负我这个评价。你忘了，由吾的皇室除了当下的靖南公主，二十几年前还有一个被丢进万妖坑的靖和公主。我可听说，那个靖和公主在妖境安稳的长大了，并没死呢。”
收起自己的名碟的沐云轩眯着眼睛看向墨叔歌离开的方向眼底泛起冷笑：“原来如此。是你啊。”说完，回头对沐云帆说：“哥，我记得昨夜回去的时候你说，这次西乞国的靖南公主也发了通关文牒，要来崇瑶城参加这次的山门选拔？”
沐云帆并没有听见前面的谈话，点点头不解的问道：“是，怎么了？”
沐云轩冷笑：“没怎么。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看来我得帮帮这位由吾息阿若，毕竟帮过我们不是么。”
沐云帆看着他这个弟弟的冷笑，总觉得这不是他的本意。但是沐云帆也不甚在意。他未来是要继承太师府的，至于他弟弟如何，只要别太出格，他并不会干涉。
等到昌平郡主也登记完入门的手册，沐云帆看了一眼昌平郡主眼望的方向，是由吾承羿。只做没看见，走到昌平郡主身边淡淡道：“走吧郡主。”
昌平郡主回头看了眼沐云帆，点点头，跟着沐云帆和沐云轩一起跨入了山门秘境传送门。
直到几个人都离开，墨十四才抬起头，朝着昌平郡主几个人离开的方向皱着眉头望了一眼。
那个昌平郡主总是默默地在他背后瞅着他，干嘛呢？他好歹是救了她，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墨十四无语的甩甩头，这些个凡人间的女子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竟用些他看不懂的表情瞅着他。还是托娅好，从来没有这些弯弯绕绕的。只是——
墨十四站在传送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这蔓延无边的天际……天大地大，托娅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这所谓的山门秘境，其实就是正常的时候瑶山下面通往山顶汜水瑶的一段山路。在普通的时候，这一段就是普通的山路。而当每六年汜水瑶选拔新弟子的时候，这个秘境就会出现，最长的时候会延续3个月。主要是看试炼的难度。
而这段秘境与幻境叠加，可谓是障碍重重。
但这一次墨叔歌并不打算再次带着墨十四作弊，所以进入秘境之后，墨叔歌并没有等墨十四，而是直接就往里走了。
传送门往秘境里传送的位置是随机的，遇到的幻境也是随机的。
墨叔歌这里就很随机的遇到了一处幻境。
春风阵阵，花香袭袭。低矮的灌木和高耸的云杉错落有致。脚下是石子和野草铺就而成的地面，看着像是洪水席卷而过冲刷出来的河滩后来长出了一些低矮的野花野草。
远处是轰隆的水声，蓝色天幕下，宽阔的河道在山崖处骤然断截，顺着山崖倾斜而下，形成一道宽阔的巨型银色幕帘，十分壮阔。
此间若非幻境，花鸟声光色，曼妙铅华如洗，倒当真是一处不错的停留之地。
罢了，横竖左右不急，浅且当做此地是一番春光好去处罢。
想着，墨叔歌便不再管此地幻境是否有什么玄机，浅淡的顺着夹杂着野花和杂草的石子河滩随机漫步，寻了处裸露在地表的一块巨型干净的岩石双手枕在头下，单腿支起，闭眼躺了下去。
耳边充斥着曼妙的风声、鸟鸣声、蝉鸣声、巨大的瀑布跌落谷底击打水面和岩石的声音、蜿蜒流淌出来的潺潺流水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安宁，一切都是那么的闲适。
同扶摇仙山的娴静曼妙的时光不一样。那里是天地灵气鼎盛的地方，金乌云绕，霞光漫天。平静中带着一丝逃脱不掉的神居桀骜的寂寞。那里能得到的只有平静，却永远不会带来真正的安宁。
安宁……
好一个陌生而遥远的感觉啊。
幼时她在昆仑，一个人住在昆仑山下的越树林子里。
这片林子一年中有半年太阳不落，有半年只会下雪。
下雪的季节到来的时候，她山下的那些个小伙伴就该睡觉睡觉，该藏起来的藏起来的，于是整个漫长的雪季这里只有她自己，坐在窗边数着雪花，等着她九哥下课来找她。
那种日子，好像也可以被称作安宁。
后来她离开了昆仑，在人间呆过一段时间，印象里，她好像在一处水涧住过，清风阵阵，鸟语花香。
日子没有什么太多的顾虑，也没了之前在昆仑的那些比较诸位师兄家庭和乐的缺失之苦。也没有后来那么多秘辛掩盖的沉稳威压，日子大抵也算得上安宁。
再往后魔族战场几万年。
不打仗的日子和鸾星喝喝酒，品品茶；和阴执吾研究研究剑法；在宿笙那里看看书，也会有偶尔安宁吧。
但这一别，大抵几万年了？
恍惚中，就在墨叔歌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好像忽然有人出现在了她身边。
数万年征战沙场的经历早就让墨叔歌将警觉刻进了骨子里。
故而身边刚出现一个人的时候，墨叔歌瞬间就醒来了。
但是在那人身上，墨叔歌感觉不到恶意，是以才一直保持着闭眼的样子。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伸手推了推墨叔歌，道：“姑娘，姑娘？”
墨叔歌这才佯装辗转醒来，坐起身来看向这个来历不明的老者，神色淡淡的。
老者见状重新打量了打量墨叔歌，半晌才呵呵的拱手笑了笑，行礼：“神上。”
墨叔歌闻言瞬间视线一眯，捏着玉扇的手指紧了紧：“你是什么人？”
老者依然笑呵呵的，对墨叔歌突然摆出来的警惕似乎毫无察觉，只道：“老朽守护这幻境几十万年，不想竟然可以在这里遇到神上，实乃幸事一桩。”
墨叔歌却不可大意，见老者左右而言他却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手中的扇子兀自转了个圈一化，一秉通体银色并呈现五色溢彩的银剑凭空带着剑鸣声破空而来直指老者喉间。
墨叔歌神色淡漠视线冰冷的看着白胡子老头，状似无意周身却杀气尽显。
“老人家，刀剑无眼。既然你晓得本尊是谁，便同时也该知晓，本尊龙吟一出，不留残魂吧。”
老者却依然笑呵呵的抬手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挪开了墨叔歌的剑头，往右走了两步，站在了一个不容易被误伤的位置上，才道：“老身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墨叔歌纵横沙场数万年，从未遇到过抵在她剑前的还能露出这般神色的人。
虽然提剑指着一个未知的方向的样子看似有些蠢，但墨叔歌还是收起了剑。
剑身莞尔一转，一道银光划过，瞬间又呈现成那把白色的玉扇重新落在了墨叔歌的手里。
墨叔歌站在老者的对立面淡淡道：“那不妨老人家说说，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老者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道：“你从九霄云天中来，要到大荒尽头而去。”
墨叔歌没听懂，皱眉：“什么意思？”
老者笑呵呵不语，须而之间又突然原地消失了。
只剩下四空的传音：“神上，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因果回转，曰为太虚。大荒归尽，周而复始，一念之别，即未相济。老身在大荒尽头等你。”
墨叔歌瞬间放出周身无数神识，探测遍此间幻境，却没有探测到刚才那位老者的任何信息。
至此，墨叔歌神色微微渐冷。
虽说昆仑少年，道法无从师授荒唐无章，但离开昆仑之后，机缘生灭，墨叔歌勤勉诚恳，在魔族的战场马革裹尸数万年，一步一步从一个无名小卒打到后来名震三界的修罗殿下。更是沉渊洞之后，荣耀飞升，乃这四海八荒为数不多的荣耀上神，她很少会遇到，今日这般状况了。
一个来路不明的老者，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
莫不是在沉渊洞被关太多年了，修为退步了？
一脸的惆怅。
第二天一大早站在店铺门口送墨十四和墨叔歌离开的时候，苦口婆心道：“公子，早点回来。”又对十四道：“你好好学习。”
墨十四不乐意：“你怎么还区别对待。”
顾九清恨铁不成钢的瞅着他：“我在你这个年纪，要是惊邪在手，昨夜那个蛊雕我一剑就劈死了。还用现在费这个事儿。”
墨叔歌也点头，道：“凤仙楼那‘三千花霜’要是送来了，你记得给我送上来。”
顾九清：……陆吾仙君的酒就是你偷喝的。
汜水瑶的山门在汜水河另外一边，同繁华的崇瑶城是两个方向。
瑶山脚下繁密的竹林里有一处巨大的圆形应是用来祭祀的广场。
现在这个这个广场被用来当做汜水瑶入山门的传送口。
墨叔歌在来的路上听说，汜水瑶昨夜已经决定，因为这次瑶山的法器是出现在学子们山门考验的秘境里的，所以蛊雕这次的金蛋当会被当做汜水瑶弟子的奖励。今年入学的学子，只要在半年之后的九州仙门试炼中拔的头筹，这个金蛋届时就会奖励给该名学子。
或许是因为这种先天法器稀缺的干系，今日等墨叔歌和墨十四到汜水瑶山门外的时候，这个传送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其中包括墨叔歌昨夜见到的昌平郡主几人和陆忧行等人。
短短一天时间，山门报名的人都翻了好几倍。
墨十四见状有些咋舌。
原来还有报名这个环节，得亏昨天没有直接敲门进去，不然铁定是知道他作弊了。
他鄙视的看一眼他姐，墨叔歌依然平淡如水，淡定无比。
昌平郡主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墨十四，快步走上来，喜悦道：“由吾公子，又见面了。没想到你也来参加今年的汜水瑶山门试炼。”
她身后的依然是太师府的两位公子。昨夜那名玄衣公子今日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白色干练的类似于公子服侍和短打相结合的款式，不失贵家公子的风范，也方便试炼的行动。
对方看见墨叔歌和墨十四之后，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冲墨叔歌和墨十四面无表情的颔首，就算是招呼了。
沐云轩一席水蓝色干练衣装，不悦的冲昨夜的玄衣公子道：“哥！和他们打什么招呼！”
墨叔歌只当没看见没听见，手中依然握着玉扇，走到一边排队了。
前面说过，汜水瑶对于天下学子从不避讳，不管你是三界中哪个种族，只要你有意愿且可以通过试炼，便就可以入汜水瑶为弟子。但汜水瑶虽然对学子的身份不避讳，可还是考虑到种族差异，汜水瑶内还是分成了众多的学院。相同的种族便为一个学院。
墨叔歌此番来人间在南司妖府注册的身份是拥有妖族血统的凡人，所以墨叔歌排队的地方是前面写着代表凡尘学院的尘生阁。
昌平郡主听见沐云轩的话，神色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道：“由吾公子，跟我们一起报名吧。我们也是尘生阁。”
墨十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只能报名两生阁。”
闻言沐云轩眉眼一怔，道：“你竟然是妖族中人？！”然后又看向在尘生阁后面排队的墨叔歌，继续问：“你们不是姐弟么？”
墨十四懒得搭理他：“管得着吗？”
说话间，传送门门口一道淡淡的金色薄雾闪过，临渊和几个穿着同昨夜不一样的汜水瑶弟子出现在传送门门口。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是尘生阁的临渊师尊。”
墨叔歌淡淡抬眼看过去。
尘生阁的师尊？
临渊也扫了一眼人群视线淡淡的在墨叔歌身上停留几秒，但很快就挪开了。
墨叔歌能来参加试炼，他丝毫不意外。
若墨叔歌真想要这蛊雕的内丹，来汜水瑶是她最好的选择。
墨叔歌则是眯了眯眼。
决定回头让顾九清去打听打听这个临渊师尊更多的细节背景。
昨夜的他那一招梵若芳华并不是这凡尘的术法。尽管因为这九州大陆的历史背景，很多拥有高深修为的凡人会一些仙家的术法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但是梵若芳华不一样。
仙家法术也分很多。
这四海八荒，南至九泉灵海、长生殿，北至魔族之地、纣绝阴天宫，东至归墟临海、三生仙家轮回之地，西至蓬莱仙岛，云泽宫，其实各家都有自己一套独一无二的法术。更别提这四海八荒仙神之多，法术之繁杂，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但是这里面不一样的是，所谓仙神仙神，其实是两个种族。仙家大多是其他种族修来而来而神仙不一样。神魔相似，大都是天生天养的根骨血脉。比如蓬莱的凤凰一族、东西海的龙族、天族、混沌初生修炼而成的各荒各帝，都是天生天养的神仙，血脉之深厚非常人可想，飞升之路也最为艰难。其术法里带出来的仙泽灵气，也是同其他族完全不一样的。
故而这仙家法术在大体上便分成了两类，一类是梵若芳华。是的，梵若芳华是一个仙家术法体系的名字，里面包含的法术众多，但大多修为高深，仙泽灵气强劲的术法，都属于梵若芳华一类。第二类便是兰若菩提，这一类，也是目前最多见的仙家法术体系。
当然，我们并没有办法用使用何种法术体系去判断一个仙神的血脉，但数万万年来，梵若芳华便更多的时候成为了神族血脉更常用的法术体系。
临渊一介凡人，作为汜水瑶的师尊，会上仙的术法，并没有什么太不同寻常，唯一不寻常的就是他的使用术法时候弥漫出来的仙泽，太强劲，近乎梵若芳华了。
墨叔歌可没听说过，这汜水瑶出过上神的。
墨叔歌想着，那边汜水瑶的弟子则清了清嗓子道：“因为今年瑶山出现了蛊雕，导致幻境内众多神兽出现了异常。但仙门经过商讨决定除了对幻境做一番加固之外，并不会加派驻守的人手。但是今年不同往常，各位慕名而来的学子手中都会得到一块退出的玉珏。若是遇到不可抵抗的情况，也或许是机缘未到，请各位学子注意在幻境中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我是尘生阁的大师兄乐子长，我会在仙门等到诸位的到来。”说完，乐子长退回到了临渊的身边，等待和临渊一起回去。
临渊回身朝传送门走了一步。
想了想，压制了下心内那股莫名的不适，侧头对乐子长道：“跟山门的人说，今日山门报名结束，把报名尘生阁的学子名册送到我书房。”
乐子长和他身边的师弟对视了一眼，虽然二人都是一眼的不解，但还是低声恭敬道：“是师尊。”
墨叔歌一身轻装，连个包袱都没带。
手握玉扇，右手捏着一本顾九清早上给她的册子，跟着队伍走到最前。
负责检查的人接过她的名碟，打开念叨：“由吾息阿若”然后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西乞国人？”
“不是。”墨叔歌淡淡道。
负责检查的人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疑惑，但是还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旁边的人工工整整的登记在册，然后让墨叔歌把手中的扇子交出来检查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还给她，便放行了。
直到墨叔歌离开，方才负责检查的人才小声嘀咕道：“明明是由吾家族的人不是吗？为什么不承认啊。”负责登记的人大惊小怪的看了他一眼道：“说你死心眼，你还当真不负我这个评价。你忘了，由吾的皇室除了当下的靖南公主，二十几年前还有一个被丢进万妖坑的靖和公主。我可听说，那个靖和公主在妖境安稳的长大了，并没死呢。”
收起自己的名碟的沐云轩眯着眼睛看向墨叔歌离开的方向眼底泛起冷笑：“原来如此。是你啊。”说完，回头对沐云帆说：“哥，我记得昨夜回去的时候你说，这次西乞国的靖南公主也发了通关文牒，要来崇瑶城参加这次的山门选拔？”
沐云帆并没有听见前面的谈话，点点头不解的问道：“是，怎么了？”
沐云轩冷笑：“没怎么。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看来我得帮帮这位由吾息阿若，毕竟帮过我们不是么。”
沐云帆看着他这个弟弟的冷笑，总觉得这不是他的本意。但是沐云帆也不甚在意。他未来是要继承太师府的，至于他弟弟如何，只要别太出格，他并不会干涉。
等到昌平郡主也登记完入门的手册，沐云帆看了一眼昌平郡主眼望的方向，是由吾承羿。只做没看见，走到昌平郡主身边淡淡道：“走吧郡主。”
昌平郡主回头看了眼沐云帆，点点头，跟着沐云帆和沐云轩一起跨入了山门秘境传送门。
直到几个人都离开，墨十四才抬起头，朝着昌平郡主几个人离开的方向皱着眉头望了一眼。
那个昌平郡主总是默默地在他背后瞅着他，干嘛呢？他好歹是救了她，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墨十四无语的甩甩头，这些个凡人间的女子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竟用些他看不懂的表情瞅着他。还是托娅好，从来没有这些弯弯绕绕的。只是——
墨十四站在传送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这蔓延无边的天际……天大地大，托娅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这所谓的山门秘境，其实就是正常的时候瑶山下面通往山顶汜水瑶的一段山路。在普通的时候，这一段就是普通的山路。而当每六年汜水瑶选拔新弟子的时候，这个秘境就会出现，最长的时候会延续3个月。主要是看试炼的难度。
而这段秘境与幻境叠加，可谓是障碍重重。
但这一次墨叔歌并不打算再次带着墨十四作弊，所以进入秘境之后，墨叔歌并没有等墨十四，而是直接就往里走了。
传送门往秘境里传送的位置是随机的，遇到的幻境也是随机的。
墨叔歌这里就很随机的遇到了一处幻境。
春风阵阵，花香袭袭。低矮的灌木和高耸的云杉错落有致。脚下是石子和野草铺就而成的地面，看着像是洪水席卷而过冲刷出来的河滩后来长出了一些低矮的野花野草。
远处是轰隆的水声，蓝色天幕下，宽阔的河道在山崖处骤然断截，顺着山崖倾斜而下，形成一道宽阔的巨型银色幕帘，十分壮阔。
此间若非幻境，花鸟声光色，曼妙铅华如洗，倒当真是一处不错的停留之地。
罢了，横竖左右不急，浅且当做此地是一番春光好去处罢。
想着，墨叔歌便不再管此地幻境是否有什么玄机，浅淡的顺着夹杂着野花和杂草的石子河滩随机漫步，寻了处裸露在地表的一块巨型干净的岩石双手枕在头下，单腿支起，闭眼躺了下去。
耳边充斥着曼妙的风声、鸟鸣声、蝉鸣声、巨大的瀑布跌落谷底击打水面和岩石的声音、蜿蜒流淌出来的潺潺流水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安宁，一切都是那么的闲适。
同扶摇仙山的娴静曼妙的时光不一样。那里是天地灵气鼎盛的地方，金乌云绕，霞光漫天。平静中带着一丝逃脱不掉的神居桀骜的寂寞。那里能得到的只有平静，却永远不会带来真正的安宁。
安宁……
好一个陌生而遥远的感觉啊。
幼时她在昆仑，一个人住在昆仑山下的越树林子里。
这片林子一年中有半年太阳不落，有半年只会下雪。
下雪的季节到来的时候，她山下的那些个小伙伴就该睡觉睡觉，该藏起来的藏起来的，于是整个漫长的雪季这里只有她自己，坐在窗边数着雪花，等着她九哥下课来找她。
那种日子，好像也可以被称作安宁。
后来她离开了昆仑，在人间呆过一段时间，印象里，她好像在一处水涧住过，清风阵阵，鸟语花香。
日子没有什么太多的顾虑，也没了之前在昆仑的那些比较诸位师兄家庭和乐的缺失之苦。也没有后来那么多秘辛掩盖的沉稳威压，日子大抵也算得上安宁。
再往后魔族战场几万年。
不打仗的日子和鸾星喝喝酒，品品茶；和阴执吾研究研究剑法；在宿笙那里看看书，也会有偶尔安宁吧。
但这一别，大抵几万年了？
恍惚中，就在墨叔歌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好像忽然有人出现在了她身边。
数万年征战沙场的经历早就让墨叔歌将警觉刻进了骨子里。
故而身边刚出现一个人的时候，墨叔歌瞬间就醒来了。
但是在那人身上，墨叔歌感觉不到恶意，是以才一直保持着闭眼的样子。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伸手推了推墨叔歌，道：“姑娘，姑娘？”
墨叔歌这才佯装辗转醒来，坐起身来看向这个来历不明的老者，神色淡淡的。
老者见状重新打量了打量墨叔歌，半晌才呵呵的拱手笑了笑，行礼：“神上。”
墨叔歌闻言瞬间视线一眯，捏着玉扇的手指紧了紧：“你是什么人？”
老者依然笑呵呵的，对墨叔歌突然摆出来的警惕似乎毫无察觉，只道：“老朽守护这幻境几十万年，不想竟然可以在这里遇到神上，实乃幸事一桩。”
墨叔歌却不可大意，见老者左右而言他却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手中的扇子兀自转了个圈一化，一秉通体银色并呈现五色溢彩的银剑凭空带着剑鸣声破空而来直指老者喉间。
墨叔歌神色淡漠视线冰冷的看着白胡子老头，状似无意周身却杀气尽显。
“老人家，刀剑无眼。既然你晓得本尊是谁，便同时也该知晓，本尊龙吟一出，不留残魂吧。”
老者却依然笑呵呵的抬手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挪开了墨叔歌的剑头，往右走了两步，站在了一个不容易被误伤的位置上，才道：“老身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墨叔歌纵横沙场数万年，从未遇到过抵在她剑前的还能露出这般神色的人。
虽然提剑指着一个未知的方向的样子看似有些蠢，但墨叔歌还是收起了剑。
剑身莞尔一转，一道银光划过，瞬间又呈现成那把白色的玉扇重新落在了墨叔歌的手里。
墨叔歌站在老者的对立面淡淡道：“那不妨老人家说说，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老者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道：“你从九霄云天中来，要到大荒尽头而去。”
墨叔歌没听懂，皱眉：“什么意思？”
老者笑呵呵不语，须而之间又突然原地消失了。
只剩下四空的传音：“神上，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因果回转，曰为太虚。大荒归尽，周而复始，一念之别，即未相济。老身在大荒尽头等你。”
墨叔歌瞬间放出周身无数神识，探测遍此间幻境，却没有探测到刚才那位老者的任何信息。
至此，墨叔歌神色微微渐冷。
虽说昆仑少年，道法无从师授荒唐无章，但离开昆仑之后，机缘生灭，墨叔歌勤勉诚恳，在魔族的战场马革裹尸数万年，一步一步从一个无名小卒打到后来名震三界的修罗殿下。更是沉渊洞之后，荣耀飞升，乃这四海八荒为数不多的荣耀上神，她很少会遇到，今日这般状况了。
一个来路不明的老者，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
莫不是在沉渊洞被关太多年了，修为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