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8 克制
萧星野接过手机，定睛细看屏幕。
那是他最新一条朋友圈动态内容，发的是他和江昭昭约会吃饭的照片。
荆云霜压着火气提醒：“看看给你点赞的人，第五行第三个，那个人的头像。”
他当然发现了这刺目的重点，这个人头像用的是他和江昭昭确定恋爱关系那天，发在朋友圈置顶动态的那张合照中，他的单人照片。
裁剪掉了他旁边的江昭昭，只留他的部分，还换成了头像。
把他们的情侣合照一分为二，拿其中一人的照片当自己的头像，真是够离谱。
先不说居心何在，这种行为对两位照片里的当事人来说，是极其不尊重的恶劣性质。
萧星野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拿出自己的手机，点进这个人的主页。
备注是“高二三班周欣妍”，他对这号人根本没印象，连她的长相都想不起来。
点进聊天页面，从过去的时间找答案。
聊天记录停留在高二上学期。
周欣妍：【你好，我从年级物理竞赛群里加的你，想问一下你这次期中考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思路？我们老师说看了很多同学的卷子，只有你的解法最简单。】
萧星野：【同步习题册51页有同类型题，你认真看一下就明白了。】
他当时忙着帮庄霁远补没写完的化学作业，没空仔细给周欣妍说解题思路。
既然都进物理竞赛群里了，那肯定看一眼同类型的题就能明白。
后来，萧星野忘了删周欣妍，也没再和她说过话，她也没再发过消息。
一直到今天，才想起来周欣妍是谁。
萧星野把聊天记录页面递到荆云霜面前，先让她过目，以证他没做出过对不起江昭昭的事。
没有和周欣妍闲聊过，更不存在暧昧之类的事。
“我都忘了这人是谁。”萧星野抬手按了按眉心，及时关心江昭昭的状况，“昭昭知道这事吗？”
荆云霜放下手机，语气缓和些：“知道。”
大概一小时前。
江昭昭刚下课，走出教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声。
小群里收到几条新消息。
杨佳怡：【你们谁认识高中三班的周欣妍？我原来和她在校外物理补习班认识的，加了微信方便问作业，刚才我随手翻了下萧星野的朋友圈，看见她点赞，竟然用你们合照里的萧星野照片当自己头像？？？】
杨佳怡：【/截图/】
荆云霜：【我的天，这么明目张胆？该不会是萧星野和她有什么情况吧？】
江昭昭点开杨佳怡发的截图，点赞的共友栏，被杨佳怡用画笔功能圈出一个头像，就是萧星野在合照里的那张照片。
她不认识周欣妍，但她相信萧星野不会和周欣妍有什么。
萧星野整天的时间不是在学校就是和她在一起，回住处之后也陪着她聊天，做事都会主动给她分享报备，哪有空和周欣妍说话。
她有萧星野的课表，清楚萧星野这会儿正上课呢，就没发消息打扰他。
荆云霜：【我有周欣妍联系方式，她高一的时候问我借过小说看，后来没怎么说话。】
杨佳怡：【昭昭？你还好吗？】
江昭昭忙着找另一间大教室帮舍友答到，回消息比较简短：【还好呀。】
杨佳怡和荆云霜不在她身边，自动代入她柔弱的性格，想必她这会儿肯定在屏幕后面抹眼泪逞强说还好，真是太可怜了。
荆云霜火速私聊杨佳怡，让她中午约江昭昭吃饭，趁这个机会，荆云霜来学校找萧星野问个清楚。
如果萧星野真的做了对不起江昭昭的事，荆云霜一定狠狠甩他几巴掌，不让江昭昭在场，就是怕她心疼会阻拦。
杨佳怡马上发消息约江昭昭吃饭，江昭昭答应了，根本没把周欣妍那个事当事。
她不打算问萧星野，说过了要信任他，就不会起疑。
最重要的原因是，萧星野平时给够了她安全感，她没有可以怀疑的理由。
她信萧星野，荆云霜和杨佳怡可不信，生怕萧星野辜负了她。
荆云霜和穆铭未说有事找萧星野，她先出发去盛阳大学，让穆铭未中午也在盛阳大学见面。
穆铭未紧跟其后出发，想知道荆云霜找萧星野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非要亲自跑一趟？
其实，荆云霜起先的确打算在电话里把事情说清楚，毕竟她的学校距离盛阳大学不近。
一想到只有面对面，才能看见萧星野的面部表情变化，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眼神肯定会说明问题，不愿意放过这点，荆云霜以最快速度来了盛阳大学。
尽早把事情说清楚，好让大家都安心。
“周欣妍在哪个学校？”萧星野抬眸问荆云霜。
荆云霜：“就在你们学校，英文系，她朋友圈发过，你问这干什么？还要约她出来见面吗？”
“嗯。”萧星野准备直接给周欣妍拨电话。
“不是？”荆云霜搞不明白了，“你直接把她拉黑删除不行吗？你们之间又没什么事，用得着见面吗？”
萧星野准备给周欣妍拨语音通话的手一顿，截图了周欣妍目前用着他照片当头像的页面，还录了个屏保存：“用得着。”
他当着荆云霜的面，打电话给周欣妍，语气生硬冰冷，听不出一丝温度：“出来见一面，对，现在，学校咖啡馆，嗯。”
挂掉以后，他给江昭昭拨电话：“宝宝？你和杨佳怡在一起吗？”
江昭昭正和杨佳怡往食堂去：“嗯呐，怎么啦？想我啦？”
“你来学校咖啡馆，我解决个事儿，需要你在场，解决完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江昭昭没问什么事，心里已经有预感：“行，我现在过来。”
穆铭未先江昭昭一步到，他坐在荆云霜旁边：“怎么回事？”
荆云霜大概说了刚才的事，穆铭未看向萧星野：“直接拉黑删除呗，你手机没这两个功能？”
萧星野没吭声，只是勾唇笑了笑。
江昭昭和杨佳怡同时进来。
萧星野拿出手机，给江昭昭看：“我和她没联系，你放心。”
江昭昭推回手机，并没要看的打算：“我对你一直很放心。”
萧星野以为她心里在闹小情绪，绞尽脑汁在想怎么哄她。
穆铭未注意到萧星野身后玻璃窗外走近的周欣妍，她拿出小镜子整理刘海，看起来像是要赴一场重要的约会。
“来了。”荆云霜提醒萧星野。
萧星野点了两下手机，起身坐到被书架挡住的外侧空桌，有书架做格挡，周欣妍不知道其他人也在，但是大家都听得到周欣妍和他的对话。
周欣妍一进来，就被萧星野吸引。
她脸上化着当下流行的妆，缓步靠近，视线黏在萧星野身上，不舍挪开。
萧星野比照片里好看太多，鲜活的人在面前，她反倒不敢说话了。
“坐。”萧星野朝对面的空位抬了抬下巴，他声音里的距离感很明显，疏离冷淡，还有点威压。
周欣妍坐下，萧星野开门见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周欣妍低下头，支支吾吾说不出第二个字。
做了错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说，你听好。”
萧星野字句清晰，正常音量足够书架后的几人听到，“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我也不需要你解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去给我女朋友认真道歉，你的行为让她很不舒服，第二，法庭见。”
周欣妍没想到严重到要上法庭的地步，她抬眼，劣质假睫毛有些脱胶：“我承认用你照片当头像是我不对……我只是……我只是……”
萧星野打断她后面的话：“我说了，不在乎你怎么想，你只要选一个处理方式就好。”
她架不住这种当面对质的难堪，萧星野的态度太强势，根本不让她多说，她准备就此离开：“对不起，行了吧，反正我已经换掉头像了。”
“周欣妍。”萧星野淡声叫她名字，“我猜到你会换头像，所以在你来之前，我把你微信还用着我照片当头像的主页信息截了图录了屏。”
周欣妍往前走的步伐一顿，身体像被钉子扎在原地，被扎在了耻辱柱上。
萧星野继续说：“我的手机开着录音，公共场合的录音在法律上可以作为证据使用，你刚才承认你用我照片当头像，触犯了我的肖像权，我不同意和解的话，还是法庭见。”
周欣妍喉咙哽咽：“你女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会给她道歉。”
萧星野不允许她蒙混过关：“她就在这。”
周欣妍转身，眼里蓄满泪水，萧星野视而不见，起身带她往书架后面走：“眼泪不能代替你给她道歉。”
见到江昭昭，周欣妍发现她比高中漂亮了太多。
她冷淡的目光意味不明，周围朋友跟随她沉默的审视，一起用眼神刺到周欣妍身上，刺得难受万分。
“对不起。”周欣妍对着江昭昭鞠躬道歉。
“你应该给萧星野道歉，你用的是他照片。”江昭昭不想再多看周欣妍一眼，都是女孩子，谁还不懂对方耍的那点小花招了。
周欣妍低声向萧星野再道一次歉：“对不起。”
“你走吧。”萧星野没再管她。
萧星野回到大家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周欣妍的联系方式先拉黑再删除。
“确实拉黑删除很方便，用不着见面，”萧星野对着荆云霜和杨佳怡解释，“但我觉得，她做的事让昭昭不开心了，就该当面给昭昭道歉。”
荆云霜喝了一口咖啡：“你脑子转够快啊，又是保留证据又是录音的，太专业了吧。”
杨佳怡见势，提醒大家去吃饭：“走走走，霜霜，我带你和穆铭未去吃饭，你们下午还有课吧？别耽误了。”
江昭昭起身：“我也去。”
萧星野把她拽回座位，她疑惑道：“怎么了？”
“你就没点小脾气之类的？可以尽情给我撒气，不用憋在心里。”萧星野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摇摇头：“没有啊。”
萧星野越想越不正常，杨佳怡和荆云霜都气得那么明显，江昭昭怎么可能没情绪？
她反过来安抚萧星野：“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你，而且你已经解决好了，我没什么要生气的呀。”
萧星野想到荆云霜怀疑他和别人有染的眼神，小心翼翼问江昭昭：“那你就没想过，可能我和别的女生有情况了？”
她敏感的性格，应该会胡思乱想很多的。
“没有。”她靠到萧星野怀里，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像是说给他的内心听，“说过会信任你，我就会做到，而且……你不是那种人。”
萧星野将她抱紧：“昭昭，你不用这么懂事，不用把答应过我的话看得那么重，你可以随心所欲跟我作跟我闹，我会觉得我被你在意了，被你需要了。”
她闻着萧星野身上让人舒缓安神的木质淡香，轻笑：“那你也要给我能作能闹的机会呀，你一直很照顾我，做的事根本挑不出来毛病，我想作都作不起来呢。”
她本身也不是闹腾的性格，很好哄。
加上萧星野对她的确没话说，刚开始在一起时的没安全感和患得患失，早已逐渐被他给的爱填满。
没有上帝视角，我也愿意无条件信任你。
不相信那些爱情故事里描写的爱恨情仇，不相信偶像剧里烂俗腻味的桥段，是只相信你。
心与心之间的烙印，无法用嘴巴讲清楚。
还好，我们一个眼神，就能心意相通。
“我这么厉害？”萧星野和她牵手往外走，跟朋友一起去吃饭。
她无比肯定：“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厉害的。”
世界级奖牌和官方获奖证书的份量，都不及她这一句话让他满足。
萧星野眼底漾着万千笑意：“那我可要守好这个宝座。”
不仅要守好这个宝座，最重要的还是，要守护好她。
-
过了期末周，寒假如期而至。
跨年夜那天，他们一行人在市中心玩得稍晚，看完了烟花，喊完了新年倒计时，还精神抖擞的不想回家。
约着一起去吃了顿火锅，几个男生喝了点酒，找不到代驾，更叫不到出租车，人流量太大，代驾和出租车司机应接不暇。
“要不，就在外面住？”白嘉澍大胆提议，“我们男生住一个房间，你们女生住一个房间。”
穆铭未出声反对：“谁要跟你住？”
萧星野给江昭昭说：“你不回家，叔叔阿姨肯定会担心的，我给家里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
“没事儿，我给我妈打过招呼了，说我和杨佳怡荆云霜在一起呢。”
江昭昭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我回去说不定会吵醒家里人。”
杨佳怡给个折中办法：“那昭昭和我住一间，白嘉澍和萧星野住一间。”
萧星野拿出手机订房间：“行，我看看这附近还有空房没。”
好消息是最近的一家酒店，有三间空房，坏消息是只有一间大床房，剩下都是标间。
他打算把大床房留给穆铭未和荆云霜。
两间标间紧挨着，大床房在其他楼层。
六人分道扬镳，杨佳怡和江昭昭进了一间房，还没到一分钟，值夜班的客房服务员敲门，说是来给她们换一次性的床单被罩和枕套。
还拿来了一次性的毛巾和浴巾，以及一次性马桶垫。
杨佳怡摸了摸换完的床单被罩：“一看就是萧星野这个洁癖怪的安排。”
说曹操，曹操到，萧星野敲敲门：“开门。”
江昭昭打开门，萧星野递过来一个塑料袋：“我刚才陪白嘉澍下楼买烟去了，顺手买了点你们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他指了指防盗链：“把这个挂上安全点，有事喊我们，我们两个不睡，打会儿游戏。”
“好。”她拿了东西，挂上防盗链。
塑料袋里装着两条一次性女士内裤、卸妆巾、湿巾。
其他的洗漱用品，酒店里都有。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杨佳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在包里翻找手机充电器。
江昭昭拿着东西进浴室：“那我先洗吧，很快，几分钟。”
“行，不急，你慢慢洗。”
身上的火锅味道很重。
江昭昭用最快速度洗完澡，穿上浴袍，用毛巾裹着头发，准备找吹风机。
杨佳怡在外面问：“昭昭……你洗好了吗？”
她以为杨佳怡急着洗澡休息，拉开门：“好了，我吹一下头发就出来。”
“那个……白嘉澍说有事情想和我谈谈，我过去一下，先让萧星野过来，可以吗？”
她没拒绝：“行。”
杨佳怡出去，江昭昭吹着头发，浴室门敞开着。
萧星野进来，关了门，挂上防盗链，正在和穆铭未打电话：“我怎么知道他抽什么疯，大晚上把女孩子叫过去共处一室，能有好事？”
他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继续说：“你有病？我不干偷听的事，要偷听你自己来，挂了。”
江昭昭放下吹风机，祈祷杨佳怡快点回来。
她穿着宽大的浴袍，和萧星野共处一室，心跳快得不像话。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荆云霜：【宝宝，你有那个吗？】
她回复：【卫生巾？我没带，要不让穆铭未帮你去买？】
荆云霜：【不是卫生巾！是那个！】
她听不懂：【哪个？】
荆云霜：【你和萧星野还没那什么过吗……这都听不懂。】
哦，这下听懂了。
她羞得双颊生热：【没！！！我也没有你要的东西！】
恋爱一年多，牵手拥抱接吻，最大尺度的就是萧星野吻到了她的锁骨，再不会做出其他事。
也没有触碰过她比较隐私的部位。
他好像……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江昭昭拿着手机走出浴室，萧星野掀眸：“你应付谁呢？头发都没吹干。”
萧星野起身，揽着她的腰，重进浴室，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他修长温热的指节，在她半干的发丝之间穿梭：“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平时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我平时吹干了的，”她掩唇打了个哈欠，“今天太困了，就没认真吹。”
“好了，我帮你吹干了，去睡吧。”萧星野收起吹风机，“我冲个澡。”
江昭昭收到一条荆云霜发来的语音，她想点语音转文字，结果不小心点成了播放。
荆云霜：“我听说长得越帅的，那方面越不行，萧星野说不定就是这种情况？”
空气凝固住。
萧星野淡嗤一声，挑眉：“你们大晚上的，聊的内容挺劲爆啊？”
江昭昭无颜和他对视，说话磕磕绊绊，把手机递过去：“你自己看嘛，她问我有没有那个，我说没有，她问还没那个过吗，我说没有，她才这么讲的，我们没聊什么。”
“那你今晚要不要验验货，看我行不行？”萧星野闲散慵懒的玩味笑容蛰伏嘴角，像挑衅，更像邀请。
“我睡觉去了！”她拿着手机跑开，耳后传来萧星野低低的笑声。
躲进其中一张床的被窝，浴室的水声闯进耳里，勾着她的心神乱飘。
之前萧星野发过的那张腹肌照，被她存在相册，不用去找出来看，脑海自动浮现紧实的肌肉轮廓。
他有洁癖，会穿酒店的浴袍吗？不穿的话，是不是有机会看到他的腹肌？
摸起来是什么手感……偏硬点还是偏软呢？
自从荆云霜发完那条语音之后，她就尴尬的没什么困意了。
脸颊好烫，酒店里空调温度有点高，太热了。
浴室里水声停止，吹风机的声音响起。
江昭昭离开被窝，去找中央空调的开关在哪，她想把温度调低一点。
按低了两度。
萧星野从浴室走出来，他果然没穿酒店的浴袍，上身穿着一件纯棉的宽松白色打底，依稀可见布料下的薄肌线条，裤子还是在外面穿的那条黑色休闲裤。
他的发梢凌乱蓬松，吹干了但是没梳理好。
“你在浴室门口是……”萧星野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想和我洗鸳鸯浴？”
江昭昭辩驳：“我来调空调温度，有点热。”
萧星野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是有点热。”
她视线里全是萧星野喝水的动作，他的脖颈稍抬，喉结滚动，双耳的绯色还在加深。
“睡觉。”萧星野催她回床上，“我要关灯了。”
她跑回被窝，没看到萧星野的腹肌，还有点小小的遗憾。
萧星野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点开白嘉澍的语音：“阿野，杨佳怡和我通宵看鬼片，就不回去了哈，你们抓紧时间，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回得简短：“滚。”
黑暗静谧的室内，只有空调的送风声发出微弱声响。
萧星野在另一张床上平躺，呼吸声有点重，他突然翻身打开床头柜的台灯。
“嗯？怎么了吗？”江昭昭睁开眼睛。
“没，想起来你怕黑，留盏灯吧。”萧星野关心她的感受，“这样会不会太亮了，睡不着？”
“睡得着。”
萧星野重新躺好：“那就行，晚安。”
她糯声应：“晚安。”
隔壁看鬼片的声音有点大，时不时传来厉鬼的尖叫。
江昭昭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的动作，没逃过萧星野的耳朵。
“害怕了？”萧星野换成侧躺的姿势，江昭昭整个人都躲进被窝里，连她的脸都看不到了。
“没有。”她小声嘴硬。
萧星野慢条斯理地问：“那我有点害怕，姐姐能不能来我被窝里保护我？”
她很不解风情，敷衍搪塞：“你别害怕。”
“不逗你了，睡觉吧，实在很害怕的话，可以来我这儿。”萧星野闭上眼睛。
大概过了三分钟。
江昭昭以很快的速度钻进了他怀里，缩成小小一团：“我放心不下你，来保护你了，放心睡吧。”
到底谁害怕。
真是的。
萧星野给她盖好被子，用手臂给她当枕头。
他整个人都在被子外面，本来就热，软玉温香入怀之后，他更是热的没办法睡着了。
熬到清早六点左右，外面的光从窗帘的缝隙掉进来一点。
台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
江昭昭半梦半醒，翻了个身，背对萧星野，但还在他怀里。
“别动。”他的嗓音沙哑，声线低沉，语气不似平时那么温柔，似乎克制着某种冲动。
声音响在耳边，贴得太近。
她清醒了一点：“你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
萧星野闭着眼睛答话：“我一晚没睡。”
“啊？你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认床？在外面睡不着？”她彻底清醒，想转过来看看萧星野怎么了。
萧星野隔着被子，用胳膊箍住她的腰身，微微施力：“别乱动。”
那是他最新一条朋友圈动态内容，发的是他和江昭昭约会吃饭的照片。
荆云霜压着火气提醒：“看看给你点赞的人，第五行第三个，那个人的头像。”
他当然发现了这刺目的重点，这个人头像用的是他和江昭昭确定恋爱关系那天，发在朋友圈置顶动态的那张合照中，他的单人照片。
裁剪掉了他旁边的江昭昭，只留他的部分，还换成了头像。
把他们的情侣合照一分为二，拿其中一人的照片当自己的头像，真是够离谱。
先不说居心何在，这种行为对两位照片里的当事人来说，是极其不尊重的恶劣性质。
萧星野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拿出自己的手机，点进这个人的主页。
备注是“高二三班周欣妍”，他对这号人根本没印象，连她的长相都想不起来。
点进聊天页面，从过去的时间找答案。
聊天记录停留在高二上学期。
周欣妍：【你好，我从年级物理竞赛群里加的你，想问一下你这次期中考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思路？我们老师说看了很多同学的卷子，只有你的解法最简单。】
萧星野：【同步习题册51页有同类型题，你认真看一下就明白了。】
他当时忙着帮庄霁远补没写完的化学作业，没空仔细给周欣妍说解题思路。
既然都进物理竞赛群里了，那肯定看一眼同类型的题就能明白。
后来，萧星野忘了删周欣妍，也没再和她说过话，她也没再发过消息。
一直到今天，才想起来周欣妍是谁。
萧星野把聊天记录页面递到荆云霜面前，先让她过目，以证他没做出过对不起江昭昭的事。
没有和周欣妍闲聊过，更不存在暧昧之类的事。
“我都忘了这人是谁。”萧星野抬手按了按眉心，及时关心江昭昭的状况，“昭昭知道这事吗？”
荆云霜放下手机，语气缓和些：“知道。”
大概一小时前。
江昭昭刚下课，走出教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声。
小群里收到几条新消息。
杨佳怡：【你们谁认识高中三班的周欣妍？我原来和她在校外物理补习班认识的，加了微信方便问作业，刚才我随手翻了下萧星野的朋友圈，看见她点赞，竟然用你们合照里的萧星野照片当自己头像？？？】
杨佳怡：【/截图/】
荆云霜：【我的天，这么明目张胆？该不会是萧星野和她有什么情况吧？】
江昭昭点开杨佳怡发的截图，点赞的共友栏，被杨佳怡用画笔功能圈出一个头像，就是萧星野在合照里的那张照片。
她不认识周欣妍，但她相信萧星野不会和周欣妍有什么。
萧星野整天的时间不是在学校就是和她在一起，回住处之后也陪着她聊天，做事都会主动给她分享报备，哪有空和周欣妍说话。
她有萧星野的课表，清楚萧星野这会儿正上课呢，就没发消息打扰他。
荆云霜：【我有周欣妍联系方式，她高一的时候问我借过小说看，后来没怎么说话。】
杨佳怡：【昭昭？你还好吗？】
江昭昭忙着找另一间大教室帮舍友答到，回消息比较简短：【还好呀。】
杨佳怡和荆云霜不在她身边，自动代入她柔弱的性格，想必她这会儿肯定在屏幕后面抹眼泪逞强说还好，真是太可怜了。
荆云霜火速私聊杨佳怡，让她中午约江昭昭吃饭，趁这个机会，荆云霜来学校找萧星野问个清楚。
如果萧星野真的做了对不起江昭昭的事，荆云霜一定狠狠甩他几巴掌，不让江昭昭在场，就是怕她心疼会阻拦。
杨佳怡马上发消息约江昭昭吃饭，江昭昭答应了，根本没把周欣妍那个事当事。
她不打算问萧星野，说过了要信任他，就不会起疑。
最重要的原因是，萧星野平时给够了她安全感，她没有可以怀疑的理由。
她信萧星野，荆云霜和杨佳怡可不信，生怕萧星野辜负了她。
荆云霜和穆铭未说有事找萧星野，她先出发去盛阳大学，让穆铭未中午也在盛阳大学见面。
穆铭未紧跟其后出发，想知道荆云霜找萧星野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非要亲自跑一趟？
其实，荆云霜起先的确打算在电话里把事情说清楚，毕竟她的学校距离盛阳大学不近。
一想到只有面对面，才能看见萧星野的面部表情变化，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眼神肯定会说明问题，不愿意放过这点，荆云霜以最快速度来了盛阳大学。
尽早把事情说清楚，好让大家都安心。
“周欣妍在哪个学校？”萧星野抬眸问荆云霜。
荆云霜：“就在你们学校，英文系，她朋友圈发过，你问这干什么？还要约她出来见面吗？”
“嗯。”萧星野准备直接给周欣妍拨电话。
“不是？”荆云霜搞不明白了，“你直接把她拉黑删除不行吗？你们之间又没什么事，用得着见面吗？”
萧星野准备给周欣妍拨语音通话的手一顿，截图了周欣妍目前用着他照片当头像的页面，还录了个屏保存：“用得着。”
他当着荆云霜的面，打电话给周欣妍，语气生硬冰冷，听不出一丝温度：“出来见一面，对，现在，学校咖啡馆，嗯。”
挂掉以后，他给江昭昭拨电话：“宝宝？你和杨佳怡在一起吗？”
江昭昭正和杨佳怡往食堂去：“嗯呐，怎么啦？想我啦？”
“你来学校咖啡馆，我解决个事儿，需要你在场，解决完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江昭昭没问什么事，心里已经有预感：“行，我现在过来。”
穆铭未先江昭昭一步到，他坐在荆云霜旁边：“怎么回事？”
荆云霜大概说了刚才的事，穆铭未看向萧星野：“直接拉黑删除呗，你手机没这两个功能？”
萧星野没吭声，只是勾唇笑了笑。
江昭昭和杨佳怡同时进来。
萧星野拿出手机，给江昭昭看：“我和她没联系，你放心。”
江昭昭推回手机，并没要看的打算：“我对你一直很放心。”
萧星野以为她心里在闹小情绪，绞尽脑汁在想怎么哄她。
穆铭未注意到萧星野身后玻璃窗外走近的周欣妍，她拿出小镜子整理刘海，看起来像是要赴一场重要的约会。
“来了。”荆云霜提醒萧星野。
萧星野点了两下手机，起身坐到被书架挡住的外侧空桌，有书架做格挡，周欣妍不知道其他人也在，但是大家都听得到周欣妍和他的对话。
周欣妍一进来，就被萧星野吸引。
她脸上化着当下流行的妆，缓步靠近，视线黏在萧星野身上，不舍挪开。
萧星野比照片里好看太多，鲜活的人在面前，她反倒不敢说话了。
“坐。”萧星野朝对面的空位抬了抬下巴，他声音里的距离感很明显，疏离冷淡，还有点威压。
周欣妍坐下，萧星野开门见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周欣妍低下头，支支吾吾说不出第二个字。
做了错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说，你听好。”
萧星野字句清晰，正常音量足够书架后的几人听到，“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我也不需要你解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去给我女朋友认真道歉，你的行为让她很不舒服，第二，法庭见。”
周欣妍没想到严重到要上法庭的地步，她抬眼，劣质假睫毛有些脱胶：“我承认用你照片当头像是我不对……我只是……我只是……”
萧星野打断她后面的话：“我说了，不在乎你怎么想，你只要选一个处理方式就好。”
她架不住这种当面对质的难堪，萧星野的态度太强势，根本不让她多说，她准备就此离开：“对不起，行了吧，反正我已经换掉头像了。”
“周欣妍。”萧星野淡声叫她名字，“我猜到你会换头像，所以在你来之前，我把你微信还用着我照片当头像的主页信息截了图录了屏。”
周欣妍往前走的步伐一顿，身体像被钉子扎在原地，被扎在了耻辱柱上。
萧星野继续说：“我的手机开着录音，公共场合的录音在法律上可以作为证据使用，你刚才承认你用我照片当头像，触犯了我的肖像权，我不同意和解的话，还是法庭见。”
周欣妍喉咙哽咽：“你女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会给她道歉。”
萧星野不允许她蒙混过关：“她就在这。”
周欣妍转身，眼里蓄满泪水，萧星野视而不见，起身带她往书架后面走：“眼泪不能代替你给她道歉。”
见到江昭昭，周欣妍发现她比高中漂亮了太多。
她冷淡的目光意味不明，周围朋友跟随她沉默的审视，一起用眼神刺到周欣妍身上，刺得难受万分。
“对不起。”周欣妍对着江昭昭鞠躬道歉。
“你应该给萧星野道歉，你用的是他照片。”江昭昭不想再多看周欣妍一眼，都是女孩子，谁还不懂对方耍的那点小花招了。
周欣妍低声向萧星野再道一次歉：“对不起。”
“你走吧。”萧星野没再管她。
萧星野回到大家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周欣妍的联系方式先拉黑再删除。
“确实拉黑删除很方便，用不着见面，”萧星野对着荆云霜和杨佳怡解释，“但我觉得，她做的事让昭昭不开心了，就该当面给昭昭道歉。”
荆云霜喝了一口咖啡：“你脑子转够快啊，又是保留证据又是录音的，太专业了吧。”
杨佳怡见势，提醒大家去吃饭：“走走走，霜霜，我带你和穆铭未去吃饭，你们下午还有课吧？别耽误了。”
江昭昭起身：“我也去。”
萧星野把她拽回座位，她疑惑道：“怎么了？”
“你就没点小脾气之类的？可以尽情给我撒气，不用憋在心里。”萧星野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摇摇头：“没有啊。”
萧星野越想越不正常，杨佳怡和荆云霜都气得那么明显，江昭昭怎么可能没情绪？
她反过来安抚萧星野：“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你，而且你已经解决好了，我没什么要生气的呀。”
萧星野想到荆云霜怀疑他和别人有染的眼神，小心翼翼问江昭昭：“那你就没想过，可能我和别的女生有情况了？”
她敏感的性格，应该会胡思乱想很多的。
“没有。”她靠到萧星野怀里，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像是说给他的内心听，“说过会信任你，我就会做到，而且……你不是那种人。”
萧星野将她抱紧：“昭昭，你不用这么懂事，不用把答应过我的话看得那么重，你可以随心所欲跟我作跟我闹，我会觉得我被你在意了，被你需要了。”
她闻着萧星野身上让人舒缓安神的木质淡香，轻笑：“那你也要给我能作能闹的机会呀，你一直很照顾我，做的事根本挑不出来毛病，我想作都作不起来呢。”
她本身也不是闹腾的性格，很好哄。
加上萧星野对她的确没话说，刚开始在一起时的没安全感和患得患失，早已逐渐被他给的爱填满。
没有上帝视角，我也愿意无条件信任你。
不相信那些爱情故事里描写的爱恨情仇，不相信偶像剧里烂俗腻味的桥段，是只相信你。
心与心之间的烙印，无法用嘴巴讲清楚。
还好，我们一个眼神，就能心意相通。
“我这么厉害？”萧星野和她牵手往外走，跟朋友一起去吃饭。
她无比肯定：“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厉害的。”
世界级奖牌和官方获奖证书的份量，都不及她这一句话让他满足。
萧星野眼底漾着万千笑意：“那我可要守好这个宝座。”
不仅要守好这个宝座，最重要的还是，要守护好她。
-
过了期末周，寒假如期而至。
跨年夜那天，他们一行人在市中心玩得稍晚，看完了烟花，喊完了新年倒计时，还精神抖擞的不想回家。
约着一起去吃了顿火锅，几个男生喝了点酒，找不到代驾，更叫不到出租车，人流量太大，代驾和出租车司机应接不暇。
“要不，就在外面住？”白嘉澍大胆提议，“我们男生住一个房间，你们女生住一个房间。”
穆铭未出声反对：“谁要跟你住？”
萧星野给江昭昭说：“你不回家，叔叔阿姨肯定会担心的，我给家里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
“没事儿，我给我妈打过招呼了，说我和杨佳怡荆云霜在一起呢。”
江昭昭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我回去说不定会吵醒家里人。”
杨佳怡给个折中办法：“那昭昭和我住一间，白嘉澍和萧星野住一间。”
萧星野拿出手机订房间：“行，我看看这附近还有空房没。”
好消息是最近的一家酒店，有三间空房，坏消息是只有一间大床房，剩下都是标间。
他打算把大床房留给穆铭未和荆云霜。
两间标间紧挨着，大床房在其他楼层。
六人分道扬镳，杨佳怡和江昭昭进了一间房，还没到一分钟，值夜班的客房服务员敲门，说是来给她们换一次性的床单被罩和枕套。
还拿来了一次性的毛巾和浴巾，以及一次性马桶垫。
杨佳怡摸了摸换完的床单被罩：“一看就是萧星野这个洁癖怪的安排。”
说曹操，曹操到，萧星野敲敲门：“开门。”
江昭昭打开门，萧星野递过来一个塑料袋：“我刚才陪白嘉澍下楼买烟去了，顺手买了点你们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他指了指防盗链：“把这个挂上安全点，有事喊我们，我们两个不睡，打会儿游戏。”
“好。”她拿了东西，挂上防盗链。
塑料袋里装着两条一次性女士内裤、卸妆巾、湿巾。
其他的洗漱用品，酒店里都有。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杨佳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在包里翻找手机充电器。
江昭昭拿着东西进浴室：“那我先洗吧，很快，几分钟。”
“行，不急，你慢慢洗。”
身上的火锅味道很重。
江昭昭用最快速度洗完澡，穿上浴袍，用毛巾裹着头发，准备找吹风机。
杨佳怡在外面问：“昭昭……你洗好了吗？”
她以为杨佳怡急着洗澡休息，拉开门：“好了，我吹一下头发就出来。”
“那个……白嘉澍说有事情想和我谈谈，我过去一下，先让萧星野过来，可以吗？”
她没拒绝：“行。”
杨佳怡出去，江昭昭吹着头发，浴室门敞开着。
萧星野进来，关了门，挂上防盗链，正在和穆铭未打电话：“我怎么知道他抽什么疯，大晚上把女孩子叫过去共处一室，能有好事？”
他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继续说：“你有病？我不干偷听的事，要偷听你自己来，挂了。”
江昭昭放下吹风机，祈祷杨佳怡快点回来。
她穿着宽大的浴袍，和萧星野共处一室，心跳快得不像话。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荆云霜：【宝宝，你有那个吗？】
她回复：【卫生巾？我没带，要不让穆铭未帮你去买？】
荆云霜：【不是卫生巾！是那个！】
她听不懂：【哪个？】
荆云霜：【你和萧星野还没那什么过吗……这都听不懂。】
哦，这下听懂了。
她羞得双颊生热：【没！！！我也没有你要的东西！】
恋爱一年多，牵手拥抱接吻，最大尺度的就是萧星野吻到了她的锁骨，再不会做出其他事。
也没有触碰过她比较隐私的部位。
他好像……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江昭昭拿着手机走出浴室，萧星野掀眸：“你应付谁呢？头发都没吹干。”
萧星野起身，揽着她的腰，重进浴室，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他修长温热的指节，在她半干的发丝之间穿梭：“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平时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我平时吹干了的，”她掩唇打了个哈欠，“今天太困了，就没认真吹。”
“好了，我帮你吹干了，去睡吧。”萧星野收起吹风机，“我冲个澡。”
江昭昭收到一条荆云霜发来的语音，她想点语音转文字，结果不小心点成了播放。
荆云霜：“我听说长得越帅的，那方面越不行，萧星野说不定就是这种情况？”
空气凝固住。
萧星野淡嗤一声，挑眉：“你们大晚上的，聊的内容挺劲爆啊？”
江昭昭无颜和他对视，说话磕磕绊绊，把手机递过去：“你自己看嘛，她问我有没有那个，我说没有，她问还没那个过吗，我说没有，她才这么讲的，我们没聊什么。”
“那你今晚要不要验验货，看我行不行？”萧星野闲散慵懒的玩味笑容蛰伏嘴角，像挑衅，更像邀请。
“我睡觉去了！”她拿着手机跑开，耳后传来萧星野低低的笑声。
躲进其中一张床的被窝，浴室的水声闯进耳里，勾着她的心神乱飘。
之前萧星野发过的那张腹肌照，被她存在相册，不用去找出来看，脑海自动浮现紧实的肌肉轮廓。
他有洁癖，会穿酒店的浴袍吗？不穿的话，是不是有机会看到他的腹肌？
摸起来是什么手感……偏硬点还是偏软呢？
自从荆云霜发完那条语音之后，她就尴尬的没什么困意了。
脸颊好烫，酒店里空调温度有点高，太热了。
浴室里水声停止，吹风机的声音响起。
江昭昭离开被窝，去找中央空调的开关在哪，她想把温度调低一点。
按低了两度。
萧星野从浴室走出来，他果然没穿酒店的浴袍，上身穿着一件纯棉的宽松白色打底，依稀可见布料下的薄肌线条，裤子还是在外面穿的那条黑色休闲裤。
他的发梢凌乱蓬松，吹干了但是没梳理好。
“你在浴室门口是……”萧星野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想和我洗鸳鸯浴？”
江昭昭辩驳：“我来调空调温度，有点热。”
萧星野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是有点热。”
她视线里全是萧星野喝水的动作，他的脖颈稍抬，喉结滚动，双耳的绯色还在加深。
“睡觉。”萧星野催她回床上，“我要关灯了。”
她跑回被窝，没看到萧星野的腹肌，还有点小小的遗憾。
萧星野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点开白嘉澍的语音：“阿野，杨佳怡和我通宵看鬼片，就不回去了哈，你们抓紧时间，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回得简短：“滚。”
黑暗静谧的室内，只有空调的送风声发出微弱声响。
萧星野在另一张床上平躺，呼吸声有点重，他突然翻身打开床头柜的台灯。
“嗯？怎么了吗？”江昭昭睁开眼睛。
“没，想起来你怕黑，留盏灯吧。”萧星野关心她的感受，“这样会不会太亮了，睡不着？”
“睡得着。”
萧星野重新躺好：“那就行，晚安。”
她糯声应：“晚安。”
隔壁看鬼片的声音有点大，时不时传来厉鬼的尖叫。
江昭昭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的动作，没逃过萧星野的耳朵。
“害怕了？”萧星野换成侧躺的姿势，江昭昭整个人都躲进被窝里，连她的脸都看不到了。
“没有。”她小声嘴硬。
萧星野慢条斯理地问：“那我有点害怕，姐姐能不能来我被窝里保护我？”
她很不解风情，敷衍搪塞：“你别害怕。”
“不逗你了，睡觉吧，实在很害怕的话，可以来我这儿。”萧星野闭上眼睛。
大概过了三分钟。
江昭昭以很快的速度钻进了他怀里，缩成小小一团：“我放心不下你，来保护你了，放心睡吧。”
到底谁害怕。
真是的。
萧星野给她盖好被子，用手臂给她当枕头。
他整个人都在被子外面，本来就热，软玉温香入怀之后，他更是热的没办法睡着了。
熬到清早六点左右，外面的光从窗帘的缝隙掉进来一点。
台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
江昭昭半梦半醒，翻了个身，背对萧星野，但还在他怀里。
“别动。”他的嗓音沙哑，声线低沉，语气不似平时那么温柔，似乎克制着某种冲动。
声音响在耳边，贴得太近。
她清醒了一点：“你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
萧星野闭着眼睛答话：“我一晚没睡。”
“啊？你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认床？在外面睡不着？”她彻底清醒，想转过来看看萧星野怎么了。
萧星野隔着被子，用胳膊箍住她的腰身，微微施力：“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