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 檀香
“我要怎么感谢，这么爱我的小熊骑士呢？”江昭昭转身，和萧星野面对面。
萧星野单膝屈地蹲下来，仰头看她：“以身相许吧，可以吗？”
她咬唇淡笑：“可以啊，你这姿势，像要求婚一样。”
“我求婚能这么随便？想什么呢。”萧星野起身，往外走去，“你换衣服吧，换完了我们出发。”
出门吃完早饭，江昭昭打开导航软件搜索这附近的家居商城：“我们现在去买地毯？”
萧星野牵住她的手，往大型超市的方向去：“先去超市，给家里冰箱添点儿东西。”
“好。”
周末上午，逛超市的人群层次划分一目了然。
老人集中在果蔬区，和身边同伴说着这家的菜比另一家贵了些，哪个货架的菜是新上的，切好的水果绝对不新鲜之类的话。
中年夫妇带着小孩子，在零食区和玩具区走走停停，小孩子指着心心念念的玩具撒娇：“爸爸妈妈，我想要这个。”
年轻小情侣和萧星野江昭昭一样，慢悠悠地到处闲逛。
购物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盒装牛奶、果味饮料、零食小吃……
萧星野推着购物车，每样物品放进来之前，他都仔细看过生产日期和保质期。
买了盒新鲜的肉，又去蔬菜区挑青椒。
“你要做青椒肉丝吗？”江昭昭跟着萧星野挑蔬菜。
“看你好几次出去吃饭都点了这个，我学着做做。”萧星野和她往调料区走，“你住进来之前，我没想过自己动手做饭，家里没有米面油和调料，今天一起买了吧。”
他们像住进新家的新婚夫妇，为小家添置各种用得到的东西。
结完帐，两个人的双手被购物袋占满，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到车上，他们去家居城买新地毯。
初学做饭的萧星野，把自己关进厨房，不让江昭昭进去受油烟味熏染。
以前不会做饭，也没想过要做饭的矜贵少爷，对于厨具和调味品的应用，差了些火候。
他跟着美食博主的教程，一步一步，切菜、处理生肉、炒菜、蒸饭。
刀具最开始难以驯服，偶尔会切到手指。
锅里的热油不听话，四处乱溅，在他白皙的手臂上烫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红点。
调料把控更是一门学问，博主口中的“适量”，需要他反复加减试验。
江昭昭心疼他手上的刀伤和烫伤，为他消毒，更换创可贴，涂抹烫伤药膏。
萧星野任由她为自己处理伤口，眼见她的眼圈越来越红，禁不住放软语气：“小事儿，不会这也要哭吧？”
“都流血了还小事儿？和你有关的每件小事，在我这儿都是大事。”她用创可贴包好伤口，声音还哽咽着。
萧星野深刻明白萧牧垣这么多年坚持雇几位专业的厨师，说什么都不让夏雁时进厨房做饭的原因了。
厨房里呛鼻的油烟，锋利的刀具，滚烫的油花，加在一起，真不好受。
只有他们家里人过生日的时候，萧牧垣才准许夏雁时踏入厨房做碗长寿面。
萧炽野和萧星野兄弟两个，从小就知道爸爸很爱妈妈，爸爸对妈妈很好。
所以他们两个长大后，也很会宠爱各自的女朋友。
尽管江昭昭不放心萧星野，不让他再学做菜，他还是执意要学。
一道青椒肉丝，历时两天试验，总算拿得出手。
萧星野皮肉上受到的苦，在看见江昭昭品尝他做出来的饭菜时，她眼里骤然一亮的喜色。
就那一秒。
他觉得吃再多苦都很值。
同居的生活，让他们之间的爱意快速升温，习惯了生活里有对方朝夕相伴的生活。
需要去学校的日子，他们一起出门，吃早饭，进学校，分开上课。
萧星野下课早的话，会回家按照菜谱，给江昭昭做四菜一汤，等她回家点评他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怎么样？”
萧星野系着围裙，坐在餐桌另一端，眼里期待江昭昭给出最真实的回答。
像期待被主人快点抚摸的大狗狗，举手投足间透着用不完的热情。
而江昭昭每次给出的不同夸奖，总能让萧星野更加肯定，亲手为她做饭是对的。
喝到好喝的汤，她会说：“太好喝了！感觉喝了这口汤，人生都圆满了！”
咬到粒粒分明的米饭，她也觉得超级好吃：“你开个班教大家怎么蒸米饭吧，我愿称你为当代蒸米饭大师！”
吃到美味的菜，她竖起大拇指：“我们萧大厨的水平又上升了，真的不考虑去五星级酒店当主厨吗？不对，你的手艺这么好，在五星级酒店就业太屈才了，应该去七星级酒店。”
她这么认可他的手艺，吃得津津有味，就是他坚持做饭的意义。
萧星野望着她的眼睛，深情藏不住：“我只想给我爱的人做饭吃。”
遇到下课晚的时候，萧星野带江昭昭出去吃饭。
悄悄观察她最近的口味变化，留意往常的喜好是否有更改，只为了下次进厨房，能让她尝到更可口的饭菜。
萧星野好像渐渐明白，“爱”是什么了。
爱是会给她花很多钱，给她买新上市的包包和化妆品，再带束鲜花，吻她的时候再偷偷往她衣服口袋里放张银行卡。
爱是带她出去玩去逛，她穿着漂亮衣服在景点摆姿势，他帮忙拍照记录这一刻的宝贵时光，再和她去品尝当地美食。
爱是不舍她难过流泪，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明白和其他的女性朋友要保持边界感，除了正事绝不闲聊。
爱是听她说很多的话，深入她的内心，弄懂她朋友圈里曾在深夜时分发的那条动态是什么意思，是否有难解的心结。
爱是为她精进厨艺，得知她有想吃的菜或甜品，不用叫外卖或去饭店，系上围裙就能变出美味，干净卫生又合胃口。
爱是尽全力照顾她，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具备为她挡风遮雨的能力，足够给她一个温馨的家，让她每天幸福快乐。
爱是想和她共度余生，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完剩下几十年，陪她看尽四季变换的花开蝉鸣秋雨冬雪，用一生对她好。
-
冬季下着雪的周末早晨，室外冰天雪地，室内暖气适宜。
江昭昭昨晚在萧星野房间，和他看几年前风靡国外的烧脑恐怖片。
看完之后，她不敢回房间自己睡，躲进萧星野怀里瑟瑟发抖。
萧星野笑她的胆量：“别怕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抱紧萧星野：“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我怎么觉得这恐怖片挺好看的，看完之后还能把你留在我房间，一举两得啊。”萧星野给床头留了盏台灯，抱着她哄她睡觉。
被窝里很暖和，萧星野身上发烫，像个火炉。
粗略一算，他们在一起三年多了，从十八岁的孩子，成为二十一岁的两个大人，都说大人就该做点大人的事，而他们还没迈出那一步。
怪不得荆云霜猜测萧星野不行。
江昭昭听着耳畔萧星野的心跳，以为今晚会发生点什么，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萧星野很老实，抱着她的手没有乱动，嘴巴没有乱亲，只和她聊着天，闻着她身上的香气，陪她一起缓缓入睡。
再醒来时，窗外飘雪。
她揉了揉眼睛，细微的声响吵醒萧星野。
“醒了？”萧星野的声音含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困倦。
顺着她的视线，萧星野瞥眼窗外，又躺回枕头，“下雪了啊。”
她改为趴着的姿势，垂眸凝视闭眼缓神的萧星野，伸手戳了戳他俊美无俦的脸：“好梦幻。”
“嗯？”萧星野睁开眼睛，“下雪好梦幻？”
她弯弯眼角：“不是，我记起读高中那会儿，你是我冬天起床的动力，早点起床，早点去学校，路过一班就能看到你，后来你在楼下等我，不想让你受冻，我起得更早了，现在你竟然躺我身边，一睁眼就能看到，好梦幻。”
“傻瓜，”萧星野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那要不要在我怀里赖会儿床，把以前没睡的懒觉都补上？”
“要！”她很干脆地扑进萧星野怀里，在他身上的淡香中享受惬意。
她埋在萧星野颈窝，轻声问：“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香。”
萧星野单手玩着她的发丝：“檀香，家里常年用这个香，我在房间桌子上也放了个小香炉，里面有檀香，虽然有安神的功效，但是怕味道太重熏着你，都等你每晚回房间了，我才点一会儿香。”
她抬头伸脖子，桌角铜色的精致小香炉跃入眼中：“不熏不熏，你白天也能点，还挺好闻的。”
从前闻到萧星野身上的木质淡香味道，感觉有舒缓心神的片刻放松。
清冽疏淡的味道，像雨后古寺的佛坛前，缓缓燃着的那一缕香，随着冷风袅袅升空，忘却了尘世喧嚣，只剩弥久旷远的香气净化重重心事。
“这么喜欢？”萧星野低笑了声，“那你先把我房间里的香拿去用，我下周回家再取个香炉来，熏香管够，给你供应上。”
她软甜的声线很开心：“你最好啦。”
萧星野用她的发丝挠了挠她的脸，她往怀里蹭了蹭。
萧星野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你身上的橘子味也好香。”
“我这就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浴室里都有呢，你喜欢的话随便用。”
萧星野想起重要的关键：“你生理期的时候，不可以点檀香，檀香有活血的功效，会影响你。”
“知道啦。”
过了段时间，他们两人身上的香味渐渐重合，难分你我。
融入进对方生活的方方面面。
江昭昭被萧星野用爱滋养得每天都很幸福。
不再需要事事小心翼翼，不用担心闹脾气会被嫌弃，不用害怕做错事会被骂。
她感受到的爱，很温柔很细腻。
爱是多吃一口饭会被夸夸，不爱吃的菜绝对不会出现在饭桌上，甜品奶茶零食都管够，生怕哪亏待了她。
爱是睡不着的夜晚会被哄，她爱听的那些情歌，萧星野都会唱，还会现编很多有趣的睡前小故事给她讲。
爱是她随口说的话被兑现，提起小时候想玩芭比娃娃，爸妈不给买，改天萧星野为她买回全套芭比玩具。
爱是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用不过来的新款包包，收不完的鲜花，有好几家银行的足额信用卡和储蓄卡。
爱是即使她说很多的废话，他也会用心听，和她一起发散天马行空的想法，懂她可爱丰富的内心世界。
爱是愿意陪她刷恋爱剧集，就算看过了很多遍，还是耐心地为她擦眼泪，再为她戴上，他亲手织的围巾。
爱是她想做的事都有他陪，她往烤红薯的摊位看一眼，他就会买来烤红薯冰糖葫芦糖炒栗子还有热奶茶。
萧星野给她的好，总是远远超出她的心理预期。
红薯被他去了皮，栗子被他剥掉壳，水果不用她动手，都被切成了小块喂进嘴里。
甚至不让她做家务，她每次要做家务，都会被萧星野抢去工具，然后他做完家务，还要说一句：“我爱你，对你好，不是让你干活伺候我，是为了让你享福的，就算我以后忙，没空做家务，家里也会请阿姨打扫的，你不用管。”
在萧星野身边，萧星野不让她干活，把她宠到没话说。
寒假回家，姥姥和妈妈变着法给她做好吃的，江志远笑着说：“我们昭昭一回来，我都快被忘了。”
应千霞包着饺子，瞪一眼：“你都多大人了，还和孩子计较。”
“小的哪敢，”江志远进厨房，洗洗手，“我帮你包。”
江昭昭也要去帮忙，被姥姥拦住：“你不用去，在这儿偷闲陪我说说话，以后嫁出去了，有你干不完的活，趁没结婚，多在娘家享享福。”
老人家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上一辈的印象里：“要是遇着好人家了，那日子还算好过，要是遇见恶婆婆，可有的受了。”
她说笑着哄老人家开心：“那我晚点结婚，多在家陪陪您。”
“好好，”姥姥拍拍她的手，笑得慈祥和蔼，“多陪姥姥说说话。”
她情不自禁想到以后要是真的嫁给萧星野了，是和他在家里住，还是像现阶段这样，他们在外面住，逢年过节才回家？
要是在他家里住，有不少佣人，估计轮不到她来做家务，就算在外面住，萧星野还是要请阿姨打扫卫生。
见过萧星野的妈妈两面。
第一次在高中，萧星野设计职高那几个人之后的隔天。
第二次在高考后，萧星野在路边和妈妈说话，她正巧看到。
阿姨的气质温婉，看起来不像难相处的人，和“恶婆婆”不沾边。
萧星野的长相更像妈妈，他眉眼间笑起来的温柔，和妈妈神似。
萧炽野的外貌随萧牧垣，一双狭长的眼，藏着说不出的狠厉。
晚上回到房间，江昭昭接通萧星野打来的视频电话。
“你不在我身边，好不习惯啊。”萧星野叹了声气，语调隐隐含着股委屈。
她轻声笑：“那怎么办？明天抽空见一面？”
“你这说的跟偷情似的，”萧星野失笑，“后天你生日，我们中午出去吃饭？”
“好呀。”
萧星野挑了下眉毛：“要不要猜猜你的生日礼物？”
她单手托腮，缩小范围：“你以前给我送过同类型的礼物吗？”
“没有。”
她认真思索萧星野没送过的东西：“好难猜啊……身边常见的东西，你都给我送过了。”
萧星野隔着屏幕，和她对视：“是最常见的，被你忽略了。”
“最常见？”她冥思苦想，怎么都猜不中。
首饰、发卡、电脑、衣服、包包、化妆品、鞋子……常见的就这些呀。
萧星野抬唇淡笑：“等后天，你就知道了。”
“真的不能再给点提示吗？”她实在很好奇。
“不行，再给提示你就猜出来了。”萧星野晃了晃右手食指，绝不再透露半个字。
1月27日，刚过零点。
江昭昭的手机收到好些人的生日祝福。
萧星野的消息在置顶栏响起，分外醒目。
星星：【宝宝生日快乐！】
他又在还连着的电话里说了一遍：“生日快乐，中午见面后，我还会再给你说一遍的。”
不管是文字上的形式，还是言语上的祝福，再到实际行动的庆祝，一个都不会少。
江昭昭躺进被窝：“已经在期待中午啦，感觉几百年没见过你了。”
“这么想我啊？”萧星野插科打诨，语气痞坏，撩人得很，“那我把自己送给你？要不要？”
她放轻呼吸，分不清他是意有所指，还是纯属逗弄她。
犹豫过后，她给出答案：“……要。”
萧星野气音的笑声响起，慢条斯理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心急，这么急着占有我。”
说得她像个大色狼一样。
“那不要了！”她赌气般回呛。
萧星野沉吟片刻：“等我有能力为你负责的时候，我再碰你。”
他没有被感性主导着进一步发展，理性牵制他的一举一动。
要足够强大，要有能给她幸福的实力，才能让她放心把自己交给他疼爱。
他个人认为，喜欢是急于拥有。
而深层次的爱，是克制，是保护，是心疼。
这个“有能力为你负责的时候”的定义比较模糊。
江昭昭没忍住问出声：“什么叫有能力为我负责的时候？”
萧星野直说：“万一不小心怀孕了，我能立刻娶你回家的时候。”
她像是听到了极其羞耻的词汇：“你说什么呢！”
萧星野并不觉得羞耻：“我又没说错，安全套没办法百分百避孕，我总得做好应对意外的准备。”
她埋进枕头里嘟囔：“你还真是事事追求完美。”
“这事和追求完美无关，”萧星野纠正，“我很爱你，当然要替你着想，为你负责。”
“嗯……我知道啦。”
被他深爱着，真的很幸福。
幸福到没办法草率概述感受，幸福到想就这样和他一起白头到老。
中午。
萧星野在楼下接江昭昭一起去饭店。
饭店包厢里，一张圆桌上摆着未拆封的蛋糕，旁边的一大束红玫瑰香气馥郁。
“今天你是寿星，你点菜。”萧星野和她落座，把菜单交到她手里。
她挑了想吃的几样，又把菜单递给萧星野：“你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萧星野扫了眼，没有要加的菜，他把菜单给了服务生，服务生退出去，关上门。
他提过蛋糕盒子，拆包装，点蜡烛，在她耳边说：“闭眼许愿吧。”
她依言照做，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一愿家人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二愿她和萧星野学业顺利。
三愿她和萧星野岁岁长相守。
睁开眼，吹灭蜡烛。
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蓝色的礼物盒。
萧星野抬抬下巴：“送你的生日礼物。”
她的一颗心忐忑不安。
猜了很多可能性，都没猜到礼物是什么，终于要打开了，反而紧张心慌。
蝴蝶结散落，盒盖轻启。
盒子里只有一本红色的房产证。
江昭昭的瞳眸不可思议地放大，萧星野提醒：“翻开看看。”
她的手指微颤，拿起房产证，翻开内页，房屋所有人那一栏，写着她的名字。
“生日快乐。”萧星野轻声祝福。
她抬眸，对上他温柔含笑的桃花眼。
萧星野单膝屈地蹲下来，仰头看她：“以身相许吧，可以吗？”
她咬唇淡笑：“可以啊，你这姿势，像要求婚一样。”
“我求婚能这么随便？想什么呢。”萧星野起身，往外走去，“你换衣服吧，换完了我们出发。”
出门吃完早饭，江昭昭打开导航软件搜索这附近的家居商城：“我们现在去买地毯？”
萧星野牵住她的手，往大型超市的方向去：“先去超市，给家里冰箱添点儿东西。”
“好。”
周末上午，逛超市的人群层次划分一目了然。
老人集中在果蔬区，和身边同伴说着这家的菜比另一家贵了些，哪个货架的菜是新上的，切好的水果绝对不新鲜之类的话。
中年夫妇带着小孩子，在零食区和玩具区走走停停，小孩子指着心心念念的玩具撒娇：“爸爸妈妈，我想要这个。”
年轻小情侣和萧星野江昭昭一样，慢悠悠地到处闲逛。
购物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盒装牛奶、果味饮料、零食小吃……
萧星野推着购物车，每样物品放进来之前，他都仔细看过生产日期和保质期。
买了盒新鲜的肉，又去蔬菜区挑青椒。
“你要做青椒肉丝吗？”江昭昭跟着萧星野挑蔬菜。
“看你好几次出去吃饭都点了这个，我学着做做。”萧星野和她往调料区走，“你住进来之前，我没想过自己动手做饭，家里没有米面油和调料，今天一起买了吧。”
他们像住进新家的新婚夫妇，为小家添置各种用得到的东西。
结完帐，两个人的双手被购物袋占满，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到车上，他们去家居城买新地毯。
初学做饭的萧星野，把自己关进厨房，不让江昭昭进去受油烟味熏染。
以前不会做饭，也没想过要做饭的矜贵少爷，对于厨具和调味品的应用，差了些火候。
他跟着美食博主的教程，一步一步，切菜、处理生肉、炒菜、蒸饭。
刀具最开始难以驯服，偶尔会切到手指。
锅里的热油不听话，四处乱溅，在他白皙的手臂上烫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红点。
调料把控更是一门学问，博主口中的“适量”，需要他反复加减试验。
江昭昭心疼他手上的刀伤和烫伤，为他消毒，更换创可贴，涂抹烫伤药膏。
萧星野任由她为自己处理伤口，眼见她的眼圈越来越红，禁不住放软语气：“小事儿，不会这也要哭吧？”
“都流血了还小事儿？和你有关的每件小事，在我这儿都是大事。”她用创可贴包好伤口，声音还哽咽着。
萧星野深刻明白萧牧垣这么多年坚持雇几位专业的厨师，说什么都不让夏雁时进厨房做饭的原因了。
厨房里呛鼻的油烟，锋利的刀具，滚烫的油花，加在一起，真不好受。
只有他们家里人过生日的时候，萧牧垣才准许夏雁时踏入厨房做碗长寿面。
萧炽野和萧星野兄弟两个，从小就知道爸爸很爱妈妈，爸爸对妈妈很好。
所以他们两个长大后，也很会宠爱各自的女朋友。
尽管江昭昭不放心萧星野，不让他再学做菜，他还是执意要学。
一道青椒肉丝，历时两天试验，总算拿得出手。
萧星野皮肉上受到的苦，在看见江昭昭品尝他做出来的饭菜时，她眼里骤然一亮的喜色。
就那一秒。
他觉得吃再多苦都很值。
同居的生活，让他们之间的爱意快速升温，习惯了生活里有对方朝夕相伴的生活。
需要去学校的日子，他们一起出门，吃早饭，进学校，分开上课。
萧星野下课早的话，会回家按照菜谱，给江昭昭做四菜一汤，等她回家点评他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怎么样？”
萧星野系着围裙，坐在餐桌另一端，眼里期待江昭昭给出最真实的回答。
像期待被主人快点抚摸的大狗狗，举手投足间透着用不完的热情。
而江昭昭每次给出的不同夸奖，总能让萧星野更加肯定，亲手为她做饭是对的。
喝到好喝的汤，她会说：“太好喝了！感觉喝了这口汤，人生都圆满了！”
咬到粒粒分明的米饭，她也觉得超级好吃：“你开个班教大家怎么蒸米饭吧，我愿称你为当代蒸米饭大师！”
吃到美味的菜，她竖起大拇指：“我们萧大厨的水平又上升了，真的不考虑去五星级酒店当主厨吗？不对，你的手艺这么好，在五星级酒店就业太屈才了，应该去七星级酒店。”
她这么认可他的手艺，吃得津津有味，就是他坚持做饭的意义。
萧星野望着她的眼睛，深情藏不住：“我只想给我爱的人做饭吃。”
遇到下课晚的时候，萧星野带江昭昭出去吃饭。
悄悄观察她最近的口味变化，留意往常的喜好是否有更改，只为了下次进厨房，能让她尝到更可口的饭菜。
萧星野好像渐渐明白，“爱”是什么了。
爱是会给她花很多钱，给她买新上市的包包和化妆品，再带束鲜花，吻她的时候再偷偷往她衣服口袋里放张银行卡。
爱是带她出去玩去逛，她穿着漂亮衣服在景点摆姿势，他帮忙拍照记录这一刻的宝贵时光，再和她去品尝当地美食。
爱是不舍她难过流泪，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明白和其他的女性朋友要保持边界感，除了正事绝不闲聊。
爱是听她说很多的话，深入她的内心，弄懂她朋友圈里曾在深夜时分发的那条动态是什么意思，是否有难解的心结。
爱是为她精进厨艺，得知她有想吃的菜或甜品，不用叫外卖或去饭店，系上围裙就能变出美味，干净卫生又合胃口。
爱是尽全力照顾她，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具备为她挡风遮雨的能力，足够给她一个温馨的家，让她每天幸福快乐。
爱是想和她共度余生，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完剩下几十年，陪她看尽四季变换的花开蝉鸣秋雨冬雪，用一生对她好。
-
冬季下着雪的周末早晨，室外冰天雪地，室内暖气适宜。
江昭昭昨晚在萧星野房间，和他看几年前风靡国外的烧脑恐怖片。
看完之后，她不敢回房间自己睡，躲进萧星野怀里瑟瑟发抖。
萧星野笑她的胆量：“别怕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抱紧萧星野：“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我怎么觉得这恐怖片挺好看的，看完之后还能把你留在我房间，一举两得啊。”萧星野给床头留了盏台灯，抱着她哄她睡觉。
被窝里很暖和，萧星野身上发烫，像个火炉。
粗略一算，他们在一起三年多了，从十八岁的孩子，成为二十一岁的两个大人，都说大人就该做点大人的事，而他们还没迈出那一步。
怪不得荆云霜猜测萧星野不行。
江昭昭听着耳畔萧星野的心跳，以为今晚会发生点什么，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萧星野很老实，抱着她的手没有乱动，嘴巴没有乱亲，只和她聊着天，闻着她身上的香气，陪她一起缓缓入睡。
再醒来时，窗外飘雪。
她揉了揉眼睛，细微的声响吵醒萧星野。
“醒了？”萧星野的声音含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困倦。
顺着她的视线，萧星野瞥眼窗外，又躺回枕头，“下雪了啊。”
她改为趴着的姿势，垂眸凝视闭眼缓神的萧星野，伸手戳了戳他俊美无俦的脸：“好梦幻。”
“嗯？”萧星野睁开眼睛，“下雪好梦幻？”
她弯弯眼角：“不是，我记起读高中那会儿，你是我冬天起床的动力，早点起床，早点去学校，路过一班就能看到你，后来你在楼下等我，不想让你受冻，我起得更早了，现在你竟然躺我身边，一睁眼就能看到，好梦幻。”
“傻瓜，”萧星野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那要不要在我怀里赖会儿床，把以前没睡的懒觉都补上？”
“要！”她很干脆地扑进萧星野怀里，在他身上的淡香中享受惬意。
她埋在萧星野颈窝，轻声问：“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香。”
萧星野单手玩着她的发丝：“檀香，家里常年用这个香，我在房间桌子上也放了个小香炉，里面有檀香，虽然有安神的功效，但是怕味道太重熏着你，都等你每晚回房间了，我才点一会儿香。”
她抬头伸脖子，桌角铜色的精致小香炉跃入眼中：“不熏不熏，你白天也能点，还挺好闻的。”
从前闻到萧星野身上的木质淡香味道，感觉有舒缓心神的片刻放松。
清冽疏淡的味道，像雨后古寺的佛坛前，缓缓燃着的那一缕香，随着冷风袅袅升空，忘却了尘世喧嚣，只剩弥久旷远的香气净化重重心事。
“这么喜欢？”萧星野低笑了声，“那你先把我房间里的香拿去用，我下周回家再取个香炉来，熏香管够，给你供应上。”
她软甜的声线很开心：“你最好啦。”
萧星野用她的发丝挠了挠她的脸，她往怀里蹭了蹭。
萧星野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你身上的橘子味也好香。”
“我这就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浴室里都有呢，你喜欢的话随便用。”
萧星野想起重要的关键：“你生理期的时候，不可以点檀香，檀香有活血的功效，会影响你。”
“知道啦。”
过了段时间，他们两人身上的香味渐渐重合，难分你我。
融入进对方生活的方方面面。
江昭昭被萧星野用爱滋养得每天都很幸福。
不再需要事事小心翼翼，不用担心闹脾气会被嫌弃，不用害怕做错事会被骂。
她感受到的爱，很温柔很细腻。
爱是多吃一口饭会被夸夸，不爱吃的菜绝对不会出现在饭桌上，甜品奶茶零食都管够，生怕哪亏待了她。
爱是睡不着的夜晚会被哄，她爱听的那些情歌，萧星野都会唱，还会现编很多有趣的睡前小故事给她讲。
爱是她随口说的话被兑现，提起小时候想玩芭比娃娃，爸妈不给买，改天萧星野为她买回全套芭比玩具。
爱是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用不过来的新款包包，收不完的鲜花，有好几家银行的足额信用卡和储蓄卡。
爱是即使她说很多的废话，他也会用心听，和她一起发散天马行空的想法，懂她可爱丰富的内心世界。
爱是愿意陪她刷恋爱剧集，就算看过了很多遍，还是耐心地为她擦眼泪，再为她戴上，他亲手织的围巾。
爱是她想做的事都有他陪，她往烤红薯的摊位看一眼，他就会买来烤红薯冰糖葫芦糖炒栗子还有热奶茶。
萧星野给她的好，总是远远超出她的心理预期。
红薯被他去了皮，栗子被他剥掉壳，水果不用她动手，都被切成了小块喂进嘴里。
甚至不让她做家务，她每次要做家务，都会被萧星野抢去工具，然后他做完家务，还要说一句：“我爱你，对你好，不是让你干活伺候我，是为了让你享福的，就算我以后忙，没空做家务，家里也会请阿姨打扫的，你不用管。”
在萧星野身边，萧星野不让她干活，把她宠到没话说。
寒假回家，姥姥和妈妈变着法给她做好吃的，江志远笑着说：“我们昭昭一回来，我都快被忘了。”
应千霞包着饺子，瞪一眼：“你都多大人了，还和孩子计较。”
“小的哪敢，”江志远进厨房，洗洗手，“我帮你包。”
江昭昭也要去帮忙，被姥姥拦住：“你不用去，在这儿偷闲陪我说说话，以后嫁出去了，有你干不完的活，趁没结婚，多在娘家享享福。”
老人家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上一辈的印象里：“要是遇着好人家了，那日子还算好过，要是遇见恶婆婆，可有的受了。”
她说笑着哄老人家开心：“那我晚点结婚，多在家陪陪您。”
“好好，”姥姥拍拍她的手，笑得慈祥和蔼，“多陪姥姥说说话。”
她情不自禁想到以后要是真的嫁给萧星野了，是和他在家里住，还是像现阶段这样，他们在外面住，逢年过节才回家？
要是在他家里住，有不少佣人，估计轮不到她来做家务，就算在外面住，萧星野还是要请阿姨打扫卫生。
见过萧星野的妈妈两面。
第一次在高中，萧星野设计职高那几个人之后的隔天。
第二次在高考后，萧星野在路边和妈妈说话，她正巧看到。
阿姨的气质温婉，看起来不像难相处的人，和“恶婆婆”不沾边。
萧星野的长相更像妈妈，他眉眼间笑起来的温柔，和妈妈神似。
萧炽野的外貌随萧牧垣，一双狭长的眼，藏着说不出的狠厉。
晚上回到房间，江昭昭接通萧星野打来的视频电话。
“你不在我身边，好不习惯啊。”萧星野叹了声气，语调隐隐含着股委屈。
她轻声笑：“那怎么办？明天抽空见一面？”
“你这说的跟偷情似的，”萧星野失笑，“后天你生日，我们中午出去吃饭？”
“好呀。”
萧星野挑了下眉毛：“要不要猜猜你的生日礼物？”
她单手托腮，缩小范围：“你以前给我送过同类型的礼物吗？”
“没有。”
她认真思索萧星野没送过的东西：“好难猜啊……身边常见的东西，你都给我送过了。”
萧星野隔着屏幕，和她对视：“是最常见的，被你忽略了。”
“最常见？”她冥思苦想，怎么都猜不中。
首饰、发卡、电脑、衣服、包包、化妆品、鞋子……常见的就这些呀。
萧星野抬唇淡笑：“等后天，你就知道了。”
“真的不能再给点提示吗？”她实在很好奇。
“不行，再给提示你就猜出来了。”萧星野晃了晃右手食指，绝不再透露半个字。
1月27日，刚过零点。
江昭昭的手机收到好些人的生日祝福。
萧星野的消息在置顶栏响起，分外醒目。
星星：【宝宝生日快乐！】
他又在还连着的电话里说了一遍：“生日快乐，中午见面后，我还会再给你说一遍的。”
不管是文字上的形式，还是言语上的祝福，再到实际行动的庆祝，一个都不会少。
江昭昭躺进被窝：“已经在期待中午啦，感觉几百年没见过你了。”
“这么想我啊？”萧星野插科打诨，语气痞坏，撩人得很，“那我把自己送给你？要不要？”
她放轻呼吸，分不清他是意有所指，还是纯属逗弄她。
犹豫过后，她给出答案：“……要。”
萧星野气音的笑声响起，慢条斯理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心急，这么急着占有我。”
说得她像个大色狼一样。
“那不要了！”她赌气般回呛。
萧星野沉吟片刻：“等我有能力为你负责的时候，我再碰你。”
他没有被感性主导着进一步发展，理性牵制他的一举一动。
要足够强大，要有能给她幸福的实力，才能让她放心把自己交给他疼爱。
他个人认为，喜欢是急于拥有。
而深层次的爱，是克制，是保护，是心疼。
这个“有能力为你负责的时候”的定义比较模糊。
江昭昭没忍住问出声：“什么叫有能力为我负责的时候？”
萧星野直说：“万一不小心怀孕了，我能立刻娶你回家的时候。”
她像是听到了极其羞耻的词汇：“你说什么呢！”
萧星野并不觉得羞耻：“我又没说错，安全套没办法百分百避孕，我总得做好应对意外的准备。”
她埋进枕头里嘟囔：“你还真是事事追求完美。”
“这事和追求完美无关，”萧星野纠正，“我很爱你，当然要替你着想，为你负责。”
“嗯……我知道啦。”
被他深爱着，真的很幸福。
幸福到没办法草率概述感受，幸福到想就这样和他一起白头到老。
中午。
萧星野在楼下接江昭昭一起去饭店。
饭店包厢里，一张圆桌上摆着未拆封的蛋糕，旁边的一大束红玫瑰香气馥郁。
“今天你是寿星，你点菜。”萧星野和她落座，把菜单交到她手里。
她挑了想吃的几样，又把菜单递给萧星野：“你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萧星野扫了眼，没有要加的菜，他把菜单给了服务生，服务生退出去，关上门。
他提过蛋糕盒子，拆包装，点蜡烛，在她耳边说：“闭眼许愿吧。”
她依言照做，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一愿家人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二愿她和萧星野学业顺利。
三愿她和萧星野岁岁长相守。
睁开眼，吹灭蜡烛。
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蓝色的礼物盒。
萧星野抬抬下巴：“送你的生日礼物。”
她的一颗心忐忑不安。
猜了很多可能性，都没猜到礼物是什么，终于要打开了，反而紧张心慌。
蝴蝶结散落，盒盖轻启。
盒子里只有一本红色的房产证。
江昭昭的瞳眸不可思议地放大，萧星野提醒：“翻开看看。”
她的手指微颤，拿起房产证，翻开内页，房屋所有人那一栏，写着她的名字。
“生日快乐。”萧星野轻声祝福。
她抬眸，对上他温柔含笑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