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惑时,景阳开口道:“我本来想着把她的牌位迎回府中供奉,日后你不必劳途奔波祭拜,算是我去洪福寺迎你回家的小小惊喜。”

    说起惊喜,她能想到杨清高兴的模样,心底顿时似开了花般,喜不自禁,就连嘴角也情不自禁上扬。

    须臾,她回过神,神色复杂的一笑,“如今她还活着,用不上了。”

    她把牌位交由杨清,“你自行处理吧。”

    杨清接过牌位,看着“爱妻”二字,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什么感受,可他更怕景阳心里不是滋味,偷偷看她,这一看,发觉她竟比他还坦然!

    他们二人成婚了,可他的未婚妻还活着!

    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一直矛盾纠结,因为无论如何选择,他都会伤害一方。

    瞧着景阳明媚的笑脸,他心神荡漾,他知道,她什么都不会问了,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想知道你嫁的夫君究竟是何人?”

    景阳莞尔一笑,“无论是何人,你都是我夫君。”

    曾经,只要他是梦中人便好,无谓富贵或贫贱。

    现在,只要是他这个人就好。

    这声音似有勾魂锁魄的魔力,杨清把牌位扔到一边,腾出手抱住她,侧身一旋转,齐齐上榻。

    景阳顿觉天旋地转,身体猛地落在一堵肉墙上,情不自禁哼了一声,而后四目相对,声音戛然而止,针落可闻。

    两人意外唇齿相抵…景阳羞怯移开,脸颊酡红,似宫宴那日吃醉了酒,杨清也觉得难为情,赶忙找话,“你刚刚叫什么?”

    他的气息打在景阳脸色,登时更红了,杨清忽然觉得,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更让人难为情。

    能因什么叫?还不是他怀中舒坦,他正准备再找补找补时,景阳抬起食指指了指他的胸膛,弱弱道:“硬,硌得慌。”

    为了避免生硬的床板硌疼她,杨清以身为榻,以为会好些,此时才意识到平时拉弓射箭,衣衫下隐藏一身腱子肉,难怪硌疼了她。

    他心疼的扯过被衾,示意她躺在这边,谁知景阳并没有下去的意思,在他身上轻轻挪了挪,“现在不硌了。”

    她偏着头,娇羞的模样惹得杨清心生怜爱,好似一道珍馐美馔,他忍着咽了咽口水,然后…然后就再也忍不住了,五指伸进她的乌发,轻轻用力,压着她的头垂下。

    景阳心慌意乱,视线胡乱一扫,惊了一跳,只见不远处的门扇四敞八开,光天化日之下,她和杨清在干什么啊?且,卫晋还在院中呢!

    她抗拒的推开他,怎料杨清不肯,他一边压住她的头不让躲,另一边身体上倾够了过来,瞬间,两唇再次相抵,身体中的血液彻底沸腾,须臾便侵占每一寸“领土”。

    他势不可挡,景阳意乱情迷,挣扎一阵子后就缴械投降了,压下头来配合他。

    杨清侧手用力一翻,与她彻底调换了位置,而后脚尖轻轻一勾,层层纱帐落下,若隐若现中,身影似浪涛起伏…

    翌日一大早,天色熹微,卫晋在院中央扯着嗓门喊道:“清墨,你出来下!”

    昨个夜里,他见杨清久久未出来,又听到些许奇怪的动静,是以猜到两人的好事成了,但两人连门都没关,他想打个盹,又怕蒲寻发疯冲撞了好事,是以守了大半夜,今早出来一看,门扇虚掩着,蒲寻正在门外徘徊。

    他赶忙拉着她站得远些,听蒲寻说有要事,非见他不可,这才干了这招人烦的事。

    杨清是练武之人,耳力极好,谁知景阳觉浅,听到声音后,猛地坐起,赶忙寻衣穿上,着急忙慌的样子看得杨清忍不住把她再次推倒,压在身下。

    “你干嘛?”

    门没落锁,景阳紧怕卫晋下一秒会闯进来,紧张地不得了,偏偏杨清没有动得意思,星眸似火,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景阳被这灼灼目光烫的浑身不自在,四肢本就散了架般,万不能再来一次,更何况,卫晋还在门外催着。

    但杨清食髓知味,并不打算放过她,瞧着她谎张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邪肆一笑,“求我!”

    景阳困在他的臂弯下,逃也逃不了,只能偏过头,弱弱道:“求你。”

    声音似蚊子般嗡鸣,让人痒痒的,欲罢不能,杨清更难受了,按着她双手更逼近了些,颇为不满,“就这么求我?”

    卫晋又在外面催促了几声,却迟迟未得到回应,开始不耐烦起来,“再不出来,我进去了哈!”

    景阳本来还在思考如何求他,一听,更慌了,来不及多想就迅速亲了他一下,“好了。”

    杨清不可置信的摸摸嘴唇,瞬间而逝的触感好似错觉,但身下人娇羞的模样告诉他这是真的…

    外面催的急,以卫晋的性子说不定真能冲进来,杨清恋恋不舍的起身,扯过被衾盖在她的冰肌玉肤上,“安心再睡一会儿,我去看看。”

    昨夜里折腾得很了,瞧着她疲倦的样子,杨清有些心疼,然,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景阳并不领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背过身不去看他。

    这模样更像惹急了的兔子,杨清心底痒痒,想再逗弄逗弄,奈何外面催得太急,只能离开。

    未能尽兴,脸色实在谈不上太好,他蹙着眉,难掩愠色,“何事?”

    他转过身关好门,避免满屋的春色逃出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卫晋知他恼怒,憨笑上前,“兄弟也不想打扰你的好事,但那个疯…医女说有要事与你说,我也是没办法。”

    他瞧着蒲寻在远处没有跟过来,又低声说道:“兄弟,眼下情况这么危险,你还有心思洞房?而且,洞房还不关门,若不是兄弟有眼力见,替你守着院子,被那疯婆子撞见了可怎么办?”

    羞事被一言戳破,原本消了的怒火登时又起来,杨清提步踩在他的脚上,神色不动道:“说好昨日你守着院子的。”

    这也是他昨夜放肆的原因,卫晋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多说什么。

    昨日蒲寻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将杨清眼底的杀气尽收眼底,两人虽是夫妻,但微妙的感情不仅有爱意,还有提防和隐忍…

    起先,她并不理解,等卫晋进屋后,她远远的立于院中央观察,刚好从洞开的门口看见遗落在地上的牌位。

    普天之下,除了林沐幺儿,谁还能在杜如冰的牌位上刻上‘爱妻’二字,瞬间,她明白了其中缘由。

    “我想好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杨清引着她去了偏僻无人的屋子,确定四周无人后才问道:“怎么又想说了,莫不是想诓骗我?”

    今日的蒲寻脸色极好,目光炯炯,看着与正常人无异,且颇有姿色。

    “我看到了如冰的牌位,能在牌位上刻上‘爱妻’两个字的,只有一人…”

    她庆幸还有林氏骨血在世,同时,也越发的心疼杜如冰,如果她知道未婚夫已经娶妻,又该如何面对?

    她淡淡一笑,并没有指出何人,看着杨清,眼底流露出欢喜,“这些年我活在刘仞给我编织的牢狱中,见过太多为权势和富贵折腰的人了,它轻易便可改变一个人几十年的心性和原则,我怕了,所以即便知道你同是幽州谋逆案中的无辜人,我也不敢交付信任。”

    “林沐大人在战场纵横驰骋,护国佑民,一声戍守幽州,但他没有死在沙场上,反而被他忠于的君主杀害,死在宫廷政变的阴谋中,幽州自此被扣上了谋逆的罪名,披肝沥胆的幽州将领们也成了旁人口诛笔伐的千古罪人…昔日知道内情的人皆遭迫害,活着的,不是狼心狗肺,就是忘恩负义。”

    她冷笑一声,似那句‘忘恩负义’在骂自己,“今时今日,你虽娶了仇人之女,但你身体里流淌着的仍是林沐大人的血脉,此仇难报,我也要告知你真相…”

    蒲寻不知今日是何夕,以为当今圣上仍是惠帝,报仇就等同于造反,此仇的确难报。

    刚刚他沉浸在温柔乡中,难以自拔,眼下蒲寻这么一说,杨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又何尝不觉得那是在骂他?

    他定了定心绪,决心面对残忍的真相,“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五年前,林大人府上小厮请我师父到府上诊治,不巧师父他老人家于前一日回到了乡下,我见小厮神色慌张,说不明白府上那位贵人到底什么症状,于是我提着药箱走了一趟。”

    蒲寻转头去看北面的天空,赤色云霞滚滚而来,那正是幽州的方位,她眼神空洞,思绪被拽回了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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