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干,你让我干?!”白苗一下子愣住了。

    “对,我要把我的人事关系转到作协那边。”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想干?”白苗急忙问道。

    方明华很简单说出两个字:“累了。”

    “可是.”

    白苗还要说什么,却被方明华阻止:“白苗,我就问你,你到底想不想干?如果不想干,我明天就给胡主席说去,不推荐你。”

    “既然这样,那我也说实话吧,明华,如果你干,我服,换个人还不如我来干。”

    白苗的回答,方明华并不感到意外。

    他知道,白苗是有野心的。

    “那就得了呗来,干一杯。”

    白苗听了赶紧举起啤酒杯,两人碰了下,一饮而尽。

    “当然,我只是建议,有的事情你得运作运作。”方明华特意叮嘱了句。

    “我明白,但的建议很重要,你无论是咱们秦省文坛还是在秦省作协内部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将来可是接胡主席的班的。”

    “喂,人家胡主席还有两年才退休,别乱说啊。”方明华提醒道。

    “我乱说啥,明摆的事嘛.”

    “来,喝酒。”方明话不想谈这件事,又举起啤酒杯。

    两人对饮几杯,白苗夹了根豆芽,边咀边说道:“明华,说实在,我当副主编的时候,盼望你荣升社长,将主编这个位置让给我,可现在真让我当主编这个位置的时候,心里又感到惶恐。”

    “惶恐啥?”

    “你把《延河》杂志办的这么红火,去年最高月销量达到万!超过了《人民文学》,如果我接手后,办砸了怎么办?而且现在国内的文学大环境已经和八十年代初不一样了。”

    方明华点点头,他理解白苗的心情。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可是签约了国内将近位知名作家,他们的合同都是在年到期,这几年你不愁没有好的小说刊登。”

    “那年以后怎么办?”

    “以后?”方明华剥了颗毛豆扔在嘴里,悠悠看着他:“那时候你还是不是《延河》杂志社的社长和主编不一定呢,想那么多干嘛?!”

    “对,也是.现在我八字还没一撇呢,还想六年后的事,来,我敬你一杯!”

    白苗又端起啤酒杯。

    “有件事我得给你说下。”方明华突然想到什么:“如果你当了社长,就把张宝福转为正式职工,我曾经给黄社长提过这件事,黄社长答应了,但各种原因吧,没办成,你要想办法办好。”

    “你放心,如果我当了社长,绝对没问题!”白苗立刻保证,继续说道:

    “张宝福这人实诚,在单位看大门兢兢业业,没出过什差错,我觉得很不错,单位临聘人员转成正式职工又不是没有先例,黄社长为啥不给办?”

    “估计你多少也知道点缘由,当初张宝福进咱们单位,是作协的一位领导强塞进来的,黄社长并不是很同意,你想怎么会给他转正?!”

    这件事,方明华也略有所闻。

    看来,再好的领导也有自己的私心啊。

    “好了,不说这了,白苗,我提前恭贺你。”方明华笑着又举起酒杯。() ()

    “不敢不敢,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推荐我。你到作协那边,写出更好的作品,步步高升!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两人的杯子又碰在一起。

    方明华辞职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单位,甚至作协那边。

    一帮好友闻言纷纷打电话来询问。

    “什么辞职?我是合同到期了!”方明华笑着纠正。

    “那你继续干呗,我们以为你会社长主编一肩挑,结果你直接来了个撂挑子!”

    “一肩挑?那多累啊。”

    作协那边动作也迅速,很快就出了红头文件,任命白苗为《延河》编辑部主编,免去原来的职务。

    同时,作协内部又出了一份汇报:由于《延河》杂志社社长黄轩路同志退休,经过省作协主席会议讨论通过,拟任白苗同志担任《延河》杂志社社长一职,报省委组织部、宣传部批准。

    大家都知道,只是走走行式而已,早就和上级部门有关领导沟通好。

    而且方明华的人事关系也转到省作协那边,并且在他本人要求之下,成了第一位不拿财政工资只靠自己稿费的作协副主席。

    今天是周日,方明华来到自己办公室,在五月份的杂志期刊校样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最后一次履行主编职责。

    干完这一切,方明华就开始收拾办公室里私人物品准备搬走,并不是搬回家而是搬到作协那边的办公室。

    之所以选择周日,因为单位的人今天不上班,免得办公室挤一堆人来帮忙。

    又没多少东西可搬的,浪费大家时间,但盛情难却。

    突然听到敲门声,方明华抬头一看是张宝福。

    “明华哥,我来帮你办。”张宝福说说着走进来。

    “今天你值班?”

    “不是,我是路过单位,看到院子里你的自行车在,估计你在楼上。”

    “那行,你帮我把这个大箱子搬下楼,我一个人要跑两趟。”

    “好嘞。”

    张宝福手脚麻利,很快帮他收拾完东西,其实大部分都是书籍,沉甸甸。

    将大箱子搬到楼下,张宝福又找来单位的三轮车,将东西放到车厢里。骑着向作协大院驶,方明华骑自行车跟在后面。

    “宝福,给你说个事。”方明华边骑边说道:“我给白苗,哦,白社长说了将你的身份转成正式工人,白社长答应了,说尽快办理。”

    “真的?太谢谢你,明华哥!”张宝富听了又惊又喜。

    “谢我啥?别的我也帮不上啥忙,咱们毕竟在一起干过,早点转成正式的,也就不用提心吊胆哪天不让你干了。”

    “嗯嗯,就是。”张宝福赶紧点头,突然又说道:“明华哥,哪天你当了省作协主席,就把我调到省作协吧,我给作协大院看大门,绝对看的好好的!”

    “谁告诉你我要当作协主席?”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嘛你不当谁当?”

    方明华顿时无语。

    “宝福,别乱说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打死都不给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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