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墓地那天，方晏特意请了假一起。
墓碑上面刻着方振凯的照片，男人面庞硬朗，目光坚定。一看到熟悉的样貌，柳惠就有些失神，眼中微微湿润。
姜玖把带的花束放在墓碑前。
柳惠抱着方鹤安，“我想带着安安单独待会。”
心领神会，姜玖和方晏退开，去了一旁等待。
看着身旁的方晏，姜玖几度欲言又止，很想问问他关于柳惠对孩子执念的原因。她从未深入了解过，但这涉及家事，她又不知道怎么问。
结婚这么久，她和方晏一点也不熟悉，现在站在一起，姜玖有种和同事相处的距离感。
“方晏。”姜玖叫他的名字，目光却看向远处的柳惠。柳惠手指抚摸上墓碑，一寸寸掠过，背影看起来很寂寥。
“结婚这么久，你觉得我们相处得怎么样？”
方晏微微一怔，他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他确实没尽到一个合格丈夫的责任，两人除了那一晚的意外，从未有过任何亲密行为，他忙于工作，对她的关心也很少。
有时候，他甚至宁愿在公安局多工作一会。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姜玖，怎么处理和她的关系。
“我知道我有问题。”方晏抿唇，“我会努力改进——”
听起来跟述职报告一样，姜玖好笑道：“你怎么这么严肃。”
她酝酿许久情绪，慢慢道：“方晏，我在想……要不我们离婚吧。”
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被说出来后，姜玖顿时感到轻快。
离婚两个字一出，方晏错愕地看她，难掩意外神情。
“为什么？”
话一出，方晏又感到羞愧。他觉得自己好像没资格问这个。
“结婚以来，我确实在很多方面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和义务，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对不起……但是离婚不是小事，我们再考虑考虑？”
姜玖：“你不想离吗？”
方晏瞬间语塞。
下意识的反应才是真实的，这段婚姻两人心知肚明，都没有感情。
姜玖笑笑：“我就是觉得我们不太合适。现在先和你说一下，有个准备，把各项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分开吧。”
良久，方晏道：“好。”
过了会，他又好奇问：“是因为他吗？”
姜玖垂眸：“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思忧虑，姜玖最近精神状态一直很低迷，加上寒风侵袭，天气再次降温，她身体败下阵来。
“阿嚏——”
再打了N个喷嚏，用了无数张擦鼻涕纸后，姜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感冒了。
她身体其实不抗冻，当初刚来安元市的时候经常生病，这几年才慢慢好起来。
担心传染给方鹤安，姜玖把他送到了柳惠家里，让婆婆帮忙照看一段时间。
方晏最近在忙一个案子，两天没有回家，直接住在了警局里。
姜玖穿好棉服，围上围巾，戴好帽子和口罩，一个人出门准备去医院看看。
她最近只吃了一些家里的药，一点用也没有，甚至额头发烫，发起了高烧。
“你怎么了？看起来状态很差。”
一出小区门，宋一这个狗皮膏药不出意外地站在外面。
姜玖本就不爱出门，生病后更是整日窝在床上，好几天没看到过宋一了。
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姜玖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他，不知道第几次这样问：“你不冷吗？”
宋一穿着灰白色外套，看起来很薄，拉链也没有拉，冷风从他身上穿过，扬起衣角。清瘦俊逸，倒是很赏心悦目。就是典型的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没有厚衣服。”
宋一没来过安元市这边，自然没有厚实的衣物。
“去买啊。”姜玖翻个白眼。
“你陪我。”
“阿嚏——！”姜玖想说话却又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感冒了？”宋一紧张问。
“嗯。”姜玖有气无力，“你让开，我要去医院。”
宋一让开了，但没走，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你老公呢？他怎么不来陪你？”
“老公”两个字被他说得阴阳怪气。
姜玖看他：“工作忙。不像你，游手好闲，没有一点正事，整天在这里晃荡。”
“再忙也不能老婆生病都不管不顾吧。”
“是我不要他陪的。”
“你倒挺会替他着想。”宋一拿出手机打了车，“不过没关系，我会陪你。”
他望向她：“九九，你要是嫁给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我现在也没觉得委屈。”姜玖平静道。
“他对你一点也不好。”
“这只是你觉得。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家怎么样？”
这话瞬间噎住宋一，他想到了那个孩子。她已经是别的男人的妻子了，还有了孩子。
咬紧牙关，宋一努力抑制住自己烦躁的情绪。他现在不敢在她面前发脾气，怕她更讨厌自己。
姜玖能清晰看到宋一的情绪变化，她差点以为他又要像曾经那般将她拉走，发火质问。但现在，他只是蓦然沉默下来，垂下眼在她旁边默默陪着。
她看到他的拳头紧紧攥着。
车子来了，宋一才重新抬头看他，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姜玖没有反对。
两人很安静地到了医院，姜玖体质太差，医生建议输液，这样恢复更快。
姜玖已经习惯了流程，扎好针后便眼睛一闭靠在椅背上，准备小睡一会。
奈何这次有了宋一，他一直在旁边不停说话。
“你发烧这么严重，怎么不早点来医院。”
“我给你接了杯热水，你喝吗？”
“你还是不舒服吗？现在刚开始输液，还没效果，过会可能会好点。”
姜玖忍无可忍睁开眼。
“你自己生病不也不来医院？”
“我渴了会说的。”
“我当然知道刚输液没有效果，用你一个不来医院的人和我说吗？”
宋一对她的恶劣语气没有恼怒，关心道：“我看你很难受的样子，担心你。”
姜玖闭着眼睡觉，确实看起来像因为难以忍受而逃避的样子。
“我只是困了，想睡觉。你一直在我耳边吵。”
“这样啊。那、那你睡吧。”宋一抿唇，“我不打扰你了。”
之前输液睡觉，姜玖总是很不安稳，一有动静便会醒来。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知道有人守着，所以她毫无负担地睡着了，睡得很沉。
她是被宋一轻轻叫醒的。
“九九，该走了。”
她眨了眨眼，睁开，对上宋一放大的俊美五官，她愣了一下，有些恍惚，差点以为还是曾经两人相恋的日子。
“这么困吗？回家继续睡。”宋一轻笑。
姜玖清醒过来，发现手上的针已经拔掉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将脸埋进围巾里，她懒声：“嗯。”
站起身，感到手上和平日不一样的地方，她才惊觉宋一在握着她的手。
也不知道握了多久，以至于这么自然而然地牵着就站起来了。
宋一没有察觉她身体的僵硬，看着她浑身裹得圆圆的，笑问：“你怎么跟冬眠的小动物一样。”
“哪里一样。”姜玖无语。
“一样可爱。”
“……”
宋一捏了捏她的手，“走了，医院的味道这么难闻，我们快出去。”
姜玖竟然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出去了。
“饿吗？要不要去吃饭。”宋一问。
“没胃口。”
“还是要吃点的。”
“哦。”姜玖道，“吃饺子吧。”
不想折腾，姜玖在附近找了家店解决了午饭。
看着宋一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装扮，姜玖想了想道：“一会去商场一趟吧。”
“做什么？”
“买衣服啊。”
“好。”
到了商场，姜玖直奔男装区。
宋一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你要给他买衣服啊。”
他语气有些许酸涩。
姜玖：“嗯？”
“我以为你要买呢。”宋一别过头，“给他买的话，你自己过去吧，我可不想看着你给别的男人买衣服。”
“你说谁？”
“还能有谁。”宋一咬牙，“你老公啊。九九，你非要这样恶心我吗。”
姜玖觉得好笑，就这样笑出声。
“嘲笑我？”宋一看她。
“走吧，给你买的。”
“我不去——”
等等，宋一的话顿住，错愕看她。
“给谁买？”
姜玖无语看他，“给某个快把自己冻死的人买。你知道你的手很凉吗？”
宋一不可置信地立在原地，好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要算了，那我走了。”
“别！”
宋一拉住试图转身离开的姜玖，“我、我要。”
他眼睛亮得出奇，语气得意：“你怎么想着给我买衣服。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起？”
“我只是不想见死不救罢了。”
宋一依旧笑着：“我需要你，你多救救我。”
宋一身材好，行走的衣服架子，随便拿个衣服套上去都很赏心悦目，导购员一直赞不绝口。
“这件衣服也好看，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很合适。”导购员笑容满面，又看向姜玖，“小姑娘，你男朋友和你真般配啊。这衣服和你身上的还有点像情侣款呢。”
姜玖：“……”除了颜色差不多，她实在看不出哪里像。
其实不太喜欢这件羽绒服的宋一：“嗯，我喜欢这件衣服。”
墓碑上面刻着方振凯的照片，男人面庞硬朗，目光坚定。一看到熟悉的样貌，柳惠就有些失神，眼中微微湿润。
姜玖把带的花束放在墓碑前。
柳惠抱着方鹤安，“我想带着安安单独待会。”
心领神会，姜玖和方晏退开，去了一旁等待。
看着身旁的方晏，姜玖几度欲言又止，很想问问他关于柳惠对孩子执念的原因。她从未深入了解过，但这涉及家事，她又不知道怎么问。
结婚这么久，她和方晏一点也不熟悉，现在站在一起，姜玖有种和同事相处的距离感。
“方晏。”姜玖叫他的名字，目光却看向远处的柳惠。柳惠手指抚摸上墓碑，一寸寸掠过，背影看起来很寂寥。
“结婚这么久，你觉得我们相处得怎么样？”
方晏微微一怔，他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他确实没尽到一个合格丈夫的责任，两人除了那一晚的意外，从未有过任何亲密行为，他忙于工作，对她的关心也很少。
有时候，他甚至宁愿在公安局多工作一会。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姜玖，怎么处理和她的关系。
“我知道我有问题。”方晏抿唇，“我会努力改进——”
听起来跟述职报告一样，姜玖好笑道：“你怎么这么严肃。”
她酝酿许久情绪，慢慢道：“方晏，我在想……要不我们离婚吧。”
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被说出来后，姜玖顿时感到轻快。
离婚两个字一出，方晏错愕地看她，难掩意外神情。
“为什么？”
话一出，方晏又感到羞愧。他觉得自己好像没资格问这个。
“结婚以来，我确实在很多方面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和义务，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对不起……但是离婚不是小事，我们再考虑考虑？”
姜玖：“你不想离吗？”
方晏瞬间语塞。
下意识的反应才是真实的，这段婚姻两人心知肚明，都没有感情。
姜玖笑笑：“我就是觉得我们不太合适。现在先和你说一下，有个准备，把各项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分开吧。”
良久，方晏道：“好。”
过了会，他又好奇问：“是因为他吗？”
姜玖垂眸：“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思忧虑，姜玖最近精神状态一直很低迷，加上寒风侵袭，天气再次降温，她身体败下阵来。
“阿嚏——”
再打了N个喷嚏，用了无数张擦鼻涕纸后，姜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感冒了。
她身体其实不抗冻，当初刚来安元市的时候经常生病，这几年才慢慢好起来。
担心传染给方鹤安，姜玖把他送到了柳惠家里，让婆婆帮忙照看一段时间。
方晏最近在忙一个案子，两天没有回家，直接住在了警局里。
姜玖穿好棉服，围上围巾，戴好帽子和口罩，一个人出门准备去医院看看。
她最近只吃了一些家里的药，一点用也没有，甚至额头发烫，发起了高烧。
“你怎么了？看起来状态很差。”
一出小区门，宋一这个狗皮膏药不出意外地站在外面。
姜玖本就不爱出门，生病后更是整日窝在床上，好几天没看到过宋一了。
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姜玖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他，不知道第几次这样问：“你不冷吗？”
宋一穿着灰白色外套，看起来很薄，拉链也没有拉，冷风从他身上穿过，扬起衣角。清瘦俊逸，倒是很赏心悦目。就是典型的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没有厚衣服。”
宋一没来过安元市这边，自然没有厚实的衣物。
“去买啊。”姜玖翻个白眼。
“你陪我。”
“阿嚏——！”姜玖想说话却又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感冒了？”宋一紧张问。
“嗯。”姜玖有气无力，“你让开，我要去医院。”
宋一让开了，但没走，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你老公呢？他怎么不来陪你？”
“老公”两个字被他说得阴阳怪气。
姜玖看他：“工作忙。不像你，游手好闲，没有一点正事，整天在这里晃荡。”
“再忙也不能老婆生病都不管不顾吧。”
“是我不要他陪的。”
“你倒挺会替他着想。”宋一拿出手机打了车，“不过没关系，我会陪你。”
他望向她：“九九，你要是嫁给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我现在也没觉得委屈。”姜玖平静道。
“他对你一点也不好。”
“这只是你觉得。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家怎么样？”
这话瞬间噎住宋一，他想到了那个孩子。她已经是别的男人的妻子了，还有了孩子。
咬紧牙关，宋一努力抑制住自己烦躁的情绪。他现在不敢在她面前发脾气，怕她更讨厌自己。
姜玖能清晰看到宋一的情绪变化，她差点以为他又要像曾经那般将她拉走，发火质问。但现在，他只是蓦然沉默下来，垂下眼在她旁边默默陪着。
她看到他的拳头紧紧攥着。
车子来了，宋一才重新抬头看他，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姜玖没有反对。
两人很安静地到了医院，姜玖体质太差，医生建议输液，这样恢复更快。
姜玖已经习惯了流程，扎好针后便眼睛一闭靠在椅背上，准备小睡一会。
奈何这次有了宋一，他一直在旁边不停说话。
“你发烧这么严重，怎么不早点来医院。”
“我给你接了杯热水，你喝吗？”
“你还是不舒服吗？现在刚开始输液，还没效果，过会可能会好点。”
姜玖忍无可忍睁开眼。
“你自己生病不也不来医院？”
“我渴了会说的。”
“我当然知道刚输液没有效果，用你一个不来医院的人和我说吗？”
宋一对她的恶劣语气没有恼怒，关心道：“我看你很难受的样子，担心你。”
姜玖闭着眼睡觉，确实看起来像因为难以忍受而逃避的样子。
“我只是困了，想睡觉。你一直在我耳边吵。”
“这样啊。那、那你睡吧。”宋一抿唇，“我不打扰你了。”
之前输液睡觉，姜玖总是很不安稳，一有动静便会醒来。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知道有人守着，所以她毫无负担地睡着了，睡得很沉。
她是被宋一轻轻叫醒的。
“九九，该走了。”
她眨了眨眼，睁开，对上宋一放大的俊美五官，她愣了一下，有些恍惚，差点以为还是曾经两人相恋的日子。
“这么困吗？回家继续睡。”宋一轻笑。
姜玖清醒过来，发现手上的针已经拔掉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将脸埋进围巾里，她懒声：“嗯。”
站起身，感到手上和平日不一样的地方，她才惊觉宋一在握着她的手。
也不知道握了多久，以至于这么自然而然地牵着就站起来了。
宋一没有察觉她身体的僵硬，看着她浑身裹得圆圆的，笑问：“你怎么跟冬眠的小动物一样。”
“哪里一样。”姜玖无语。
“一样可爱。”
“……”
宋一捏了捏她的手，“走了，医院的味道这么难闻，我们快出去。”
姜玖竟然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出去了。
“饿吗？要不要去吃饭。”宋一问。
“没胃口。”
“还是要吃点的。”
“哦。”姜玖道，“吃饺子吧。”
不想折腾，姜玖在附近找了家店解决了午饭。
看着宋一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装扮，姜玖想了想道：“一会去商场一趟吧。”
“做什么？”
“买衣服啊。”
“好。”
到了商场，姜玖直奔男装区。
宋一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你要给他买衣服啊。”
他语气有些许酸涩。
姜玖：“嗯？”
“我以为你要买呢。”宋一别过头，“给他买的话，你自己过去吧，我可不想看着你给别的男人买衣服。”
“你说谁？”
“还能有谁。”宋一咬牙，“你老公啊。九九，你非要这样恶心我吗。”
姜玖觉得好笑，就这样笑出声。
“嘲笑我？”宋一看她。
“走吧，给你买的。”
“我不去——”
等等，宋一的话顿住，错愕看她。
“给谁买？”
姜玖无语看他，“给某个快把自己冻死的人买。你知道你的手很凉吗？”
宋一不可置信地立在原地，好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要算了，那我走了。”
“别！”
宋一拉住试图转身离开的姜玖，“我、我要。”
他眼睛亮得出奇，语气得意：“你怎么想着给我买衣服。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起？”
“我只是不想见死不救罢了。”
宋一依旧笑着：“我需要你，你多救救我。”
宋一身材好，行走的衣服架子，随便拿个衣服套上去都很赏心悦目，导购员一直赞不绝口。
“这件衣服也好看，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很合适。”导购员笑容满面，又看向姜玖，“小姑娘，你男朋友和你真般配啊。这衣服和你身上的还有点像情侣款呢。”
姜玖：“……”除了颜色差不多，她实在看不出哪里像。
其实不太喜欢这件羽绒服的宋一：“嗯，我喜欢这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