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药神婆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夜明珠发出的光线昏昏暗暗，她的面孔被阴影遮住大半，阴翳骇人。
林凡原本长相平平，因为早年流亡奔波，更是给面容增添了不少伤痕。妖魔占据这幅躯体后，让原本普通的长相平添几分非人的狰狞。
此时，它正鼓着掌，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林淮岚。
“家贼难防。”它一字一顿，“我道是谁偷了我的东西，原来是你。”
沈婵在棺椁里听得入神。
林淮岚偷了什么东西？
“你既来了，便也都知晓了吧。”药神婆没有再伪装的意思，它运起磅礴的法力，一下子就勾出了林淮岚怀中的神印。
沈婵摸了摸自己怀中完好无损的神印，心道这位林小姐效率真高，不多时竟然又从药神婆那里顺走一块。
林淮岚伸手想阻止从怀中飞走的神印，可她只是个凡人，如何阻止得了。
眼见着她手掌就要去直接接触那道锋利的灵力刃，药神婆却脸色大变，枯枝似的手指往回一挽，收回了那道灵力，神印木牌也随之啪嗒掉落。
“不知死活。”药神婆冷嗤一声，“下午你也来这里了吧？怎么样，看到林凡的真面目了吗？”
它话语末尾上扬，带着份幸灾乐祸的嘲笑。
林淮岚不接她的话茬，只是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妖魔。
熟悉的躯体里承载着陌生的灵魂。
沈婵听到药神婆说到白日之事，心脏漏了一拍。
好在林淮岚没有将她供出来的意思。
药神婆似乎也不清楚其中其中细节。
它在此时揭穿林淮岚，是要对林淮岚下杀手吗？
沈婵有点心慌，她想转身和晏深商量商量，转念一想，觉得方才刚刚决定不理他，现在又主动和他说话，心里别别扭扭。
纠结了好半天，沈婵拉过晏深的手，在黑暗中，她用纤细如葱段的指节在他手掌心慢慢写字。
晏深的手掌很大，和他的身体一样，都是冰冷的，沈婵写完字就嫌弃地丢开了。
她写了三个字。
“救救她。”
也不知道晏深有没有读懂。
这样就不算理他了，沈婵默默给自己比了个拇指。
这棺椁着实太小。
身旁女子带着淡香的黑发落在晏深颈间，发尾勾勾缠缠，很痒。
和自己不一样的，属于凡人的身躯温热馨香。体内锁魂链中封住的黑雾一遍一遍地撞击着魂魄，发出不甘的嘶鸣。
“快放我出来！”
“好香好香好香再靠近一点，别走。”
“她在生气她在害怕。”
“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害怕。”
“不要生气不要害怕。”
“……”
他把所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全部压在锁魂链中。
很烦。
吵得他头疼。
虽然还保持着妖魔的形态，但是魂魄早已被他炼化，庞大的黑雾几乎是他意识的一部分，只是被残存的妖魔意识影响，呈现出来的性格各异。
这团黑雾游荡在他锁魂链中，日日侵蚀魂魄，而他魂魄力量强悍，侵蚀并不足以杀死他，只是被日复一日的疼痛折磨。
折磨了千年。
晏深没明白沈婵明明可以直接说话，为什么要在他手心写字。
她没习过武，手指上没有一点茧，指腹很软。
晏深俯身靠近她耳后，声音低沉微哑：“继续看。”
沈婵被他吐息之间弄得很痒，她缩了缩脖子，想要把这点痒蹭掉。
继续看？
棺椁外的声音响起。
“淮岚，你让母亲很失望。”妖魔不知为何，突然打起了感情牌。
它顶着一副狞恶的面孔，口中说出的却是拳拳慈爱之语。
林淮岚轻易被这句话激怒，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再上演母慈女孝的戏码了。
“你不配提她，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妖魔。”她手臂向后，握住背后背着的大刀刀柄，将刀抽出，作势就要上前斩向药神婆。
药神婆不急不慌，阴鸷的双眼盯住林淮岚，笃定道：“淮岚，你要杀了你母亲吗？”
“我要杀的只是你这妖孽！”林淮岚眼眶发红，大刀高高扬起，就要斩下。
眼前的面容却忽然变化。
像是雾气一般化开，原本狰狞的邪恶面孔突然变成一张平平无奇的妇人面孔。
那是三年前的林凡。
“淮岚，对着这张脸，你可下得去手？”妖魔咯咯一笑，“林凡在这世上留下的可就剩这幅躯壳了，你若杀了我，连这幅躯壳也留不下了。”
它的话如当头棒喝，林淮岚的刀停在了那张让她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的面庞前。
妖魔占据人类躯壳后，若除去妖魔，躯壳也将不复存在。
这妖魔，是她的杀母仇人。
林淮岚面露哀恸，握着刀柄的手指不断地颤抖着，刀刃发出嗡鸣之声，扰得她心神大乱。
药神婆仿佛一早便预料到如此情形，它上前，动作轻缓地覆住了林淮岚的手，那把刀直直坠落。
“其实，我也不过是继承了你母亲遗志罢了。”妖魔眼珠转动，“我将她的心愿发扬光大，让她以肉身成为夕照镇的神，这不好吗？”
“你胡说，母亲才不是……”林淮岚大声喝止，却越说越气弱。
在看了林凡的手札之后，她再如何仰慕母亲，也说不出为母亲辩驳的话。
“若说邪恶，我们这些被凡世遗弃的妖魔，如何比得上林凡？”妖魔不依不饶，“不过是个凡人，做出的勾当却比妖魔还要恶百倍。”
“你闭嘴。”
“林淮岚，我给过你机会。”妖魔毫不在意林淮岚的斥骂，“你背叛了我，和修士沆瀣一气的时候，就知道该有今天。”
什么意思？
妖魔知道了她的存在吗？
沈婵在棺椁中目不转睛地听着。
“可惜啊，被那两个修士逃了，不过，逃得了今日，逃不过祭典。”妖魔笑道，“至于你，往后余生就在院子里呆着吧。”
不，不是她。
妖魔口中的两个修士，应当是虞照青和程鸢。
他们今日和药神婆起了正面冲突吗？
听它口中的意思，两人应当是安全无虞，不过，这妖魔野心不小，吞噬凡人生魂还不够，竟是要把手伸到修士身上。
沈婵听得入神，心中却总有种怪异之感，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忽略了。
妖魔抬手间，袖中扬起粉末，林淮岚一时不察，吸入了这粉末。
下一刻，她眼睛不受控制地闭合，向后仰倒，昏迷过去。
药神婆接住了她，嘴角露出一抹诡笑。
“放心，凡人的一生，很短。”
*
林淮岚被药神婆□□起来了。
沈婵迈着疲惫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小莲院走。
小莲院很安静，虞照青和程鸢的厢房都没有点上灯烛，想必是还没有回来。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距离他们从林府离开应该已经有了好一会。
不过转念一想，沈婵又放下心来，倘若虞照青真的有危险，系统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哪里轮得到她操心。
莲院之中，天井莲池水汽氤氲，整个院中都比外面凉快许多。
不知何时，漆黑的天际已然泛出青白——天快亮了。
沈婵一整夜没睡，过了困倦的点，此时只是身体疲累，精神头却好得很。
初夏的时节，莲花苞愈发饱满，莲叶碧如翡翠。微黯的天色下，反倒更有几分幽静动人之色。
“莲花什么时候才能开啊？”沈婵托腮，小声念着。
她只是随口说说，看到没开的花总是希望看到它盛开的样子。
这是很自然的想法。
不过沈婵也不讨厌花苞或者开败的花朵。
“至少半月有余。”晏深并不明白沈婵的赏花论，他以为沈婵是真的想看莲花盛开，所以他用灵力估算了一下，给沈婵解答。
“啊，还有好久。”
沈婵叹了口气，将身子探出半边栏杆，晨露凝结的水雾扑面而来，带着莲香，清新怡人，冲走大半沉郁之气。
她回想了下原著中虞照青等人离开夕照镇的时间，就在两三日之内，想必她与莲花盛开无缘了。
“算了，看看花苞也不错。”沈婵拍了拍脸，自我安慰。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沈婵收回了视线，向院门处看去。
虞照青抱着程鸢急匆匆地进了小莲院。
程鸢胸口的衣襟处被血洇染，一片深色，她的臂膀架在虞照青肩上。
“师兄，没事，我运息调整一番便可。”
程鸢受伤了？
看上去还挺严重的。
原著里并没有这一段，系统也没有给沈婵提示。
看来，它只关心虞照青的安危。
也只有关于虞照青生死的剧情，才会强制要求沈婵挡刀。
沈婵脑中瞬间划过无数猜想，她担心问道：“程姑娘怎会伤成这样。”
虞照青看着程鸢运起灵力，修士在运息时切忌被旁人打扰，他一边将程鸢放在厢房的床榻上，一边和沈婵解释。
“程鸢被妖魔怨气入体，冲撞了灵识，恐怕短时间内没办法使用灵力了。”虞照青满面愁容。
虞照青和程鸢今日如约去林府，却在离开时撞见了林淮岚鬼鬼祟祟地去往主院。两人心生疑窦，便悄悄跟着她，看到林淮岚从药神婆的屋子里偷出一块木牌来。
“正是药神婆打开偏院门的那块。”虞照青说。
大概是林淮岚和沈婵分别之后，发现神印不在身边，于是去往药神婆屋内窃取。
不过，林淮岚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去药神婆那里偷，也不愿意去找沈婵拿呢？
沈婵转念一想，林淮岚大约是不愿意让沈婵知道有关林凡的事情，这关系着林凡的名誉。沈婵并不好糊弄，在林淮岚心中，林凡的事比她自己重要得多。
“后来，我们转头却遇上了药神婆。药神婆的状态很不对。”虞照青皱眉沉思，“它身上竟然隐隐透出些妖魔之气来，我本不欲纠缠，是它先大打出手。”
这点和那本书上记载的对上了。
林凡需要定期吞噬生魂，不然会妖魔化。只是没想到，这点在妖魔夺舍后依然保留下来。
也怪不得，药神婆这么急迫地等待着神明祭典。
“药神婆竟也是修士！它的修为高出我们太多，我与师妹加在一块也不敌她，只能先行逃跑。”虞照青表情惊异，而后变得自责起来，“它散逸出的妖魔怨气本是冲着我来的，是师妹帮我挡下了……”
好嘛。
沈婵完全不意外。
男主光环真厉害。
谁靠近他谁倒霉。
不过事已至此，沈婵也顺势将今日密道所探同虞照青说了。
不过，她隐瞒了林凡的那一部分。
“林小姐如今可好？”虞照青听闻林凡被夺舍，林淮岚被□□，不由得关心道。
“应是性命无忧。”沈婵说。
等等。
性命无忧？
沈婵终于明白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夜明珠发出的光线昏昏暗暗，她的面孔被阴影遮住大半，阴翳骇人。
林凡原本长相平平，因为早年流亡奔波，更是给面容增添了不少伤痕。妖魔占据这幅躯体后，让原本普通的长相平添几分非人的狰狞。
此时，它正鼓着掌，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林淮岚。
“家贼难防。”它一字一顿，“我道是谁偷了我的东西，原来是你。”
沈婵在棺椁里听得入神。
林淮岚偷了什么东西？
“你既来了，便也都知晓了吧。”药神婆没有再伪装的意思，它运起磅礴的法力，一下子就勾出了林淮岚怀中的神印。
沈婵摸了摸自己怀中完好无损的神印，心道这位林小姐效率真高，不多时竟然又从药神婆那里顺走一块。
林淮岚伸手想阻止从怀中飞走的神印，可她只是个凡人，如何阻止得了。
眼见着她手掌就要去直接接触那道锋利的灵力刃，药神婆却脸色大变，枯枝似的手指往回一挽，收回了那道灵力，神印木牌也随之啪嗒掉落。
“不知死活。”药神婆冷嗤一声，“下午你也来这里了吧？怎么样，看到林凡的真面目了吗？”
它话语末尾上扬，带着份幸灾乐祸的嘲笑。
林淮岚不接她的话茬，只是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妖魔。
熟悉的躯体里承载着陌生的灵魂。
沈婵听到药神婆说到白日之事，心脏漏了一拍。
好在林淮岚没有将她供出来的意思。
药神婆似乎也不清楚其中其中细节。
它在此时揭穿林淮岚，是要对林淮岚下杀手吗？
沈婵有点心慌，她想转身和晏深商量商量，转念一想，觉得方才刚刚决定不理他，现在又主动和他说话，心里别别扭扭。
纠结了好半天，沈婵拉过晏深的手，在黑暗中，她用纤细如葱段的指节在他手掌心慢慢写字。
晏深的手掌很大，和他的身体一样，都是冰冷的，沈婵写完字就嫌弃地丢开了。
她写了三个字。
“救救她。”
也不知道晏深有没有读懂。
这样就不算理他了，沈婵默默给自己比了个拇指。
这棺椁着实太小。
身旁女子带着淡香的黑发落在晏深颈间，发尾勾勾缠缠，很痒。
和自己不一样的，属于凡人的身躯温热馨香。体内锁魂链中封住的黑雾一遍一遍地撞击着魂魄，发出不甘的嘶鸣。
“快放我出来！”
“好香好香好香再靠近一点，别走。”
“她在生气她在害怕。”
“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害怕。”
“不要生气不要害怕。”
“……”
他把所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全部压在锁魂链中。
很烦。
吵得他头疼。
虽然还保持着妖魔的形态，但是魂魄早已被他炼化，庞大的黑雾几乎是他意识的一部分，只是被残存的妖魔意识影响，呈现出来的性格各异。
这团黑雾游荡在他锁魂链中，日日侵蚀魂魄，而他魂魄力量强悍，侵蚀并不足以杀死他，只是被日复一日的疼痛折磨。
折磨了千年。
晏深没明白沈婵明明可以直接说话，为什么要在他手心写字。
她没习过武，手指上没有一点茧，指腹很软。
晏深俯身靠近她耳后，声音低沉微哑：“继续看。”
沈婵被他吐息之间弄得很痒，她缩了缩脖子，想要把这点痒蹭掉。
继续看？
棺椁外的声音响起。
“淮岚，你让母亲很失望。”妖魔不知为何，突然打起了感情牌。
它顶着一副狞恶的面孔，口中说出的却是拳拳慈爱之语。
林淮岚轻易被这句话激怒，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再上演母慈女孝的戏码了。
“你不配提她，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妖魔。”她手臂向后，握住背后背着的大刀刀柄，将刀抽出，作势就要上前斩向药神婆。
药神婆不急不慌，阴鸷的双眼盯住林淮岚，笃定道：“淮岚，你要杀了你母亲吗？”
“我要杀的只是你这妖孽！”林淮岚眼眶发红，大刀高高扬起，就要斩下。
眼前的面容却忽然变化。
像是雾气一般化开，原本狰狞的邪恶面孔突然变成一张平平无奇的妇人面孔。
那是三年前的林凡。
“淮岚，对着这张脸，你可下得去手？”妖魔咯咯一笑，“林凡在这世上留下的可就剩这幅躯壳了，你若杀了我，连这幅躯壳也留不下了。”
它的话如当头棒喝，林淮岚的刀停在了那张让她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的面庞前。
妖魔占据人类躯壳后，若除去妖魔，躯壳也将不复存在。
这妖魔，是她的杀母仇人。
林淮岚面露哀恸，握着刀柄的手指不断地颤抖着，刀刃发出嗡鸣之声，扰得她心神大乱。
药神婆仿佛一早便预料到如此情形，它上前，动作轻缓地覆住了林淮岚的手，那把刀直直坠落。
“其实，我也不过是继承了你母亲遗志罢了。”妖魔眼珠转动，“我将她的心愿发扬光大，让她以肉身成为夕照镇的神，这不好吗？”
“你胡说，母亲才不是……”林淮岚大声喝止，却越说越气弱。
在看了林凡的手札之后，她再如何仰慕母亲，也说不出为母亲辩驳的话。
“若说邪恶，我们这些被凡世遗弃的妖魔，如何比得上林凡？”妖魔不依不饶，“不过是个凡人，做出的勾当却比妖魔还要恶百倍。”
“你闭嘴。”
“林淮岚，我给过你机会。”妖魔毫不在意林淮岚的斥骂，“你背叛了我，和修士沆瀣一气的时候，就知道该有今天。”
什么意思？
妖魔知道了她的存在吗？
沈婵在棺椁中目不转睛地听着。
“可惜啊，被那两个修士逃了，不过，逃得了今日，逃不过祭典。”妖魔笑道，“至于你，往后余生就在院子里呆着吧。”
不，不是她。
妖魔口中的两个修士，应当是虞照青和程鸢。
他们今日和药神婆起了正面冲突吗？
听它口中的意思，两人应当是安全无虞，不过，这妖魔野心不小，吞噬凡人生魂还不够，竟是要把手伸到修士身上。
沈婵听得入神，心中却总有种怪异之感，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忽略了。
妖魔抬手间，袖中扬起粉末，林淮岚一时不察，吸入了这粉末。
下一刻，她眼睛不受控制地闭合，向后仰倒，昏迷过去。
药神婆接住了她，嘴角露出一抹诡笑。
“放心，凡人的一生，很短。”
*
林淮岚被药神婆□□起来了。
沈婵迈着疲惫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小莲院走。
小莲院很安静，虞照青和程鸢的厢房都没有点上灯烛，想必是还没有回来。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距离他们从林府离开应该已经有了好一会。
不过转念一想，沈婵又放下心来，倘若虞照青真的有危险，系统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哪里轮得到她操心。
莲院之中，天井莲池水汽氤氲，整个院中都比外面凉快许多。
不知何时，漆黑的天际已然泛出青白——天快亮了。
沈婵一整夜没睡，过了困倦的点，此时只是身体疲累，精神头却好得很。
初夏的时节，莲花苞愈发饱满，莲叶碧如翡翠。微黯的天色下，反倒更有几分幽静动人之色。
“莲花什么时候才能开啊？”沈婵托腮，小声念着。
她只是随口说说，看到没开的花总是希望看到它盛开的样子。
这是很自然的想法。
不过沈婵也不讨厌花苞或者开败的花朵。
“至少半月有余。”晏深并不明白沈婵的赏花论，他以为沈婵是真的想看莲花盛开，所以他用灵力估算了一下，给沈婵解答。
“啊，还有好久。”
沈婵叹了口气，将身子探出半边栏杆，晨露凝结的水雾扑面而来，带着莲香，清新怡人，冲走大半沉郁之气。
她回想了下原著中虞照青等人离开夕照镇的时间，就在两三日之内，想必她与莲花盛开无缘了。
“算了，看看花苞也不错。”沈婵拍了拍脸，自我安慰。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沈婵收回了视线，向院门处看去。
虞照青抱着程鸢急匆匆地进了小莲院。
程鸢胸口的衣襟处被血洇染，一片深色，她的臂膀架在虞照青肩上。
“师兄，没事，我运息调整一番便可。”
程鸢受伤了？
看上去还挺严重的。
原著里并没有这一段，系统也没有给沈婵提示。
看来，它只关心虞照青的安危。
也只有关于虞照青生死的剧情，才会强制要求沈婵挡刀。
沈婵脑中瞬间划过无数猜想，她担心问道：“程姑娘怎会伤成这样。”
虞照青看着程鸢运起灵力，修士在运息时切忌被旁人打扰，他一边将程鸢放在厢房的床榻上，一边和沈婵解释。
“程鸢被妖魔怨气入体，冲撞了灵识，恐怕短时间内没办法使用灵力了。”虞照青满面愁容。
虞照青和程鸢今日如约去林府，却在离开时撞见了林淮岚鬼鬼祟祟地去往主院。两人心生疑窦，便悄悄跟着她，看到林淮岚从药神婆的屋子里偷出一块木牌来。
“正是药神婆打开偏院门的那块。”虞照青说。
大概是林淮岚和沈婵分别之后，发现神印不在身边，于是去往药神婆屋内窃取。
不过，林淮岚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去药神婆那里偷，也不愿意去找沈婵拿呢？
沈婵转念一想，林淮岚大约是不愿意让沈婵知道有关林凡的事情，这关系着林凡的名誉。沈婵并不好糊弄，在林淮岚心中，林凡的事比她自己重要得多。
“后来，我们转头却遇上了药神婆。药神婆的状态很不对。”虞照青皱眉沉思，“它身上竟然隐隐透出些妖魔之气来，我本不欲纠缠，是它先大打出手。”
这点和那本书上记载的对上了。
林凡需要定期吞噬生魂，不然会妖魔化。只是没想到，这点在妖魔夺舍后依然保留下来。
也怪不得，药神婆这么急迫地等待着神明祭典。
“药神婆竟也是修士！它的修为高出我们太多，我与师妹加在一块也不敌她，只能先行逃跑。”虞照青表情惊异，而后变得自责起来，“它散逸出的妖魔怨气本是冲着我来的，是师妹帮我挡下了……”
好嘛。
沈婵完全不意外。
男主光环真厉害。
谁靠近他谁倒霉。
不过事已至此，沈婵也顺势将今日密道所探同虞照青说了。
不过，她隐瞒了林凡的那一部分。
“林小姐如今可好？”虞照青听闻林凡被夺舍，林淮岚被□□，不由得关心道。
“应是性命无忧。”沈婵说。
等等。
性命无忧？
沈婵终于明白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