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快到六点，老板办公室的灯终于黑了下来。
“哟，小宋，小周，还没走呢？”老板路过他们，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家投行在北京只是个分部，并不是很大，老板明显也知道今天公司里新来了两位实习生。
“正准备走呢。”宋颂和周彦霖不约而同地说。老板朝他们点了点头。
等老板走后一两分钟，宋颂站了起来，同时给简则发信息告诉他自己下班了。
“你要走了吗，我们一起？我家和你家顺路。”周彦霖看她要走了，说。
“我最近不住那里。”宋颂说。她早就有想把父母接来北京的想法，她以后如果在简则那常住，原来住的那间两房一厅的房子正好可以留给二老。
简则的那套房子实际上是四房两厅的，但是她并不想父母和他们住在一起。她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准备等农历新年父母来北京的时候面谈。
“啊？你搬家了？可你那套房不是付了首付吗了？”周彦霖惊讶道。
“额，算是吧。以后那套房子可能会留给我父母住。”宋颂知道首付的事情周彦霖肯定是从王雨清魏子阳他们那听说的。
“我走了，拜拜。”宋颂向他道别。
“我和你一起下去。”周彦霖也拿上包跟上了她。“你怎么回去？”他又问。
宋颂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最后她想着迟早要告诉他们简则的事，就实话实说自己坐车回去。不过暂时没说是坐男朋友的车，毕竟要不要公开、什么时候公开她还要问简则的意思。
“坐车？你买车了？”因为在电梯里，所以周彦霖压低了声量。不过宋颂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惊讶。
宋颂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出了电梯，他们在一楼门口分别。宋颂往简则的公司走去，简则公司和他们公司就只隔了一条马路。
宋颂口袋里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正是简则的电话。她接起电话，脸上是欢喜与甜蜜，连过马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然而，宋颂没看到周彦霖还站在原地。周彦霖望着宋颂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
宋颂来到简则公司侧门，简则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她走上前去。
简则在他们面前的门禁机上输入了一串大概十几位的指令码，然后在门禁机“哔哔”几声后告诉她可以了，让她录入指纹。
宋颂把左右手的十指指纹都录了进去。
“如果你们公司的人看到我了认出我不是公司的人怎么办？就算我有指纹，万一他们不信我们认识让我拿工牌出来怎么办？”宋颂心里还要疑惑。
简则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带他往车库走。
“不会的，我们公司管理的很严，指纹录到系统里的不超过十个人。他们看到你用指纹开锁不会上来找茬的，人家不认识你说不定会以为你是从哪个分公司新调来的老总呢。”简则说，语气很是放心。
简则带她走的是公司高层电梯，边走他边向她介绍他们的公司。宋颂也听得很认真。
宋颂边听边想着在怎么提起公开的事，虽然他们才正式确认关系不到一个星期，但是她已经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她想让她的朋友们都知道简则有多好，想向全世界宣布，她和她十八岁时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宋颂。”简则喊她。
“嗯？”
“我们公开吧。”他说。“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有个喜欢的女生，我想让他们知道我追到她了。”
“......他们怎么知道的？”宋颂有些无语。
简则也很是无奈，“那天我喝醉了来找你让你照顾我的朋友还记得不？他是我发小，虽然在我十岁搬去南边以后联系的少了，但是之后我办公司他帮了我很多。”
“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那天知道了以后就开始向外传，这不，传来传去全公司都知道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
“好。”宋颂微微一笑，语气里没有一点犹豫。
“那我就跟前台打声招呼。今天怕你不愿意那么快公开，让你走侧门，委屈你了。”简则伸手摸了摸宋颂的头。
“委屈的是你吧。”宋颂轻轻的笑了一下，“那我就跟周彦霖他们也说一声，今天上班摸鱼跟你聊天怕他发现，憋笑憋死我了。”
“叮——”电梯下到负二层。
“对了，我想以后去你那边常住，我的那间房子留给我爸妈来北京的时候住，行不？”宋颂说。
“当然，那是我们的家。”简则指的是他买的那套房子。
二人一起走出了电梯。
//
第二天去上班，宋颂依旧是在小区门口和简则道别。
准时来到公司，宋颂看到周彦霖已经坐在工位上了，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宋颂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懒得问，直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宋宋......昨天我看到你去马路对面的那家公司了？”周彦霖最终还是开口问了。“感觉你昨天就有点反常......”
原来他看到了啊。宋颂反而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
“我有男朋友了，他在那里工作。”她非常坦荡地回答道。
“......谁啊？我认识吗？”周彦霖怔了一瞬，开口问道。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
宋颂微微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但周彦霖毕竟也是迟早是会知道的。
“是简则。”她认真地说。
“什么？！简老师？！”周彦霖的声量因为不可置信而骤然提高。宋颂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小声一点。
不过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周围的同事们已经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周彦霖也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对大家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宋宋......你记得高中的时候有次我们聊天吗，聊到一半有同学过来跟我说简老师找我。”周彦霖的表情有些复杂。
宋颂诚实地摇摇头。她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
“当时简老师把我叫去办公室，问我是不是喜欢你，跟我说有什么事高考后再想，不要影响到你也不要影响到自己。”
“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就喜欢你了吧。”周彦霖自嘲地笑笑。
“宋宋，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你选他不选我？明明高中的时候你们就相处了三个月，还是几乎没有接触的三个月；之后他回国到现在也就才两个月，加在一起你们只相处了五个多月......”
“可我们也就认识了七年了啊？”
宋颂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难过。
她也非常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是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周彦霖也是很好的人，他和简则的差别在那里呢？
宋颂沉默着想了很久，最终以非常认真负责的态度郑重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不了解我。”
周彦霖想反驳，宋颂对他比了个“打住”的手势。
“举个例子，就像刚刚，如果简则听到我对他说‘你不了解我’，他会非常温和的问我，能否给他一个了解我的机会，问我他不了解的是我的哪个方面——而不是着急着为自己辩解。”
周彦霖愣住了。
“我指的了解不是说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我指的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我喜欢坚信我可以做到、能无条件信任我、支持我的人。”
“我不喜欢总是被别人围观，所以我也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表白；我不喜欢网上流行的那些‘浪漫表白’，我想要的浪漫是只属于我的浪漫。”
宋颂细数着一条条简则相处的日常，表情很是认真和温暖。
周彦霖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
他想到了很多他追宋颂的片段，好像真的没有一条踩在宋颂喜欢的点上。
北大未名湖很美，他就在夜晚用蜡烛布置了一个大大的、亮亮的爱心在那里表白，周围的人全在起哄“在一起！”“在一起！”，他还认为很有氛围。
当时宋颂拒绝的很快就跑了，他以为是害羞，现在想想，是尴尬。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
当着她朋友的面送给她的情书、明明只是朋友关系但每次看到她都会跑上去搭话、嘴上鼓励着她说自己相信她但内心依旧为她担心，担心她失败了难过。
但他却一直没想明白，宋颂哪有那么脆弱。
周彦霖在这天忽然想起了高中时期的一件事。
那次考试，宋颂真正可以尝试去攀登清北的高峰，他一面鼓励着她，一面又担心她考不上受挫。
那天他收齐了全班同学的志愿意向表去办公室交给班主任，去到办公室，班主任却不在。
他把志愿调查表放到班主任的座位上。
简则的座位就在班主任的座位旁边，他和简则很熟，简则又知道他喜欢宋颂，于是他就问简则，以宋颂现在的分数她能不能考上北大。
简则一听就笑了，问说愿不愿意跟他打个赌。
他问赌什么。
简则说赌宋颂高考比他至少高二十分。
要明白，当时二模他的分数可是比宋颂高了二十分的，他一听简则这么说就觉得非常荒谬。
然而，最后高考宋颂比他总分整整高了二十四分，他级排名第九，宋颂级排第二。
五年后的今天，他忽然想起高二的哪次聊天里宋颂好像说过她大考一般都发挥的比较好，当时这句话他一听就过了。
今天他却忽然想了起来。
周彦霖清楚，这种话以宋颂的性格和高中时简则和宋颂的师生关系宋颂是绝对不会对简则说的。
可，简则却毫无依据地相信她能做到。
他们无需通过言语了解彼此。
仅此一点，周彦霖就知道他永远也比不过简则。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快到六点，老板办公室的灯终于黑了下来。
“哟，小宋，小周，还没走呢？”老板路过他们，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家投行在北京只是个分部，并不是很大，老板明显也知道今天公司里新来了两位实习生。
“正准备走呢。”宋颂和周彦霖不约而同地说。老板朝他们点了点头。
等老板走后一两分钟，宋颂站了起来，同时给简则发信息告诉他自己下班了。
“你要走了吗，我们一起？我家和你家顺路。”周彦霖看她要走了，说。
“我最近不住那里。”宋颂说。她早就有想把父母接来北京的想法，她以后如果在简则那常住，原来住的那间两房一厅的房子正好可以留给二老。
简则的那套房子实际上是四房两厅的，但是她并不想父母和他们住在一起。她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准备等农历新年父母来北京的时候面谈。
“啊？你搬家了？可你那套房不是付了首付吗了？”周彦霖惊讶道。
“额，算是吧。以后那套房子可能会留给我父母住。”宋颂知道首付的事情周彦霖肯定是从王雨清魏子阳他们那听说的。
“我走了，拜拜。”宋颂向他道别。
“我和你一起下去。”周彦霖也拿上包跟上了她。“你怎么回去？”他又问。
宋颂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最后她想着迟早要告诉他们简则的事，就实话实说自己坐车回去。不过暂时没说是坐男朋友的车，毕竟要不要公开、什么时候公开她还要问简则的意思。
“坐车？你买车了？”因为在电梯里，所以周彦霖压低了声量。不过宋颂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惊讶。
宋颂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出了电梯，他们在一楼门口分别。宋颂往简则的公司走去，简则公司和他们公司就只隔了一条马路。
宋颂口袋里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正是简则的电话。她接起电话，脸上是欢喜与甜蜜，连过马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然而，宋颂没看到周彦霖还站在原地。周彦霖望着宋颂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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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颂来到简则公司侧门，简则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她走上前去。
简则在他们面前的门禁机上输入了一串大概十几位的指令码，然后在门禁机“哔哔”几声后告诉她可以了，让她录入指纹。
宋颂把左右手的十指指纹都录了进去。
“如果你们公司的人看到我了认出我不是公司的人怎么办？就算我有指纹，万一他们不信我们认识让我拿工牌出来怎么办？”宋颂心里还要疑惑。
简则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带他往车库走。
“不会的，我们公司管理的很严，指纹录到系统里的不超过十个人。他们看到你用指纹开锁不会上来找茬的，人家不认识你说不定会以为你是从哪个分公司新调来的老总呢。”简则说，语气很是放心。
简则带她走的是公司高层电梯，边走他边向她介绍他们的公司。宋颂也听得很认真。
宋颂边听边想着在怎么提起公开的事，虽然他们才正式确认关系不到一个星期，但是她已经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她想让她的朋友们都知道简则有多好，想向全世界宣布，她和她十八岁时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宋颂。”简则喊她。
“嗯？”
“我们公开吧。”他说。“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有个喜欢的女生，我想让他们知道我追到她了。”
“......他们怎么知道的？”宋颂有些无语。
简则也很是无奈，“那天我喝醉了来找你让你照顾我的朋友还记得不？他是我发小，虽然在我十岁搬去南边以后联系的少了，但是之后我办公司他帮了我很多。”
“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那天知道了以后就开始向外传，这不，传来传去全公司都知道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
“好。”宋颂微微一笑，语气里没有一点犹豫。
“那我就跟前台打声招呼。今天怕你不愿意那么快公开，让你走侧门，委屈你了。”简则伸手摸了摸宋颂的头。
“委屈的是你吧。”宋颂轻轻的笑了一下，“那我就跟周彦霖他们也说一声，今天上班摸鱼跟你聊天怕他发现，憋笑憋死我了。”
“叮——”电梯下到负二层。
“对了，我想以后去你那边常住，我的那间房子留给我爸妈来北京的时候住，行不？”宋颂说。
“当然，那是我们的家。”简则指的是他买的那套房子。
二人一起走出了电梯。
//
第二天去上班，宋颂依旧是在小区门口和简则道别。
准时来到公司，宋颂看到周彦霖已经坐在工位上了，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宋颂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懒得问，直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宋宋......昨天我看到你去马路对面的那家公司了？”周彦霖最终还是开口问了。“感觉你昨天就有点反常......”
原来他看到了啊。宋颂反而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
“我有男朋友了，他在那里工作。”她非常坦荡地回答道。
“......谁啊？我认识吗？”周彦霖怔了一瞬，开口问道。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
宋颂微微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但周彦霖毕竟也是迟早是会知道的。
“是简则。”她认真地说。
“什么？！简老师？！”周彦霖的声量因为不可置信而骤然提高。宋颂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小声一点。
不过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周围的同事们已经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周彦霖也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对大家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宋宋......你记得高中的时候有次我们聊天吗，聊到一半有同学过来跟我说简老师找我。”周彦霖的表情有些复杂。
宋颂诚实地摇摇头。她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
“当时简老师把我叫去办公室，问我是不是喜欢你，跟我说有什么事高考后再想，不要影响到你也不要影响到自己。”
“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就喜欢你了吧。”周彦霖自嘲地笑笑。
“宋宋，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你选他不选我？明明高中的时候你们就相处了三个月，还是几乎没有接触的三个月；之后他回国到现在也就才两个月，加在一起你们只相处了五个多月......”
“可我们也就认识了七年了啊？”
宋颂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难过。
她也非常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是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周彦霖也是很好的人，他和简则的差别在那里呢？
宋颂沉默着想了很久，最终以非常认真负责的态度郑重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不了解我。”
周彦霖想反驳，宋颂对他比了个“打住”的手势。
“举个例子，就像刚刚，如果简则听到我对他说‘你不了解我’，他会非常温和的问我，能否给他一个了解我的机会，问我他不了解的是我的哪个方面——而不是着急着为自己辩解。”
周彦霖愣住了。
“我指的了解不是说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我指的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我喜欢坚信我可以做到、能无条件信任我、支持我的人。”
“我不喜欢总是被别人围观，所以我也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表白；我不喜欢网上流行的那些‘浪漫表白’，我想要的浪漫是只属于我的浪漫。”
宋颂细数着一条条简则相处的日常，表情很是认真和温暖。
周彦霖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
他想到了很多他追宋颂的片段，好像真的没有一条踩在宋颂喜欢的点上。
北大未名湖很美，他就在夜晚用蜡烛布置了一个大大的、亮亮的爱心在那里表白，周围的人全在起哄“在一起！”“在一起！”，他还认为很有氛围。
当时宋颂拒绝的很快就跑了，他以为是害羞，现在想想，是尴尬。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
当着她朋友的面送给她的情书、明明只是朋友关系但每次看到她都会跑上去搭话、嘴上鼓励着她说自己相信她但内心依旧为她担心，担心她失败了难过。
但他却一直没想明白，宋颂哪有那么脆弱。
周彦霖在这天忽然想起了高中时期的一件事。
那次考试，宋颂真正可以尝试去攀登清北的高峰，他一面鼓励着她，一面又担心她考不上受挫。
那天他收齐了全班同学的志愿意向表去办公室交给班主任，去到办公室，班主任却不在。
他把志愿调查表放到班主任的座位上。
简则的座位就在班主任的座位旁边，他和简则很熟，简则又知道他喜欢宋颂，于是他就问简则，以宋颂现在的分数她能不能考上北大。
简则一听就笑了，问说愿不愿意跟他打个赌。
他问赌什么。
简则说赌宋颂高考比他至少高二十分。
要明白，当时二模他的分数可是比宋颂高了二十分的，他一听简则这么说就觉得非常荒谬。
然而，最后高考宋颂比他总分整整高了二十四分，他级排名第九，宋颂级排第二。
五年后的今天，他忽然想起高二的哪次聊天里宋颂好像说过她大考一般都发挥的比较好，当时这句话他一听就过了。
今天他却忽然想了起来。
周彦霖清楚，这种话以宋颂的性格和高中时简则和宋颂的师生关系宋颂是绝对不会对简则说的。
可，简则却毫无依据地相信她能做到。
他们无需通过言语了解彼此。
仅此一点，周彦霖就知道他永远也比不过简则。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