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活动过后,小摊的生意就越来越好。

    即便后来不送东西了,因为红油串串的名声已经打出来了,每日都收益颇丰。

    白芫并没有满足现状,而是在想怎么经营才能吸引更多的人。

    她仔细思索过自己这门生意的利弊。

    从越来越多的熟客上门就知道,味道绝对没问题,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偏高。

    一串糖葫芦三文钱,她的串串一文钱。

    看起来好像比糖葫芦便宜,可是糖葫芦是零嘴,而她的串串介于零嘴和饭菜之间,如果把串串当成一道菜卖,普通百姓会觉得贵。

    许多人说过这个问题,白芫自己也知道。

    可是她计算过成本,如果再低就没多少利润了。

    上次客人建议她增加主食,她做烙饼也很好吃,如果想做烙饼,家中有现成的平底锅,还省去置办工具了。

    如果加上烙饼,客人可以选择把串串卷在烙饼里吃,有菜有面,可以吃饱。

    只是烙饼需要现做,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还得雇人帮忙。

    白芫认识的人不多,也没什么亲人了,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摆摊这些天,她和附近的摊主们也都熟悉了。

    这天,白芫像往常一样,早早的来摆摊。

    旁边是卖牛肉粉的一对夫妇,见白芫来了,熟稔的打招呼:“早!”

    “何大嫂、何大哥,来这么早啊。”白芫寒暄道,有条不紊的将食材一一拿出,分类摆好。

    他们做早点生意的,都是天不亮就起来了。

    此时天才刚蒙蒙亮,没人光顾摊子的时候,附近几个摊位的人便会聚在一起唠闲嗑。

    白芫很喜欢这种状态,比在家有趣多了。

    何大嫂是个热心人,她男人还在烧火的时候,她端了一碗没加粉的牛肉汤给白芫,说道:“早上又没吃饭吧?来,喝点汤垫垫。”

    白芫也不客气,接过牛肉汤一饮而尽,喝完后抹抹嘴:“谢谢嫂子”。

    何大嫂三十几岁,白芫长得明眸皓齿又嘴甜,她把白芫当成小辈照顾,有时晚上牛肉粉卖不完,还会让白芫带几碗回家。

    当然白芫也投桃报李,经常送何大嫂自己做的点心。

    何大嫂朝几米处的馄饨摊努努嘴,一脸八卦:“嘿,你看见她脸上的伤没,听说昨天让人给打了!”

    白芫顺着视线望去,果然看见卖馄饨的杜娘脸颊红肿,像是被人掌掴所致。

    “怎么回事?”她瞪圆眼睛。

    说起这个何大嫂可就来劲了,早起的困意一扫而空:“她赁的院子就和我家隔着一条街,昨夜.......”她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述自己吃到的瓜,“听说是她婆家怀疑偷男人,昨晚带一大帮人来捉奸——”

    白芫:“......啊?”

    何大嫂继续道:“......没捉到,王家那黑心的老婆子又说她抛头露面不体面,要把她捆起来发买了。”

    “等等——可是我记得你之前说”白芫打断,“杜娘是给她夫君守寡三年后,又被王家休了。”

    “就算杜娘她......王家老太太也没有这个资格吧。”

    “说的不就是这个吗!”何大嫂一拍巴掌,仿佛找到了知音,“亏她居然还敢来摆婆婆的谱,真是好大的脸。”

    她虽然不喜欢杜娘,可王老太太的做法更可恶。

    “你是没看见昨天的情况,王家来了一大帮亲戚,气势汹汹的,一群男人带着棍棒,要当场将杜娘发卖了,据说人牙子都联系好了,要不是邻居看不过眼,说要报官,杜娘的下场啊......”摇头,“悬!”

    其实何大嫂也没亲眼看见,但仍不妨碍她把画面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亲眼见着似的。

    “杜娘没有娘家人了吗?女子遇上这种事,还得是娘家兄弟来撑腰的”白芫叹息。

    “她娘家兄弟要是成器,也不会让一个守寡的女人家带着女儿住在外面。”

    白芫:......

    “听说是王家小儿子赌博欠了银庄利钱,王家这才打起前儿媳妇的主意。”

    “也不知下次杜娘能不能躲过去,唉。”何大嫂唏嘘。

    白芫只是一个小小孤女,听到别人的不幸遭遇,唏嘘两声,便罢了。

    集市逢十一休沐。

    白芫难得睡了个懒觉,做小本生意是十分辛苦的,每天天不亮起床,赶车到镇上,忙活一天后回到家中还要准备第二天的食材。

    一直忙碌时觉察不出疲累,一旦松懈下来,就感到浑身酸乏。

    日光射进窗棂,被暖洋洋的太阳晒醒。

    白芫披着被子在炕上翻滚了一会,揉揉眼伸懒腰。

    却听见外面有“咻咻的”破空之声。

    她披上外衣,推开窗——

    院子正中央,陆北蓟只穿着一套白色的中衣,手里拿着一把粗糙的木剑,闭目调息。

    忽然!他双目睁开,拿剑的手微微用力,几乎在顷刻之间,他动了!

    一个腾空跃起,在空中挥出一片密集的剑花,似有千钧之势,凌厉的剑气宛若实质,锐不可当。

    白芫隔着一堵墙,都感受到那剑招中的杀气。

    紧接着,他按剑在手,一个燕子翻身,并在空中不断变化剑招,只能看见一道道残影。

    白芫从没见过这般充满煞气又兼具美感的剑法。

    她不懂剑,不懂武功,只是觉得刚刚的陆北蓟让人移不开眼。

    一套剑法练完,陆北蓟转身,看向一直在身后偷窥的某人。

    陆北蓟朝她迎面走来。

    白芫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

    那人迎着日光走过来的样子,让人莫名心动。

    总觉得......比平日俊美许多。

    白芫手捂上胸口,怎么扑通扑通的跳呢?她心想。

    肯定是起太早了,还没睡够呢,她女人无视日上三竿的猛烈日头,自欺欺人的想。

    陆北蓟带着汗气,隔着窗框突然出现,与白芫鼻尖对鼻尖。

    白芫:“......!”

    陆北蓟唇角微勾,眼中似有笑意:“偷看我?”

    白芫鼓起嘴,不肯承认:“我才没有呢!是你一大早起来练剑,把我给吵醒了。”

    陆北蓟:“........”

    这个女人的嘴比剑还硬。

    白芫用挑刺的态度将陆北蓟上下打量一圈,“舞刀弄剑也不知道穿件旧衣服,这是新买的里衣,万一一不小心划破了怎么办!”

    陆北蓟:.......他在释放魅力,这女人只在乎可能划破的里衣。

    张口便道:“不会,我从小练武,十多年来从未........”

    话未完,陆北蓟呆住。

    白芫也定定看着他。

    半响,白芫张了张嘴,慢慢道:“你......你刚刚说什么?你都......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陆北蓟皱眉,用力按自己后脑,瞳孔失焦一瞬,又清醒过来,定神说道:“刚刚那些话.....顺理成章就说出来了。”

    “有一些片段.......小时候,在一个大宅子里......有师傅.......”陆北蓟回忆道,想抓住稍纵即逝的记忆。

    “暂时就想起来这些。”他说。

    这些记忆还不足以拼凑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关系,慢慢来。”白芫看出他的苦恼,安慰:“一点一点来,总有一天会全部想起来的。”

    白芫在真心实意的安慰他,虽然内心也有酸涩的感觉,怕陆北蓟恢复记忆后离开,但她能明白没有过去的那种无力和痛苦。

    和自己那点虚无缥缈的小心思比,她更希望陆北蓟能尽快找回记忆。

    陆北蓟看着白芫黑白分明的眼珠,没有说话。

    刚刚想起的片段里,周遭环境和自己身上的衣着,与当下这个小小院子有天堑之别。

    如果那里才是他的家,那么他和白芫.......

    怎么样才能在一起。

    ————

    青城县是大魏边境一座不起眼的小县城,白水村则是青城县周边大大小小村落中最普通的一个。

    白水村人口不多,也称不上富庶,闹饥荒的年月,各地常有易子而食的惨剧发生,白水村却没有一个人饿死。

    靠的就是环绕白水村的这座山。

    也就是白芫捡到陆北蓟的山。

    村里一大半人都姓白,往上数五代都是亲戚,白家先祖都埋在这座山上。

    这里是她小时候的乐园,爷爷采药,她就在一旁玩耍,逗兔子,抓麻雀。

    再长大一些,没有了玩伴的她更喜欢一头扎进大山里,辨草药,和鸟雀为伴,好不快活。

    因此这里地形她十分熟悉。

    除了危险的深山处她不敢去,都走遍了。

    这座山绵延不绝,闹灾荒时,白家村众人就进山挖野菜,啃树皮,靠这座山活了下来。

    村里老人都说,这是山里的祖宗们在庇佑他们呢。

    白芫很久没有在白天和陆北蓟一起出门了。

    从村东头走到后山的工夫,她意外的发现,陆北蓟在白水村人缘竟然不错。

    一路上,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陆北蓟神色自然的回应。

    俨然是白水村的一员了。

    说句不中听的,他人缘比白芫还好。

    白芫盯着男人挺直的鼻梁,眯了眯眼:“你收买人心的本领不赖嘛。”

    陆北蓟失笑,对她的吹捧敬谢不敏,摇头:“无非是农忙时搭把手,或者帮着写两个字,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了。”

    语重心长的教她道理:“都是乡里乡亲的,在没有大矛盾的情况下,结个善缘总比结仇强。”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说不定就能用上别人呢。”

    白芫梗着脖子:“哼,我才不需要他们帮忙。”

    陆北蓟早就摸透她的性情了,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肯承认。

    两个人分开挖,距离不近不远,只要喊一声,对方便能听见。

    白芫挖野菜是熟手了,不一会,背后竹筐里就装了一半。

    看见一株鲜嫩的荠菜,蹲下身子去挖。

    却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小北哥,好巧。”

    白芫耳朵动了动,偏头倾听:咦,这声音有些耳熟........

    她继续蹲着,稍微挪动位置,拨开杂草,从缝隙中看去——

    ......这不是她的老对头白月如吗!

    白月如是白水村里正的闺女。

    长的也不错,家中还有几十亩良田,也该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可惜她遇到了白芫。

    本是一位眉目标致的清秀佳人,硬生生被白芫衬成了村姑。

    所以白月如从小就看白芫不顺眼。

    两个人遇上了就是针尖对麦芒,总要嘲讽对方两句。

    白芫还从没见过白月如这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真是稀奇呢。

    直到腿有些蹲麻了。

    那两人寒暄还没结束。

    白芫酿起一抹坏笑,腾得一下站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啊?”如平地惊雷。

    “那日真的谢谢你.......啊!”白月如被从天而降的白芫吓的发髻抖了三抖。

    白月如小手捂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还记得文绉绉的和白芫见礼,一福身:“白妹妹。”

    白芫抬头看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月如:“........”

    白芫问陆北蓟:“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白月如抢着回答道:“上次我在这山中遇到一条小蛇,幸好有小北哥帮忙将蛇赶走了,心中十分感激,刚刚碰巧遇见,便来道谢。”

    白芫打量她穿的,穿成这样上山,实在不像巧遇,倒像守株待兔。

    白芫一脸单纯问:“你怎么突然怕起蛇来了?小时候不是还拿蛇吓唬过我吗?”

    “怎么越长大,反倒活回去了。”

    白月如:......这该死的白芫,记性为什么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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