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棺椁在晋州停了三日，诸事准备妥当，便要先回京。
护送的队伍此时已等在驿馆外，为首者正是不打不相识的鲍参将。
她出京带的人不多，护送端王棺椁的事还是派军中人去更为合适。
除了回京的队伍，驿馆外还来了不少送行的官员。
端王死在晋州，还不知消息传回京陛下该何等震怒，只怕他们项上人头都难保，于是这几日个个绞尽脑汁，争着在元曦面前蹦跶，企图让长公主看到自己的能力。
但都被挡在了驿馆外边，根本见不着人。
因而今日元曦一踏出驿馆大门，就被围上来问好的官员堵住了。
她耐着性子听了半晌，绕来绕去无非就是担心自己的乌纱帽，说了一大堆阿谀奉承之辞，至于晋州一地为何会有前朝反贼之事，都绝口不提。
换做平日她还有心思应付，如今只觉厌烦，眼看她眉头越皱越深，像是快要发作的样子，院中站了半晌的纪止低声吩咐了句，不过片刻，陆瞻便匆匆而来，见此情形立马迎了上去，不动声色地接过交际的活儿，听他们打起官腔来。
他仿佛天生有种融入人群的能力，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竟也没人觉得不对劲，转而跟他说得火热。
元曦松了口气，对陆瞻投去感激又同情的一笑，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有眼尖的想趁机上前搭话，也很快被陆瞻引去注意力。
见陆瞻游刃有余，竹苓也感叹了句：“陆先生可真靠谱。”
元曦点头：“不错，不枉我亲自为明瑜招揽。也亏得你机灵，还知道去请他来解围。”
竹苓突然被夸，欣喜又茫然：“啊？不是奴婢去请的陆先生啊。”
“不是你？那他此刻不是应当在后堂梳理情报么？”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还是竹苓先瞧见了院中那背对她们的身影，她努了努嘴，示意元曦：“会不会是纪世子？”
元曦随之转头，这才瞧见了人。
她随口打发了竹苓：“你去看看皎月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见无人注意此处，才朝着纪止走去，一直走到他身后三步远处，都不见他回头。
元曦这才惊觉，自那日不欢而散后，这几日她不是忙着查前隋余孽，就是忙着处理端王的事，二人虽都住在驿馆，但已有数日不曾见过。
她想起自己那日放的狠话，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犹豫了半晌，她终于开口道：“世子可定好回江夏的日子？”
纪止转过身，刚要开口，便被她扯住衣袖往一旁假山后带。
他顺从地跟着人走，嘴上却道：“长公主不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么？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见四周无人，元曦便依言放开了他，这人神色却依然不怎么好看。
她心知纪止在为那日的话生气，却不打算过多解释。
“今日驿馆人多眼杂，看见你的人太多会不好遮掩。你不也是考虑到这一层才会暗中让人去请陆瞻么？”
不然以他的脾气又怎会只躲在暗处。
纪止冷着脸仍将话题绕回去：“既然要与我分道扬镳，何苦费心，大不了被人瞧见，告到陛下那儿，被抓去盛京下大狱，到时候也不必长公主来探监。”
元曦深谙这厮的狗脾气，不由得有些迷茫自己到底看上了他什么，还能惦记这么多年。
她抬眼瞧了瞧，该死，好俊的一张脸！
容貌秀美却毫不阴柔，江夏重武，他常在军营行走，此刻即使是慵懒的靠在假山上，脊背也可见挺直，有股子武将的凌然。尤其是他此刻明明神情冷肃，那双眼仿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却不住地用余光瞧她反应的样子。
当真是美色惑人。
于是元曦转了头，不再看他，而是试图跟他心平气和的好好掰扯。
“允洲哥哥，你我私交先放在一边，这回晋州之行，你本就是隐秘前来，当日又何必故意显露人前？高琨是父皇一手提拔，如今虽然立场难明，但被他知道你在晋州终究是个隐患，你是江夏王世子，江夏与朝廷关系紧张，你所行当更加谨慎才是。”
纪止终于肯看她，方才冰冷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所以你那日说的都是气话，你一直在担心我？”
这么说也没错——
她本意是手头的事已经够多了，再牵扯进一个江夏会更麻烦，但如果这么想能让他高兴些倒也无妨。
于是元曦点了点头。
见他神色好转，她便借机再问了一遍：“那允洲哥哥现在能告诉我何时回江夏了么？”
打发走了一众闲杂人等，她也好腾开手脚收拾该收拾的人。
谁知纪止仍是绕着弯子不答这话：“那个陆瞻，你不会要一直留在身边吧？这人来历成迷，不是什么好东西。”
元曦忍不住剜了他一眼：“枕石先生之名三国皆知，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幕僚，我观察过了，此人确有真才实学，不是沽名钓誉之辈，留在我公主府不是正好？”
“既然是给元睿准备的人，不妨早点送过去，也好让他们主仆早日团圆，你要是腾不开人手我也可以代劳，必定将人平安送到。”
送到哪儿就不一定了。
“什么主仆，人家是幕僚，幕僚！ ”
二人不知不觉就仿佛稚童般斗起嘴来，直到皎月等不下去开口唤道：“殿下。”
她神色踌躇，显然有话要说，纪止见状便轻哼了一声，转头朝着驿馆侧门去了。
候在暗处的抚越抚宣悄然跟上，二人自然不知方才纪止和元曦都说了些什么，只敏锐的察觉到世子心情好像比先前要好了不少。
抚越便跟上几步问道：“主子，这眼下南疆密宝的事都结束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江夏了？”
“暂时不回去，我还有事。”
抚越挠挠头，还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舍不得长公主呗。
显然抚宣也是如此作想，他向来看不出表情的脸上难得现出些纠结，“王爷来信，也催您回府了。”
纪止脚步一顿，一时没有说话。
他留在晋州迟迟不肯走，的确是为了元曦。
但却不止是如他们所想。
他只是担心元曦，盛京变乱在即，阿曦还一无所知，等到动荡真起，就怕她会冲动行事，落入他人圈套。
元曦见她今日穿得朴素，猜想她还是担心灵春阁花魁的身份招来他人侧目，故意如此，心中微微叹气。
“可是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皎月摇头，道：“殿下安排得周到，并无不妥之处。只是——”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从袖中的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元曦：“我昨夜辗转再三，想起一些东西，或许对你会有用。”
元曦隐约能猜到里面写了些什么，于是接过信封道了声谢，她便点了点头示意，走向门外的护送队伍。
她会以侍女的身份跟着棺椁一路回盛京，直到端王的棺椁被送入皇陵。
投桃报李，她才给出了那封信。
她是隋人，不会背叛大隋，但晋州有温谨之多年经营，盘踞在晋州的前隋势力也大多是温谨之的心腹嫡系。
这几日全城搜捕，一无所获，温谨之想必早就逃之夭夭不在晋州了。
若不做些什么，她难泄此恨。
元曦站在驿馆外看着队伍离开，竹苓匆匆出来，在她耳边轻声禀告：“殿下，暮去和朝来两位姑姑失踪了。”
元曦猛地抬头：“何时的事？在何处失踪的？”
“五日前，在江夏。她们是半个月前到江夏的，一直在客栈里住着，白日会上街逛逛，那日直到午后，都不见她们下楼，我们的人上去时，屋中连人带行李都不见了。”
“行李也不见了，那就是自己走的，千里迢迢赶到江夏，又故意避开我们的耳目，私下行动——”
竹苓猜测道：“难不成是她们找到了谢瑶小姐？”
元曦想了想，摇头：“不对，若是找到了瑶姨，有什么必要瞒着我？”
更何况她如今已经知道了谢瑶就是早已病故的江夏王妃，暮去朝来若是找到了江夏王府上，纪止不会毫不知情，他今日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此事，足以证明她们根本没去江夏王府。
一个谜团未解，又浮现了新的谜团。
“看来她们早在离京之前就有所打算，寻找瑶姨只怕也是托辞，母妃到底谋划了些什么——”
竹苓请示：“可要加派人手寻找？”
“江夏是纪家的地盘，人不要太多，以免引起江夏王的注意。”
“那可要请纪世子帮忙？”
“不必，这件事先不能让纪止知道，如今我们也不知母妃到底留下了些什么安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举妄动。”
“是。”竹苓应下，又回起另一件事，“您先前让细辛查太子，确实查出了些东西，那个永昌拍卖行的东家，两个月前曾辗转托人给太子送了些古玩珍宝。”
元曦眉头一压，冷冷笑道：“一个小小的拍卖行，送礼都能送进东宫了，你说太子到底是真穷疯了，还是另有所谋呢？”
竹苓知道元曦不是在问她，安静地垂着头没有接话。
元曦想了想，转身回屋拆开了皎月给她的那封信。
信中并未提太多有关前隋势力内部的事，但说到了温谨之的一些客人。
总是半夜匆匆而来，遮掩着脸，在书房中商议着什么。
皎月为了打听端王的消息，曾悄悄跟上去偷听过几次。
她不管事，也不认识那人，只从言谈间判断是晋州的某个官员，据称此人也只是个替人办事的。
背后真正的主子，应当是盛京城的某个权贵。
元曦一下就想到太子。
她吩咐竹苓暗中去查一查晋州大小官吏，哪些是和盛京那边有关系的。
大魏的官员，却是前隋余孽的座上宾，避人相见，总不会是为了买古玩字画罢？
元曦直觉此事顺藤摸瓜查下去，必有收获，晋州的官场显然没那么干净，只要破开一个口子，背后之人心虚自然会跳出来。
是与不是，且看太子对此事的态度就知道了。
护送的队伍此时已等在驿馆外，为首者正是不打不相识的鲍参将。
她出京带的人不多，护送端王棺椁的事还是派军中人去更为合适。
除了回京的队伍，驿馆外还来了不少送行的官员。
端王死在晋州，还不知消息传回京陛下该何等震怒，只怕他们项上人头都难保，于是这几日个个绞尽脑汁，争着在元曦面前蹦跶，企图让长公主看到自己的能力。
但都被挡在了驿馆外边，根本见不着人。
因而今日元曦一踏出驿馆大门，就被围上来问好的官员堵住了。
她耐着性子听了半晌，绕来绕去无非就是担心自己的乌纱帽，说了一大堆阿谀奉承之辞，至于晋州一地为何会有前朝反贼之事，都绝口不提。
换做平日她还有心思应付，如今只觉厌烦，眼看她眉头越皱越深，像是快要发作的样子，院中站了半晌的纪止低声吩咐了句，不过片刻，陆瞻便匆匆而来，见此情形立马迎了上去，不动声色地接过交际的活儿，听他们打起官腔来。
他仿佛天生有种融入人群的能力，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竟也没人觉得不对劲，转而跟他说得火热。
元曦松了口气，对陆瞻投去感激又同情的一笑，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有眼尖的想趁机上前搭话，也很快被陆瞻引去注意力。
见陆瞻游刃有余，竹苓也感叹了句：“陆先生可真靠谱。”
元曦点头：“不错，不枉我亲自为明瑜招揽。也亏得你机灵，还知道去请他来解围。”
竹苓突然被夸，欣喜又茫然：“啊？不是奴婢去请的陆先生啊。”
“不是你？那他此刻不是应当在后堂梳理情报么？”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还是竹苓先瞧见了院中那背对她们的身影，她努了努嘴，示意元曦：“会不会是纪世子？”
元曦随之转头，这才瞧见了人。
她随口打发了竹苓：“你去看看皎月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见无人注意此处，才朝着纪止走去，一直走到他身后三步远处，都不见他回头。
元曦这才惊觉，自那日不欢而散后，这几日她不是忙着查前隋余孽，就是忙着处理端王的事，二人虽都住在驿馆，但已有数日不曾见过。
她想起自己那日放的狠话，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犹豫了半晌，她终于开口道：“世子可定好回江夏的日子？”
纪止转过身，刚要开口，便被她扯住衣袖往一旁假山后带。
他顺从地跟着人走，嘴上却道：“长公主不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么？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见四周无人，元曦便依言放开了他，这人神色却依然不怎么好看。
她心知纪止在为那日的话生气，却不打算过多解释。
“今日驿馆人多眼杂，看见你的人太多会不好遮掩。你不也是考虑到这一层才会暗中让人去请陆瞻么？”
不然以他的脾气又怎会只躲在暗处。
纪止冷着脸仍将话题绕回去：“既然要与我分道扬镳，何苦费心，大不了被人瞧见，告到陛下那儿，被抓去盛京下大狱，到时候也不必长公主来探监。”
元曦深谙这厮的狗脾气，不由得有些迷茫自己到底看上了他什么，还能惦记这么多年。
她抬眼瞧了瞧，该死，好俊的一张脸！
容貌秀美却毫不阴柔，江夏重武，他常在军营行走，此刻即使是慵懒的靠在假山上，脊背也可见挺直，有股子武将的凌然。尤其是他此刻明明神情冷肃，那双眼仿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却不住地用余光瞧她反应的样子。
当真是美色惑人。
于是元曦转了头，不再看他，而是试图跟他心平气和的好好掰扯。
“允洲哥哥，你我私交先放在一边，这回晋州之行，你本就是隐秘前来，当日又何必故意显露人前？高琨是父皇一手提拔，如今虽然立场难明，但被他知道你在晋州终究是个隐患，你是江夏王世子，江夏与朝廷关系紧张，你所行当更加谨慎才是。”
纪止终于肯看她，方才冰冷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所以你那日说的都是气话，你一直在担心我？”
这么说也没错——
她本意是手头的事已经够多了，再牵扯进一个江夏会更麻烦，但如果这么想能让他高兴些倒也无妨。
于是元曦点了点头。
见他神色好转，她便借机再问了一遍：“那允洲哥哥现在能告诉我何时回江夏了么？”
打发走了一众闲杂人等，她也好腾开手脚收拾该收拾的人。
谁知纪止仍是绕着弯子不答这话：“那个陆瞻，你不会要一直留在身边吧？这人来历成迷，不是什么好东西。”
元曦忍不住剜了他一眼：“枕石先生之名三国皆知，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幕僚，我观察过了，此人确有真才实学，不是沽名钓誉之辈，留在我公主府不是正好？”
“既然是给元睿准备的人，不妨早点送过去，也好让他们主仆早日团圆，你要是腾不开人手我也可以代劳，必定将人平安送到。”
送到哪儿就不一定了。
“什么主仆，人家是幕僚，幕僚！ ”
二人不知不觉就仿佛稚童般斗起嘴来，直到皎月等不下去开口唤道：“殿下。”
她神色踌躇，显然有话要说，纪止见状便轻哼了一声，转头朝着驿馆侧门去了。
候在暗处的抚越抚宣悄然跟上，二人自然不知方才纪止和元曦都说了些什么，只敏锐的察觉到世子心情好像比先前要好了不少。
抚越便跟上几步问道：“主子，这眼下南疆密宝的事都结束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江夏了？”
“暂时不回去，我还有事。”
抚越挠挠头，还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舍不得长公主呗。
显然抚宣也是如此作想，他向来看不出表情的脸上难得现出些纠结，“王爷来信，也催您回府了。”
纪止脚步一顿，一时没有说话。
他留在晋州迟迟不肯走，的确是为了元曦。
但却不止是如他们所想。
他只是担心元曦，盛京变乱在即，阿曦还一无所知，等到动荡真起，就怕她会冲动行事，落入他人圈套。
元曦见她今日穿得朴素，猜想她还是担心灵春阁花魁的身份招来他人侧目，故意如此，心中微微叹气。
“可是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皎月摇头，道：“殿下安排得周到，并无不妥之处。只是——”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从袖中的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元曦：“我昨夜辗转再三，想起一些东西，或许对你会有用。”
元曦隐约能猜到里面写了些什么，于是接过信封道了声谢，她便点了点头示意，走向门外的护送队伍。
她会以侍女的身份跟着棺椁一路回盛京，直到端王的棺椁被送入皇陵。
投桃报李，她才给出了那封信。
她是隋人，不会背叛大隋，但晋州有温谨之多年经营，盘踞在晋州的前隋势力也大多是温谨之的心腹嫡系。
这几日全城搜捕，一无所获，温谨之想必早就逃之夭夭不在晋州了。
若不做些什么，她难泄此恨。
元曦站在驿馆外看着队伍离开，竹苓匆匆出来，在她耳边轻声禀告：“殿下，暮去和朝来两位姑姑失踪了。”
元曦猛地抬头：“何时的事？在何处失踪的？”
“五日前，在江夏。她们是半个月前到江夏的，一直在客栈里住着，白日会上街逛逛，那日直到午后，都不见她们下楼，我们的人上去时，屋中连人带行李都不见了。”
“行李也不见了，那就是自己走的，千里迢迢赶到江夏，又故意避开我们的耳目，私下行动——”
竹苓猜测道：“难不成是她们找到了谢瑶小姐？”
元曦想了想，摇头：“不对，若是找到了瑶姨，有什么必要瞒着我？”
更何况她如今已经知道了谢瑶就是早已病故的江夏王妃，暮去朝来若是找到了江夏王府上，纪止不会毫不知情，他今日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此事，足以证明她们根本没去江夏王府。
一个谜团未解，又浮现了新的谜团。
“看来她们早在离京之前就有所打算，寻找瑶姨只怕也是托辞，母妃到底谋划了些什么——”
竹苓请示：“可要加派人手寻找？”
“江夏是纪家的地盘，人不要太多，以免引起江夏王的注意。”
“那可要请纪世子帮忙？”
“不必，这件事先不能让纪止知道，如今我们也不知母妃到底留下了些什么安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举妄动。”
“是。”竹苓应下，又回起另一件事，“您先前让细辛查太子，确实查出了些东西，那个永昌拍卖行的东家，两个月前曾辗转托人给太子送了些古玩珍宝。”
元曦眉头一压，冷冷笑道：“一个小小的拍卖行，送礼都能送进东宫了，你说太子到底是真穷疯了，还是另有所谋呢？”
竹苓知道元曦不是在问她，安静地垂着头没有接话。
元曦想了想，转身回屋拆开了皎月给她的那封信。
信中并未提太多有关前隋势力内部的事，但说到了温谨之的一些客人。
总是半夜匆匆而来，遮掩着脸，在书房中商议着什么。
皎月为了打听端王的消息，曾悄悄跟上去偷听过几次。
她不管事，也不认识那人，只从言谈间判断是晋州的某个官员，据称此人也只是个替人办事的。
背后真正的主子，应当是盛京城的某个权贵。
元曦一下就想到太子。
她吩咐竹苓暗中去查一查晋州大小官吏，哪些是和盛京那边有关系的。
大魏的官员，却是前隋余孽的座上宾，避人相见，总不会是为了买古玩字画罢？
元曦直觉此事顺藤摸瓜查下去，必有收获，晋州的官场显然没那么干净，只要破开一个口子，背后之人心虚自然会跳出来。
是与不是，且看太子对此事的态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