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飘霏随口提到的一个问题,不禁让在座的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很多人忍不住抚摸着自己的胳膊,感觉心里一阵阵发毛。还有人看似镇定,可脸色却是隐隐露出青白色,全然失去了之前的举重若轻、泰然自若,比如——付哲敏。

    一场好好的问答游戏,结果到最后居然变成了一场恐怖猜谜游戏。

    “有人能回答出来吗?”单飘霏在扫视了一圈众人之后,还笑吟吟地问他们。

    “狗在半夜被人杀死了……难道是被小女孩梦游时杀死的?”有人嗓音嘶哑,还在试图寻找着正确的答案。

    很快就有人反驳他的话:“可是小女孩还伸出手去摸过自己的爱犬,怎么可能会杀死它?而且问题里也没有说过她会梦游啊!”

    然后又有几个人尝试着回答,他们的答案可谓是五花八门,但只要稍微一想就发现离谱得很,完全经不起推敲。

    眼看大家都解答不出来,终于有人催促着单飘霏揭开正确的谜底,大多数人都有好奇心,所以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想知道,请大家先喝酒吧!”在公布这道题的答案之前,单飘霏还不忘提醒他们。

    众人一愣,这才想起这个游戏的规则,想知道答案就必须喝酒。

    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喝酒也没什么,所以大家很痛快地就连灌了两杯酒。

    “这道题的答案就是,凶手冒充小女孩的爱犬舔了她的手。”她一本正经地揭晓了这道心理学问题的答案。

    “啊?”有人听了之后大为惊骇。

    “不会吧?居然是这样?”有人掩唇惊呼,仿佛不敢想象那副画面。

    “这个凶手……太变态了!居然会学狗去舔别人的手!”有些神智比较正常的人很快就意识到这个答案里的诡异,不断地摇头。

    单飘霏将他们的反应都一一尽收眼底,微笑不语。

    付哲敏在一边表情复杂地盯着她,好半晌才说出一句:“你的这个问题,也是够奇葩的,一般人哪里会想得出来呢?”她暗讽道。

    单飘霏不以为意,仍然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这种问题,原本就是测试一般人和心理异常人的区别,在心理学上再常见不过了。”

    见其他人都眼神微妙地打量着她俩,单飘霏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大家猜不出来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你们的心理还算健康。”她的话很快就平复了众人的那股不适感,纷纷重新插科打诨起来。

    这时候立泰集团的主席和主席夫人已经出场了,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厅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等待着主人的致词。

    单飘霏这一桌的问答游戏也正好告一段落,那些再荒唐纨绔的富家子弟们也知道该收敛一些,不能不给主人面子。

    “……我们立泰从三十年前的一个小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奋勇拼搏、与时俱进,同时也是仰仗了我们的合作伙伴……”立泰集团的主席可谓说得声情并茂、颇为感人,赢得了满堂的掌声。

    单飘霏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在这里,除了他们付家人,她几乎谁都不认识,一个看似喧闹嘈杂的大舞台,好像只有她是最多余的那一个。她不知道自己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又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付哲毓注意到她很久都没有说话,微微蹙眉,刚想跟她说些什么,这时身旁的付哲敏忽然碰了下他的手臂,轻声提醒他道:“我哥正在找你,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她一边说一边眼睛望向不远处的付哲纬。

    付哲纬的目光和她一对上,两人都微不可查地轻轻颔首,似乎藏着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一般。

    付哲毓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付哲纬,见他站在那里,确实是一副有事要跟他谈的样子,便不假思索地朝他过去了。

    这一下,单飘霏的身边只有付哲敏这个她唯一熟悉的人。

    “来,继续喝吧。”付哲敏端起酒杯,十分豪爽地对他们这一桌人说道,俨然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其他人便起哄似地也跟着举起酒杯。有个双眼狭小、脸型瘦长的男子凑近单飘霏,态度颇为热情。“你好啊,请问小姐怎么称呼?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单飘霏瞄了他一眼,在大脑梭巡了下,很快就想起他是那个叫张家豪的男人。

    她淡淡地点了下头,声音不冷不热,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我姓单。”她只简单地说了这三个字。

    张家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盯着自己看中的猎物似地。“单?你不是付小姐的妹妹吗?难道是她的表妹?”他一边笑一边追问她。

    她不想回答他的话,更懒得解释自己跟付家的关系,只是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

    张家豪握着酒杯,不知不觉就坐到了之前付哲毓坐过的位置。他对单飘霏的冷淡不知道是没察觉还是故意装作没看见,依然兴致勃勃地对她说道:“单小姐,我觉得你这个人挺与众不同的,跟我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我们做个朋友怎么样?”

    另外一边的付哲敏听到了他的这番话,唇角隐隐翘起。她就知道凭单飘霏的姿色,肯定会有男人对她感兴趣,而付哲毓也是她故意让自己的哥哥支走的,她就看看这次她能不能全身而退?

    张家豪是富家公子里有名的好色鬼,对女人不但肯砸重金,也懂得不少手段,一旦被他看中了,听说鲜少有人能逃得过他的魔爪。

    付哲敏看似不经意地倾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眼见单飘霏有点沉不住气的样子,她微笑着喝下酒杯里的最后那一口红酒,然后找了个理由便也起身离开了。

    这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除了这些参与其中的当事者。

    单飘霏眼睁睁地看着付哲敏的离开,而且一副头也不回的果决姿态,她此时就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带自己来到这一桌,又为什么会带她认识这群人。

    付哲敏的离去似乎是一个信号,不少女生也找着各种理由退场了,转眼之间,这里只剩下单飘霏一个女子。

    “不好意思,我想去下洗手间。”她也试着离开这里。

    不过张家豪和另外几个男人都状似殷勤地围住了她。“你要去洗手间?那我们送你去吧!”他们不怀好意地笑道。

    她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掀桌走人的冲动。但她眼尾瞄见这整个大厅的隆重与繁华,还有那些所谓的名流富豪之间的高谈阔论,她知道像她这样渺小的人的反抗是徒劳的,甚至还会引来一堆难以处理的麻烦。

    没有人希望看到一个好好的企业年庆活动被搞砸,主人不希望,客人也不希望。

    她暗中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

    她定定地凝视着其中一个男人,她记得他叫李东方,付哲敏介绍过他。这个家伙看起来也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不过相比起李东方,言行举止还算是客气收敛一点,长相身材上也比张家豪更出色一些。

    当然,这只是两相比较而言。

    她心念一动,却不露声色,只是微微勾起唇,似有若无地盯着他的双眼,妩媚地对他笑了一下。

    她的这一笑,马上就吸引了李东方的全部注意。

    她见状,也不说话,反而继续朝他眨眼放电,仿佛在这一群人里,她对他是最满意的。

    李东方不禁心跳加快,感觉眼前的这位美女更撩人了。刚才她对谁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他还以为她是眼高于顶,结果现在……

    张家豪早已是对眼前的猎物急不可耐,刚要伸出爪子,她便一脸自然地站了起来,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一边无所谓地说道:“随便你们,要跟就跟吧。”

    她一走,这一群男人齐刷刷地都跟在她后面。

    李东方也不例外,他总觉得刚才她似乎是在对他暗示什么,难道……她对他有意?

    他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不是他自吹自擂,在这群富家子里,还真没谁比得上他。

    张家豪想争这位美女,也要看看人家的意愿吧?

    他魂不守舍地想着,不知不觉就追上了张家豪,还凑到了单飘霏的身旁。“你……”他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她却低声阻止了他,然后大步走向了洗手间。

    “等下带我走。”在快要进去的那一刻,她的嘴唇靠近他的耳廓,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妖冶的蛊惑。

    李东方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有种心跳加速、全身发颤的感觉。

    这是说要跟他走了?那个看起来不容亵玩的美女,说要跟他走?

    李东方愈发无法自持了,他忽然感觉眼前的这几个男人都是他和她之间的障碍,一个比一个讨厌。

    “喂,家豪!”他望向对面的张家豪,吊尔郎当地问道:“你真要带这个妞走啊?人家不愿意怎么办?”

    张家豪像看怪物似地瞄了他一眼。“我看中的女人,哪有放过的?”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李东方眯起眼,头一次发现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哥们简直无耻之极。

    玩女人可以,至少也要用文明人的方式吧?

    他偏头看看那间女洗手间,她还没出来,他不着痕迹地走到张家豪身前,顺便将另外几个人也招呼过来。

    “如果我们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把人带走,恐怕不好吧?”他一副跟他们商议的样子。

    他们愣住了,显然毫无预料他会这么说。“你说什么?”

    李东方终于出手了,一拳一个,打中了他们的眼眶,顺便还抬脚狠狠踹了张家豪的肚子好几下。

    几个男人完全没想到他会偷袭,几乎是毫不设防,哀嚎着躺倒在了地板上。

    “你……你这个……”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颤抖着手指着李东方,想回击他都没有办法。

    李东方暗自得意,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行侠仗义的英雄。

    “我劝你们,要找女人也最好是用正经手段,别总那么龌龊下流。”他昂首挺胸,语气更加高高在上,仿佛是在教训他们。

    一直在洗手间里细心观察着这一幕的单飘霏终于缓缓走了出来,朝他粲然一笑,然后移步走出了这里。

    “我们现在去哪呢?”她微微低头,声音轻柔得宛如一阵风。

    李东方此刻内心充满了一种他过去从未体验过的英雄气概,连回话都显得豪迈无比。“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单飘霏垂下眼睫,隐隐松了一口气。刚才面对那么多男人,靠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对抗他们是不可能的,与其跟一群人周旋,不如先搞定一个人。

    男人和男人可以是利益同盟,但也可以是竞争对手,从利益同盟到竞争对手,有时候也许只需要一个理由。

    争夺与雌性的交-配权,在动物界是一种天然的现象,对男人也同样如此。

    单飘霏温顺地睇着李东方,思考了一下,然后浅笑。“现在去我家肯定不行,留在这里更不合适,那些人说不定马上会追过来。你先去把车开过来,我们再想想去哪里。”她一脸真挚地提议道。

    李东方不疑有他地点点头,马上就去停车场开他的车了。

    此刻他压根就没想到她会骗他,或者说,她其实一直在骗他。

    见他走远了,单飘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她动作迅捷地往酒店外面跑去。

    她在马路旁拦到一辆计程车,一坐上去就一边喘息一边催促司机赶紧开车。

    “去哪里啊,美女?”司机见她一身华服,却是如同逃难一般,不禁心生疑窦。

    单飘霏的大脑里闪过付哲敏,还有张家豪那一群色胆包天的富家公子,她只略微在心里一打转,便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地址——“兴和大道,天玺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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