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饿了!我要吃饭!”黄苏在小跑而来,她叫的大声,引的在座的都往她那看去。

    “好嘞,好嘞。”苏韵乔像是来了精气神,连忙给黄苏在添好了饭,菜一早也给她预留好了,尚且还热着。

    这对母女素来吵的快,好的也快,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可又是再见,难免失笑。

    “见笑了。”

    司翡摇头,只称不会。

    “明日你们就要启程了,今晚可要好生休息啊。”苏韵乔瞧着这时候也不早了,虽对他们有不舍,想多话聊几句,但是她也不好因为私心便耽误了他们明日的行程,便叫他们赶紧休息。

    司翡他们也知黄苏乔说的在理,先行告辞。

    *

    只是今夜司翡睡的并不安稳······

    她不知为何对黄苏在对她所说的蚂蚁吃解蝴蝶如此上心,这是件很小的事,小到不足挂齿。

    可她的的确确因此而扰,心悬难眠。

    辗转反侧间,连她都不解这是因何而致。

    此刻夜已倾颓,外头的热闹再已不在,屋中屋外都是静的落针可闻,可司翡的心仍是不安。

    竹清在外头听见了司翡的动静,知她许是失眠了,便给司翡点上了助眠的香薰,这才让她得以入眠。

    可眠中多梦,一会是前尘的事,一会是今生的事,其间她梦见了不少人。

    有付名,他的流芳阁不知在何时关了······有现在居翼城的温弦他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回到了京都······还有已逝的父皇,怎么还叫她早日回宫里伴他下棋······

    而司启易则是不知休止的写着信笺,可那是要写给谁的,又是要寄向何处?

    他们的面庞在梦中都不清晰,似她隔着雾在看他们,这个梦像是千里的传音,混乱但又清晰,司翡恍惚中好像还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回京······

    速归!

    司翡的梦灭了,纸窗那处洒进了熹微的光亮,但这足以让她的意识恢复清明。

    昨夜那萦绕在她心头的事,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当中,而这次她的疑虑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横生的惶恐。

    双蝶将逝,移转强以攻弱,徐徐而图之,二者皆陷死局中。

    司翡的眉心稍动,有什么好像呼之欲出······

    海中鱼,空中鸟,网罗无分高深远止,所视皆虚,所离皆远,所除皆空······

    造反的百姓是受人所骗,欲意攻城也是旁人强加而为之;由京都至十夷,期间蹉跎将至一月,离京好似更远;抓到的太子余党幌子居多,唯一利要之人又仓惶离世······此般,他们所做的最后不就是成了空事吗?

    所以······

    所以他们是被调开了是吗?

    那人要动手的对象是谁?那势弱之人······

    “梆梆梆!”

    司翡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动静。

    是竹清······

    “公主,该起了。”今日要启程不得耽搁。

    “归京的书信,已经叫人送去京都了,想来陛下不久就能知晓了。”

    竹清的话刚落,门就被猛然打开,她被吓了一跳。可她的惊色还来不及昭显,便被司翡的后话堵了回去。

    “追回来!”不似玩笑,司翡的神情焦急,言辞中的笃定让人不容有疑。

    竹清怔愣的同时,瞧见了司翡未着寸履的脚。

    “可前日就送出去的信,怕是难追。”竹清有些犯难,想来要追回来还是太难了。

    “无论如何,信不能传到京都。”她的神色一转,她知道墨声在暗处守着,“墨声!”

    只一声,外头的枝叶便有了晃动,下一刻,墨声出现在司翡面前。

    “公主,属下得令。”

    方才司翡同竹清说的话,墨声都记下,也知司翡现在焦急唤他的意图。

    她既吩咐下了,那他便去做······

    苏韵乔听到了司翡这处的动静,前来询问出了何事?

    “苏领事,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助我?”

    “当然,你尽管说。”她与司翡虽只相处了几日,但却是打心里喜欢她,她要是要她相助,她也不会拒绝。

    “京都恐生事端······还烦请苏领事继续攻进京都!”

    “啊!”

    苏韵乔一惊。

    这是哪里的话,误会不是理清了吗,怎么还叫她继续攻进京都啊?

    况且这京都又是生了哪门子的事端啊?

    “我们都是中了那贼人的计了,现在只能将错就错,他设计我们,我们便只能设计他了。”

    苏韵乔没能理清司翡话中的含义,但既然她已经答应下来,那她照做就好。

    等一切处理妥当,到时候还有机会喝上司翡与贺少执的喜酒,她也是乐意而为之的。

    得到苏韵乔乔肯定的答复后,司翡快速的洗漱穿戴一番,便去寻了白诺已和贺少执他们。

    “我一时将话说不清,但是这几千军不能和我一同回京。”她看向白诺已,“诺已,你可能要暂时留下来。”

    事发突然,她若是做了过多的解释,反而会弄巧成拙。

    白诺已见司翡这般举止,也知肯定是遇到了事,一点也不敢马虎。

    她若此般要求她,那她便应她要求做,反正在她心中,司翡不会有错。

    “好。”她一声应下,也不多问,因她知道司翡事成之后定会告诉她。

    司翡转头,迎进贺少执看向她的目光中。

    “皎皎想让我做何事,我都奉陪。”

    司翡紧绷的神情终是有了松动,她前去他那处,毫不顾忌地拉上他的手,“安时,你跟我回京,京都出事了。”

    “好。”

    ······

    京都的繁华热烈与宫墙的朱红一般沉浮惹眼,但宫外的喧嚣欢闹却是丝毫不沾染肃然的此处。

    皇帝病了,丞相与六公主外出平反,至今没有传来准确的消息。

    恐怕这反民是不好对付的······

    “诸位爱卿,今日还有什么要报的吗?”黄太后等了一二,但见没人回复,眉头皱了皱,不耐的神色显露,“既没有,那便退了吧。”

    她起身,走的毫不拖沓,甚至还没等众臣跪安完,殿内就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众臣下朝后一言不发,好似对黄太后的此般作态没什么异议,可他们心中真正藏的心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江寒洲近几日就没摆过好脸,要不是朝堂上的动向他不能不知,他早就告假不来,去外头潇洒了。

    现在朝堂上黄太后又重新掌权,且还比先皇去逝后来的更嚣张些,索性现在连皇帝的傀儡架子也不想摆了,直接就上了朝堂当政。且黄家这次也是铆足了劲,想让黄太后坐好这个位子,拉拢了一大批官员,他倒显得孤立无援起来。

    这个贺少执和司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来个准信······

    江寒洲的气恼消停不了,连带着到黄家人就觉得来气,但他现在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江小侯爷······江小侯爷······”

    江寒洲离开皇宫有段时间了,本是想去望秋阁的他,却是被人在半路上拦下了。

    “何事?”他的语气不大好,但当他眉眼一转,看清了来人后,就变了神色。

    “巧公公!”

    “小侯爷。”

    此时的巧禄换上了百信麻衣,行举也颇为小心,江寒洲一眼便知他是从皇宫中偷跑出来的。

    他看了四周的来人,当即拉上了巧禄往偏巷走。

    巷中小道狭窄偏僻,外头的日光被外墙挡了不少,显的阴暗。江寒洲和巧禄两人“到访”时,巷中趴卧的浪犬吠叫了两声,但最终被江寒洲给吓跑了。

    眼下,此处只有他和巧禄两人。

    “巧公公,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侯爷,陛下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大碍······”他沉了沉气,因是后面的话,说出来可能是会被定个大不敬。

    “黄家上下与黄太后里应外合想要控架住朝堂,而陛下被关在寝殿中不得出,老奴······老奴也是被支开了,今日是难得找了机会才逃出来与您相见的。”巧禄面色泛苦,“小侯爷,还烦请你将这封信送给六公主他们,让他们速速归京,若是再迟,恐怕不仅仅是陛下的安危不保,整个东祐也该是他们黄家人的了。”

    巧禄将信递给江寒洲,“小侯爷,我该走了。”

    “诶!”江寒洲叫住他,“公公,你是要回宫中去吗?”

    实际按这个时机来说,宫中凶险,他既已经逃离,便不应该再陷火海了,因为,他知道的太多,黄家人迟早会处置了他的······

    巧禄步履一顿,笑着将话说完。

    “老奴自小在宫中长大,被先帝挑中侍奉左右,他现在走了,但他留下的东西老奴还是要好好守着的,不然到了底下,陛下该怪罪我了。”他脸上的皱纹延伸出一种慨叹与淡然,他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得失已经不计,何顾生死······

    江寒洲沉了声,在巧禄临走向他深深作揖。

    而眼下巷中仅剩一人,他的视线转到手中的信笺上,悠悠一道。

    “看来是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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