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东西是人吃的吗?”南宫小声问道。

    “显然不是啊。”那少年不管不顾地把兔耳朵撕下来,好几天没吃饭似的,即使手上全是兔子血,还是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

    “这玩意真的能吃吗……”南宫抿了抿嘴道。

    “你们蝶人也不挑食啊……”那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将手上的血迹随手拍拍,变不见了。

    “水灵源。”无羁心想,接着便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蝶人的?”

    “我说猜的你估计也不信,”少年道,“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南宫看了眼少年的黑色涡形灵纹,疑惑道:“魅族?”

    魅族不是灭了几十还是几百年了吗?

    “小屁孩不要问那么多事,老子是什么东西关你啥事。”

    少年又开始吃一只死鸟,道:“东而那人给了我点好处,我才帮他指路的,嘶……话说我好像亏了。”

    无羁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子姓……呸,不说了,懒。”那少年白了无羁一眼,装上了一脸无辜道,“死修罗,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身上那么重的死气消掉,都快赶上我了。”

    少年正说话,忽然感觉手臂后背一酸,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原来是南宫忍不住了。

    “对不起哈,问完我就放你”

    “你这死小孩不讲武德……”少年暗暗叹了口气,“我说我说,还有你这样没有用,我没有痛觉。”

    “你叫什么名字,和东而的交易是什么,就回答这两个就好了。”南宫道。

    “本人欧阳仰止,魅族,死前吃什么我必须只能死后也吃什么,我死前吃尸体,死后也只能吃,好久没吃过人尸了,东而说把自己现在的身体空壳拿去,我说我会给他一具新的,好了能放开我了吗?”

    “不能,”南宫敏锐道,“名字明显假的,和你香囊里的字不太一样。”

    无羁看了看南宫,她的一只眼睛火红火红的——“炽宦”异瞳。

    “行吧……”少年有些焉了,眼中讥讽一闪而过,“我叫齐雨”

    南宫老老实实松开他,对无羁道:“你回去吧,活干完了,我要回组织去,拜拜。”

    “哦。”

    无羁还是对这个叫齐雨的人比较好奇,问道:“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被打的,”齐雨狡猾的笑道,“你要喜欢我给你搞一脸。”

    无羁汗颜,忙忙退后几步。

    齐雨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道:“后会有期啊小孩。”

    “再也不见。”无羁在心里道,转身就往家走,脸上满是一言难尽的样子。

    颜并岭没有去问他这人的事,想必是朱雀说过了。

    东而正有些害怕地站在角落,脚发抖着,似乎更憔悴了,站不稳的样子:“将军,我可以进……组织吗……”

    “我考虑考虑。”颜并岭道,“打了一个族,剩下的种族都会先抢一步,那样说不定就要被族围。”

    “将军……能不能让我先进组织……?”

    “……”颜并岭吸了口气,“问的这么频繁是没有用的。”

    “将军,组织主营在哪里?”

    “我不想提前透露,”颜并岭非常不悦地结束了这对话,“梅子青!送客!”

    “将军!将军!”

    东而拍着门板大喊道,得不到回应,他落寞的渡步回去。

    “夫人,那……”

    “他不是有那个什么齐雨帮忙吗?”颜并岭不屑道,“他什么时候不那么稳定才好。”

    “夫人,我在说他……”梅子青指指安颜无羁。

    “他咋了?”

    “受惊了。”

    “哪里有?”颜并岭仔仔细细大量了他一遍,没发现异常。

    “夫人,我不觉得他会老老实实站在这里听我讨论的。”

    说罢,梅子青伸手轻轻推了下他灵纹处,注入了些灵力,无羁身形速散,颜并岭定眼一看,原来是个虚拟傀儡。

    “什么鬼东西?”

    “大将军,送你的小孩模型喜欢吗!!!”

    门外传来一声笑呵呵的欠揍声音:“你家小屁孩身上死人味太重了,我帮你除除味,明天还哈!”

    颜并岭忙推门出去,见一个背影抓着无羁飞快移动,几秒没了影子。

    “这是什么人啊!!!”颜并岭气恼的抓着头发,“梅子青!把朱雀再叫回来把那玩意定位成食物吃了算!”

    梅子青乖乖的传了话,这次回话的是火座:“朱雀没空,勿扰,而且颜万你的级别还不够格对朱雀下命令。”

    颜万气的“摔杯为号”。

    话说无羁,一眨眼间就被拖到了一座陌生的山里。

    “小孩,我怀疑你灵魂死了,外壳没死,你确定没搞过祭献?”

    无羁没听,只是打量这山里。

    齐雨不耐烦道:“别看这里了,这是我地盘巫桐山,我还差一个灵源就鬼王了。好了,回答我,你以前祭献过没?”

    无羁这才答道:“祭献过。”

    “你这么小就祭献?!我都没祭献过!?”

    所谓祭献,就是将自己的某样珍贵物体,献给神明,或天或地,最终得到某种好处。

    “不不不不是???你祭献了啥???”

    “灵魂,显而易见。”

    “我不信,”欧阳仰止摇头道,“祭献这种阵那么难成,你还这么小,咋祭献成的。”

    无羁一脸无所谓:“我说是我了吗?我妈把我祭了。”

    “谁???”

    不是脏话。

    “你妈???”

    “是这样,修罗有个好几年搞一次的活人祭,用的是活不久的婴儿,恰巧我那段时间生病生的重,而且太小,我妈就把我丢出去了,然后我害怕,不知怎么的就用那个阵把自己祭献了,结果就这样了。”

    欧阳仰止思考一阵,摸出一颗圆珠:“把灵魂赎回来要不要?”

    “你骗小孩呐?”

    “你不就是小孩吗?”

    无羁:“……”

    “你不要我就送你回去了,可怜的小孩,以后要帮助,你就让自己流几滴血,我能帮忙。”

    “我会怀疑你的。”无羁直言不讳道。

    “我这是在替人积德,记住啊,帮你的人不叫欧阳仰止,叫黄荣,另一个叫叶渐。”少年脸上笑意略起,“反正我不回家了。”

    无羁正想开口问这句话的意思,谁知下一秒,脸颊划过几滴水链,自己站在了家中。

    “你跑哪去了?那人谁啊?”颜并岭双指抵上无羁的灵纹探取记忆,却什么也没探取到。

    无羁回到自己房内,摸摸口袋,掏出一颗圆珠子,转身看了眼母亲的动向,不动声色的合门锁上,在窃听链上插了根银针,断了磁连接。

    对他来说,这窃听器甚至可以被他反过来查看别人的动静。

    不过这是其他的话,此时,他专心打量起那颗“赎灵魂”的圆珠,凑在鼻前粗略闻了闻,草药味还算浓。

    他翻出套杵臼,细细将珠子磨碎。珠子内包着一些土绿色的粉末和一些淡黄色的黏液。

    无羁把自己藏的那些药从阁下翻出来,颜色差不多的都闻了个遍,但总感觉气味太淡了。

    “说不定是混合?”

    说来他自己也真是朵“奇葩”:现成的药不吃,偏要自己研究一个。

    于是这“乖小孩”便开始混药,最终拉出了变声的金灵草和一堆韭叶根粉。

    实话实说,这要是能成功……算了,自己也不信。

    黏液他倒是判断的快——北崖的白南。

    而且这个气味应该是种子撵出的汁。

    无羁学着那药丸原来的样子做了一个,自己肯定是不敢吃,得另外找试药的。

    无羁盯上了母亲房外的那只老鸟,母亲每天抱怨她一天到晚咳啊咳的,如果成功说不定那只老鸟就不咳了。

    不成功……也不咳了……

    无羁把这东西丢到了老鸟的食盒里,偷偷摸摸地躲在柱子后,期盼着老鸟把柱子吃下去。

    谁知这鸟一吃,动静就变大了,抻着脖子哑着嗓子叫,咳得更厉害了,似乎要把肺咳出来。母亲就在堂内,听这话便欲出门。

    无羁逃得快,在一旁看着母亲照顾那只老鸟的动静 摸摸鸟头说话道:“怎么了,吃东西噎着了?”

    那鸟的眼睛四处探寻着,努力的寻找无羁的身影,没找着,怨恨地嚎了起来,整身的毛好似都在颤抖,无羁汗颜,猫着腰,捂着耳朵,跑回了房间。

    无羁对这药丸深感疑惑,尽管怕的要死,最后还是没忍住,再做出一颗吃了。

    “我的天……什么鬼味道……”

    白南籽汁又酸又苦,金灵草反而甜的发腻,韭叶根汁本来还好,和这俩混一起后不知怎得,咸而辣。

    五味俱全,这是在做孟婆汤吗!?

    难道这药丸赎灵魂的意思是把你送到神面前,让你和神去讨价还价吗?!

    没见到神先去见阎王爷了。

    无羁不信邪,把原药丸撵的粉扫出来也吃了……

    感觉舌头废了,再也不想说话了。

    齐雨就像是一只“骗人的鬼”,自己是那个被骗的人,齐雨是“谋财害命的鬼”。

    不过和自己做的那个味道居然差不多。

    无羁把剩下的药粉理出来,想了想又制满了一整罐子,老实封好,糊了张字条,写了一句“备案”。

    可能连“齐雨”和无羁自己也没想到,这药最后竟被他改良,成了另一个扯起血腥暗雨的“药”——

    “龙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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