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学学校,规模是比较小的,并且所容纳的学生本来就不多。

    因此,学校只有幼儿园到五年级的区域,到了六年级,这些孩子就得去到小镇子寄住学校读书。

    许衡之已经五年级上学期上完了,所以他的担忧也不是空穴来风。

    今年比较特殊,学校请来了放电影的人来,给放寒假的娃娃们准备了一场电影了。

    在放假后的第一天,不仅给在这个学校即将毕业的高年级一场聚会,

    也是给低年级的孩子感受一下老一辈的学校放电影的气氛,这种团结校友的场合必须得好好办下去。

    学校外的农民都喜欢过来凑热闹,一起聚一下,唠嗑唠嗑,显得会十分热闹。

    放假前,林卿臣和同桌彦枝约好一起晚上来看电影,好像放的是战争片《举起手来》。

    一般学校,都比较热衷于宣传爱国情怀,因此也见怪不怪的。

    学校的底蕴是党给的,给党培育一群爱国小将士是学校的义务。

    这一天晚上,林卿臣早早地就洗好澡,吃了饭,坐在椅子上,小腿晃悠悠挨不着地面,

    眼神看着外面的天色,第一次那么期待天黑,期待着晚上的电影,

    并且计划着一会开小电驴经过小卖部叫停舅舅,买一些糖果给同桌,分着吃。

    舅舅看到十分开心,因为第一次看到臣臣那么开心,也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学习压力,打心底开心。

    因为自己没有自己的孩子,看着姐姐的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嘿!你在藏什么?被我发现了!”

    许衡之的同桌许逸看见他偷偷摸摸往兜里塞东西,试图用手去抢。

    只见许衡之一手拍到他的手,眼神警告着说:

    “没什么,别碰!”

    “你咋回事,平时不见你照顾照顾我,给我带吃的,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同桌!?你的爱给谁了?!我嫉妒了!我一定不能放过那个女人!”

    许逸假装生气,双手环着抱在胸前,像极了生气的媳妇一样。

    “你自己演吧!没空搭理你!”许衡之冷冷地从他身边走过。

    “我讨厌你!忘恩负义的男人,见色忘友的男人!”

    许逸说完就开始趴在栏杆下的墙小声啜泣,还有模有样,呜呜几声。

    走过的人都不得说一句,演的真像。

    烟烟走过,因为真的有人哭了,偷偷走过去给人家手上塞了张纸巾,就溜走了。

    “男生爱面子,还是不劝,不知道什么伤心事。”烟烟小声嘀咕道。

    此时林逸一脸懵逼。

    烟烟是林卿臣同桌的小名,她说,家里人希望她能好好读书,祖坟就冒青烟了,才给她取的。

    “臣臣怎么还没到?”烟烟回到座位上已经趴着了。

    林卿臣提前二十分钟去,刚好舅舅已经闲下来,送她过去。

    他们就一起兴冲冲地坐上小电驴,吹着哗啦啦的晚风,两人笑嘻嘻的。

    晚上马路会有些路灯,不至于那么寂寥。路灯上面偶尔环绕着几只瞎瞎的虫子,它们一脑子撞上灯,不死心继续撞。

    晚上的东西似乎都有点乐趣,可能是黑漆漆的刺激。林卿臣在想。

    不一会就到了学校,舅舅叮嘱几句,说电影放完就来接她。

    卿臣软软地嗯了一声,逗得舅舅都有些舍不得,却还是走了。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烟烟早就霸占好了一个好位置,视野旷阔。

    电影是投影式的,一块不大不小的白色影布在前面,四个角都被固定住了。

    在其前外侧方,有个古老的投影机,因为它是放在一个木架子上的,成色似乎告诉我们它已经有好几年的播放经验了。

    只见那位投影老人三五两下就将电影放出来了,全场的小孩都在起哄,是一个比较新鲜的玩意,都围着机子团团转。

    电影的开场都是一样的,咚咚咚,播完前面的片头,就直接开始了。所有人都安静了。

    整个教学楼前的空地,摆满了凳子,却井井有条。孩子家长们都开始拿出珍藏着的零食开动了。

    偶尔会发出有些孩子因为爸妈没满足他的食欲而哇哇大哭,逼得爸妈立马用零食堵住他的嘴;

    偶尔有些学生友谊深的开始有些小讨论,说说那个那个男生帅那个那个女孩子漂亮;

    偶尔有些沉浸影片的跟着发出惊叹……

    卿臣也偷偷拿出了小糖果准备分给旁边的同桌。

    糖果放在右边兜里,她转向右边使劲掏,想着一次性掏出多一点,然而,却只掏出来三块,顺手就往右边递了过去。

    右边的人似乎怔了一下,才伸手接住她的糖果,握在手心里。

    她就像个努力的孩子还在和她的兜兜抗议,继续掏,才掏出十几块,兴奋地转向左边的同桌烟烟,并且给她展示。

    同桌捂着嘴巴,眼睛闪着感天动地的泪珠,嘴里凑过来小声说着,”谢谢亲亲同桌!”

    恍然间,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刚似乎错手递给了别人三块。

    她手里的动作嘎然停了下来,将糖果交付给同桌,想看看右手的人是谁,那么自然地拿了她的糖果。

    她气鼓鼓地转头看向右边的人,才发现是他!

    她想转过头问清楚同桌咋回事,但是同桌已经沉浸在糖果的喜悦中不可自拔。

    她才处于礼貌和许衡之打招呼,“晚上好!”

    生硬的招呼声,让许衡之略微想笑,

    但是还是抢先吃了她的糖果,拆了放进嘴里,

    “谢谢你给的糖果,我很喜欢!”

    看着她一脸窘迫的样子,他觉得似乎很好玩,经不住发出了一点奸计得逞的笑声。

    林卿臣觉得就算给他的回礼了,之前给自己那么多吃的,不能忘恩负义。

    对的,就是这样子。但是表情又是那么忍痛割爱似的痛苦。

    林卿臣想再看看自己丢失的糖果最后一面,便转头看向右边。

    此时刚好有个光束照射过来,她只能抬头看到许衡之明显的下颌线,皮肤在光束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白皙,比自己还白。

    侧脸直接杀到一片聊八卦的女孩,睫毛格外的长,眼睛看着屏幕还在闪闪发亮,眼睛里能看出浅浅的笑意。

    林卿臣立马转头,抵住色心,手里握着的糖果都快热融了。

    还在秋季,自然风比较爽快,但林卿臣的脸已经红得一塌糊涂,幸亏晚上漆黑,没什么人注意。

    许衡之看着旁边的女娃娃一脸认真地盯着屏幕,眼都不带眨的,都怀疑她有没有认清屏幕上的所有文字。

    他掏出了准备了很久的零食一股脑的全部放在手上,

    然后全部放在了女孩子的手上,并且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低声笑着说:

    “这是哥哥的,回礼!”

    林卿臣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零食,不知所措,听到他的话,好不容易缓下来的红脸蛋又一下子熟透。

    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给的糖果是给错的,怯怯地说了句,“谢谢”,缓缓地接过零食,和同桌分享。

    电影散场后,同桌嘴里已经塞满了零食,并且口齿不清地说:

    “臣臣,你真的是百宝箱!还有那么多零食!”

    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嚼着。

    林卿臣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看在你那么大方的份子上,我跟你说说我刚刚听到的一个内部消息。”

    学校前年还是还会办六年级的,今年就改革了,说六年级统一去镇子的中心小学上,所以五年级的学生下学期就离开学校了,真的幸福!”

    她不舍得放弃口中的零食,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说着。

    “原来如此,零食可能就是道别礼物吧!”卿臣偷偷地嘀咕着。

    “什么,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很幸福!”卿臣心虚打掩护地说着。

    寒假开始了。

    翻过书页,时间在寒风中呼呼吹过,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已经来到了过年前夕。

    林卿臣家中过年的气氛满满的,过年的吃食备得妥妥的,就等着人家上门探亲。

    有些好吃的小零食总被她拿出来吃,舅妈便假装生气的看了看她,且告诉她别吃那么多零食,又不吃饭。

    她总是试图用笑容打败舅妈,惹得舅妈怜爱。

    在屋子檐下挂着两个又大又圆的灯笼,灯笼闪耀着欢喜的年味,舅舅笑得睁不开眼睛。

    左邻右舍久久未归家的大人都回来了,大家热热闹闹的烧香拜佛,祈求明年合家平安和万事顺意。

    整条村子的道上,全是打闹的孩子,嘻嘻哈哈,一唱一和。

    大人们都站在一边聊着难以听懂的话语,说着那条村,讲了那个山头,就没讲些小孩子想听的,小孩也不愿意靠近。

    过年的年夜饭最为丰盛,能摆上的好吃的都给摆上桌子了,舅妈的手艺超级好,她总是吃得裂开了嘴,满嘴都是油。

    除夕当天,她和着村里的孩子一起在大厅折纸钱包,等着明儿大人们塞钱包给她们。

    孩子们都抑制不住嘴角上扬,开开心心地比谁折得又快又大个。

    守岁的大人们都在嗑瓜子聊天,聊得都差点忘记点起新的一年的最大声的爆竹。

    这爆竹不仅可以驱邪,也象征着新的一年的日子可以大爆大火。

    大年初一,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开始自在地玩耍,大人还是自找娱乐或者闲聊。

    林卿臣和同桌烟烟约定去爬山。

    这是村子比较有名气的山峰,很多人都仰慕着这里的山清水秀,吸收大自然的氧气,山顶有着好看的杜鹃花,漫山遍野,壮观得很。

    林卿臣被舅妈用新衣服裹得紧紧,生怕她在这冬天会着凉。

    她一身红白相间的羊毛领子的外套,搭配着黑色裤袜,简单得一穿,却也遮盖不住她的与生俱来的气质。

    白皙的小脸蛋脸颊偶尔透露着粉□□白的肤质,还肉嘟嘟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透露着天真和无辜的样子;小小的嘴唇却经常抿着给舅妈装无辜。

    林卿臣逃过舅妈的过分呵护,找到了烟烟,在集合地方买了点小零食装进小包包里带上山顶,人手一瓶水。

    “臣臣今天你真好看!”卿臣和烟烟在一起之后,就喜欢逗她。

    “烟烟美女今天的眼光雪亮雪亮的!和烟烟美女一起爬山是我的荣幸。”卿臣说着,两人莫名对视,哈哈大笑。

    两人走走停停,还聊着一些学校比较八卦的事情。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数学老师的头不是长长的吗?有些人就说老师的头刚好可以穿过学校的窗户的防盗铁柱子,细细看来,似乎可行性很高耶!”

    “还有还有,有人说有个高年级的学生忘记叫什么了,喜欢自己同班的女生,但是被甩了!还哭了我亲眼看到的,我还大发慈悲地递了张。那个女生我看过,真的很漂亮,五官端正,我也喜欢,哈哈哈!”

    烟烟一直在输出,臣臣边听着边回应,因为自己平时没关注这些,了解的自然少。

    她们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爬到了山顶。两人在山上乱喊了一通新年愿望。

    “我希望我能和臣臣一起上到大学!”

    “那我希望我们两个都能上一个好大学!”

    “假如和你一起上好大学,祖坟确实该冒青烟了!”烟烟打趣地说道。

    “当然可以,你的实力也不赖,烟烟美女!”臣臣回应道,宛然一笑。

    山上的杜鹃集中在一片区域,一大簇一大簇地围起来,竟然可以看到有些没有凋败的花;

    山上的视野真的很敞亮,在这里青草铺遍了整个山头,绵延不绝,有一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境;

    偶尔几个爬山的人兴趣盎然在这拍照。

    “嘿嘿,小学妹!”身后传来几声呼喊声,两人转头一看,两个移行的男生,两个人身高相差不大,

    一个穿着棒球服显眼得举高手向这边打招呼,

    一个里穿着白色卫衣外搭着一件红色外套慢悠悠地看了看路缓缓抬起头来点头示意。

    她俩也就打招呼地摆摆手,没看清楚人脸。

    “谁啊?”烟烟在卿臣的耳朵旁小声问道。

    “咦?我以为你认识,我才打招呼的。”卿臣一脸茫然地反问,盯着她的脸。

    “咦?我以为你认识!我也才打招呼的!”烟烟的惊讶不亚于她,看着也不认识他们。

    当人走近了,烟烟认出了其中一个在栏杆旁哭泣的男生,盯着,有点生人莫近的感觉,以为人家来报仇的。

    许衡之低着头看路走过来,当靠近的时候猛地抬头,吓了下卿臣。

    她看到了一张凌厉的脸,眉峰有点不耐烦,眼睛还略带红血丝,鼻子挺挺的,

    就是耳朵似乎冻得有点发红,嘴唇炽红,一直抿着,还换了一个比较年轻的盖头碎发,差点认不出来。

    许衡之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瞬间将自己冷着的脸柔和下来,似乎是怕吓到她。

    都是许逸一大早拉着他起床爬山,他上网星座告诉他,新的一年增加户外活动,可以带来桃花运,硬拉着来。脑子里全是恋爱。

    “新年好!”她和他一起道的祝福,两人对视一下便转开了眼睛。

    “新年好新年好!”烟烟尴尬得笑笑,世界真小,这也能碰到。

    “新年好!上次是你给我递纸巾的对吧?”许逸一眼就认出了,因为外貌特征明显,烟烟是天生的黄发女孩。

    “啊?是是是,你的事,我啥也不知道,啥也没说!”她摊摊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许逸摸了摸脑子,笑了笑,“没事,误会误会!我装的!”

    “啊?哭得好逼真!我还以为——”烟烟嘀咕地说,突然嘴巴抿了抿,转移话题,“今天天气真不错!嘿嘿!”

    四人偶遇,便在一起躺草坪上歇息歇息。卿臣喜欢躺在草坪的感觉自由开阔并和烟烟一起打逗。

    一会后,烟烟将零食分享了出来。

    “遇到就是缘分,不用客气!一起吃吧!”烟烟摆摆手,许逸很自然地接过,许衡之客气地接过,一起道了道谢。

    他们在山下就互道再见就分开了。

    “这些小妹妹精力真好,还爬山!看看你!爬个山那么大起床气!以为别人挖你祖坟了!”许逸用手戳着许景周的肩膀说。

    “这次算你走运,不然大过年我在你脸上挂彩虹!”许衡之一改柔和,微眯着眼睛,冷着脸对他说。

    “你是不是总是这样子欺负我!你要抛弃我吗?狠心的男人,呜呜呜……”

    他试图想用双手锤许衡之的肩膀,被他一闪走过去了,只留下他在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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