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病,作业落下了不少,但是自从雯慧帮忙给她学习笔记之后,轻松不少,很快就赶上老师的进程。

    卿臣觉得雯慧帮了许多自己,不太好意思继续接受别人的恩惠,便想向烟烟指教送点礼物给人家,烟烟虽然不务正业,但是在送礼物方面还是十分符合别人心意的。

    多方打探到,烟烟收集到了雯慧的生日时间,恰好在十二月二十五圣诞节,可以借机送礼。

    虽然在生病康复阶段,卿臣却也要担任起自己的职务——生活委员。

    这职务是班主任在她生病前临时加给她的,无它,纯属意外。

    之前担任生活委员的女生转学,具体什么原因班主任没有和同学说,只是同学们传言是有点不适应这个学校的高强度学习,压力太大,强者云云皆是,而女生在之前初中一直被当作优秀榜样,在这个学校却沦为了一个不能再普通的的学生,因为怎么做都比不上一直优秀的尖子班——一班。

    她的父母便借由身体不适给她办理了转学。

    “卿臣,记得收一下班费,可以叫几个同学帮忙,最后确定好总数额交给我就行。”

    班主任一直在捣鼓着他的电脑没有抬头看卿臣。

    “好。”卿臣说完就回班级了。

    简单交代一下,卿臣她们便开始一桌一桌去收班费。

    卿臣还是藏了私心,她选了李观成在的那组。

    在即将走到李观成的桌位前,卿臣的眼神悄悄不经意掠过他的桌面,看见他在认真写数学作业。

    “交班费了。”卿臣小声地对他和他同桌说,但是眼神一直在李观成的身上。

    他们放下手中的笔,在包里掏了掏钱,散钱一把全放桌面清点。

    只见李观成点着点着,好像钱不太够,他皱了皱眉,嘴抿成了一条线,桃花眼的眼角微微挑起,瞬间直看着卿臣的眼睛,

    “生委,你可以包庇一下贫困潦倒的班长我吗?我愿意勉为其难地出卖我的同桌,给你任劳任怨。”

    突然闯进的目光,吓得卿臣连忙低头继续假意数钱,但是听到他的话,她还是无奈地笑了笑。

    只见他的同桌陈安宇好像被人抓到了尾巴一样,炸了起来,

    “我的活爹,虽然你给我作业抄,但是不至于为了一块钱让我献身吧!谁能活得过你!”

    他同桌虽然嘴里没有说出什么好话,但是耳廓微微已经泛起了红晕,

    然后脸也开始涨红起来,不知道是为了一块钱,还是被班长这行为气到的。

    李观成不吱声,桃花眼弯起来增添几分取笑的意味,在看同桌的骂骂骂咧咧的表演。

    只见陈安宇将帮交代的一块钱递给了卿臣,却眼神始终不愿直视她,还有些躲闪,然后继续低头抄起了数学习题。

    后桌有个百事晓穆柯便戳了戳李观成的后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小声问道:

    “班长不会今天下午出去买了个小玩意花完钱了吧?真是败家的玩意!”

    声音虽小,但是也落在了卿臣地耳朵里了。

    李班长端出班委的范露出礼貌却带有警告的笑容,

    穆柯连忙转移眼神对着卿臣僵直地笑了一下,便连忙低头钻书桌底下,流畅地做好一副即将被打的防守动作。

    卿臣回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心却想着礼物,有些慌乱又惊喜,表面镇定继续收完整理班费,飞快就逃走了。

    卿臣心里期待着,那礼物,是不是送给她的。

    她心里现在装满了礼物,笔下的数学习题一直停留在晚自习结束还没解出来。

    日子一下子来到了圣诞节这天。

    同学们对节日都十分热情,特别是晚上,有些同学的桌面已经堆满了别人送的五花八门的糖果和巧克力。

    烟烟的桌面也基本摆满了她的战利品——去每个班级的好友手里讨来的圣诞礼物,死皮赖脸,导致她的好友都黑着脸来和卿臣告状,指着堆成小山的礼物:

    “这家伙,从十二月的第一天,就暗示我们送礼物,一直念叨到今天,终于收上了,这家伙一整天嘴角都裂到耳垂上了。”

    卿臣看着烟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情也跟着开朗。

    在晚自修第二节课时,在热闹过后的课堂,还是会有不少同学按耐不住兴奋,还在悉悉索索地发出声响。

    不久,班主任便来亲自坐镇。

    窗外地天色一片漆黑,只有摇晃不定的树木摆动着的影子格外像流荡的野鬼。

    十二月的南方天气却阴晴不定,乌云盘聚起万缕丝,妄图滤去世间杂尘。

    雨水落在了寂静的夜幕里,天地间挂满了稀稀疏疏的雨雾,顺着墙壁滑落下来,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在地面上交织起来,形成千万点密集的网。

    空旷的走廊,雨雾皆散,窗外,天空在洒下一场情绪的洗礼。

    剩下的细雨却无人觉晓,夜色阴沉,朦胧的建筑深染,情绪的蔓延到每个角落。

    卿臣愣了愣神,不知名的思绪梦魂勾绕去到了小时候。

    在二年级的时候,卿臣是个小犟种。

    老师安排第二天一场考试。卿臣一大早便爬起来收拾好准备去学校。

    奈何夏日暴雨,屋外已然被一层一层琉璃纱网笼罩着前路。

    大珠小珠坠入地面,瓦檐滑落流成无尽头的坑洼,积水映照着湿漉的房屋。

    卿臣独自撑着伞,冲进了雨中,雨水的无情地洗涮掉了舅妈的在后头追着喊的话,模糊了她的身影。

    那一条,她走了很远,很远,却不显人影的蜿蜒马路。

    路面起了雾,伸手不见五指,她好似冷冽的飘游孤灵,街道被乌云压抑着如千斤重。

    瓢泼的大雨狠狠砸在她的伞上,弱小的身躯顶着脆弱的雨伞,幽幽的前方吞噬着她的移行,步履维艰。

    舅妈是在小学的返程的道上找到她的。

    那时候,她已经果断放弃了被风雨摧残的雨伞,任由凶猛的雨水扑打着她冻到赤红的脸蛋,鼻尖不断地掉落雨珠,雨顺着发丝掉落,

    缓缓抬头,清眸渲染上的坚毅未曾消散半分。

    一场大雨,泼染半个小镇的江南烟雨色蕴。

    “啪”的一声,教室的灯全灭了,卿臣的愁丝骤然绷断。

    “祝你生日快乐——”

    班长肆意的歌声从后门穿透教室的骚动,人人开始起哄歌唱。

    兴奋的烟烟已经抡起袖子开始抢着领节拍,唱得格外爽朗。

    歌声翻滚着越来越大,由一人牵头的响亮到整个班级的昂扬的合唱。

    卿臣呆愣在原地,所有的少女怀春的悸动戛然而止,心被刀剜般,灼烧样痛感犹藤蔓锁住喉咙。

    李观成小心呵护着捧在手心里的蛋糕,一晃一动的火焰闪烁隐藏已久的沉寂的爱意,眼眸中流动的光芒只有她雯慧。

    卿臣咬紧毫无血色的双唇,僵直的身体像被压在了坍塌的废墟,绝望席卷而来。

    “今天,是雯慧同学生日……积极响应班长维持同学长久情结的想法,特意……”

    班主任愉悦的发言,字字撕裂了缺口中撒入的最后一丝光亮。

    她平静的眼神里熄灭了几番挣扎的稀碎火星,踉跄往后,却被挡住了退路。

    烟烟抽了抽卿臣的手,眼里满是期待,示意她拿出礼物来。

    礼物不知道怎么交接给寿星的,只知道她狼狈得逃了。

    她的所愿和期待,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腔情愿——

    她抓住了他给的每一份“特殊”,便将所有的所有看成是“特权”,痴心的以为自己是“独一份”的,实则,不过是爱屋及乌的假怜罢了。

    她在感情的撺掇下,妄图接近,企图靠着“小丑”的演技来获得垂眸。

    所有的不甘和酸涩抽掉了她的灵魂,迷茫失神的双眼蓄积着一汪泪光,奈何是心止不住的悸动,克制不住的感情,眼角湿润。

    晚上——

    无力和困顿在午夜无息得钻进了她被困了许久的意识,心跳渐渐放缓,像清明的山涧泉水流淌,孤寂包裹着她那破碎的气息。

    梦里——

    “这孩子,犟得很,那么大的暴雨勒,不听劝,往里跑。”

    “后面我才接到老师停课消息,赶忙去找她。”

    “心疼得了,在雨里淋得小脸的惨白了。”

    卿臣躺着在床上,淋完雨,浑身充满寒气,染了风,安静地听着舅妈和舅舅的交谈。

    意识越来越沉,场景回到了那场暴雨中,她去到了教室,教室却空无一人。

    老师看到她一个人,告诉她回家。

    “不用考试了吗?”卿臣轻声问道,单纯的她当时只想守好约定。

    老师心神一晃,理了理她那被风吹得凌乱不已的发丝,才慢慢地回答:“不用,明天再考。”

    小卿臣感觉这个时候就应该憋着生自己的闷气时,老师及时递来了小零食,她身上的丧气便消散得无影。

    和来时的路一样,她踩着水,返程了。

    但是半路伞被吹飞了,她随即果断地扔掉。

    没有樊笼的囚禁,没有深渊的压抑,一扫沮丧忧愁,开朗的情绪瞬间在心头散开。

    曾经所有狂躁的风雨温顺了下来,雨雾豁然拨开。

    她头也不回,往前走——

    享受着自然赠予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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